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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耳朵 ...

  •   我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尖叫,赫敏从离我不远的地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抱住我,看起来她也才刚刚抵达。小天狼星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确认了我们的情况后,他看上去稍稍放松了一些。

      “现在就剩比尔芙蓉和唐克斯罗恩这两组了。”他言简意赅地向我们解释,抬头看向了夜空,“比尔的门钥匙还没到,但唐克斯本来应该第一批回来。”

      赫敏用手捂着嘴,低低地哼了一声。

      “其他人都平安吗?”我这才发现已经变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它依然低沉得可怕。

      小天狼星没有回答。

      我猛的抓住了赫敏的手。

      “乔治呢?”我的血压猛然上升,脑子嗡的一声,外界的声音似乎被一下子隔绝在外。

      “你自己看吧。”小天狼星和金斯莱对视了一眼,转身大步向屋内走去。

      我和赫敏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她与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也抱着我的胳膊,像是怕我摔倒。

      客厅里挤满了人,他们看到我都纷纷让开,尤其是哈利,他看上去简直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这使我心里的不安逐渐加重,甚至难以呼吸。

      “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熟悉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莱姆斯侧过身,让我看见了那还笑着的面容——看到我的瞬间,笑容僵住了一瞬。

      “哦亲爱的!”乔治用极其夸张的声音招呼道,“看见你这么精神可真令人高兴——你怎么还换了衣服?”

      我听不进去,也没有心思回答他的玩笑。

      就着灯光,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朵只剩一点还连在侧面的脑袋上了,原本正常耳朵该在的位置,现在是一个血糊糊的大洞。

      多亏莱姆斯也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才没有腿脚发软地直接跌坐在地上,只是慢慢地坐在了沙发边沿。我拨开他散乱的头发,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血痂显然也被清理了,伤口目前的出血量和它看起来的样子相比,可以说不值一提。

      “我没法让它重新长出来,是被黑魔法弄掉的,只能先止血。”安多米达柔声说。

      “我很抱歉……”莱姆斯的声音有些颤抖,“斯内普干的,他一向擅长这些。我真希望当时以牙还牙地报复他,可是乔治受伤后,我只能尽力扶着他待在扫帚上,他失血太多了。”

      “嘿!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这样说显得我们很没用!”乔治嚷嚷,“这种时候不用藐视敌人吧,就应该实事求是地说,对方很强,那么多人,我们能活下来还能保住半只耳朵说明我们实在是技艺过人,换了别人肯定不行。”

      “我觉得换了我至少可以让耳朵粘得更牢一点,”弗雷德不太客气地评价,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快速地接受了这件事,“还好你们来得晚,不然就得听乔治从世界上所有关于耳朵的笑话里挑出了最无聊的那个。”

      不知深呼吸了多少次才终于能完整地说出单词。

      “斯内普?”我轻轻地问。

      “神锋无影。”莱姆斯确认。

      也许我可以。

      我举起了魔杖。

      “你没有打算把我的耳朵直接削掉吧,虽然它现在不太美观,”乔治欲言又止地说,“——削掉也行,下手轻点。”

      “闭嘴。”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顺便把他的脑袋摆到了合适的位置。

      我不确定福灵剂是否仍在起效,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忍着本能的恶心,我把他的耳朵沿着伤痕大致归位(他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魔杖尖指向了伤处,我努力地回想起那个咒语。

      魔杖沿着深深的口子移动着,第一次吟唱,终止“永久性”……并非错觉,也和那些强行封堵出血的咒语不同,伤痕变浅了;第二次吟唱,消除“削去”,让被削去的部分获取重新回到本体的可能;第三次吟唱,带来“疗愈”……肌体在新生,原本失去的组织在飞速地生长,将耳朵牢牢地重新连回了脑袋上。

      “令人惊奇……”弗雷德首先出了声,“太酷了,你哪学来的这一招?!”

      “白鲜……”我只来得及说出这个词,再也无法忍受,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艾谱莉立刻用召唤咒招来了白鲜香精,莱姆斯和安多米达把乔治按在沙发上做了伤口的最后处理。

      “你还好吗?”赫敏跑过来拍着我的背,递了一杯热茶和一块手帕,“虽然咒语也可以……但我想你需要这个。”

      连道谢都说不出口,我拿过那块手帕使劲地擦着手。

      血迹可以被拭去,但血液那温热的、滑腻的触感,和几乎失去生机的、残破的、但仍柔软的人体组织的手感,还顽固地残存在我的指尖。哪怕棉布已经把我的手指揉搓到失去知觉,它还停留在那里……

      恶心,十足的恶心……

      这份恶心并不因为那是我深爱的人而有半分缓解,甚至让我负罪感更深。

      是我,是我提出了这个方案,才有了这个结果。

      “真可惜,”安多米达似乎在检查乔治的恢复情况,“可能要留疤了,这个咒语厉害得很。”

      “真可惜。”弗雷德也这样说,“这下大家都能分出我们俩了。”

      “能长上就不错了,”小天狼星尖促地笑了一声,“当年我们就吃过这个亏,要不是……”

      “你运气很好,”艾谱莉打断了他,“高空中居然还能保住耳朵没掉,茜茜又居然会这个反咒,这两者缺了任何一个,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把笔架在这只耳朵上了——喂你动作小点!”

      乔治捂着半边耳朵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我旁边。

      “你还好吗?”他伸手环抱住我,用胳膊支撑着我重新直起身来。

      “不算太坏——和你比起来。”我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我现在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得意地说着,骄傲地摸了摸自己死里逃生的耳朵。

      “吓到了?”他自然而然地牵过我试图藏在身后的左手,摩挲着我的指尖,“没见过你这么慌张。”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听起来这么得意?”

      “不可以吗?”乔治理直气壮,“这说明你很在意我啊。”

      弗雷德的嘲讽还没说出口,门猛的被推开了,咣的一下撞上了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罗恩和比尔几乎是同时跑进了屋子。

      “你没事吧?!”他们同时大声问道。

      “我很好但是……”弗雷德挪了挪位置,头也不回地指了指正和我站在一起的,角落里的乔治,“我是弗雷德。”

      赫敏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进来的——我甚至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气喘吁吁地抱怨:“你们听我说完,茜茜已经治好他了!”

      比尔大步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乔治的耳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芙蓉紧跟着走进来,她正在向唐克斯抱怨男生们是多么的急躁,脸色苍白的唐克斯随手捋了几下头发,在眼神定位到莱姆斯的瞬间就朝他跑了过来。莱姆斯的神情依然紧张,“你们怎么耽搁了?出什么事了?”他简直在生唐克斯的气。

      芙蓉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是对莱姆斯的问话态度感到非常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我们走了过来,与比尔会和。

      “贝拉特里克斯,”唐克斯说,“她不顾一切地想抓我,就像想抓哈利一样,莱姆斯。她千方百计想要我的命。我真希望抓住她,我应该抓住贝拉特里克斯的。不过我们肯定击伤了罗道夫斯……后来我们到了罗恩的穆丽尔姨婆家,却错过了门钥匙,她把我们好一顿埋怨——”

      莱姆斯面颊上的一块肌肉在跳动。他点点头,但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大家情况怎么样?”唐克斯转向我们问,“疯眼汉呢?他这就回去了?”

      我大致讲述了和疯眼汉一路的遭遇,听到他被击落后的状况,唐克斯小声地抽气,金斯莱眉头紧锁。

      “我得回唐宁街了,一小时前就应该到那儿的,”听完疯眼汉的情况,金斯莱最后扫了一眼屋子,说道,“别让他去圣芒戈,那里不安全,其他的我们想办法。”

      莱姆斯点了点头,金斯莱朝大家挥了挥手,穿过黑暗朝大门口走去。仿佛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大约是他一出安全范围就幻影移形了。

      小天狼星用守护神向陋居报告大家平安的消息,以及金斯莱的忠告,我们也终于有空听听其他人都经历了什么。

      伏地魔去追金斯莱和赫敏的同时,分了不少人去追小天狼星和弗雷德,除了哈利外另外三组主要遭受的也是食死徒的追击,大约每组都有四五个人,他们也坚持了足够久的时间,但很快伏地魔似乎就确认了真正的哈利在哪。

      “为什么?”我有些困惑。

      “哈利对斯坦?桑帕克表现得太仁慈了点儿。”莱姆斯说。

      “斯坦?”赫敏跟着说了一句,“他不是在阿兹卡班吗?”

      “很明显,发生了集体越狱,而且魔法部那群混蛋封锁了消息。”唐克斯也加入了对话,愤愤地说。

      “所以哈利做什么了?”我忍不住追问。

      “缴械咒,”哈利总算不情不愿地出了声,“我不能这样杀了他,他是被施了夺魂咒!”

      乔治又和弗雷德凑到一起开玩笑逗小罗莎琳去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办法出声对哈利的做法加以指责。

      “不管怎么说,我们成功了,我们战胜了他,”小天狼星带着十几杯火焰威士忌和一杯葡萄汁(给我的)过来,挥了挥魔杖让它们落到每一个人手里,“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哈利!”不管哈利看起来有多不乐意,小天狼星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地拍着他的肩头,他酒杯里的酒都晃了三分之一出来,“你知道吗,邓布利多对我们——我、莱姆斯,还有金斯莱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哈利是我们最宝贵的希望。相信他。’我们做到了!伏地魔今晚肯定睡不了一个好觉!”

      哈利求助地看向了我们的方向,但小天狼星正兴致高昂。

      “举杯!”他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致我们的,勇气、智慧……或者随便什么,致这一场,还有以后无数次的胜利!”

      “希望属于我们!”

      看得出来大家并没有能迅速地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嗯……乔治和弗雷德倒是很高兴,由于谁都知道他们一个能顶三个人的动静,所以小天狼星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大家举杯饮酒,葡萄汁那不真实的甜感刺激着我的牙根和喉咙,却让我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我需要和你谈谈。”趁着大家都在忙,哈利终于找到了机会凑过来小声说,背景里小天狼星正在努力地鼓励除了乔治和弗雷德之外的每一个人。

      我们走进书房,在哈利的示意下,我给房门加上了抗干扰咒和闭耳塞听。

      “我很抱歉。”哈利轻声说。

      “这话不应该我来听,”我撑着椅背坐下了,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而且如果今天晚上有谁死去了,那至少有一半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

      “行,分一半给你,不能更多了,”我靠在椅子上,苦笑着看哈利,“所以,除了道歉?”

      哈利张了张嘴,愣了片刻说道:“我和金妮提了分手。”

      “我听金妮说了,”想起金妮的话,我甚至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她应该给过你教训了。”

      “我以为你能明白呢,”哈利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看上去简直要发火,“也许我们今年圣诞就能回来——当然这简直是做梦——但更有可能会花上好几年,甚至可能根本回不来!你要她怎么办?时刻为我担惊受怕吗?”

      “她值得有更好的人生,”哈利眼睛通红,额角的血管都突了出来,“她应该正常地生活结婚……”

      “她不能不结婚吗?”看得出来哈利非常痛苦,但我还是打断了他,“你不相信她能为自己的人生作出她想要的决定,哈利,你总是小瞧女孩子。”

      “我没有!”哈利气愤地大喊。

      “你就是!”我声音更高,“你总觉得你在为了大家好,为了大家牺牲,你从来不问问其他人怎么想!”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哈利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我看着她等着一个也许永远回不来的人吗?!”

      “那倒是不至于,”我挥了挥手,“这只是个建议,不过——你完全可以等她把你甩了,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

      哈利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愣了足足两分钟,他突然原地转身,见鬼了似的看向我。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他有些尴尬,“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太自恋了?”

      “确实。”我实话实说。

      “但是这种态度显得我很像无赖。”他小声说。

      “你可以和她好好谈谈,”我淡淡地说,“我是不是一直这么建议?过去好几年了,我总是这么劝你,你从来都没听过。”

      “这回会听的。”听起来毫无底气。

      过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呢?你和乔治是怎么谈的?”

      “还没来得及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血糊糊的大洞,指尖异样的触感也回来了,我强忍着不适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大概……给我一年半?他把我丢在学校一年半,我这样很公平。”

      “一年半就能解决?”哈利看上去严重缺乏信心,“我们有至少五个要找呢。”

      “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年半我们还在失踪状态,我们没有进展,但也没有被伏地魔抓到,就已经算运气绝佳或者食死徒失职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这样,也是时候想想别的办法了……”

      “如果被伏地魔抓到了呢?”

      “很明显,那一定会上头版头条。到时候乔治也好,金妮也好,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们的下落了,”我苦笑着说,“为了不到这个境地,我会努力的。”

      “你……想好了吗?”当我们即将走出房间时,哈利欲言又止地问,“从哪一步开始?我们得找个机会,我还没有给你看过那个假的……”他用口型说了“魂器”这个词。

      “从今晚睡个好觉开始,”我头痛欲裂,“离你成年还有一周,这一周里你什么都做不了,一周之后也不知道我们会突然出现在哪里,所以,哪怕只限这一周,谁也别想打扰我好好睡觉。”

      ***
      话虽如此,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着我的床,不由得怀疑我刚刚才许下的愿望能不能成真。

      “嗨亲爱的,”乔治反客为主地热情招呼道,“我认为是时候该睡觉了。”

      “这不是一张双人床,”我双臂环抱在胸前,低头看着他,无奈地提醒,“以及我们家有客房。”

      “诶呦,我的耳朵好疼,”他装模作样地喊道,“你不会狠心地让我去一个人睡客房无人照料吧。”

      “你在耍赖。”

      “是啊。”乔治理直气壮。

      “……”

      乔治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还“贴心”地给我盖上被子,拍了拍我的头,“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了!”他兴高采烈地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闭上了眼,把自己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对了,我刚刚就想问,你为什么穿着我的衣服?”他疑惑地问。

      我伸出手在背后掐了一下他的背,作为他刚刚没听进我说话的惩罚,然后又给他解释了一遍我被伏地魔的局部降雨淋了个透的事。

      “嗯嗯,”他扯了扯我的衣角,有些心不在焉,“那反正你变回来了,可以不用穿了吧。”

      “乔治。”

      “嗯?”

      “如果你不能管住自己的手,我就要喊韦斯莱夫人来管你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
    工作令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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