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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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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知听着谢至娓娓道来,但他心里疑问甚多,忍不住打断道:“这个青年到底是何来历?”
谢至看他一眼,卖了个关子道:“你可知道上古十巫?”
彭知点头道:“十巫?我记得山海经上曾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谢兄指的可是他们?”
谢至赞许道:“不错。传说十巫皆是神医,还有传闻他们拥有不死之药。不过所谓十巫之名,其实只是一个身份,而这个青年,正是当年十巫之一的巫彭。”
彭知一愣,喃喃自语道:“巫彭?”
谢至察觉他的语气变化,径直问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虽然巫彭也有一个彭字,但单凭一个彭字,与你又有何关联?巧合的是,虽然巫彭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但偏偏当年那一代的巫彭,就是彭祖一脉。”
怎么还跟彭祖扯上了关系?彭知越发有些糊涂。
谢至看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又道:“如果我所猜不错,彭兄本家姓钱,临安钱氏,江南大姓,《百家姓》上排名第二。据说,周时,有一支彭氏后人曾改姓钱,故此,彭钱本就同源。这也就是说,彭兄你,恐怕正是这位巫彭的后人。”
彭知听到此处,不觉瞪大了眼睛,绕了半天,阿陶姑娘竟是他祖先那一辈的人么?这可如何是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述他此刻内心的复杂情绪。
好一会儿,彭知才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后来这位巫彭大人收到王都急报自然要赶回去一探究竟。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猜到了阿陶的身份 ,也可能他实在不忍心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独自留在山中棚屋内,就决定带着她一起上路。途中,他们遭遇了一场刺杀。”谢至回忆着命书上的记录,继续开始叙述那段往事。
阿陶是被饿醒的,她迷迷糊糊中就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气,这股香气似乎比她吃过的任何一种东西都要好闻。她耸了耸鼻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自己双手都被锁住根本动弹不得。她气急了一睁眼,原来自己被绑在了一匹马的背上,正对着她的地方,一个人正专心致志地烤着什么东西。
阿陶眯了眯眼睛,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她急忙喝道:“喂!是不是你把我绑在这的?真是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一口把你给……”
她忙不迭地把最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因为那人见到她醒来似乎很是高兴,举着手里的东西朝她说道:“你醒了?饿不饿?正好我这东西快烤熟了,我一会就拿来给你吃。”
阿陶回想着方才闻到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她狠狠瞪着他,说道:“你先把我放了,我再考虑吃不吃你的东西!”
没想到,那人几乎是立刻就回绝道:“这恐怕不行啊,你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是在跟你商量么?阿陶完全没有自己是被控制方的自觉,她眨巴着眼睛,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好像是因为之前自己对人家欲行不轨未遂才落得了这般田地,不由得有些心虚,这才改换了语气示弱道:”啊,我想起来了,之前是我不对。这样吧,你先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再伤一根头发的。”
但是巫彭虽然看起来一幅憨厚模样,此时却并不为她所动,只是带着烤好的食物,走到她跟前将食物递到她嘴边,温声道:“此去王都路途尚远,你将就一二,还是多少吃一些吧。”
王都?阿陶闻言心思一转,莫非眼前这人竟是个引路人?她不知道巫彭早已怀疑她的身份,故作试探道:“你去王都干什么?我听说这里常有恶徒出没,要捉人卖去王都做奴隶,你不会就跟那些恶徒是一伙的,想捉了我拿去换个好价钱吧!”
听阿陶这一番胡言乱语,巫彭有些无奈,他也无意隐瞒自己身份,便如实说道:“姑娘误会了,我此去王都只是有事要办。至于姑娘的疑问。一则,我若将姑娘独自留在那棚屋恐怕不太安全;二则,”他话头一顿,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才道:“二则,姑娘举止实在不似寻常人家,我身为大王亲封的巫彭,自然更不能随意放姑娘离开。”
听到最后一句,阿陶着实吃了一惊,她好半天才消化完,再三确认道:“你说你是巫彭?灵山十巫,六巫之首的那个巫彭?”
见巫彭含笑点头,阿陶直恨自己倒霉,怎么偏偏碰上十巫了,怪不得这人灵气如此充足,之前自己还想着把人家吞吃入腹,这梁子可真是结大了。不过,听他方才所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真身如何,那是不是还能补救补救?
阿陶随即露出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软声说道:“哎呀,原来您就是巫彭大人,真是失敬了。其实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毕竟我那个时候神智还不太清醒,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巫彭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呀。”反正你好像还没吃什么亏嘛。
巫彭眼看着阿陶这一番变脸似的表演,又是一阵无奈,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巫彭最是讲原则,人是不能放的。于是他好脾气地劝道:“姑娘安心呆在这,等到了王都验明姑娘正身,确认了安全,我自然会还姑娘自由。”
阿陶不由得气结,这不废话么?到时候我还走得了?她眼珠儿一转,偏头赌气道:“你既然不肯放我走,那就饿死我好了!”
巫彭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姑娘,但他有的是耐心,也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不厌其烦地哄道:“真的不吃?今日烤的饼火头正好,再不吃,凉了味道可就不对了。”
太过分了!阿陶恨恨咬牙,忍耐着腹中饥肠辘辘,可那香味似乎专往她鼻子里钻,她气闷之下,想说些狠话将巫彭赶开,可她方一张嘴,巫彭见机便将手里掰下的一小块烤饼塞入了她口中,她愣着神,下意识就咬了一口。
她向来不喜欢人界的吃食,尽管她从来不忌口腹之欲。这些年人间受的供奉,已经少有活物,她虽有微辞,也好歹能赏脸啃上几口。可要她屈尊吃人吃的熟食,这在以前她是万万不肯的。
可现在,她竟然斯文起来,细细咀嚼着那一小块碎饼,软糯而不失韧性的口感,面团自然的甜中裹着淡淡的咸味,还有那萦绕鼻尖的香,这香味到底是加了什么,如此特别?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这饼到底添了什么?香味这般奇特?”
巫彭并不正面回答,只问道:“很好吃?”
阿陶不让他糊弄过去,瞪他一眼道:“你先回答我,到底放了什么?”
巫彭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容竟有些促狭意味,他慢声答道:“你安心跟我去王都,我就告诉你。”
阿陶又被气到,口不择言道:“做梦去吧,再见!”
这次巫彭没有再劝,而是从善如流准备离开。然而,他只一转身,就听阿陶喊道:“等等!”
迎着巫彭询问的眼神,阿陶很不争气地涨红了脸说道:“把饼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