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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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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自己还会醒来,像是睡了几个世纪,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都是木木的,身上还插着银针,有人在我耳边喊道:“娘娘醒了。”
我又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我感觉自己身上的银针被人拔掉了,是胡太医的声音,他说:“娘娘已经脱离危险了,请皇上宽心。”
接着是朴智旻的声音,他让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我睁开眼睛去看,朴智旻看着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眼睛里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觉得很渴,但又觉得自己的嘴像一口枯井,我试着张嘴,发现根本动不了。
朴智旻将我扶起来,抵给我一杯水,我本能的就着喝了一口,水流进嘴的那一刻,像是唤起了所有的疼痛神经,炸开一般的疼。
我双手无意识的抓紧,碰到了他送过来的手,我用尽力气,在他的手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疼痛和疼痛,是可以相互抵消的。
他转身放水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
他明明跟我说过,不再瞒我,不再骗我,他也明知道,金泰亨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故意瞒着,我一定很早就会知道这个消息,毕竟这不算是个小消息,也就是说,其实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他明明说话的时候真诚的让谁都不想去猜忌他,但是转身,他又会亲自打破你的安全感。
我脑子里不断响起陈影的那些话,正好看到放在右手边的银针,拿起来便猛的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震惊但又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自己左手剧痛,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只见他脸色煞白,脖子上青筋暴起,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我用力的把银针一扭,不停的搅动着,我的左手疼的发抖,但是我没办法停下来。只见对面的人咬紧牙根,也不抽手,只是叫着我的名字:“阿离。”
我的胃突然绞痛,难以言说的疼痛从我的整个身体蔓延开来,我用力抽出银针,摔在了他的脸上,顿时鲜血四溅。
我抓住他的衣服,整个人疼的发抖,我张嘴叫他,声音支离破碎。
“朴智旻。”我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鲜血流出我的嘴角,我却没有知觉。
“是你···杀了金泰亨···”虽然我的声音没办法完全听明白,但是他的脸色告诉我,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离,你别说话了。”他顾不得自己手上伤,替我擦试着嘴角流出来的血。
“他是你的朋友,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接受,所以才瞒着你,阿离,有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在我这个位置,做事并不能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
“朴智旻···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断断续续的说着这话,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我一边说嘴角的血一直不停的流。
我顾不上疼一直不停的说着,他只好低头堵住了我的嘴,他的唇很软,轻轻就封住了我所想说的话。
他扶着我躺到床上,说:“阿离,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
我抓着他死死不放,但是我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我有好多好多话想问他。我躺着看着他,不一会儿便呛到咳血,他便立即又叫了胡太医进来。
胡太医一进来便看见了朴智旻的手,立马上前去想给他处理伤口,他却先让胡太医来看我,自己扯了块布裹住止血。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任凭胡太医替我上药扎针。
···
我这次的伤养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转,因为我不能说话,朴智旻平时找我说话,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回答,虽然后来其实可以慢慢说话了,但也都干脆装作还没好,反而省了不少麻烦。
我想回将军府见见二哥,但是朴智旻根本不让我出宫,我本来想写信,但又担心自己的信被人截了去,而且有些东西不敢在信里说,便拖了好久。
其实我是想了解一下田柾国最近在干什么,他上次说的话让我很不安,他如果真的要做什么,无论是谁受到伤害,我都没办法去接受。
我正想着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我捂着胸口缓了好久才渐渐转好,初夏急忙扶起我准备去叫太医,我忍痛抓住她,摇了摇头说:“去看皇上。”
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只好重复一遍:“去帮我看看朴智旻。”
初夏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朝着门外走去,她刚出门便来了一个人急匆匆的通报说,皇上遇刺,刺客已经自尽,好像是以前金家的旧部。
我起身便往外走,但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干脆躺到了床上。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想,如果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说不定如果他死了,我也就会跟着死了。他上次说着没对我做什么,但是谁知道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硬生生的将我跟他的命绑在了一起,这样卑鄙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干脆一起死好了。
我拉过被子准备一觉睡到天黑,我想那刺客最好下手重点,直接让他死翘翘是最好。
我想着想着枕头又被浸湿了,打湿了我半边脸,我只好将枕头翻个面,继续睡。
进忠第二天天刚亮便跪在我门外,说:“皇上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只叫着娘娘的名字,求娘娘去看看皇上吧。”
我起身将茶杯摔到门口:“什么时候他死了你再来叫我。”
到了下午我宫外便跪了一群太监丫头:“国不能一日无君,娘娘就当是为了黎民百姓也去看看皇上吧。”
他们吵得我头疼,我摔了三次杯子,他们依旧跪着不肯走。
一小太监开始哭天抢地,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之后,一头撞在我的大殿外,头破血流的被人拖了出去。
晦气。
我只好去看看他。只是为了黎明百姓。
我到的时候看见他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只是叫着我的名字:“阿离,阿离。”
我心跟剜掉一样疼,这次是我自己的。
“阿离。”他又叫了我一声。
“我在。”我凑近他回答。
“不要离开我。”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住我的手,太医不是说他快病死了吗?
我转头看向一边的胡太医,他说:“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药就是喂不进去,皇上虽然伤的重,但好在年轻,只要能吃药,一定会很快就恢复的。眼下昏迷不醒,不肯吃药,更像是被心魔困住了,只盼娘娘能有办法解开皇上的心结···”
一屋子的人都搞不定就指望我?
我先让两个丫头把他扶起来,试图给他灌药,刚喂进去就被吐了出来。
胡太医见还是这个情况,在一边捶胸顿足。
我看着床上的人,怎么看都觉得他在强行装病。
我先让他们都出去,说我来想想办法,他们也是束手无策,便很快退了出去,我顿时觉得肩上担子有些重。
我看了看那碗药,喝了一口到嘴里,真的很苦。
我心一横,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然后把药一点一点的送到他嘴里。我只是有一瞬间想到,他也曾经这样捏过我的下巴。
只见他嘴唇动了动,药竟然被他喝进去了。
胡太医顿时激动的跪在地上,对天作揖,感激涕零道:“皇天保佑,皇上终于有救了。”
我很无语的白了一眼地上的人,心想就算要感谢也应该感谢我吧,你跪在这里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
我嫌弃的让他们都退下,顿时大殿清静了。
我看着面前的人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只好一口一口的喂他,喂到第四口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吸了一下我的嘴唇,我条件反射的把他一推,只见他直直的倒了下去,头磕到了床边,嘴里念叨着:“痛。”
我揉了揉后脑勺,试探的叫他:“朴智旻?”
他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我只好接着把剩下的药给他喂完。
喂完了药,一小宫女拿进来一包蜜饯,我含了一颗在嘴里。只见那小宫女似乎还想给朴智旻嘴里塞一颗,我拦住她说:“哎,不用了,你放着儿吧。”
然后我拿起蜜饯揣进了兜里。
胡太医喜笑颜开的写了好几张方子,对身边的人说:“按照这上面去抓药,每味药都足足熬上十八个小时,每日的卯时三刻和申时一刻让皇上服下。”他说完就收拾了药箱,对我说:“有劳娘娘了。”
大殿里的人渐渐散去,不一会儿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朴智旻一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撒手,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跳上床躺到了他左侧,我看着天花板还有垂下来荡在空中的帷幔,听着朴智旻安稳的呼吸声,竟然觉得现在这一刻有些说不出来的美好。
他捏着我的手有些麻了,我试图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就看到了他左手背上的伤疤,又愣住了。
我侧过身子看他,他一直皱着眉头,我轻轻的叫他:“朴智旻。”
他没反应我便又多叫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能够听到。
于是我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朴智旻,你什么时候醒啊。”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就跟别人走了啊。”
······
“不会的,我骗你的,我不会跟别人走,我只跟你走,我这个人向来是说话算话的,说跟你走,就是跟你走,从没骗过你。”
“朴智旻,你要是现在醒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肯定很想听的。”
······
“秘密是三个字···也可以是很多个字,都想跟你说的。”
“朴智旻,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举心动念,皆是罪。
···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朴智旻终于醒了,当时我正坐在床榻上打盹,便听见一小宫女惊呼:“皇上醒了。”
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朴智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我,看来已经恢复了意识。
我其实是个掩藏不住情绪的人,我怕我的欣喜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所以我急忙低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朴智旻。
人从门外鱼贯而入,胡太医走过来替他把脉,直接无视掉了我和他还牵着手。
我坐在床榻上,背对着整个屋子的人,只面对着朴智旻,我用嘴型对他说:“放手。”
他看着我笑了笑,用嘴型回到:“不要。”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胡太医诊完脉,开始说之后调理身体的方法,大殿内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听着,一小厮正奋笔记录着。
我看着床上的人,虽然一脸憔悴,但是看着我的眼神很是不怀好意,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白了他一眼。
然后我就感到他伸出大拇指挠我的掌心,我条件反射的抽手,他把我抓的死死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再挣扎,但又忍不住想笑,只能扶倒在床边,把头埋进被子里。
胡太医说完见我趴在床上,以为我身体不适,便问:“娘娘可否身体不适?想必是这几日照顾皇上辛苦了,让微臣替您把把脉,开一味药。”
我只能摇摇头,伸出食指掐他,然后我听到朴智旻说:“想必是见朕醒了,一时喜不自胜而已。我没事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胡太医一副心下了然的样子,然后带着下人退下了。
听见人都退下了,我才抬起头。我试着抽手,他没有用力,我的手就从他手里掉了出来。
他很委屈的看着我,声音软软的:“麻烦你帮我喂下药,我手没有力气。”
骗人,刚刚也不知道谁手劲这么大。
但我还是慢慢挪到他面前,端起床头的药碗,给他喂了一口,他皱着眉说:“好苦。”
“喝多了就不苦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他只好不说话,乖乖的喝药,等一碗喝完,我抬眼看他整张脸皱成一团,看来他是真的很怕苦。
我心想着就让他苦着吧,但看着他的样子,随即又放弃了,只好拿出一颗放到他嘴边:“张嘴。”
他乖乖的张嘴吃了下去,趁机又抓住了我的手,顺势就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他说:“阿离,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对不对,虽然我昏迷着,但是我其实能够感觉到,你有叫我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可是我觉得…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觉对不对。”
我不说话。他只好继续说:“阿离,你就这样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吧,只要你能忘记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朴智旻大概是病糊涂了,居然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推开他,对他说:“朴智旻,你知道金泰亨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伤心,可是他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认识他远比我认识他要早,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他就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小时候唯一的朋友,你可以为了皇位,为了权力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舍弃的吗?难道你不会伤心吗?”
我继续说:“你知道吗?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够看到隐雾谷那五万将士的尸体,他们躺在那里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坟场,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却为了一己私利,让他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等死,他们都是你的将士,他们难道没有家吗?你怎么忍心···”
“是陈影告诉你的对吧。”他扯着嘴笑了一下,“阿离,所以你宁愿相信她说的所有话,也不愿意相信我是吗?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清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你。”
他皱了皱眉头,拉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前,“你看到这里的伤口没有,阿离,你如果想让我去死,你直接告诉我。你关心金泰亨,关心别人,那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你看到了,我在这个位置,所做的事情,皆是万般不如人意,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你想让我死对吗?”
我挣脱开他的手,忍不住一股脑的问了出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你的疼痛,如果你死,我是不是也会死?你到底给我吃什么了?你不用偷偷摸摸的给我下药,你摆在我面前让我吃,我就会吃。”
我说完他却很不解的看着我;“阿离,我从未给你下过药。”
他像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还是说他的演技已经这样的好,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问我。
他也不等我回答,直接把胡太医又召了回来。
胡太医急匆匆的赶回来,很是迷茫的看着我们。
我只好将自己最近的状况告诉了他,胡太医听了皱着眉想了半天,然后开始翻他的药箱,我们就等在那里看他翻,他翻了好久,一会儿冥神想想,一会儿摇摇头,我身边的朴智旻看着有些急了,干脆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他突然开口了:“娘娘,可否让微臣看看您脖颈后下方的位置,是否有一只蝴蝶。”
我正准备摇头就听见朴智旻说:“是有,怎么了?”
“还请陛下再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朴智旻用手撩开我颈间的头发,微微掀开我的后衣领,手指无意识碰到我的手背,鼻息喷在我耳后,我只好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然后他转头皱着眉对胡太医说:“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脖子后有只蝴蝶,我只知道自己脖子后有虎皮话胎记。
胡太医眯了眯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若真是如此···娘娘症状便不像是一般的病,更像是中了邪门儿的蛊毒,如果臣没猜错,应该是叫蝶引。”
“微臣也只是听说过,极北之地有一种浑身雪白的蝴蝶,抓来之后用人的心头血养着,等蝴蝶吸满了血,会慢慢退化成为蛹。若是给孕妇服下,那蛊毒会进入胎儿的体内,直到再次以那养蛊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蝴蝶会觉醒。觉醒之后中蛊之人会因为养蛊之人的痛而痛,因他死而死,且会越来越嗜睡,等到娘娘背上的蝴蝶完全变成血红色时,便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也太复杂了,也就是说,这个蛊毒是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下的?那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的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老皇帝为了掣肘将军府?可是这个办法未免过于复杂,过于邪恶,一般人做不出来。
这实在是过于费解,我听见朴智旻问:“有没有解法。”
胡太医擦了擦汗,硬着头皮说:“方法应该是有的,只是也没人见过,也没人用过···微臣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
“快说!”朴智旻的声音冷到了极点,胡太医腿一软一下跪到了地上。
“微臣听说过一个法子,需要十味罕见草药配上养蛊之人的心头血,服一段时间,好像就能解。”
“喝了没其他的影响吗?”
胡太医想了想摇摇头说:“并未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只不过其中一位草药似乎为噬骨草,如果喝下,中蛊之人便会忘了养蛊之人,并且生生世世不能相见。”
大殿里死一般的沉静。
胡太医想了想又接着说:“似乎,还有另一种法子,若是两人能结合产下一子,蛊毒会随着胎儿降生而消失作用,对胎儿也无影响。”
“你是否确定!”朴智旻问道。
“书上是这样的记载的没错,只是微臣也从未碰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啊。”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找到准确的解法,有什么药就去找,皇后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就跟太医院那帮人一起提着脑袋来见我。”
胡太医退下之后估计是去太医院加班了,看得出来他压力很大。我还处于很懵的状态,对自己的现况,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胡太医走后朴智旻又叫来了进忠,吩咐了一些事情。
他抓着我的手,松开又抓紧,像是怕我消失,又像是怕我痛。
我干脆回握住了他,“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他说着便让初夏带着人去我宫里把我平日要用的东西都搬到他的寝宫去。
我让初夏站住,但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朴智旻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吓得立即带人出去了。
我看着朴智旻一身的伤,也不想跟他争,还是等他好了再走吧。
“如果真的按胡太医所言,为什么会用的你的血养蛊,又下在我母亲身上了?下蛊的那个人,如此大费周折,一定是有利所图啊。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啊?”我问朴智旻。
他摇摇头,脸色比较沉重,“这蛊毒对我而言,是无害的,但是对你却不同,所以应该是宫里的人,但是为什么会下给你母亲,我也想不明白,若是冲着你们将军府去的,你哥哥应该也会有才对。”
“你说,当年你应该是个奶娃娃,谁是最有可能,取到你血的人?”
我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因为那个答案不好开口,而且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
这之后的几天,因为他伤还未好,也就没有上朝,只是每日会与几位朝廷重臣开会,批奏折也是在寝宫里。
他有时候看久了会累,我便干脆读给他听,他说我写,正好我跟他的字迹也有七八分像。
然后不出所料的他批奏折的效率就呈直线下降,我有时候会读错字,每次我读到不认识的字,他就在一边笑,但不用我说,他也知道我不会读的字是什么,这倒还好,不影响他的理解。
但有时我还会写错字,我觉得还是不太好,便干脆不想干了,但他反而无所谓。
我担心的问他:“那我写错了字,那些大臣看不懂怎么办啊!”
“那就让他们去猜好了。”他看起来一点也无所谓的样子。
“昏君。”我骂完他又觉得不对,这样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我只好每天都很认真勤奋的学习,有不认识的就一定让他教给我,我可不能让人骂他昏君。
到后来我几乎不再写错字了,短短几天我的文化水平呈直线上升。
这段时间里,我们难得的一次都没有吵过架,虽然我们都没有说,但总觉得这段日子安静美好的不像话,但越是这样,心里反而越不安。
最近天气渐渐转凉了,殿里每天都会放两个很大的暖炉,火红的炭火一烧一整天,但每晚睡觉的时候,手脚却总是冰凉的。
朴智旻的身子却温暖的像个火炉,他从背后抱住我,把脚贴在我脚上,他说:“阿离,你好冷啊。我这样一直抱着你,你就会变暖的对吧。”
他话里有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朴智旻,你的伤也全好了,明天我就搬回自己宫里去住吧。”
“这段时间,我还以为····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好,你回去,我不会拦你。”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什么答案,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只好不去问了,就在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快睡着了的时候,朴智旻揽在我腰上的手突然用力,我又醒了。
“朴智旻,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你说你会害怕,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离你多近,多远,你也应该给我一个答案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总犯困,我心里都快急死了,你也不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忘了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治好。”
我一时无言,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问题,在我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我总是很容易去逃避,不愿意面对。其实,不可否认的是,我觉得如果真的就可以这样睡下去,或许也很好,但我知道,这一点一定不能告诉朴智旻。
我还是没有办法回答他,但是我能够感觉到我身后人强烈的不安,我甚至感觉他接近崩溃了,我明白他的感受。所以我转过了身,同样也伸手抱住了他,这个时候,我只能尽全力的给他一些安全感。
人生就是无数个瞬间组成的,起码在这一瞬间,我抱着他,希望他心安。
“朴智旻,你听,是不是下雪的声音。”
“明天天亮了,我们一起看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