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和你没完》鳌胖子

7、那个宝蓝色少年

　　铁扇飞出，般若在黑色的虚空中发出撞击声。

　　巨大的白雾将整个瞭望台包裹住，只见漆黑的上空出现一大团白雾，鬼差们险些再次吓死。
　　鬼差头头吼道：“快快快，快去禀报黑白无常大人，有人闯十八层地狱了！！”
　　“将厉鬼们收押入狱，不得有误。”

　　鬼差们手忙脚乱的将手中厉鬼收入监狱中，小心翼翼的飘道瞭望台周围，一时间十八层地狱的场面有点混乱。

　　鬼差：“哎呀妈呀，这是十八层地狱第一次碰到劫狱的！”
　　这话一出，全体鬼差们齐刷刷的点点头，确实！
　　不知道哪条道上不怕死的来劫十八层地狱，估计是闲出屁了。
　　十八层地狱是整个地府最污秽的最低等的地方，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人。
　　三界众生每族都有几个败类在这里关押着，简直就是各族祸害的集聚地。

　　念笑看着四周的白雾道：
　　“不知阁下是道友还是仙友，既然来了，何必遮遮掩掩，难不成是长得太丑了？别自卑，小爷不会鄙视你。”
　　宋小宝缩在一旁，心道：小二爷不愧是小二爷，嘴够贱，胆子够大！

　　“呵！信口雌黄的小儿，也配见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念笑身后传来。
　　“不出来也好，省的污了小爷的眼睛。”
　　念笑摇着手中扇子，血红的铁扇上画着一支白兰花，栩栩如生，红白相交很是醒。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问宋小宝，道：
　　“宋小宝，你刚才说随缘让你们村子用人祭天，难道没有人反对吗？”
　　“…”
　　宋小宝的思路一时间没跟上念笑的脑回路。
　　这白雾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小二爷怎么还有心情问他这事？莫不是吓傻逼了？
　　他思索一下，还是老实回道：“奇然道长当时是第一个反对的，但没有人听他的话。”
　　念笑挑眉，道：“这奇然道长又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
　　宋小宝才吭哧瘪肚的说：“…村子之前的道长。”
　　念笑淡淡的瞥了一眼宋小宝，将他所有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最开始给你们村子做法事的道长是谁？奇然道长吗？”
　　宋小宝魂体一颤，默不作声。
　　从刚才提到奇然道长，宋小宝的反应就很奇怪。一个厉鬼居然也有不愿提的人，念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在他打算继续追问时，白雾突然袭来。
　　一股极强的法力瞬间便将他整个人包在白雾中，不给念笑一丝反应机会。
　　白雾中念笑轻微的扭动一下姿势，让自己待得更舒服一下便不再动了。
　　他鼻子动了动，一阵异香飘来：卧槽，翻车了，这是专门针对兽族的迷香！
　　“般..”若字还没喊出，念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二爷，小二爷？”
　　宋小宝的声音通过白雾中传出，瞭望台地下的鬼差们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看。

　　“这声音，像不像38号房的宋小宝？”
　　“像诶，不过，38号房的负责人是鬼头，应该不会出事吧！”
　　“宋小宝刚才喊的小二爷，是不是稽查督的小二爷？”
　　“废话，三界里叫小二爷只有那一位！”
　　鬼头：“…”
　　老子现在很惶恐。

　　判官殿，气氛异常沉重。
　　黑白无常和判官都站在殿内，原本判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
　　他神态刚毅自然，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银色铠甲萧杀冰冷，远远看去有股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鬼王在世时…曾明令禁止将还魂香带出鬼界，凡是离开鬼界的鬼差都要经过九查镜的检验，如此一来，还魂香便不可能是鬼差带出去的。”
　　男子语气带着一丝怀念，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判官殿。

　　判官浑身颤栗对台上男子作揖，道：
　　“司将军，属下认为此事很可能是外族人来到地府，通过传送阵的方式将还魂香带走。”
　　“你有证据？”司北问道。
　　“......”

　　司北，统领北方鬼军，判官殿隶属于北方管辖，黑白无常曾是他的护卫。
　　年幼时曾是前鬼王的伴读，后来接手北方鬼族，身世不详。

　　对于判官的言论，白无常非常不赞同道：
　　“司将军，属下不认为是外族人作案，宋小宝是六百年前入的地府，当年传送阵只有神鬼两族将领会使用，并没有广泛到如今三界众生都会的地步。”
　　黑无常赞同的点点头，附和道：“将军，属下赞同白无常的话，对于此事目前属下们都没有头绪，您看，要不要提审宋小宝？”

　　判官连忙劝阻道：“黑无常，将军事务繁多，这等小事怎么还要劳烦将军！”
　　白无常斜睨一眼判官道：
　　“判官大人，黑无常的意思是将宋小宝带上来，当着将军的面审问，您是不是年龄大了，耳朵不太好用？”
　　“白无常，你！”
　　判官眉宇间划过一抹怒意，很快便压了下去。
　　他浑浊眼底闪过精光，将话题引回最初的问题上道：“将军，鬼族与魔族一脉同源，六百年前魔族虽是小族，但进入鬼族却比其他两族方便许多，属下认为…”
　　“够了！”司将军英挺剑眉微拢，黑眸细长蕴藏着无尽锐利。
　　他呵斥：“没有证据的话，多说无益！黑无常你去将宋小宝带来，本将要亲自审问，我倒是要查一查，将还魂香带出地府的到底是谁！”
　　黑无常：“是，属下这就去。”

　　这时，殿外传来鬼哭狼嚎声。
　　“大大大大人，不不不好了。”

　　传话的鬼差是个磕巴，平时说话就结结巴巴的，这一紧张病情更严重了。
　　白无常嘴角一抽，谁家这么缺人竟然让磕巴传话，绝了。
　　黑无常眼皮一阵狂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司北将军道：“莫慌，慢说！”
　　鬼差吓得都要尿了，磕巴道：“是是是，十八层层层地地...”
　　白无常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十八层怎么了？瞧你紧张的样子，活像是有人劫十八层地狱一样。”
　　鬼差双眼放光的冲着他猛点头，“是是是的。”
　　“18层劫狱？”
　　白无常懵逼了，“不可能吧！谁这么有病，带走三界最折腾的祸害们。”
　　鬼差：“是是是，对对对对！”

　　这下子,不光白无常懵逼,判官和黑无常也懵逼了。
　　三人转头望向高位上的司北将军，刚才还坐在位置上的将军此时早已不见。
　　殿内却回荡着清冷的话：
　　“速去十八层。”
　　“是！”三人齐声答道。
　　走出判官殿时，判官回头看向黑无常，问：“怎么没看见小二爷，他办完事回去了？”
　　黑白无常：“......”
　　艹，小二爷还在十八层地狱！

　　司北赶到十八层地狱时，根本没看见什么白雾，随手抓来一个鬼差问：
　　“那只鬼逃跑了？”
　　鬼差吓得腿软道：“司将军，是宋小宝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稽查督的小二爷。”
　　“稽查督小二爷？”
　　司北蹙眉问：“他来十八层地狱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谁放他进来的！”
　　“小的也不知道..”

　　司北松开鬼差挥手让其离开，独自一人登上瞭望台，负手而立。
　　他心里在琢磨着：听闻稽查督的小二爷是散人真君关门弟子，法力高强，做事圆滑，这次来鬼族所谓何事？

　　黑白无常一路狂奔到十八层地狱，视线横扫一圈，却没发现自家将军。
　　后面的判官喘着粗气说：“将军在瞭望台。”

　　一片漆黑中白色铠甲赫赫而立仿佛是射入黑暗中的一道光，司北笔挺的身影英姿飒爽，左手握着一把巨型斩魄镰，形状为镰刀，犹如掌管死亡的死神割取敌人的性命。
　　“是谁带稽查君进入十八层地狱的？”
　　三人一怔，白无常刚要开口，黑无常直接将人拽到自己身后道：
　　“回禀将军，小二爷是属下带进来的。”
　　司北脸一黑怒喝道：“黑白无常，你们当年在我身边学的规矩，是不是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黑白无常连忙跪下，齐声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将军，那小二爷诡计多端，估计他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判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黑白无常还是年轻，需要磨练。”
　　司北：“作为他们直属判官你也脱不了关系，从即日起判官降级，与黑白无常同级！三人罚半年俸禄！”
　　判官恶狠狠地看着黑白无常，猛地回忆起什么道：
　　“将军，不是属下要将小二爷放下来，是那位大人的主意！”

　　司北面色一沉，手里的斩魄镰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极大的声响呵道：
　　“那位大人？谁能让你判官惧怕的不敢说名字。说给本将听听，看看能不能也将我也吓死！”
　　黑无常：“.....”
　　将军我劝你莫装逼，这名字真能！

　　判官硬着头皮，犹豫再三要不要开口时，一道声音响起。
　　“是我！”
　　未见人影先听其声，可见此人的来头不小。

　　司北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抬眸看去瞳孔一缩，他怎么来了！
　　对方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念笑呢？”
　　听见这名字，司北愣住了。
　　那些本以为遗忘的画面如数出现在眼前，司北握着斩魄镰的手微微发抖，好半天才缓过来，问：
　　“您刚才说谁？”
　　对方没有理会司北，冷瞥了黑白无常一眼道：
　　“黑白无常，念笑呢？”
　　瞧见大人身上的幽蓝鬼火，众人怎么会不清楚这位大人的身份。
　　白无常怂哒哒的咽口唾沫，结巴道：
　　“苍倾…呃..不对，魔帝大人，小二爷不见了，鬼差说一团白雾将小二爷包裹住，然后人就不见了。”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白无常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感到彻骨的寒冷，仿佛四周空气已结冰，阴冷之意更甚一筹。

　　“不见了，好一句不见了！”
　　男人冷声道：“司北，我的人，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不见了！若他没事，北方太平，若他有事，北方殉葬！”
　　留下这句话后消失不见，好似不曾来过一般消失的无声无息。

　　司北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人的名字，再无其他。
　　若是旁人叫出这名字，他断然不会有这般失态的反应，但若是魔帝喊出，便不一样了。
　　因为，那个人——是为他而死的。

　　***
　　一团白雾将昏迷的念笑层层包裹住，途径忘川河边时停下.
　　外层的白雾忽然消失殆尽，表露出里面真实的黑雾。

　　黑雾缓缓落在忘川河边，从层层迷雾中走出一个少年，他身穿宝蓝色锦袍，怀里抱着昏迷的念笑，一步步走向忘川河。

　　在路过三生石时，将念笑放在石头旁。
　　清秀的少年站起身眼神充满嫌弃与厌恶的看着念笑。
　　“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假的就是假的，你连他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伸手覆在念笑脖子上暴起一排青筋，自言自语道：
　　“这世上只有一个他，只有一个他！谁都不能代替他，谁都不能..”
　　念笑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咳咳咳咳....”激烈的咳起来。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眼眸因刚才剧烈的咳嗽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眼眶发红，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被湿漉漉的泪水浸湿，让人看着就心疼的同时又显出一股朦朦胧胧的魅惑感。

　　“你是.....”
　　不等念笑说完，少年惊慌的将他再次劈昏。
　　念笑昏倒前，心里狠狠的咒骂一句：娘个希匹的！小爷白嫩的脖颈肯定青了。

　　刚刚念笑睁开眼刹那，少年脸上的神情猛然一变，由刚才叛逆的讥讽少年变的深情忧郁。
　　墨绿色的眼睛。
　　“是您吗？真的是您吗？”
　　清秀的少年跪在念笑前，眸子里盛满了雾水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伸手想要念笑的脸颊，手指猛地蜷缩根本不敢触碰。
　　“您和我走吧。”
　　“我不会让您受伤，不会让您担心...”

　　少年站起身小心抱起念笑，脚下黑雾升起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阵风吹来黑雾消散，两人不见踪影。
　　他们前脚刚走，下一秒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凌空而立，长身玉立。

　　不见天日的鬼界，处处黄灯环绕，街道四处散落着黄纸。
　　黑雾掠过停在一座古宅前，黑门黄灯红石狮子，阴风习习，清秀少年抱着念笑走出黑雾。
　　清秀的少年叫郁荼，顶着一张无害的书生模样却是鬼族赫赫有名的南方将军，出手狠辣厉鬼闻名而丧胆。

　　“开门。”
　　“郁将军，您回来了。”
　　管家画着红脸蛋像个讨喜鬼般飘了出来，等他看到郁荼怀里的人后道：
　　“将军，这不是小二爷吗？”
　　郁荼脚步一顿，回头望向管家道：“你见过他？”
　　“没有。”
　　管家诚实的摇了摇头，“但奴才知道，他一定是小二爷。”
　　郁荼蹙眉：“你有什么依据？”

　　管家将大门关上，飘到郁荼身边一边说一边指出：
　　“相传，稽查督的小二爷，有三个明显特征，眉心红，血扇子，红铃铛。”
　　郁荼顺着管家手指的位置看去，眉心一抹泪滴红，脖颈一个精致的红铃铛，腰间别着一把血扇子，还真具有标志性。
　　“仅凭着三个东西？”

　　管家摇摇头，继续道：“金色祥云白靴子，红白相间锦袍，如果睁眼睛是墨绿色眸子，那就是稽查督威名赫赫的小二爷念笑。”
　　郁荼没想到念笑这般出名，心里腾升出一股自豪感。
　　他还是那个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如此出色，发光发亮的人生生世世都是绽放光彩之人。
　　“管家，你一会将书房隔间里挂着的那件衣衫拿来，帮他沐浴更衣。”
　　郁荼说完清秀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抱着念笑大步离开，并没有注意到怀里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徒留一脸懵逼的管家，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片刻后管家小声嘀咕道：“将军这害羞的性子，应该是在下面的那个！哎~看来要准备点补腰的了。”
　　郁荼走进卧房将念笑放在床上。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

　　锦被绣衾映衬着念笑的容颜越发精致，眉宇间的那抹红好似活了一般，鲜红润色夺人眼球。
　　郁荼半跪在床前呢喃：“明明知道他不是您，可我..仍旧下不去手，哪怕骗骗我也好，让我留个念想。”
　　“我以为忘川的水，能让我熬过没有您的春秋，可..别人一提起您的名字，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一千年了，我..无数次都想杀了他，可..我不能，因为他是您用命救的人，我怎么能，怎么能再一次糊涂。”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郁荼清秀的脸颊上滑落，一滴滴落在床榻上。
　　他卑微的，虔诚着，爱着一个人，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铠甲化作黑雾消失，宝石蓝的锦袍并不贴身。
　　少年清瘦单薄的身材微微颤抖，低声吟唱道：
　　“一壶沉默，可解酒也，
　　一曲孤独，可暖心也，
　　一句爱你，可解我忧，
　　一腔爱意，只等一人，一颦笑颜，求梦别醒。”

　　这算不上的调的吟唱，如泣如诉好像在哭泣又像在诉说。
　　声音蕴含了无数思念和悲伤，回忆的片段里，哪一段才是不悔的追忆？

　　“先冲我笑的人是你，先向我伸出手的人是你，先对我好的人是你，先招惹我的人也是你，可为什么我向你迈进一步，而往后退一万步的人是你，我爱你有错吗？”

　　郁荼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神情从悲呛变成愤然。双手撕开念笑的衣衫，表情狰狞好似刚才悲伤的人不是他。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吗？”

　　进入卧室时，念笑就已经清醒过来，但身上被对方用符咒定住无法动弹。
　　此时，听见郁荼的话腹诽道：小爷还爱小黄鱼呢！小黄鱼也不爱我啊！

　　“噹噹噹！”敲门声响起。
　　管家站在门口道：“将军，东西准备好了。”
　　郁荼微微蹙眉道：“你来吧！我也去洗漱一下。”
　　念笑像个小木偶似的被丢进水桶里洗漱，换新的衣服，用铁链锁住念笑的双手，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管家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小二爷十分享受，完全没有当俘虏的自觉，感慨道：
　　这鬼界对俘虏也太好了！
　　来了还给洗澡，如果没有铁链子那就太贴心了，毕竟十八层地狱太脏，小爷早就想洗澡了。
　　洁癖狂小二爷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帮自己刷刷鞋子洗洗衣服。

　　比起享受的某人，四处寻人的魔帝大人目光落在左手上：“他只能是我的。”
　　手腕上的红铃铛轻轻摇晃，耳边响起清脆的叮当声。
　　下一秒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循声而去。

　　一道黑影踏风而来，衣袍翩翩，仿若仙谪。
　　再现身时，魔帝负手而立站在庭院半空中，下方的两个小鬼在窃窃私语：
　　“你说小二爷和将军谁在上谁下？”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将军在上！不过小二爷还真是俊的很哟！”
　　“我刚才偷偷从门缝看了一眼，小二爷果然穿了那件衣衫。”
　　“真的吗！我天啊！看来将军府要添人了！”

　　两个小鬼每说一句，魔帝大人脸色就阴下一分。
　　此时上空周围流过阵阵冷气，似乎连空气都凝结成冰，最后这句话直接激怒某人！
　　手一挥，下面的两个小鬼瞬间被冻住。

　　魔帝飞速在半空中掠过，直奔卧房一脚将门踹开，迈着长腿走进门缓缓关上。

　　念笑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也冲不开符咒的约束。
　　听见响声后，他右眼蹦蹦跳了好几次，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瞧见屋内的场景，魔帝眼圈蓦地一红。
　　他胸口翻涌着滔天的怒意道：“念笑！”

　　念笑垂着头，双目紧闭，一身黑绸单衣松松垮垮，双手被黑色铁链拴、着，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
　　他，看上去有点可怜。

　　魔帝以手作刃劈开锁链，长臂一捞将念笑搂进怀中。
　　钳制念笑的双臂在瑟瑟发抖，禁锢的力道仿佛要将怀里人镶入体内，合二为一。

　　念笑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他在害怕？为什么？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念笑心底对二人都存有疑惑，于是他继续装死保持昏迷。

　　符咒被毁，郁荼看见屋内人后道：“呵，什么风把魔帝大人吹来了！末将有失远迎啊！”
　　“不想死的话，就趁现在滚出本帝眼前。”
　　“我想死，你成全一下？”
　　“郁荼，别以为本帝不敢杀你。”
　　魔帝用披肩将怀里人包裹的严丝合缝，侧眸望向门口处。
　　“好啊！你杀我啊！”
　　郁荼不怕死的继续说：“我真是好奇，你在收服鬼族时，良心会不会痛呢？帝宸！！”
　　魔帝名为帝宸，号称北阴邪玉。
　　千年前曾是神族七皇子后被立为太子，却因当年一场神鬼大战，逆天修佛却又堕落成魔佛。

　　帝宸双眸如鹰隼般冷傲，神情充盈着不屑道：“你不配知道！”

　　吃瓜群众念笑，在听到帝宸二字心里已是了然。
　　第一次见到“苍倾”时，就认出对方是三百年前救自己的男人。
　　不过对方谎称为“苍倾”，他没有揭穿。
　　万万没想到，这货的身份居然是牛逼轰轰的魔帝，此瓜之大，委实让他吓一跳。
　　厉害了大兄弟！
　　称王称帝的扛把子啊！

　　大脑转的太快，一个不注意念笑泄露一丝气息。
　　帝宸敏感的察觉后问：“念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知道自己不能装下去了，念笑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没啥大事，不用费心。”
　　“......”
　　帝宸：背后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