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火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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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珂早出晚归自然不是去鬼混。如今已是九月，幽州已然是深秋初冬，遑论更北的突厥。突厥向来是游牧为生，一到秋冬，就要南下侵扰一番。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很快突厥就要南犯，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封地。前世北境遭到突袭，军民死伤惨重，京城的李琛虽有意支援，没料到主和的世家硬生生地将战机拖延。彼时，先帝与李琛虽扶持寒门，但也只不过发展了十数年，力量如何能与盘根错节的世家相比。
那一战十分惨烈，若不是后来军中按照古法改进，制出火炮，他和赵琼和，还有北境数十万军民早就死在突厥铁骑刀下。
李珂眼前浮现出前世那惨烈的情景：城门大开，遍地狼藉，成年男性尽数被屠，女人小孩全都不见了，房舍倒塌，处处都燃着大火，粮食珠宝也全都被劫走。
而孤立无援的幽州城情况也不好，求援无助，城中早已断粮，饿殍遍地，幼儿营养不足，身体浮肿，发出微弱的“嘤嘤”哭声。而他抱着一杆长枪坐在城门后，也是四肢无力。赵琼和那时怀着他们的儿子，与妇人们为伤兵包扎。
然而卢氏主家竟然抛下卢氏旁系数百口人，提早跑路，向突厥投降。若不是卢亢父子与姚清光积极御敌，卢氏旁系数百口早就受他们牵连，满门抄斩。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李珂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日。而赵琼和死后，他的余生对他来说是最绝望的。
李珂面露狠色，这次千万不能放过那群王八羔子。既然如今的卢氏嫡系不听话，那就换一支好了。
他找来前世献上火炮改进后的图纸的人——幽州总兵姚清光的表弟，段诚。段诚此人虽然面容不显，身材瘦小，但才高八斗，对于器械工事极为熟悉。
段诚本疑惑曹王找自己来的缘由，待听李珂解释后，大喜，万万没想到有人赏识他这无用武之地的技艺，还愿意重用他，将整个火炮营交给他。当即拜倒在地，高呼王爷英明。
段诚有才，很快就将图纸绘出来并监督工匠先造了台火炮。
李珂大喜，命人将火炮拉至野外。他站在高处，观望着试验。段诚激动地下达口令，整张脸涨红，言语中带着十足的兴奋。“放！”
“轰！”火炮一震，一颗炮弹发了出去，落地时，噼里啪啦，灰烟四起，木石尽碎。
段诚此时已经无法用兴奋一词能够形容的，面向李珂时，手舞足蹈，说不出话来。
李珂虽然前世已见识过火炮威力之大，但这辈子再见，仍然是震惊。待回过神来，也是大大的欣喜，捬掌，“好！很好！本王得此良器，突厥又有何惧！”年轻的天潢贵胄豪情万丈。身后的护卫也纷纷叫好。
王府中的赵琼和听蕊珠说道后，竟激动得有落泪之感，“太好了……太好了……”赵琼和絮絮念叨，“王爷一直期盼着能够有大杀器去镇住北边的突厥，如今可算是遂愿了。”她一把拭去不由自主才要落下的激动的眼泪，拎起裙摆，往外走。
“姑娘，您要去……”蕊珠追上她，问道。
只见那娇俏小脸上爬上一丝红晕，“我去为王爷做些小菜，庆祝一下。”
再说李珂如今得了火炮，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人呐，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李珂此时坐在衙门里，前世今生画面在脑海中交织着。最终一拍大腿：看来，要早日跟琼和挑明，以免夜长梦多。
那要怎么挑明呢？李珂陷入深思，在脑中过了许多个方案后，终究是定下了一个。只是具体细节仍需细细商榷罢了。想着这美好的计划，李珂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憨笑。
允中站在一旁，十分疑惑，王爷今日是怎么了？虽说得了火炮但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且不说桌上放着的高高的公务，他傻笑都好久了。唉，王爷啊……
晚上，李珂早早踏入后院，此时赵琼和正让人摆好饭菜。见他今日较以往早回了，还有些吃惊。“王爷今日怎的如此早。”又引他到桌边坐下。
今日的晚膳摆的都是家常菜，鸡丝豆苗、清蒸鲜鱼、木须肉等菜式。
“王爷，快尝尝木须肉，这可是我做的。”赵琼和为李珂布菜，脸上写满了骄傲。
李珂见她邀功，觉得十分有趣，真真是爱极了这副小模样。却也十分配合，先尝了那道木须肉。
“怎么样。”赵琼和一脸期盼。
“好吃！”李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当真？”赵琼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期盼当即转变为啥欣喜。
“别忙了，赶紧坐下吃。”
赵琼和坐下后，也尝了那道木须肉，但脸上五官立即扭曲在一团。“王爷还是别吃了。”赵琼和尝过后哪有方才的欣喜，只有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这么难吃王爷怎能说好吃呢？莫不是诓我。”
“怎么会呢？”李珂握住赵琼和的手，目光炽热地注视着她，“无论你做的怎么样，在我看来都是山珍海味无法媲美的。”
转眼间，来到了小年，待用过腊八粥后，李珂突然对赵琼和说：“走，带你去看烟花。”
“真的？”赵琼和露出惊喜的笑容。上一次看到烟花还是在宫里，先帝万寿节的时候。算来已经有两年了。
李珂从蕊珠手中接过藕色水仙毛大氅，为她披上。赵琼和看着眼前人低着头为她系好带子，心中被填的满满的。李珂又拿来帷帽，在皂纱落下的那一瞬间，二人相视一笑，温情流转其间。
李珂牵着她登上城楼，此时，城楼下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百姓，大家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幸福的笑容。
“啪”“啪”“啪”
待李珂传下命令后，烟花迅速窜上天空绽放开。百姓们仰着头望着天，共同感受着喜悦。李珂一只手不知不觉已经搭上了赵琼和肩头，下巴抵在赵琼和发间，“阿和。”李珂温柔缱绻地唤了一声。
“唔？”
“阿和啊，我们……”李珂正想表明心迹时，却被打断了。
“报——”一声吼声传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那人身上衣服写着大大的驿，想来是哪个驿站的人，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开了城门。
“让开！让开！”那驿卒右手高高挥舞着，整张脸都是涨红的，聚集的百姓连忙四散开，让出了一条道。
“什么事。”李珂迅速走下城楼。驿卒见了，翻身下马，拜倒在李珂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份带血驿报并双手奉上。
李珂接过，大致浏览了一番，方才与赵琼和的柔情一瞬不见了。“怎么会这样！”李珂皱着眉问他。
“殿下，殿下，求您快出兵救援吧！”那驿卒含泪回道。
“你先下去休息。”李珂转身，往衙门方向走，边走边吩咐允中，“去，把姚清光，段诚，梁实维他们叫来！”
方才的一片祥和被突如其来的肃杀严肃打断了。有些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惶恐。很快，人群纷纷散去。
赵琼和缓缓走下来，站在城楼台阶上，怔怔地看着那疾步走远的郎君。
姚清光、段诚与梁实维三人很快就到了，本来在家中团聚，却突然被叫来，三人都带有不安。
“王爷。”姚清光上前一步问，“不知有何急事。”
“你们看看。”李珂半弯着身子，看着桌上摆的地图，随手将手边的那份驿报递给了三人。
“这……”姚清光无法置信，“胜州失守了？”
“是，本王也不信。”李珂叹了一声，“可是这是幽兰驿传来的军报。一如你们瞧见，自从五年前突厥老可汗去世，继位的伏那可汗极不安分，哪怕先帝将涪江嫁过去，仍然有许多小动作，这一次突袭，胜州守军全军覆没，哼，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王爷！突厥欺人太甚！”姚清光怒了。“断不可就这么纵容他们！”
“这是自然。”李珂猛地一抬头，眼中已然带着杀气。“此时，还要仰仗三位将军。”
“微臣全听王爷差遣！”
“好！很好！”李珂指了指地图，“梁将军，传我命令，左右神武军天明时分开拔，与我一道前往胜州。段将军，你的火炮营是时候拉出来练练了。”
“是！”
“姚大人，幽州城……交给你了！”李珂眼神清明，年轻的脸庞上意气风发。他拍了拍姚清光的肩，感慨万分。“另外，通知各州府，做好准备，以防突厥来袭。”
“是！”姚清光深深作了一揖，“王爷保重！”
李珂布置完一切后，才回到王府，才过垂花门，就见赵琼和仍披着大氅，倚靠着那柱子等他。
“阿和。”李珂将她揽入怀中，大手包住小手，“怎么不休息呢。手怎么这么冰凉。”
“没事的，”赵琼和笑着摇摇头，与他慢慢走回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怕下人伺候不好，我就等着。也没等多久。”
见李珂面色凝重，关切问道：“很……严重吗？”
“阿和，听我说，我天明就要出发，胜州出事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小心些，有事去寻姚夫人，亦或是直接去找金知府与姚总兵，他们都会帮你的。”李珂细细叮嘱，看她一脸不舍，心中难受极了，“傻姑娘，不要怕，我会好好的，啊？”
“好……那……那我去帮你收拾东西。”赵琼和低着头，望着灯下两个交织的影子。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李珂抱紧她，“等我回来，我们成亲好不好？别哭啊。”
“嗯。”赵琼和含泪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火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