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未惘》木心台木

10、十全大补章（tang）

　　昨天放学和林若去喝完奶茶后沈暮亭早早地就回家休息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
　　连带着今天心情都好了起来。
　　即使在早上的早会时，严师简单夸奖了的班委们的管理之后，就用两个班长坐在一起方便安排工作为由，把沈暮亭调到了顾锦帆的右边。
　　严师还试图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理由来说服沈暮亭。
　　但面对这些，
　　沈暮亭都没有生气，一脸心平气和地挪了东西。甚至还温柔地笑着对顾锦帆说了句多多关照。
　　顾锦帆的位置在经过严师的全班大整改后，位于教室最右边靠窗的第四排。
　　顾锦帆坐在窗边，夏日的阳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照亮了他脸上惊恐的表情。
　　一副名画——顾.锦.呐喊.帆.者就此诞生。
　　他就这样久久地深情凝视着沈暮亭，脑内正在思考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是无辜的，换座位他也不知道！
　　作为一条是已经被殃及的池鱼。关于调位置这个事他自己也很迷茫的。

　　沈暮亭却懒得理会顾锦帆的心思，等早会结束后马上拎着昨天刚洗干净的军训服随便找了间洗手间就进去换了。
　　等换完要出来的时候才隐约发现哪里不太对。
　　一中的所有洗手间都是有隔间的。
　　无论男女的应该都差别不大，沈暮亭冷静地想着。虽然自己没去过男洗手间。

　　她换好衣服后面色自如甚至接近冷漠地站在隔间里，听见了外面的人声
　　“今天天气太好了吧！”
　　“今天天气还好？顶着那么烈的太阳去军训，咱怕不是要变成人干儿…”
　　“所以说今天天气好啊，万里无云晴空一片嘛！”
　　“咱们班军训的场地还是在塑料跑道上呢…惊不惊喜？”
　　“那塑料跑道被太阳晒烫了怕不是能把我脚底烤熟！”
　　“嘿嘿嘿…这你们就没想到了吧，我昨天提前把今天穿的鞋子里塞上了女孩子生理期用的那种护垫，据说吸汗又隔热…”
　　这人说话听着就透着股不好意思

　　“真的啊？！不会吧兄弟，你哪儿来的，你自己去买的吗？！”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懂的，都是兄弟，帮我也买一包呗？改天请你吃饭！”
　　“我哪好意思自己去买啊…（挠头的声音）…我妈硬要给我塞里面的，今天上午一直垫着，踩起来感觉还不错，软软的挺干爽…我就炫耀一下啦。”
　　“脸都红了。你小子还是个怂的，那还不快分点来，好东西就是要大家分享…”
　　“那你难道敢自己去买？”
　　“哎呀呀呀…别揭我底嘛，我就是不好意思去怎么了？”
　　“你不也怂…”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沈暮亭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听见班里的男生们的谈话。
　　这才刚开学不久，人却都混熟了。
　　一个个笑笑闹闹地倒是很有活力。不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文沉稳的男生们之间的话题那么纯情。
　　虽然脸上看起来挺轻松，但人生头一次误入男洗手间，听见外面男生们的谈话声时，小腿还是紧绷了的。
　　现在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沈暮亭试探性地拉开门，粗略一看没人影就一步从隔间跨了出来。
　　然后和衣服脱了一半的顾锦帆对上了眼。
　　正常女孩子此时的反应应该是瞬间捂脸尖叫。
　　但沈暮亭是正常人吗？
　　她一个箭步上去捂住顾锦帆的嘴顺手把他拖进了一个隔间，然后单手反锁门。

　　顾锦帆直到早会结束都在想：沈暮亭可能是真的转性了。
　　没打算因为换了位置使得气氛更加尴尬而迁怒于他，
　　他从心底里觉得以后能和优秀且不会搞事的年级第二坐在一起，共同学习，建立起深厚的同学情谊，还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下课的时候他先坐在位子上幻想了一下以后丰富多彩的学习生活，就没来的及赶上最开始去洗手间换衣服的那群同学，不过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热闹。
　　所以等到人差不多走光了才去换衣服。本来想着就算有人，大家都是男的也不会尴尬，而且确实没看到人。
　　所以索性还没进到隔间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他光着个膀子，手里拎着衣服，正准备进隔间去把裤子换下，却对上了沈暮亭的目光。
　　而现在，孤男寡女，昏暗的隔间里，一个捂着另一个的嘴，如果不是一个眼神凶狠似要吃人，一个不动如山面色沉静。
　　妥妥的男女私会，别有奸-情。
　　池鱼表示现在不仅被殃及，连池都破了
　　“兄弟，哥，大爷，算我叫你大爷了行吗？大爷别叫！”
　　沈暮亭正在威逼利诱。

　　顾锦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叫，示意沈暮亭放开捂着他嘴的手，
　　沈暮亭就这样轻信了他。
　　下一刻，
　　“来人啦！抓女变态了！！！”
　　但可惜顾锦帆艰难的这一求救声。被一中优秀的学校设施阻拦住了——这隔间隔音也特好。
　　加上本就是下课，洗手间外面人来人往，他这一声微弱的叫喊淹没在了人声中。
　　沈暮亭再次用力捂住他的嘴，索性给了他一拳。
　　正中腹部，不算打的特别狠，这是威胁。
　　然后沈暮亭松了手，
　　温柔地小小声地对顾锦帆说：“你安静点好不好呀？我练了六年散打的，可别伤着你啊…”

　　顾锦帆原本不死心还想喊的，然而听了沈暮亭的话，他沉默了。
　　他十分顺从地接受了女流氓的这份威胁。
　　他听见女流氓说：“人家是不小心走错了，官人要是这样喊一声，小女子半生的清誉就毁于一旦了。求求官人别出声可好。”
　　某官人：…神TM的清誉，你先挪开你准备在我肚子面前的拳头咱再好好说话。
　　虽然官人看着这位突然就演起来的戏精很无奈，但光是看着她说话，官人的肚子就隐隐作痛。
　　于是官人：“好，我不喊，你放开我让我换个衣服，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某沈姓流氓转了转眼珠说：“那你在这里换，我不看就是了。”
　　顾锦帆额头青筋开始跳动，他咬着牙：“…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某沈姓戏精再次上线：“官人，要是人家出了这个隔间在外面遇到了人那小女子的清誉不还是保不住。”
　　官人：“…那你看着没人就出去啊！”
　　戏精：“外面那么多人，小女子会被说成是变态的。”
　　官人：“那我出去看着里面没人了，你到另一个隔间去。”
　　戏精：“万一官人不收信用悄悄换完衣服就跑了，出去还喊了人进来捉人家，更可怕的是还叫来了老师，那小女子…就不活了…呜呜呜呜…”

　　官人冷漠地看着戏精假哭。
　　最后官人无奈，实在不想看她这拙劣的演技：“我不会偷跑叫人的。”
　　戏精：“可你刚才都叫了…”
　　——在他们说话的这空当，外面的人声都小了许多，好似人都已经走了。
　　顾锦帆最后还是无奈扶额，再磨蹭下去开学典礼就真的迟到了！
　　他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掰开了沈暮亭看着他的脸：
　　“那你别偷看啊…变态。”

　　小小的隔间里，一个人转过身去面对着隔板，另一个人正在换衣服。
　　布料摩擦过皮肤的声音，轻细的呼吸声。时不时对方的动作幅度稍大，布料还会蹭到她的身上，
　　沈暮亭颇有些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隔间怎么那么小？！
　　顾锦帆终于换好了衣服，听到声音停下，沈暮亭就转了过来。
　　看两人的神色，
　　一个脸色淡然，甚至隐约还透着一丝不耐。
　　另一个面色看起来更淡定，但那从耳垂红到耳根连脖子都不好意思得泛着淡红。
　　沈暮亭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羞涩的这大兄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洗手间里男生们自己把自己搞脸红的纯洁话题。
　　沈暮亭莫名有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她心虚地低了头再次感叹：…我们班男生们好纯情啊…
　　不过就由此，
　　她确定了一个事实，所有的男生不敢肯定，但经过对顾锦帆的初步了解，让她明白了——顾锦帆真的是个正经人。
　　都正经到有点可爱了。
　　沈暮亭心里□□，毕竟对于她来说。
　　正经人=可靠稳重=可调戏
　　她心里暗戳戳地打算搞事，表面安静地跟在了顾锦帆后面出了洗手间。
　　（抢的）拿着顾锦帆的衣服威胁他，让他提前望风果然是对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一路急匆匆地往操场赶，所幸速度快赶上了。
　　等到了两位学生代表上台致辞的时候，两人拿着各自的演讲稿，
　　嘴里的话听起来积极向上，感谢社会又感谢父母，激发同学们的拼搏进取的决心，两人普通话都很好。
　　听起来字正腔圆，内容严肃认真。
　　但两人不经意对视一眼，
　　顾锦帆想：台下的老师同学看沈暮亭肯定以为她是个好学生，天知道她乱闯男洗手间，武力威胁无辜路过同学保密她的变态行径。还打算偷窥男同学换衣服，被制止后还持物继续威胁，这人就是个女流氓！
　　沈暮亭想：这人眼神恶狠狠肯定在想着借着我的一时走错去找老师告密。不过反正他也没有实际证据，告密我可以说他诬陷我。但要是他把事情说出去，肯定会有一些人相信，那我就有口也说不清了。看来我得好好看着他，所幸他是个正人君子，而我是个小人。他应该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脑补和演讲还在继续，两个人对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
　　沈暮亭没猜错，顾锦帆确实是个君子，他不打算把洗手间里的事说出去。
　　但沈暮亭疑心病重，还想着盯着他。

　　但只要两个人不说，这就会是个秘密，
　　当然两个人也都不会说。

　　而书上写：The love from secrets
　　秘密会产生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