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开》吾乃汝父

13、还没死

　　整个地下的世界在一刹那变得灯火通明，易安善也看清了那个陌生人的嘴脸。
　　不必说她苍白的面庞，不必说她修长的大腿，不必说它蓬松，白茫茫的发，自然易安善印象深刻的，是陌生人的眼睛。
　　白色的眼仁上爬上丝丝红血丝，这给本就苍白的脸添上了一丢诡异，最令人不舒服的是她的瞳孔，是像兽一样的十字形瞳孔是黑色的。
　　以及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随风摇曳的，松软的，白色的——
　　九条狐尾。
　　很明显那位陌生人
　　是魔族，是兽族，是狐族。
　　易安善想起了自己师尊曾对自己说过的一次魔族大讨伐：伏魔大会。
　　狐族便是在这次大会上消失的种族。
　　因为自己师尊是大会上的主持人，所以他知道的细节，知道的内幕更多。
　　师尊告诉自己：
　　狐族并不是伏魔大会所，要消除的对象。
　　狐族本身就是一个中立的种族，它并不偏向魔族，也不偏向仙门百家。狐族的祖祖辈辈一直都安安分分安分守己的生活在青丘上，并且狐族世代修医，帮助过青丘附近许多的魔族，人族，兽族，各种种族，从没有歧视过。
　　因此，即使是伏魔大会，即使是魔族侵略人族，这其中，便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种规矩，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不能伤害狐族。
　　狐族就这样生活了几百年，生活也一直过得很安定。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变化。
　　狐族里出现了第一只修炼出第九根尾巴的狐狸。
　　这是件高兴的事，所以第一只出现那天，举族欢庆。
　　但是这只狐狸心术不正，自创了只有狐族会的妖术，也是禁术。
　　此妖术可蛊惑他人，迷惑人心，引他人走上歧途，自己则只需躲在暗处，暗暗控制。
　　据师尊所说，这是唯一一次魔族和人族联手，共同抵抗狐族妖术 ，其空前盛况，不可想。
　　所以有师尊主持的那场伏魔大会，表面上是讨伐魔族，实际上却是魔族和人族联手共同讨伐狐族。
　　易安善记得，师尊说到这里时，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渴求的双眼，难以理解的说道：“明明可以直接打着消灭狐族的旗号，却为何要披上一层谎言的外皮呢？”
　　“这其中定有蹊跷。”
　　随后师尊想了想，眼神飘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调查过，狐族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邪恶，它们虽创出了禁术，但却没有人真正使用过，创下此术的先辈，也只是因修炼走火入魔而创造出来控制自己的心魔而已。”
　　“迄今为止，这个法术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师尊转过脸来，认真的盯着易安善。
　　“魔族和人族只是单方面的嫉妒而已，他们觉得按照狐族的发展速度，早晚有一天会取代这两个种族。”
　　“所以，狐族的灭亡，已然是定数。”
　　说罢，师尊又叹了口气，掩面叹息道：“这世道，不是一天两天，一辈两辈能改变的呀。”
　　没有了话语声，便是一片沉寂。
　　“你们，是谁？”
　　陌生人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易安善走神回来，听到了陌生人的问题，有些没听清楚，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抿着嘴，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结果半天憋出二个字：“我们？”
　　陌生人点点头，随后又指了指在易安善和顾月，后面要逃跑的小女孩。
　　陌生人看着易安善，易安善看看顾月，顾月望想小女孩，顾月抓回小女孩。
　　小女孩正长两下，两只手，两只脚扑楞，扑楞扑打着，仍是没敌过。
　　易安善看了看顾月，对她点头轻笑，然后才自述道：“擅自叨扰，劳您费心。我乃四大派之一的浥安门下掌门长老——易安善，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顾月。那位则是我们刚来就碰到的，不认识的，还晕倒的，我们还救了她的，一个小女孩。”
　　“敢问您是哪位？”
　　陌生人看看自己的装束，回答了易安善的问题：“既已看破，何必再问？”
　　“我虽觉已看破，但仍是不妥，所必求真”易安善回答。
　　陌生人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说：“你是对的，我就是青丘狐族。”
　　易安善听后，桀桀桀的怪笑一阵：“你可知我乃正道之人，势必要置魔族予死地。”
　　说完，非常夸张的大笑。
　　顾月鸡皮疙瘩掉一地，表示被恶心到了。
　　突然她感到手里一阵哆嗦，往下看，发现是被自己擒住的小女孩在发抖。
　　顾月看看小女孩，再看看自家师尊。
　　不害臊……顾月默默的想。
　　“幼稚。”陌生人嘟囔了一句，被耳尖的易安善听到了。
　　呃……
　　易安善有点尴尬，止不住的讪笑。
　　“师尊……”后面传来顾月幽幽的小小的怯怯的声音，易安善觉得这正好是个楼梯可下，便略带僵硬的回过头，打趣道：“咋的了？小月……月！”
　　那个被顾月擒在手里的小女孩，居然反被为主，反手把顾月按倒在地。
　　小女孩的身体再抖，虽然抖，却还是死死的按住顾月，虽然抖，却还是咬着牙说：“野蛮的魔族，愚蠢的人族，你们……你们都不配为我大狐族陪葬！”
　　刹那间，九条蜉蝣似的黑影子，在小女孩身后浮动。
　　易安善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虽然内心大为惊讶和担心，但多年冷漠的擦脸上依然保持着事不关己的表情。她的手里洪波涌起，凝聚成一团，朝小女孩，哦不，应该是九尾狐攻击过去。
　　巨大的声响过去后，黑九尾狐倒地了。
　　顾月也晕乎乎的，卧倒在地。
　　易安善跑上前抱起顾月，翻了身子抬了腿，冻动胳膊弯了腰，反反复复后才确定了顾月没事。
　　顾月长舒一口气。
　　“快逃吧。”陌生人，啊，不是，应该是白九尾狐，在身后没有语调的讲道。
　　“怎么？是……”
　　“快塌了。”
　　易安善本想反唇相讥的，没想到半路被截了胡。
　　“快逃吧，洞快塌了。”
　　在刚刚易安善猛烈的攻击后，这个地下城封锁多年无人来，现经历了这么激烈的碰撞，已经摇摇欲坠了。
　　“那怎么办？”易安善心急。
　　“呵，掌门长老应该不会不知道吧？”白九尾狐嘲讽一句，然后提醒道：“注意。”
　　易安善本想反驳回去，但这时，她感到东边有一阵微风拂过脸。
　　出口在东面。
　　易安善欣喜，便左手抱着顾月，右手扛着黑九尾狐，指挥着灵绳，跟着白九尾狐，一路向出口走去。
　　本以为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想到一会儿边见了光。
　　终于，戏剧性，的在坍塌前的前一刻逃出生天。
　　正当她们呼呼喘气时，黑九尾狐醒了，似乎是醒着被易安善扛了好久。
　　不等易安善向她质问，她就抢过话机，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你那个特别疼爱的小徒弟，对，就是她，叫顾月是吧。你知道顾月以前有多脏吗？”
　　易安善愣了，他想起了之前跟顾月在一起的事后说过的一句话——
　　“我脏，会脏了您的白袍”
　　然后顾月就没选择套易安善的衣服。
　　现在把这两句话联系到一起。
　　易安善的目光垂向昏迷的顾月，似是怜悯，又似是同情，更像是在关心。
　　她的眼神坚定了一下，转头对黑九尾狐回敬道：“真是好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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