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回廊上的灯，一盏一盏亮起。
夜色生凉，师若加快了回宫的脚步，轻纱制成的长长裙摆随着温柔的晚风飘扬在璀璨星河之上。
容睿站在晨夕宫的门口，远远地，望见师若脚踏星河而来，不由呼吸一窒。
“殿下。”
见了容睿，师若及时放慢了速度，侧身想要穿门而入。
“敖莹……回南海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容睿突然说了句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出于礼貌，师若停下了脚步，看向他。
“嗯？”
“我说，我把敖莹送回南海了。”容睿偏过头，躲开了她的目光。
敖莹去了哪里，师若并不关心，轻应了一声后，师若本想离开，看了看容睿身上单薄的衣衫，皱起了眉头，还是开了口。
“夜里风凉，殿下还是赶紧回屋吧。”
“嗯。”容睿点了点头，看出她动作里想要离开的意味，补充道：“我把敖莹送回去了，你以后少看看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
“殿下守在这儿，不会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吧……”
听到这番说辞，师若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般，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个彻底，随后轻启红唇，嗤笑出了声。
师若不觉得把敖莹送走跟让她不看话本是个平等交易，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看话本是那么掉价的事情。碍着他人的眼光，她之前一直都只在角落里安静地独享自己的小欢喜，眼下这个人却是要将她这份隐秘的欢喜也夺了去。
“笑什么？”被师若戳中了心事，容睿有些恼羞成怒，声音里显而易见地泛出几丝怒意。
想起他那日撂下的“恶心”二字，师若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没有再看他，挥了挥衣袖，径直离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日这番“不领情”的作为，会在不久之后给菊花楼带来灭顶之灾。
菊花楼，楼如其名，是天界的菊花仙子一手创办的书楼，足有三千余年历史，旗下写手遍布各界，与百合仙子创办的百合楼、春宫元君创办的春宫楼齐名。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那时师若刚得了天妃的令，准备代表皇室协助西王母主持这一次的天界晋封大典，才挑选完封纸和晶墨，还没派人往瑶池送呢，就见乐儿领着铃珑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不，不好了……师若，太子引天火烧了菊花楼的书库，还派人把写《问天》的作者不吃窝边草给带走了！”
“什么？”
铃珑的内心慌得一匹，神色也是十分慌乱，喝了口水，才稍微平静了些，将消息又给复述了一遍。
因着铃珑下凡历劫之前在师若这儿寄存了一堆她的宝贝珍藏，前些天两人刚碰过面。
知道师若也加入了组织后，铃珑当时还很高兴，大方地挥手，表示要把这堆书都送给她。
“这怎么行，你费心收集了这么多年，那你自己看什么？”
“这有啥，菊花楼又不会倒，新书源源不断地在出呢！我再买便是了。你出门不方便，叫你拿着就拿着。”
……
想起两人之前的对话，师若与铃珑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声长叹。
铃珑得到消息的时候，书库已经被烧了个干净，眼下来找师若也不过是想让她想想办法，好把菊花楼的金牌写手——不吃窝边草给找出来。
“这个不吃窝边草是？”
“啊，我上次忘记跟你介绍了，他呀，就是广寒宫里的玉兔仙君。”
“仙君？男的？！”
“是呀，很少见吧，菊花楼男作者也就他一个……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他吧，他一直都在广寒宫里埋头写书，很少见他出来。”
“嗯，没见过，之前听说过广寒宫有只玉兔，长得很萌，倒是没想到是个男的……”
“这事我知道，不怪你。”铃珑拍了拍胸脯，解释道：“玉兔仙君化形化得晚，器官又长得不明显，刚开始就连嫦娥都以为他是只母兔子，整天抱在手上，亲密无间。男女有别嘛，等他一化形，自然就疏远了……玉兔伤心呀，广寒宫里又没啥人，除了嫦娥，就剩下天天来砍桂树的吴刚。吴刚脾气好，待谁都和气，长得又是高大英俊，时间一长，玉兔就对吴刚生出了心思……只不过那吴刚是个铁憨憨，愣是没接收到玉兔的暗示，当然也有可能是装不懂啦……唉……总之，玉兔没能成就好事，一腔春情无处寄，最后就跑来给菊花楼写书了……”
“原来如此。”师若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他现在关在哪里？”
“不知道……”铃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嫦娥那边只说是被太子的人给带走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这……”
“嗯，太子那边的人说是请他上天宫做客，所以我才来找你了。”
“上天宫做客？太子这几天都在宫里，也没听说有接见过什么人啊……”师若看向了乐儿，朝她问道：“这两天有见到太子见什么人吗？”
“没有。”乐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若真是太子请来做客的，那就必定会在晨夕宫招待……不过想想也是，都引火把菊花楼给烧了，怎么可能请人家作者做客，没把他关起来不错了吧。”师若垂下了眼眸，没有看到铃珑眼中，在听到“关”这个字后，忽然焕起的神采。
“天宫私下关人的地方你知道吗？”铃珑一把握住了师若的手，问道。
“这……我还真的不清楚，毕竟你也知道，这些年我都没接触到什么核心的东西……不过，有个地方，我一直都觉得挺适合关人的。”
“什么地方？”听到可能线索，铃珑的手一紧，师若吃痛，赶紧抽了出来。
“那地方你也去过，就是司命的酒窖。”
师若嗜酒，虽然碍于自己的身份和酒量，在天宫不能多饮，这三百年来却是没少往他那儿跑。
司命的酒窖，不在司命宫，而在天宫灵气最充沛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司命是个小气鬼，一向宝贝他的酒，为了防止有人偷酒，他不止加了门，上了锁，还布下了重重结界。
如果没有钥匙和打开结界的方法，里面的人别想着出去，外面的人也别妄想进来，所以说，绝对是个私下关人以及玩各种禁忌play的好去处。
铃珑是个急性子，一听到地点，就立马拉着师若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你们夫妻俩也是，要钥匙，一起来不就好了吗？”司命抱着他的爱宠小九，见到师若过来，翻了个大白眼，生怕她把酒窖搬空似的，不情不愿地将钥匙给递了过来。
“容睿来过了？”
“是呀，你不知道吗？他说是为了给你拿酒才过来的。”
见师若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司命摸了摸小九的肚皮，沉吟了一会儿，“难道这是夫妻情趣？专门给你的惊喜？那我可就坏事儿了……”
“什么鬼？”听到夫妻情趣四个字，饶是师若也变了脸，“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酒窖里的酒送光。”
“别别别，行，我的姑奶奶，以后你爱听啥我说啥。”司命无奈，忙给站在师若身后的铃珑使了个颜色，叫她把这个真会把他酒窖搬空的小祖宗给拉走了。
师若来过酒窖很多次，司命嫌麻烦，不愿意一趟一趟地领她去，早就把打开结界的方法教给了她，也因此她带着铃珑进入酒窖，毫不费力，十分轻松。
司命酿酒酿得勤，藏酒丰富，酒窖的面积自然不小，两人在一排一排的酒架之间来回穿梭，一连找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看到玉兔仙君的身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不是感情不好嘛……难不成容睿真的是来给你拿酒的？”
又找了一次，连个兔脚印都没有找到，铃珑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不动了。
“不可能！”联系到容睿之前在她书房里看到《问天》说她恶心，现在直接把写《问天》的作者带走的行为，师若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好吧……可是这里真的没有啊。”
“嗯，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了司命宫，将钥匙还到了司命的手里。
“你们不是说去拿酒吗？怎么？难道是我酿的酒太香，你们没忍住路上直接喝空了，顺便把酒坛子也砸了？”见两人均是两手空空，司命有些奇怪。
“没有没有，我们没拿，这不是给您老省点酒嘛。”
“咋地，你们还没看上啊？”
“哪儿能呢？是太多了，挑花了眼，不知道选什么好。”铃珑赶在司命炸毛之前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司命，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司命放下了小九，捋了捋自己为了看起来成熟，特意蓄起来的胡须，回答道：“不久，也就两盏茶之前吧。”
铃珑与师若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那他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铃珑吐了吐舌头，不把答案集齐誓不罢休。
“那你放心他一个人去拿呀？”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可不像某人，拿了一瓶不够还要多拿几瓶……”司命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师若一眼。
师若摸了摸鼻子，蹲下身子开始逗猫。
“好吧……那他拿了什么酒啊？你有看到吗？”铃珑继续问道。
“废话，我自己酿的酒，别人来拿，我还会不知道？是金不换啦！金不换！”
浪子回头金不换。
铃珑看了师若一眼，见她专注地逗弄着小九，脸上毫无所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如果容睿真是为了师若而拿的金不换，那么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师若起身，将小九塞到了司命的怀里，说了声告辞。
司命见状，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师若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师若很少见他有这样的表情，不由地有些楞。
“你的天命石有情况了。”
“嗯？”
“就是你之前一直等的姻缘……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