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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只野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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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到半空的手生生愣住了,“喂,这位兄弟!你以为我很想看你吗?你脸上是有黄金吗?你要是不想被人看你出门戴面罩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舒服啊!”
尽管我吼他很大声,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识相的收回了手。除此之外,我想到刚才的事,觉得还是不摘的好,这布条还挺宽,能遮住我半张脸,相当于我们谁也没见过谁,只要没看到,也许可以当做没发生。
我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清了清嗓子说:“虽然你差点害我被淹死,但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我,你帮我解开手上的布条,我也不看你,其他事我就算了,大家就当没见过,你说好不好?”
我说完待在那儿等了老半天才听见他说:“什么事?”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友好,而且明明我们已经出水半天了,他好像还在喘着粗气,很难受的样子。
“什么事儿就算了?你强吻我的事还是你扯我腰带的事?”
“你?我!你你你,我什么时候强吻你了?那叫渡气好不好!有没有常识···那你还咬我耳朵了!还掐我!你还故意摔我!我都没找你算账···而且,我亲你,不是,我要你给我渡气,你不也没躲?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对女流氓可不感兴趣。”他话不多,声音也不大,杀伤力倒是不错。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女流氓?”
“是谁浮出水面了还贴上来?你不是女流氓谁是?”他强调那些我试图忽视和遗忘的细节,让人抓狂的细节。
当时我被冰冷的河水冲的身子都快没感觉了,刚浮出水面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我还被捂住眼睛绑着手,浑身不舒服。虽然的确是贴在一起了,但到底是不是我贴上去的,我保持强烈怀疑的态度,毕竟掌握主动权的明明是他。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一脚踢飞,但终究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我怒极反笑,反而破罐子破摔了:“行吧,我是女流氓,我就亲你了怎么样?怎么?你要我对你负责啊?把你娶回家?”
他发出一声嗤笑:“男婚女嫁,你有没有常识。”
“行!你行!”我把牙磨的咯咯作响,“所以说,那你是铁了心想要讹上我,要把你嫁给我喽?”
这下轮到他受不了了,他急了,甚至说话声音都大了。
“是你嫁我!我娶你!我,娶,你!”字字重音。
我愣在原地,寻思着他是不是疯了?他说完似乎也愣住了,空气略微尴尬了几秒,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当然不是。我对女流氓不感兴趣。”
救命,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我用力捏起双手,想象自己是在捏对面那人的脑袋,倒是解气了一些,也顺便恢复了一些理智。目前看来,我的手还被绑着,周围什么情况,我们被水流冲到了哪里,醉花楼的人会不会沿着河流摸过来找人都是未知的,我没必要跟他在这里小学生吵架浪费时间,更何况,眼下我还有求于他。这人嘴虽然很欠,但应该不是个坏人,不然他大可以将我丢到河里置之不理的,更别说还给我渡气了。
我摸索着挪到他面前,语气柔和了一些:“既然你对我没兴趣,也不要我以身相许,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呗?”说着我把手往上举了举,略微有些狗腿子的扯出一个笑容,“你帮我解开,咱们就江湖有缘再见吧?”
我并不知道此时我已经离他相当近了,他在我的左侧方,低头正好看见我的左边耳朵,上面还有两道浅浅的牙印。而我以为自己的手放在了他面前其实对准的是空气,刚刚我讨好一笑头微微往右偏去,脑后的头发正好擦过他的鼻尖,可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并没有碰到他。
所以我以为自己摸索的方向是对的,还一个劲儿地冲着空气说:“救命之恩了,肯定涌泉相报,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到城外柿子林旁边的水草地旁的河流对面五十米远的茅屋来找我,我不会推脱的。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就当扯平了吧,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彼此长什么样子对吧,就当是被狗啃了呗···”
我正说着便感觉身边有人动了动,紧接着双手的束缚也消失了,他声音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
按道理来说我是应该拔腿就跑的,但随着他衣料摩擦的声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到我鼻子里,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出了口:“你受伤了?”
他并没有回答我,我一下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如果就这样跑了那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一些,毕竟他才刚救了我两回。可我若是留下来又能怎么办了?他神神秘秘的,也不一定需要我帮忙啊,可是他听起来好像真的还挺难受的···
我纠结了半天,发现周围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是走了还是死了?看不到周围的情况真的让人很难受,我一咬牙干脆扯掉了眼睛上的布条,却在揭下的一瞬间被人按住了头,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只能看到他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衫,就算是浸满了鲜血也看不出太大的异常,但是顺着衣角滴落到地上的全都是浑浊的血水。
果然是个疯子,这都不去看医生,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跟我小学生吵架。
我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绝不抬头看你,说实话啊,现在就算你让我看你我都不会看的,我又不嫌命长。只是,你流了这么多血,如果不包扎的话会失血过多引起休克的,我送你去医···算了,你肯定不会去,不过还是让我帮你包扎一下吧,虽然我没有经验,呃···但你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黑白无常在来的路上了,我身上正好带了十灰散,起码给你先止血?”
他虽然没说话,但放开了摁住我脑袋的手,别说虽然都快死了但力气还挺大。我从口袋里掏出十灰散,又看了看让他,问:“伤口在哪儿?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清理伤口?怎么给你包扎?”
只见他像个石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有些不耐烦:“喂,你都快死了能不能别这么磨叽,救命要紧!那些什么看了就要负责的封建思想在我这里没用好吧,我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兴许是被我唠叨的烦了,他向后倒去靠坐到一块石头上,先将外衫脱下,然后直接将里衣染血的口子撕开,右腹偏外侧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暴露在我面前,这下轮到我犯怵了。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绽开的肉微微往外翻,加上他剧烈地喘息,整个伤口的起伏就更大了,我只好一咬牙,将视线转移到他好看的腹肌上。
我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听说用火烧可以止血,要不要试试,我身上正好有火折子,只是怕你这白花花的身子就要留下疤痕了···”
“不用···”头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先将十灰散替我敷上,你身后有几味草药,你去采过来。”
“我现在没有消毒的东西,不过我听说口水可以消毒,要不要试试?”我做出一副要吐口水的姿势。
“敢吐我就杀了你。”他又威胁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动不动就杀杀杀?很厉害吗?嘴上却和和气气的:“嘿嘿,开个玩笑嘛。”
说这话的时间我已经麻溜将十灰散敷到了他的伤口上,本来也只是想说转移一下的他的注意力,或许上药就没那么疼了,可是啊,我发现这人一点也不怕疼,身子僵硬的跟石头一样,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按照他的指示迅速采来了那几味草药捣烂一股脑敷到了他的伤口上,接下来便是包扎了,可眼下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我想了想,转身背对着他解开了自己外衣的腰带,抽出里衣腰带,然后用外衣腰带将衣服系好,接着又抽出他的腰带将两根系在一起,然后开始替他缠上了药的伤口。
“好像还是不够长···”我小声嘀咕,“不过差不多也够了,还好你腰细···”
这人从里到外一身黑,腰带也是黑的,不过摸在手里材质是极好的,而且细看上面还绣着精致的暗纹,不像我的米白色腰带,上面是我自己绣的一朵歪歪扭扭的花,本来当初我是准备绣一整条好看的花纹来着,但由于太丑了,所以选择了及时止损,只留下孤零零一朵丑花。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刚刚说你不是这儿的人?”
“嗯。对啊。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啊,是天上的仙女。”反正又不认识,我便开始信口胡诌。
一圈又一圈,缠的严严实实的,最后潦草打上一个结。
“好啦!包好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去找个大夫看看,否则还是可能会凉。”
我拍了拍手准备起身,却突然发现双手火烧一般疼,而且越发的热,热到微微刺痛,刚刚一直专心替他包扎也没太注意,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替他清理了伤口,手上沾染过他的血罢了。
难道他的血有毒?我今天三番四次与死神擦肩都侥幸活下来了,难不成最后会死于乐于助人,被血毒死?要不要更扯一点,那我宁愿刚刚被淹死,谢谢。
渐渐地,那股灼烧的感觉从我的双手渐渐流向身体,最后汇聚到我的腹部,一阵刺痛从我右腹传来。我这是什么心理疾病吗?看见别人受伤所以会觉得自己也疼?
“你怎么了?”他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下意识抬头,这次他并没有伸手拦我,但我自己倒是自觉地停住了扬起的脑袋。视线正好落在他的脖颈处,再看到一点点下巴,他脖颈倒是修长好看的,喉结旁还有一小颗痣。
我甩了甩脑袋,难道是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产生了什么错觉?毕竟他也没中毒啊,应该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就算真的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啊···对啊!我如果真的要死的话,那起码在死之前,我要见到他才行。想到这儿我一下清醒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立马转身跑开了,只是象征性的对那人说了句“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