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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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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太五十岁生日,凡亲自策划、操持了这个盛大的PARTY,大厅被装扮一新,各种五颜六色的汽球、彩带吊在四周,墙角摆满了喜气洋洋的花盆,餐桌上酒菜点心齐全,下人们出出进进,忙着招呼客人。
凡主持了节目,他的奇思妙想可不少,让前来庆贺的嘉宾们掌声连连,喝彩不断。
我特地换了一件红色镶着珍珠的长筒无袖裙,好与凡的衣服相配协调,我没有戴太多的首饰,只挂了串翡翠间蓝玉项链。
我挽着凡的臂弯,与客人们打招呼、喝酒,喝多了,脸有些发烫,头亦觉晕了。
凡去向商业里的人士与合作伙伴举杯了,我没有跟着去,舒缓的音乐响起来了,有一位男士邀请我去跳舞,我答应了。
散舞了,我在餐桌上夹着点心,随着拍子扭腰挪步地。
吕太太与几位富态女人往这边走来了。
“盈茵,凡在那边找机会亲近上司呢!你怎么不陪着一块儿过去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呢!”吕太太见缝插针地说。
“凡……妈,我有些累了,我只是歇息歇息,客人不会刨根问底地”
“人家是外人,自然不好说出口,可心里却清楚地很”吕太太慈眉善目地“累了,就回房去休息,不要在这里卖弄风情,寻找快感”
我怔了怔“妈,你不要无中生有,恶意捏造!”
“我不需要捏造”吕太太抖动眉毛,恶狠狠地“你如果累了,就不会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邀请去跳舞,你如果累了,就不会站在这儿吃点心,甩大腿的,客人都有眼睛,客人不是瞎子,你争气点好不好?吕家由不得你胡来,吕家不是你的游乐场,吕家,更不是你寻找猎物的场所!”
还好那几位太太在专注地聊着家常,才没有听到这段匪夷所思的谈话。
我两只手按着桌沿,硬是没有发作。
“你是惟恐客人不关注你是不是?你要让吕家声名扫地吗?顾全大局吧!收敛一下自己的心,如果你还懂羞耻的话”
先前的几位太太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
“吕太太,你好福气哟!儿子孝顺,看看这场面,多气派呀!这声势,多隆重啊!”
“吕太太,你好命啊!家境好,子女贴心,真让我羡慕死了!”
“吕太太,有时间多走动、走动,彼此关照啊!哎,我那口子炒股票亏了本,每个月光是偿还银行的利息都要几番折腾,早知道呀!就听取你儿子的意见,做流动性投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血本无归,困难层出,想翻身都难!”
“吕太太,瞧你这儿媳,漂亮得让人眼红,做吕家的女人也是要具备许多优势与条件的”
太太们陆续地走了,吕太太盯着我,咯咯地笑“吕家的女人,差别竟是天上地下啊!”
我憋着气,用叉子在盘子里捣个不停。
“盈茵”吕太太不动声色地“你还没学会用刀叉吗?你的手是不是在餐桌上才显得迟钝了呢!”
“凡妈!”我一叉子挑起块鱼头“这些洋玩意儿,我本就不擅长从生到熟,熟能生巧,只因为筷子才是我从一出生起就无师自通的食具,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不稀罕,先祖遗留下来的家当才是我珍惜,备感骄傲的”
“吕家到处都是洋玩意儿,歪门邪道”吕太太板着脸“殊途路人!”
“凡例外”我声明“他是与我同归的”
吕太太败下阵来,转身就走。
“盈茵,你在这里呀!”凡放下酒杯“来,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凡”吕太太偏过头“小心你的妻子被别人给钩走了!”
“妈,她没有脚”吕凡柔情似水地“她与我是一体地,离开我,她就完了!”
“孩子,说话不知轻重地,要学会避讳委婉”吕太太老大的不悦。
“是,今天不能说完了,不能完,应该是‘可怜’”凡说着,偷偷在我左颊上留下热吻。
“孩子,你要当心,她会变形的,她是飘忽不定地”
“妈,盈茵有这么多的优点,我怎么不知道呢!看来你这个婆婆比我这个丈夫了解得还多呢”
“这不是优点,这是致命的武器,是极具杀伤力的暗箭,它会让你无从躲闪,负伤流血,你要远离她,你要防备她,你要会保护自己啊!”
“妈?……”
吕太太词不达意地“哦!是我说话太离谱了,是我庸人自扰了,也可能是我爱之深,关之切吧!”
“妈,你这句玩笑话堪称经典,我要把它记在脑子里”凡伸伸懒腰“哇!是《小夜茑》,盈茵,我们去跳舞吧!”
“盈茵”吕太太绕到我跟前“你的裙子很时髦,你的项链也很别致,嗯,红裙子,白项链,你穿着倒很有品味,光是那洁嫩的玉臂就很让人过目不忘,记忆深刻”
“妈,这是一个好兆头”凡搂着我的腰“你们两个都着红在身,岂不是双喜临门,我看,再有不久就会有喜事了”
“喜事?”吕太太望望我的肚子“会降临到吕家吗?盈茵可不会轻易破坏自己的身材与形象的”
“哎!母爱是女人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凡与我脸贴着脸“盈茵,你一定比我还盼望、祈求吧!”
“自然就会来,慢慢就会有的”我羞涩地跑开了,凡在后面紧紧跟着。
我回过头,吕太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猫妈妈蹲在窝里,毛发直竖着,随时准备攻击那想抚摸小猫的手,我被猫妈妈用爪子划过手背,那火辣、麻痛的伤口,让我心生畏惧,还有那双瞪大的、只装满保护内容的眼睛。
是的,猫妈妈的那双眼睛与这个母亲的眼睛,是充满了六亲不认与假想敌色彩的,只不过猫妈妈的眼睛是母爱一时的蒙蔽,而这双眼睛,却是盲目、独横、寐久不醒地。
静竹曾说她是一粒破坏婚姻的恶性种子,现在我相信了,那种子,不正在她的那双眼睛里滋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