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共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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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墨的叙述很平常，像是在讲书上不起眼角落里的故事。
赵夏晗眼里的惊讶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她回想起那天，宁墨站在桌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怔神过后，眼神里盛着欢喜。
军训时宁墨请了假，不曾去过，所以在她的印象中那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原来不止第一次。
“这个女孩不傻，”赵夏晗开口道。
“错过了三年，女孩和蓝色发卡之间还有往后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宁墨亦转过头来看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气氛一时静默下来，她与她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很幸运见到你呀，蓝色发卡。”良久，宁墨轻声说。
此刻风停雨息，万籁俱寂。
眼前的人忽然笑了，她本来生得好看，曲线精致，令人着迷，仿佛受到造物主万般青睐，一笔一划皆是钟灵毓秀。
丹凤眼里流露出来一股风流意态。
见此，赵夏晗的心不可抑制地躁动了起来。
有句话停在嘴边，就要脱口而出，在被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捏紧，赵夏晗感觉全身血液就要往大脑涌去。
她抿了抿唇，又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不急。
现在不是好时候。
而且，她怕自己吓着宁墨。
话到嘴边，悠悠转转成了另一句，“好了，该吃药了。”
赵夏晗缓缓拉开被子，穿上拖鞋，去客厅接了热水。将退烧药和水杯一齐给了宁墨，宁墨乖巧地喝下。
宁墨在床上躺了半天，淋雨后她只随意换了衣服，捂被子里出过汗后，身上有些不适。
去洗澡，进入卫生间前，她又问赵夏晗：“你今晚真的会留下来吗？”
她的烧退下去不久，声音还有些无力，带着细声的软，而且语气里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听上去像个小孩。
赵夏晗正收拾着桌面，闻言走了过来，捏了捏她的小指，笑道：“真的留下来，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真的哦？”
“真的。”
宁墨嗯了声，放心地点点头。
她关上门，没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
在宁墨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赵夏晗无事可做，卧室有电脑，赵夏晗没打开上网，而是去客厅沙发上。
这是赵夏晗第二次来宁墨家，两次都没有见到颜若冰，房间里关于她的东西极少，宁墨在家时，两人的相处也宛如陌生人，关系很是冷漠。
想到宁墨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孤独脆弱，还有长年含在那双眼睛里的淡漠，赵夏晗微微叹了口气。
一时无聊，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屏幕上映的是最近比较火的古装偶像剧。
男女主在患难中相识，二十几集后终于快要在一起，这时男主的青梅竹马出现，存心挑拨两人关系。
男主与女主之间开始生出罅隙，在一次误会后，女主摇着他的肩膀，质问。
“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说话啊！”
赵夏晗许久没看剧了，坚持看完一集后，还是觉得剧情俗套无趣。
调来调去都没有喜欢的节目，认命地关上电视，赵夏晗随即摸出手机给陈沁沁发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倒没有和她说自己在宁墨家过夜的事情。
不然这个猹精要缠着她追问一周。
宁墨洗澡洗得很慢，正当赵夏晗担心她发完烧神志恍惚要昏倒在卫生间时，宁墨出来了。
她简单擦了下头发，叫赵夏晗过去，一边在衣柜里翻找了两下，拿出套深蓝色纯棉睡衣，长袖的，加了些绒，这个季节穿着不会冷。
宁墨道：“没有多余的新睡衣了，这套我穿过一两次……你不介意吧？”
“没事。”赵夏晗道。
宁墨淡扫了下赵夏晗的身量。
嗯……可能大了点。
好在是睡衣，不妨事。
说罢，她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牙刷没有多余的，一次性的也没，今晚只能凑合着过。
《茶花女》看了大半，还剩最后几页，宁墨翻开书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倏忽间一天将要过去了，晚上十点半，宁墨合上书，按了按眉心。
脚步声传入耳中，赵夏晗进到房间。
在宁墨看来赵夏晗这样的模样很好看，才从卫生间出来，发丝还挂着水滴，脸被热气蒸得透着粉色，整张脸写着青春两个字。
宁墨脸一热，起身拿过吹风机递给她吹干头发。
到了入睡的点，赵夏晗和宁墨道晚安后便去客房，也就是江枫眠住过的房间。
她照顾了宁墨一天，自己也累了。
睡前看了看手机，然后合上眼睛入睡，赵夏晗没有择床的习惯，陌生的环境也能睡下。正当她快要睡着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宁墨？”赵夏晗起身，开了旁边的灯。
一道浅灰色身影立在门口，宁墨抱着自己的枕头，声线略低，“嗯，是我。”
“有些睡不着……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她道。
赵夏晗想到江枫眠说过宁墨怕黑，她的病才好，要是夜间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也能及时照顾。
“过来吧。”她招了招手。
宁墨把枕头妥帖地放好，躺在了赵夏晗旁边，肩膀碰着肩膀。
“要一直开着灯吗？”赵夏晗问她。
“现在不用了。”
“那好，睡吧。”
关了灯，世界恢复灰暗。
不多时，当那具身体靠过来时，赵夏晗整个人都懵了，回神的时候宁墨窝进了怀里 。许是身边有了依偎，宁墨很快睡下，均匀的呼吸响在耳畔。
少女的骨量单薄，腰身又软，宁墨更像被她填满了。
就像一直缺少的什么被填满了。
赵夏晗的身体在触碰到宁墨的一刹那僵住了，宁墨清浅的呼吸声未变，赵夏晗随之想到是宁墨无意识的动作。
她睁着眼睛望了望天花板，脑子里是繁杂无绪的念头。
忽然想起记忆中的宁墨，那时她那样年少，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书，夏蝉在枝叶间鸣叫，有阳光和落在她蓝白的校服上。
平常的一瞬间，如今想来却似一副十分珍贵的画。
世上有那么多的少女，那么多的夏日，那么多的鸣蝉，但不会有那一日草熏风暖，年华正长。
而此刻她睡在她身边。
赵夏晗想了会儿，心像是泡在了温水里一样熨帖属实。
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一夜好梦。
寂静的清晨没有声音，是个阴天，片片的云层互相挨着，像集合队伍的小学生。
窗外有薄薄的雾气，整个世界仿佛是一盘深蓝色的颜料打翻，晕染得恰到好处。
是一种旷远的蓝。
十一月，已是到了深秋。
被子里存着两个人的体温暖烘烘，舒服地让人眯了眼，等到左手不经意碰到同样温热的胳膊的时候，赵夏晗才醒过来。
她轻轻侧过头，看向睡在一旁的人。视线在宁墨的脸上一寸一寸掠过。
宁墨的睡相很是温顺，宛如蝶翼的睫毛偶尔颤抖着，她的眉，她的眼……每一笔工笔画般隽永秀丽。
鬼使神差似的，赵夏晗忽然伸出手轻碰宁墨的脸颊，手指触到她的肌肤那一刻却惊醒了过来，闪电般地收回了手，羞赧得无地自容。
宁墨在动静中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眼里氤氲着一片朦胧，脸上显着淡淡的困惑。
“嗯？”发出细小的鼻音。
“嗯……那个，我……我看到你脸上有一点东西。”赵夏晗说话有些紧张。
宁墨应了声。
有几丝头发不安分地贴在了她的脸颊，看得赵夏晗心痒，生出替她拢在耳后的想法。
静，太静了，她听得见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如同擂鼓。
莫名的口干舌燥。
赵夏晗咽了下唾沫，为了挽回刚才举动带来的不太好的影响，试图转移话题，“刚看过时间，六点二十一，你要去上学了。”
宁墨往下缩了缩身子，把自己陷在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有些闷。许是
“学校好冷，不想去。”
赵夏晗好笑地拉开被子，“这么大了，还玩幼稚的游戏。”
宁墨反问：“你这么大了，不也爱吃糖吗？”
“说不过你，宁墨同学以前还得过辩论赛第一呢，就是这么练习出来的？”
宁墨轻哼了声，露出一丝娇态。
嘴上说着赖床，宁墨还是起来了。洗漱过后，她和赵夏晗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
喝下一口牛奶，赵夏晗道：“你到学校后，记得帮我跟陈二意说一声让她按时做作业。”
宁墨偏过头，疑惑问道：“为什么叫她’二意’？”
“你把沁字拆开来看，陈沁沁，名三心，字二意。”
宁墨：“……”
忍了又忍，终于笑出声来。
正在坐车的陈沁沁无端打了喷嚏。
今天陈沁沁有点非酋，昨晚熬夜追剧，不小心睡过头了，牙也没刷，脸也没洗，抓起书包匆匆打车到学校。
一路上催着司机开快点，司机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坐火箭呐。”
没想到更非的还在后面。
她匆匆赶到教室后门，透过玻璃窗看到班主任在上他的数学课。
陈沁沁顶着睡成鸡窝的头发，心里祈祷今早千万别点名。
课堂上，秦严正在讲课。
陈沁沁做贼一样猫着腰，趁老师回头看黑板的时候，小心翼翼从后门溜进去，她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坐上去还没来得及喘气，就遇到秦严抽问。
“陈沁沁，你来回答一下第二个问题。”
……这运气绝了。
下课后，刚从修罗地狱爬上来的陈沁沁还没来得及回神，班长宁墨就走到她的书桌边。
宁墨：“赵夏晗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按时做作业哦，陈二意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共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