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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   喃是元稹,是个河南小伙,今年二十四岁嘞。

      喃好不容易才考中这个校书郎,恁是不知道嘞,今年的考题可难可难嘞!
      听说今年还考中个白居易,也是来当这个校书郎,噫...喃打听了一下,这个小伙是山西的,听说山西这个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嘞。他还比我大个七岁,到时候欺负我可咋着呀。
      不行,喃得跟他搞好关系。

      元稹这样想着,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迎面而来的白居易深深鞠躬。
      没想到白居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他扶起来,嘴里操着的也是熟悉的乡音。
      “微之,憋跟喃客气,喃虽然祖籍山西,但从出生就是咱河南老乡!”

      于是,两个河南人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1.
      元稹和白居易两个河南老乡,就这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秘书省,还分到了同一个专业:校书郎。
      如果给诗人建个收藏夹,这个系列肯定叫老天也在磕CP。

      京中人总是能看到,两位少年郎打马而来。
      大家渐渐也就晓得了,前面那个白衫子的反倒是年长一点的白居易,虚长七岁的年纪,却是养成了一副烂漫的性子;后面青衫的是元稹,总是一副温润的笑容。
      “哈哈,微之,今儿这个马赛你怕是要输了!”白居易一擦额头上的汗珠,笑容简直晃花了元稹的眼。
      “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元稹掏出一方帕子,轻轻为白居易拭了:“前日你的诗又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乐,不是让人笑话。”
      白居易正侧身一跳下马,走入醉仙居的大门,闻言哂然一笑:“就你微之事多,就咱这副尊容,即使是天天做得周正,也是被人笑话的。”
      白居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又好苦读,早早就白了头发。

      元稹随着白居易入了酒席,三两杯酒下肚,已是微醺。
      他斜斜往白居易身上一靠,指间从他的白发中划过,带着几分缱绻。
      “世人皆爱青丝,我却独喜你...这白发。”
      白居易倒也任由他靠着,递了一杯元稹喜欢的玉液酒到他唇边:“元稹喜欢,我剪了给你拿去?”
      元稹眯着醉了的眼睛,却没有回话。

      良久。
      “乐天,人人都道你我交好,仅仅是因为同年同官吗?”元稹趁着醉意问了,眼中没有了一贯的温润和清醒,反倒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在渴求着什么。
      白居易听了,轻轻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微之,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为同登科,不为同属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
      元稹把头埋进他怀里,良久,白居易感觉有什么东西打湿了肩膀。
      “乐天...我...要成婚了。她是韦夏卿之女韦丛,于我仕途大有助益。”

      那一晚,元稹终究是醉得厉害。
      不知是谁吻干了他眼角的泪珠,抱着他直到天明。

      2.
      元稹要调任到梁州了。
      从来都潇潇洒洒的白居易这回却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地叮嘱:“多带点干粮,路上不够吃...小心劫匪!不要闲着没事儿老帮别人...到地儿记得给我写信!”

      元稹一直到了梁州,想起白居易那个婆婆妈妈的样子还是想笑。只是笑着笑着,他眼角也有了些湿润。他行李还没放好就提起笔来,给白居易去了一封信。
      “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
      轻轻把信贴在唇边,元稹垂下双眸笑了。
      不知道白居易那个笨蛋,有没有想我。

      在慈恩院玩得开心的白居易,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乐天?”友人有些担心:“别是在曲江吟诗的时候着凉了吧。”
      白居易看看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突然有点心虚。
      微之知道自己玩得这么开心,会不会有点生气呀...
      这个问题一直折磨他到了晚上,白居易看着大大的月亮,还是翻身下床给元稹写了一封信。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做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扬州。”
      元稹,你去了之后我还笑着。
      只是不再欢乐了。
      我想你了。

      3.
      元稹病得狠了。
      他恍惚间看到了当年,自己和白居易把臂同游的时光。
      只是后来自己娶了妻,被贬了官...是自己抛弃了乐天啊。
      对不起,乐天,这次怕是我又要先去一步了。

      苇丛看着元稹病入膏肓的样子,转身拭了眼角的泪,柔声哄他起来:“微之,你的友人来信了。”
      “是乐天吗?”元稹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盛满了欣喜和温柔,竟不像一个久病的人了:“快拿过来。”

      “不知忆我因何时,昨夜三更梦见君。”
      乐天,你不怨我,还念着我。
      真好。

      信纸上湮湿了眼泪,元稹提起笔来,又缓缓放下,终究是摇了摇头,封好了信封。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是我不配梦你,乐天。
      我好悔,可是人生不能够重来了。

      4.
      昨夜好大的雪。
      白居易一夜没有睡着。
      昨日远方传来消息...元稹,终究是去了。
      也好,他这一生颠沛流离,这也算安安稳稳,不再痛苦了。

      他披衣漫无目的地在雪中走着,四野都是迷迷茫茫看不见人影。
      白居易终究落下泪来。
      可是我呢,微之,你想过我吗。
      人人都道你君子如玉,从头到尾,狠心的都是你啊。

      白居易抚了抚自己满头的白发,终究是咬破了指尖,在雪中痴痴地写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微之少年英才,当是词中帝王。
      下一辈子,我要做你不得不娶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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