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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天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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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甄嬛离宫后已是一年有余了。沈眉庄带着胧月住进了碎玉轩,这一年多来,陵容便是宫中最受宠的嫔妃,堪比当年盛宠的华妃和甄嬛,也成为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对付陵容,下毒、陷害、天象都被皇后利用了遍,虽然从未真正伤害到她,但她的忍耐度也快到极限了。
如今,妃位上只有陵容和敬妃。敬妃养着三阿哥,看似两不相帮,实则因三阿哥生母李氏的缘故隐隐敌视皇后。嫔位上的惠嫔、欣嫔、祺嫔、仪嫔,仪嫔被禁于延禧宫,算是废了,祺嫔属皇后一党,另外两位都是陵容同盟。嫔以下的淳贵人虽未被去除封号,但一个被移至冷宫的贵人在这宫中也是无甚用处了。至于碧贵人和刚选进宫的贞贵人、康常在都是皇后的帮手。还有几日前皇上亲自封的圆明园驯兽女叶答应,叶澜依的性子陵容有所了解,所以从未去招惹她。
皇后一党份位低又都无子嗣,明眼人瞧着都是愿意来烧陵容的热灶。可想而知,皇后有多容不下她。连太后都已与她疏远了,若不是陵容连生两子,太后怕是早就收拾她了。在太后心里,一个奉承过她几年的嫔妃哪里能抵得过自己的亲侄女,更遑论两族的荣耀了。
陵容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把纯元之死的事透出去了,这样日日防贼的过活已经让她越来越不耐烦了!
“娘娘,出事了!”幼南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还未及行礼便大声叫嚷。
跟了陵容七年,幼南少有这样慌张的时候,陵容不由一个激灵,站起身问:“出什么事了?是弘昼还是弘晨?”实在不是陵容重男轻女,只关心儿子,而是这一年多来皇后一党下手对付的都是两个阿哥,安和因是公主,反而一直稳稳当当的。
见屋内都是自己人,幼南方喘了口气,仔细回禀:“喜儿在送给五阿哥的小衣服里发现了豆种,好在还未接触到五阿哥,只是喜儿和几个宫人都有触碰过那件衣服,暂时没有出痘的症状,奴婢已让人看着他们了。”
听到孩子没事,陵容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怒上心头:皇后!她原想着太后没死前怕是难以完全扳倒皇后,故而陵容一直隐忍,想等太后死后再一击制胜,没想到皇后竟敢如此行事!清朝的天花有多可怖、多不可控,皇后一个土生土长的满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雍正子嗣稀少,三阿哥已是明摆着拉拢不了,四阿哥出身太低且不得雍正欢心,至今养在圆明园,皇后唯二够得着的孩子就是她的弘昼和弘晨,居然还敢冒险行此事。难不成皇后真的打上了弘历的主意?可陵容放在弘历身边监视的人并未来报过皇后有任何对弘历的关照之举,否则她不至于如此大意。
是的,陵容从未怀疑过皇后之外的其他人,原因很简单,有动机的没那能耐,比如废妃李氏和弘时,有能耐的没动机,比如太后和皇上。而祺嫔、碧贵人等人,呵,她们动手和皇后动手有何区别?
“娘娘,喜儿和那几个宫人怎么办?接触过豆种的人不能在服侍阿哥们,若是直接撵出去,万一……”幼南继续道。
“撵出去?为什么要撵出去?”陵容冷笑道:“你方才说是喜儿发现的豆种,五阿哥没接触到这件衣服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喜儿发现后便立即让宝鹃给奴婢带的口信,那几个宫人只是接触过那件小衣服,但并不知道豆种的事儿,更不知道五阿哥有没有穿过。此事应当只有奴婢、宝鹃和喜儿三人知晓。”幼南回想了一遍方谨慎回到。
“好!那件小衣服呢?”
“奴婢急着来回禀娘娘,衣服仍在喜儿那里,尚未来得及处理。”
陵容摸了摸玲珑玉心,神色狠厉地吩咐道:“将那件小衣服好好留着,咱们要给皇后一份大大的回礼!”
当晚,承乾宫风平浪静,直至次日伺候弘晨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前来禀报:“娘娘,不好了!六阿哥出痘了!”
“什么?”陵容正吃着早膳,听到这消息便脸色惨白,还未走出几步就晕了过去。
“娘娘!”幼南扶住陵容,止住慌乱的宫人,大声道:“快去传太医,禀报皇上、太后和皇后。”
陵容昨晚已对幼南吩咐过,幼南自然不会慌乱,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项事宜。
待陵容幽幽转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端坐的雍正和站在床前的沈眉庄,喃喃道:“皇上,沈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容儿醒了就好。”雍正坐到床前,亲手扶起陵容,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跪在一旁的太医适时道:“娘娘生育时伤了身体,还未养好,骤然受到刺激才晕了过去。”两位阿哥和一位公主同时出花,若是昭妃娘娘再有个万一,太医想想都觉得害怕,心里暗自庆幸昭妃娘娘终于醒了。
“对了,弘晨!”陵容紧张地问:“弘晨怎么样了?我记得之前有个小太监来报,弘晨出痘了?我要去看看。”说着便挣开雍正的手,想要掀被子下床。
雍正拉住陵容:“容儿,咱们的孩子必不会有事!太医已经去诊治了。三个孩子都有奶娘照看,你身子弱又没出过痘,还是别过去了。”
“三个……弘昼和安和也?”陵容瞪大眼睛,急促地问。
“陵容,皇上已经下令让太医们救治弘昼、弘晨和安和,之前你昏着时太医来禀过,三个孩子身体底子好,现在情况都很稳定。你是他们的额娘,现在可不能慌。”沈眉庄扶住陵容,意有所指的说。
陵容深吸口气,没有理会沈眉庄,只哭泣着朝雍正道:“没亲眼见过他们,臣妾放心不下。求皇上让臣妾进去照顾孩子吧。”
“你要想清楚,若是你进去了,解禁前可就不能出来了。”雍正数着佛珠手串,闭眼道。
“求皇上应允。”陵容跪到地上,执着地看着雍正。
“罢了。”雍正睁开眼睛,扶起陵容:“朕允了你,但你要答应朕,一定要平平安安出来。”
陵容落下一滴眼泪,笑着回到:“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带着三个孩子平平安安出来。”
临去前,又拉过沈眉庄,看了看雍正,低声说:“沈姐姐,我进去后消息不同,外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沈眉庄点点头,坚定地承诺:“你放心,我是三个孩子的姨母,不会让他们白白遭罪的。”
陵容感激的抱了抱沈眉庄,拜别雍正后便进了三个孩子的东配殿。有玲珑玉心在,自然不用担心,更何况她早有准备,三个孩子都不是真的出痘,只是症状相似而已。连接触过豆种的喜儿和那几个宫人都被陵容利用蛊虫祛除了病毒,现在也只是用了丹丸制造了出痘的症状。
陵容如何哄三个孩子的暂且不提,且说宫中三个孩子同时出痘,明显有猫腻,不论是雍正还是太后都十分震怒。雍正怒的是他后宫中居然还有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接二连三对皇嗣下手。太后怒的则是皇后做事太过,即便要动手也不该对准皇嗣,为了保全家族荣耀,她还不得不为皇后求情。
可是陵容既然主动谋划了这事,当然不会允许此事再向之前一样不了了之。不仅安排好了证据,还准备了多重后手,确保让皇后难以逃脱。
“查得如何了?”雍正仍坐在承乾宫偏殿,沈眉庄陪侍,太后也遣了孙竹息过来。皇后与其他嫔妃都未前来,明着是皇上下旨天花易传染,不让她们过来,实则是皇上对后宫中人怀疑颇多,不愿让她们过来。
“奴才已查得五阿哥、六阿哥、三公主染痘的根由在六阿哥的一件衣服上有豆种。阿哥们的衣服做好后都要送浣衣局浆洗,再送到各宫。这件衣服是由浣衣局宫女香草浆洗并送到承乾宫的,但奴才去时,那宫女已经吊死在房内了。”苏培盛躬身回禀。
“死了?”
雍正的声音不辨喜怒,但苏培盛凭着他的经验却知皇上该是怒极了,不敢耽搁,连忙跪下继续回到:“是。但香草同屋居住的宫女说,香草曾经因家中阿玛嗜赌、家中生计困难而多次在晚上哭泣,前不久却突然寄了一封信和一大笔金银回家。奴才让人去香草家中时,她家里已经空了。”
“追!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雍正厉声道。
苏培盛头垂得更低了:“回皇上,香草的家人已经找到了。在……在乌拉那拉大人家的別庄里。”
屋内一时寂静,半响方听到雍正低沉的声音:“乌拉那拉氏,皇后。”
“皇上,皇后娘娘跟了您这么多年,为您操持六宫,一直端方贤惠。这件事太巧合了,乌拉那拉氏也是太后娘娘的母家,难道太后娘娘会害自己的孙子吗?”孙竹息一见情形不好,立即站出来道。
“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害自己的孙子,就怕太后娘娘也被人蒙在鼓里。”沈眉庄适时插言,转头面向雍正:“皇上,皇后娘娘加害陵容和皇嗣已不是第一回了,这一年多来,陵容遭受的明枪暗箭更是防不胜防。”
“惠嫔娘娘,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诽谤皇后娘娘……”孙竹息急切地说。
“皇上和竹息姑姑若是要证据,近的没有,皇后娘娘做事向来谨慎,确实留不下证据。但若说远的,皇上若是肯再去问问庶妃李氏,想来证据自有。”沈眉庄打断孙竹息的话,提了李氏的名字。她并不清楚李氏到底有不有证据,只是陵容走前在她手上写了一个齐字,想必是有所安排,她便跟着赌一赌,若是能让皇后露出真面目,也算为嬛儿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