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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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师若自嘲似的一笑，垂下了眸。
一万三千年前。
仙魔大战。
那时师若刚满两千岁，和父君母君一起住在战神殿。
因为他们出战迟迟未归，师若无意间听到战况不妙的消息，打探出了战场的位置，趁侍女们不注意，偷偷溜出了殿，一个人跑到了俊疾山的后山。
战场上打得难舍难分，硝烟滚滚。
师若到的时候，仙界渐露败局，隔着混战的人群，站在角落里，她睁大了双眼，努力地寻找自己父君母君的身影，小小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朝中心靠近。
淡淡的红色血雾在眼前蔓延，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师若捂着鼻子，小心地前进，眼看她就要接近自己的父君母君，就见那双曾经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一同撞向了战场中央封印了上古魔物的神器。
神器发出巨响，表面迸射出成束的火光。
师若亲眼看着自己的父君母君被大火吞噬，楞在了原地，张口高喊，声音吞没在猎猎朔风里。
师若清楚地记得，被吞噬前的最后一秒，她的母君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头看向了她所在的位置，原本平静的面容顿时变得扭曲，声嘶力竭地惊叫了一声，叫她快跑。
跑？跑到哪里去？
泪水模糊了师若的双眼，她的衣衫上沾满了沙尘和血泪，整个人狼狈不堪。
一把锋利的弯刀出现在了她的头顶，眼看着就要劈下。
就在弯刀悬在她发际的那一瞬间，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秀少年踏云而来，一脚踢落了那魔人手中的弯刀，揽住了师若的肩头，将她救了下来。
战火无情，刀剑无眼。
少年将她安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刚想转身，就见师若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去。
“你……哎哎哎，你别哭啊……”
师若那会儿只知道哭，少年蹲下了身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本想一走了之，到底还是心软。又哄又骗的，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她口中挖出了身份信息，派人通知了她的亲人，将她接回了东极。
她们天界的紫霞仙子曾说：她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于师若而言，那位救了她的白衣少年，就是她的英雄。
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又沉浸在悲痛里，没有问出他的名字。
到了东极师家，才听得其它姐妹说起仙界太子容睿奔赴战场的事。
根据她们的描述，容睿小小年纪，很是英武不凡。这一次也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一会儿，才带着人马，出现在了战场。不同于其他人金甲护身，他穿着一身白衣就加入了战局，尽管最后天界没有赢，但是因为有他的出现，保住了很多人的命……
师若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在心里一笔一划地地刻上了他的名字——容睿，容睿……
想起那双曾经帮她拭去眼泪的温柔手掌，师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那时天妃告诉我，容睿心悦于我，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一直记着当年的事，哪曾想人家不仅不记得，喜欢的还是另一个人……”
师若在师家的那些年头，因着寄人篱下，从来都是顶着厚重的刘海，免得盖了别人的风头。遇上天妃带着容睿回来小住，也只在远处观望，从来不曾凑上前去。
听了多年师家小辈们对容睿吹的彩虹屁，师若深知自己与容睿的差距，自然也未妄想过自己能够嫁给他。
也因此，三百年前，天妃派人将师若接上天宫，告诉她容睿喜欢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惊讶。
这么多年毫无交流，师若思考了很久，觉得容睿会喜欢上自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战场上的那次初遇。
如果说当时她的脸白白净净的，师若还能理解，可当时自己分明哭花了脸，很是狼狈，容睿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师若不明白。
大婚那日，她本想问个清楚，哪知后来三百年过去了，她都没有可以提问的机会……
不过看他那态度，问不问也都没有必要了……
天妃常说：“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容睿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了她夜不归宿的事，打得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师若明白，他啊，那是打心底里都没拿她当自己人……
明亮的光线在师若浓密如小扇的眼睫下投下阴影。
铃珑看着那一片小小的灰，感慨这世间，情字果然伤人。
就像她匆匆经历的那场情劫，教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战神殿里静寂无声。
“师若，你想过以后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铃珑给师若续了茶水，开口道。
“以后？什么以后？”
“看容睿现在这样子，你就是当上了天妃，怕也不过是个摆设，你就没考虑过以后吗？”
铃珑认真地看向师若的眼，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其实今天，我在路上遇见了北临……他……很担心你，这些年来他一遇到我就会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本来我也不想多说，但是容睿实在不是良配，他作为你的丈夫，这些年何曾顾忌过你的感受？更何况他今天撂下这番话，若是魔君没有解释，按天妃那性子，你回去，可不止是脱层皮啊……”
师若很清醒，摆了摆手，笑了。
“铃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容睿和北临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一个对你不闻不问，另一个对你一往情深！你都不知道，你大婚那年，北临喝得多狼狈……整天泡在酒里，差点人都废了……”
铃珑的眼眶有点红，师若看着她，轻声长叹了一口气。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前我还不信，铃珑，如果按你那么说，那么洛衡呢？我是不是应该劝你接受他呢？”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说是天妃派人来接师若回去。
师若起了身，没有再去探究铃珑的表情，随来人一起踏上了回天宫的路。
“那是什么？”老远望去天宫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师若指了指，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这……想必都是来接娘娘您的吧。”天妃身边的侍女凤鸾解释道：“天妃娘娘说太子妃娘娘为天界立了大功，一定要亲自来迎接您。”
凤鸾本以为师若听了会很高兴，却没想师若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是么？”，便沉默着飞了回去。
“若儿，你可算回来了。”
师若才下云端，就被天妃捉住了手。
“你啊你，帮了魔君这么大忙，都不告诉母妃，可真是。”天妃看了身后的众人一眼，满意地听到身后众人对师若以及天界皇室的夸赞，在大家的簇拥下，牵着师若回了凤栖宫。
看这阵仗就知道又是一场躲也躲不过的庆功宴。
师若没有多言，只是意外一向在天宫与容睿形影不离的敖莹怎么不见了踪影。
走在她身侧的容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以为她有话要说，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你可以解释的。那个时候。”
“你既然是去帮忙，堂堂正正说出来便是，这样也不会被人误会。”见师若迟迟不开口，容睿又补充了一句。
“太子殿下给过我开口的机会吗？”
凤栖宫前，师若自天妃手中抽回手，当着众人的面，转身，贴近了容睿的身体，深深看了他一眼，凑到了他的耳边，“太子殿下可真是天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就没想过，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吗？”
师若的声音很轻，四周的人都以为是小夫妻之间要说些悄悄话，就连天妃也笑着给他们让了路。
一时间，其他人都进了殿。
师若说完，立马退离了容睿几步远，掉头离去。
只剩下容睿站在原地，一只手抚上了适才师若靠近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
依着天宫的规矩，宴会开始前，天妃照例念了一长串这次的功绩。
师若的视线一个一个地扫过殿中的众人，突然就觉得无趣。
“师若？师若？”天妃坐在上首，连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母妃……”师若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低下了头。
“母妃问你什么时候给魔君设个宴，大家签份和平协议。”不知何时容睿坐到了她的身旁，向她传达了天妃的话。
容睿的语气很平静，听得师若却是心头一颤。
提起魔界新上任的魔君，师若有些为难，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两面，师若总觉得这人有些危险，似乎所有的事，只要一遇上他，就会脱离掌控。
然而既是天妃开了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断不能弗了她的意。
“母妃，回去我就给魔界递请柬。”
“好。你办事，母妃自是放心的。你安排好就行。”
三百年来，天妃亲自迎她总共两次，第一次是“骗”她嫁给了容睿，这是第二次，目的是为了让她把魔君请上天界……
想起天妃对常曦的排斥，师若的眼睛里映出天妃微笑的模样，眸底一片冰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