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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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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一路跟在谢至身后,也不见他解释些什么,她实在忍不住,上前拦住谢至问道:“殿下,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谢至疑惑:“不是要观灯么。时辰已经不早,自然是去东门坊与红鸾他们汇合。”
红袖更是迷惑,“那我们不去找湘阳姑娘了吗?可是,我们还没有把花种送出去呢?”
谢至闻言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机缘未到,急什么?”
红袖听完仍是一头雾水,不禁叹道:“殿下,你就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吗?”
“天机不可道哉。”谢至看着红袖的眼睛很促狭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绕开她,向前走去。
红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宋城分东西两市,东市一般供给本地百姓往来交易,西市则针对外来客商货物买卖或大宗货物存放。东市又分东西南北四坊,四坊之间以拱桥相连。赛灯的主场便在东门坊。
快到东门坊坊口,路上行人越发多了起来。坊口就连着一座拱桥,过了桥才算真正进入了东门坊坊内。红鸾早就在桥头等候许久,她眼神好,老远便见到二神过来,朝他们招手示意。
待得红袖与谢至到了跟前,红鸾上前拉住红袖撒娇埋怨道:“红袖姐姐,殿下,天都快黑了,你们怎么才到啊。灯会都要开始啦。”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红袖抱了声歉,又向红鸾身后看,“福叔和宋婶呢?怎么就你一个?”
“宋婶怕一会儿人太多,就拉着福叔他们先进去看灯啦,我们也快走吧。”红鸾答道
红袖一行人下了桥 ,街道两旁挂着的花灯那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路上行人比肩接踵,来往有序。红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叹,“想不到这灯会竟是这么热闹。”
“可不是么,我听宋婶说呀,今年赛灯那是各路高手云集,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就为了今年能拔个头筹呢。”红鸾语气夸张地回道。
“今年与往年有何不同么?”谢至也参与进了讨论
“好像是因为人间的皇帝下了旨意。宋婶是这么说的,’宰相大人家的幺女病了许久,请了很多名医吃了很多药,可是都不见好。官家体恤宰相大人,感念其多年来为朝廷做的贡献 ,便下旨令众民为其女制巧灯,为其女燃灯祈福以求去病。今年的灯会能拔得头筹者,不仅能得到大量的赏赐,没准还能受到相府的举荐成为皇商呢。’ ”红鸾将宋婶说话的语气学的是惟妙惟俏。
“这个宰相大人面子够大的呀。”红袖听得直咋舌,又打趣道:“人家都说鹦鹉学舌,想不到你一只灵鹊也深谙此道。”
“什么灵鹊啊,红袖姐姐,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蓬莱山上的鸟可都是凤鸟一脉的。”红鸾不满道。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别生气啦。”红袖赶忙道了不是,又与红鸾说笑了一阵,才转头去看谢至,但见他一脸沉思的模样,红袖便问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谢至看她一眼,“你不是想知道,那花种所牵系的机缘么?这相府之女便是关键。”
“相府之女?一个闺阁之秀,难道是因为她喜欢赏花?”红袖想不明白这二者之间会有何关联。
“以后你会明白的,此次关键人物都到齐了,今夜你便可托梦将此物交于湘阳姑娘。”谢至仍未多解释,只是取出花种直接交给了红袖。
“呃…”红袖听到谢至交代的这个任务,停下了脚步,观灯的心思都没了。
“怎么了?"谢至见红袖一脸难色,也停下步子问道。
“……那个……这梦,要怎么托啊?”
“……”
红鸾自打降生蓬莱山以来,从未到过人间,不一会儿她便被各种精巧绚丽的花灯吸引了注意力。故此,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谢至与红袖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都不见了?”红鸾有些着急地四处乱转,不知不觉间已是离观灯主街越来越远。经过一处人少的拐角时,她转得太急,一个不留神,便与另一人撞在了一起。
她急忙连说了几声抱歉,也不等对方回话便又急忙忙地离开了。
王简被这么一撞吓了一跳,手中的画卷也被撞掉了。等他反应过来,红鸾早已走远,只能看到一个窈窕背影。他叹了口气,俯身拾画,却看到画卷旁还散落着一串石链,石子蓝绿相间,摩挲间质地粗糙,色泽却圆润饱满。
“姑娘!”王简将石链一同拾起,想来是方才那位姑娘所遗落的,立刻转头出声去寻那姑娘,却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踪迹,只有一只状如红鹊的鸟儿消失在灯火夜色之中。
王简心中一时有些莫名的怅然,他望着姑娘消失的方向驻足许久,才将石链收进袖中放好,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因着灯会的缘故,东门坊晚间一时灯火通明,四坊大多数的居民都涌向了这里,人山人海,人声沸腾。
西门坊内家家户户门口虽也悬挂了彩灯,此时却稍显冷清。
陆青的母亲正在给他上药,因着今日里的那场意外,他的左肩磕了一大块的淤青。陆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心疼地落下泪来,陆青哄了好一会儿才稍好了些。
陆母一边为陆青涂抹药膏,一边与他话些家常。看着儿子不时皱起的眉头,一下子又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哀道:“若是你父亲还在,当不会令你受这许多苦。”
陆青温声笑道:“母亲,孩儿现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时常和母亲在一起,孩儿就很知足了。今日佳节,孩儿却不能令母亲宽心,父亲若是有知,定要责怪孩儿没有尽心服侍母亲,怕是要晚上托梦来教训孩儿呢。”
陆母闻言,忙道,“可是又在混说,你这孩子,自打学了医术,怎么总是神鬼不忌的。”
“那母亲以后,也不要再说什么令孩儿吃了苦的话了。”陆青转身用右手握住她的手。陆母拗不过他 ,只好点头应允了,他才转回身去,乖顺坐着不动。
“对了,母亲,孩儿近日在东郊外寻了一处住处,环境还不错。定金已经付过了,明日咱们就可以搬过去。也跟他们说好了,等节后药铺给孩儿结了工钱,孩儿就把尾金也给付了。”陆青说道,“以后我就不用来回跑这么远的路,可以早些回来陪您。上山采药也都能方便些。”
“这么着急啊,东西都还没收拾呢。”陆母闻言,有些讶异,想了想又道,“也好,在这里毕竟是寄人篱下。”她顿了顿又说道:“听闻嫣儿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娘是真没想到你会答应回来,虽然当初迫于情势,你爹赌气答应了退亲之事。但你若还执着于她,不若娘去请黎先生再说合说合?”
“娘,您想到哪儿去了。不说嫣儿与孩儿自小一起长大,就好像是亲妹妹一般。就说孩儿跟随师傅行医多年,他老人家的嘱托,我又如何能拒绝呢?况且如今她病了这么久,孩儿身为医者,又岂能对病人袖手旁观呢。”陆青沉声说道
“我儿心中有大义,是为娘狭隘了。”陆母欣慰说道。
母子两个相视一笑,窗外似有风来,屋内烛火摇曳一阵,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