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开》吾乃汝父

6、有个故事还没讲完

　　今儿天气挺冷，北风在那呼呼的乱吹，客房里那扇本就不结实的纸糊窗被吹的嘎嘎作响。打从鸡鸣时，这阵风就没停过，逼得易安善不得不早起，双眼呆泄，望着窗子发呆。
　　又一阵寒风凛冽，总算把易安善吹了个透心凉，脑瓜子也清醒了不少，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总觉得身边少了点啥，什么呢……对了！顾月呢？
　　易安善那个急啊，刚拐来两天的小徒弟就不见了，就好比刚强来的钱还没高兴呢，第二天就被人偷了。
　　也顾不上这邋遢的样子了，易安善连鞋都没穿好，一拖一带的找到楼下，清晨的太阳顿时刺的她睁不开眼。
　　酒馆的客房朝暗，就算是烈日当空，客房里依然是阴阴暗暗，唯有楼下的酒馆朝阳，一片光明。
　　而顾月，正悠悠哉哉地坐在小桌旁喝茶。
　　易安善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又跑回客房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衣。
　　初晨和煦温暖的日光零零散散的落在顾月身上，温暖又明亮，她的嘴角难得勾起笑容，有些懒散的盯着对街出神。
　　“去哪儿了？找了你好久。”易安善坐在顾月身旁，语气中带着一点埋怨。
　　“没有啦，就在这坐坐，楼上太黑了，不喜欢。”顾月看起来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可爱了一些。
　　易安善拍拍顾月的脑袋：“上去吧，说不定等会就有人了。没事，我陪你。”
　　她以为顾月怕黑，特意又加了一句。
　　“哦，好。”顾月答应了。
　　易安善突然想起昨天被他们绑架的老板，今早却连老板的影都没见着，他怀疑老板跑了，便问顾月：“等等，那老板呢？我今早没见着啊！”
　　顾月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指了指后厨的方向：“绑起来了，在那儿，应该还在睡觉 。”
　　易安善又松了口气，对着顾月叮嘱道：“把他放出来接客吧，要是昨天那帮人今天就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顾月点点头，转而走向后厨，一巴掌拍醒了正在睡梦中的老板。
　　老板睡眼朦胧，一时不知所措。看到眼前的顾月，顿时清醒了大半。
　　顾月给老板松了绑，又伸手指向了柜台。
　　老板害怕，身体有些哆嗦。起来时没站稳，又摔到了地上。
　　这下老板心更慌了，连站起来都没敢。
　　但顾月什么都没做，只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而已。
　　老板长呼一口气，走向了柜台，干起了工作。
　　顾月也被易安善领着回到客房。
　　就在这时，尚未营业的酒馆的门被踹开了，猝不及防。
　　踹门者，这是昨天那个做法团的小头目。
　　“喂！老板，你这里的食物有问题。”
　　听到声响，易安善又带着顾月绕到后厨，静静的偷听着。
　　“我们都辛辛苦苦帮这个小镇除魔了，竟然还拿坏的食物给我们，你想造孽吗？”
　　听着声音肯定是那个小头目说的。
　　“不不不不不不是啊，怎么可能给大人您坏的呢？”
　　“除魔、大人”易安善喃喃道：“难不成这些人是小镇请来除魔的？”
　　可明明镇旁就坐落着仙门百家，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请一个根本不靠谱的做法团呢？
　　除非这个小镇肯定和他们有着不法的勾当。
　　正当易安善思忖之时，那个小头目却已先行动。
　　“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我们，兄弟们给我上！”说完就做出一副抄家伙上的样子。
　　那个小矮子见要闹出事了，连忙挡住那个小头目：“大哥大哥，听我说，其实昨天是我去厨房拿的菜……”
　　小矮子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等等，这不是把自己给送出去了吗？
　　那现在，不就横竖都是个死吗？
　　“妈的，就是你暗算我们。”小头目心中一怒，抄起家伙直接劈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易安善见开打了，直接送出一波输出，将头目手中的那家伙给打了下来。
　　小头目心中一惊，头默默的转向了后厨，和易安善顾月正好对上眼，不禁骨头一酥，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
　　这不是上次玩龟派气功的吗？
　　此时小头目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不能惹不能惹不能惹不能惹
　　易安善稍微张了张嘴，想套出点信息出来，居然先行被那个小头目截了胡。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我们无耻，我们这个团只是在路上打劫了一点儿人临时组成的。”
　　你这样，柯南都要失业了。
　　这自报的也太快了吧？
　　易安善顿了顿，便也不再想什么套路的话，直接问道：“这镇旁边就是仙门百家，为何不向我们求助？”
　　小头目迟疑了一下，抬头望向易安善，见她眼神犀利且冷酷，忙低下头说道：“因为我不小心知道了镇长的秘密。”
　　秘密？易安善心想：这可好玩了，继续追问道：“什么秘密？”
　　小头目回答的：“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一次偶然路过看见镇长在和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谁谁谁谈话，脸都没看见。”
　　易安善听见这话，托腮思忖一番，心想：那这位人不人妖不妖的谁就应该是最近作乱的魔物了。既然看不出是人是妖，那就应该是还没修炼成人形，。既然在和谐的跟镇长谈话，那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捋清思绪，易安善又对小头目问道：“你不说你们团里的人都是半路截来的吗？让他们挨个说一下姓名，年龄和来这里的目的。”
　　其余几人听了应声作答
　　团员A：“我叫A,我家大舅子在这儿,我来探亲的”
　　团员B：“我叫B,我是A的表弟,我也是来探亲的。”
　　团员C：“我叫C,我是B的妹妹,我也是来探亲的。”
　　团员D：“我叫D，我就是来凑数的。”
　　小矮子：“我叫纪海，我……我是来找一位朋友的。”
　　说完后，这个叫纪海的小矮子脸上竟有一点泛红。
　　前面的探亲团不管，易安善单单对这个很有天赋的王云很在意，便追着问到：“朋友？哪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来找？”
　　纪海的脸红了，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怦然心动，略有些害羞地回答道：“这太多了，不好讲，要不我先讲讲我的故事吧。”
　　易安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纪海讲述道：“我以前在这个小镇出生长大，认识了很多朋友，其中最要好的是一个女孩，叫方梅，我们都叫她小梅。”
　　“有一天我和我的几个朋友，不知怎么了被镇长选中，说是要给一位阿姨当童仆，做的好可以给镇子挣钱”
　　说到这儿，纪海脸上不在泛红，随之而来的是有点消沉的语气。
　　“当时我们不懂，听到可以给小镇作出贡献，就争先恐后的答应。父母从小教育我们要为家为镇为国，却从没有一句跟我们说，为了自己而活。”
　　他的语气愈发消沉，脸上也仿佛多了丝阴霾。
　　“第二天就有一位漂亮的阿姨领我们走，阿姨带着我们走到了又远又偏的小地方，那里却耸立着一间大屋子，那时候我们的小镇很穷，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屋子，我们都看红了眼。走到屋子里后，那位阿姨就拿出了一块镜子，要我们挨个照照，我们照做。”
　　他的语气中带了点哭腔，眼睛也有些微红，他尽量压抑自己的内心，深吸一口气，继续讲道。
　　“我的一位好哥们照了镜子后，镜子出现了白色，那位阿姨砸砸嘴，摇了摇头，随后把他领进了一个小房间。下一位照镜子的时候，镜子上出现了浅灰色。阿姨没有咂咱嘴也没有摇头，只是脸上还是一副苦瓜。随后他把那位也领进了那个小房间。下面到我了，我照镜子的时候，镜子上出现了深灰色，阿姨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把我领到了他的身边。下面就是小梅照镜子了，他照镜子的时候镜面上出现了黑色，阿姨很满意，嘴里却仍是嘀咕道：‘不够纯’我很疑惑，她在说什么？然后她把小梅和我领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叫我们好好呆在这儿，不许乱跑。然后就直径向前走去，一直走，直到我们看不见她了。”
　　这时候纪海终是没忍住，眼泪一滴一滴似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又碎了。
　　“我当时也太糊涂了，就想在小梅面前耀武扬威，让小梅在原地呆好，我跟了出去。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十多年。”
　　讲这段时也是含糊不清，纪海没在讲下去，只是坐在原地痛哭。
　　顾月刚想上前一步，让他继续讲，却被易安善一手拦住。
　　顾月疑惑，抬头望向她的师尊，只见易安善将一根手指搭在嘴上，示意安静。
　　顾月努努嘴，脸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没有再往前。
　　整个酒馆死寂一片，只能听到纪海的哭声，有些撕心裂肺，又有点歇斯底里。
　　渐渐的，已是哭不出来眼泪。
　　哭声停了，纪海猛的吸一口气，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