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归》茶疏酒浅

2、你个渣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关吞完全感受不到身边有人。
　　苏鹤程他……
　　安静，过分安静了。
　　小天使关吞很想搭话，但是每次收到的回应——
　　“哦。”
　　“好。”
　　“行。”
　　“嗯。”
　　关吞：“……”
　　同桌是个大冰块啊！
　　偏偏李老头还对这对同桌特别上心，每天放学都在后门口守株待兔抓关吞。
　　李老头：“最近学习怎么样？有困难没？”
　　关吞：“没有。”
　　“苏鹤程呢？”
　　“……不知道。”
　　李老头露出失望的神色。赶走关吞后开始列出新方案。
　　这个方案是个秘密，它不仅详细地展现了三班各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性格爱好等，还有他们历年考试成绩，甚至还有他们打草的草稿纸……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关吞和苏鹤程那份。
　　两个人的直接合在一起，又大又厚，还有个亮锃锃的名字——《关于关吞和苏鹤程的一切》。
　　李老头为了设计新方案加班到了学校关门，正想着明天怎么跟关吞聊聊新方案，锁上办公室的门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末。

　　文锦高中每个星期放一次假，一次假只有一天半。
　　可是从三个星期前，关吞开始很烦回家，是真的很烦。
　　最近关母关明秋看了一部家庭剧，于是她整天喊着要找老公。犹豫了三个星期了，还没决定好。
　　“儿子啊，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你爸？要不要去啊？”
　　关吞：“你不是和他分居十好几年了嘛，找他干什么？”
　　关明秋：“那个……我听说你爸还没结婚……”
　　关吞：“那您要是想找他就去呗！”
　　关明秋：“可是……你说万一他有女朋友了呢？”
　　“那就不找。”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妈妈想和爸爸在一起了你还不支持？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哼!”
　　“……”
　　关吞只觉得想要做个好儿子真难。
　　他以快考试了要好好复习为借口，躲进房间里把门锁上了。他摸出手机，打开企鹅，最顶上的联系人就是苏鹤程。那是前几天关吞死皮赖脸要来的。
　　他给苏鹤程发了一条“在吗？”，又扔下了手机，开始专心致志地复习。
　　学霸这个名号可不是每天玩玩手机就能够到的，关吞当初从班级倒数第一奋起直追到正数第一付出的努力谁都没看见，就连关明秋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关吞怕晚睡被关明秋骂，就天天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疯狂刷题。明明是一个走读生，却过得比住宿生还辛苦。所以高二一开学关吞就报了宿舍。一来离学校近，方便；二来学习可以不用那样偷偷摸摸。
　　等到关吞看到苏鹤程的信息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苏鹤程：“跟女朋友聊天。”
　　关吞：“你这性格竟然能交到女朋友！深藏不露啊鹤哥！”
　　这么一瞬间关吞反思了一下自己，明明自己长得又帅学习又好，篮球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绝对不是自己的错，一定是那些小女生太没眼光。
　　事实上，全校女生都知道关吞喜欢男生。

　　这还得从一年前校篮球赛后说起。
　　去年关吞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最终三班赢得了比赛，就有女生看着他帅给他递情书。关吞当时正在喝水，就听见体育委员吴桐悄声对他说：“关吞，有女生在后门等你要给你递情书。”
　　噪声太大，阳光太刺眼，反正到最后进了关吞耳朵的就变成“关吞，有女生在后门等你要喊你去网吧。”他不明白为什么有女生喊他去网吧，他只知道校规上写着呢，第五条：学生在校期间不得外出。尤其是去网吧等不良场所。白纸黑字的关吞不能明知故犯，于是他就跟吴桐说：“我拒绝，然后你帮我带句话，就说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思想呢？这不是明知故犯嘛？她这样怎么对得起老师的教诲，文锦的校规校训？”
　　吴桐很很茫然。
　　不就是递个情书，怎么就明知故犯了？
　　而且关吞说过他没有女朋友，那么就是……
　　吴桐看向关吞的眼神变得微妙。
　　那个女生找吴桐打探情况，吴桐清了清嗓子，“关吞说，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思想呢？”
　　女生一愣。
　　“关吞还说，你这不是明知故犯嘛？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老师的教诲，文锦的校规校训？”
　　女生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配得上他啊！我哪里不好他到底说出来我改啊！”
　　吴桐不能见女生哭，女生一哭他就慌，“不是，你别哭啊，那个，就算天口喜欢男生，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那个，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学校……”
　　于是，关吞喜欢男生这件事以雷电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学校。
　　每天都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关吞的性向，而关吞本人一无所知。

　　苏鹤程：“现在成前女友了。”
　　关吞：“？？你这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苏鹤程：“我睡了，晚安。”
　　行吧，同桌说啥就是啥，关吞也按灭了灯爬到了床上。

　　次日一早，关吞就在校门口遇见一位老乡……不是，故人。
　　“关天口！”女生见到他像是警察看见了小偷，直赶着就奔过来。关吞吓得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冲她吼了句：“我操！怎么哪都能遇见你！”
　　事实证明，论长跑，篮球队队长还是败给了体育特长生。
　　陈观月拎着关吞，呼呲呼呲地喘气：“你大爷，你怎么跑那么快！”
　　关吞累的快说不上话：“我……这不是，看见你，打心底害怕，就跑了……”
　　说起陈观月，那可是关吞印象最深的一个女生。
　　平心而论，陈观月长得好看腿还长，家里也有钱，除了成绩不好之外哪都好。可是她……
　　太暴力。
　　关吞初三的时候没少被她揍过，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叫一个记忆犹新，刻骨铭心。
　　陈观月作为一名优秀的体育生，在当街打完关吞之后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就连看见关吞冒上来的火气儿也消了。
　　关吞忍着火气，按着被揍疼的胳膊腿，哼哼地问：“你来文锦干什么？”
　　陈观月是隔壁四中的学生，自然不可能混进文锦。
　　陈观月眼底突然温柔了下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我来找我男……前男友。”
　　“谁啊？不是，就你这样能找到的男朋友是骗你钱花的吧！”
　　“没有，”陈观月用力地摇着头，“他从来没向我要过钱，我主动给他也不接受。他……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苏鹤程。可是他跟我分手了……”
　　苏鹤程？
　　苏鹤程！！
　　昨天跟女朋友聊天又分手了的苏鹤程？！
　　关吞一时间不太能接受：“月，你是不是昨晚分的手？”
　　陈观月抬起头：“你怎么知道？难道……苏鹤程是你假扮的？”
　　“……不是，我正好认识一个人，就叫苏鹤程。”
　　“这样啊，我才和他谈了一个半月，就崩了……”
　　一……一个半月？
　　噫，渣男苏鹤程。
　　回去得好好问问。
　　送走了陈观月后，关吞觉得问问苏鹤程这件事可以往后推推。因为现在学校关门了他迟到了进不去。
　　关吞一咬牙，顺着西南面的矮墙就往里爬，那里正好是学生车棚，不怕被执勤老师发现。
　　等他爬到墙头，因为害怕下意思闭上了眼，然后张开怀抱纵情一跃——
　　跃下去的时候关吞还在想完了，自己竟然明知故犯校规了。
　　跃下去之后关吞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疼，以后可以发展发展跳墙。
　　“你坐够了没？滚下去！”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炸起。
　　关吞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苏鹤程那张清秀的，面无表情的小脸。以及苏鹤程手里攥着的锁。
　　应该是苏鹤程正好在锁自行车，而自己刚好跳下来扑进苏鹤程怀里了，而且因为惯性太大，苏鹤程也被掀翻在地。
　　哎呀，这就是学霸的思维啊，又清晰又简洁。
　　“闭嘴，下去。”
　　“……哦。”关吞起身。
　　好丢人哦，竟然说出来了！关吞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苏鹤程大吼一声：“苏鹤程你个渣男！”

作者有话说

　　苏鹤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