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拍心跳》低材生

13、罂粟花1

　　沐思语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橘子，有一个很像王娅的小女孩，有《圣经》，有一个触感温热的吻。

　　她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感觉整个人仿若突然间失重落空，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把控力。

　　我和王娅，在接吻……在我的梦里？

　　又想起昨晚徐冬冬和晓佳的话，沐思语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一时间慌乱起来。她不敢想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去梦蓝幼儿园的路上，沐思语的情绪很低沉，但她还是让自己强打起了精神，可不能让那些孩子们看到自己一副颓唐地模样啊。

　　梦蓝幼儿园是位于城郊的一家特殊幼儿园，沐思语在大一的时候来做过一次志愿者，后来她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只因为那次在她离开时一个小姑娘用不清楚的发音问她是不是跟以前的那些姐姐们一样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她当时给了那个小女孩一个拥抱，跟她拉勾，承诺每个月都会来看她。

　　“嗨，彤彤。”沐思语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自己。

　　她跑过去抱起她，“一暑假没见到，想姐姐没？”

　　彤彤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想。”

　　沐思语带着她走进教室，又跟其他的小朋友打了招呼，把自己买的零食和玩具拿出来分给了大家。

　　拿到了玩具后，孩子们都表现的很兴奋。

　　彤彤拉着沐思语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递到沐思语面前。

　　上面是两个背影，大一点的那个牵着小一点的。

　　沐思语摸了摸她的头，“彤彤画得真棒，彤彤画得这是姐姐吗？如果不是的话，姐姐可要伤心了。”

　　说着，沐思语撇着嘴，假装要哭的模样。彤彤急忙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是姐姐，”然后指了一下旁边的小人，“这是彤彤。”

　　沐思语拿过一边地上的彩笔，握住彤彤的手，在纸上添了很多小花和大树。彤彤看着新完成的画，开心地拍着手，沐思语又把她搂进怀里。随即她从包里掏出一本画册，是学前版的西游记画册，然后教给彤彤认字。

　　彤彤认了几个字后就再难集中注意力了，开始翻着图画看。

　　沐思语也随着她，拿过刚才完成的画看着，却突然又想起了王娅。她摩挲着画面中的一块空白，就像是在你极度干渴的时候发现包里还留有的半瓶水一样，沐思语拿过彩笔盒，在旁边画了一个穿着黑色短恤的窈窕背影。

　　彤彤看腻了，就又缠到沐思语身边，看到画上新多出来的一个人，紧张地搂紧了沐思语。

　　“没事，别怕啊，彤彤，”沐思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这是姐姐的好朋友，不是坏人哦。”

　　彤彤又偏过头看了一眼画上的三个背影，带着哭腔问：“真的？”

　　“嗯，她叫王娅，是个很好的人。”

　　听沐思语这么说后，彤彤拿过画端详着，片刻后问了一句，“姐姐喜欢她吗？”

　　沐思语怔了一下后，敛了不太自然的表情，点了点头，“嗯。”

　　“那她会喜欢彤彤吗？”

　　“肯定会的。”

　　彤彤看着沐思语笑起来，“那彤彤也喜欢她。”

　　沐思语捏了捏她的脸，“好啊。”

　　“那姐姐下次要带她一起来吗？”

　　沐思语的眼神有一丝黯淡，如果王娅知道自己的想法后还会继续跟自己做朋友吗？

　　想到彤彤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她收回了思绪，“会的，姐姐下次带她一起来。”

　　沐思语又带着小朋友玩了很多小游戏，她伴成老鹰，可小鸡们却都抢着被她抓到。她只好一个个都抓住他们，再把她们都护在自己身后。

　　“丢呀丢啊丢手绢，丢到小朋友的后面……”直到坐上了回学校的地铁，沐思语还在哼着调子。

　　她想拿耳机出来听歌，却看到了好多图画纸地塞在书包里，凌乱却把书包撑着满满的。

　　从对面车窗里，她看到自己扬起的嘴角，就像得到喜欢玩具的孩子。

　　回到学校后已经挺晚了，她走到宿舍楼下后又绕了回去，走到F楼下面的一个长椅上坐下。在路灯下一张张翻看着孩子们的画，再把它们理整齐，用发夹夹在了一起。

　　离开时，她看了眼天台的方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回了宿舍。

　　收到王娅的信息时，大概是8点左右。

　　王娅：今天的问题不问了吗？

　　沐思语看着短信界面，纠结地扯了扯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

　　王娅主动给她发短信哎，她应该开心地跳起来才对，可是她有点开心不起来，因为发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太多，反而让现在这些都变得想过家家一样。

　　今天很累，忘了，抱歉啊。

　　下个月的15号是周末，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愿意吗？

　　王娅：愿意。

　　沐思语看着屏幕上的“愿意”两个字发着呆。

　　“叮――”

　　沐思语点开短信。

　　王娅：累的话早些休息吧。

　　“叮――”

　　王娅：我还以为你会来天台。

　　“叮――”

　　王娅：今天的星星很多，可惜你没有看到。

　　沐思语看着王娅发来的短信，察觉出了异样，王娅应该是不会主动跟她说这些的。

　　她不知道王娅在怎么想，只好解释道：我今天去看望一个朋友，还在西北城郊，本来想去找你的，但实在太累了。

　　王娅：嗯，知道了，早点休息吧。

　　想象着王娅说这些话时的神情，沐思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安。

　　你现在在哪儿？到家了吗？

　　注意安全。

　　沐思语依稀记得听徐冬冬说过王娅是不住校的。

　　没有回复。

　　孙烨学长有没有跟你一起？到家了的话给我发个信息吧。

　　……

　　沐思语这下真的有些急了。她又想起了那次王娅浑身是血的模样。

　　还好吗？给我回个消息好不好？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讲，不要憋着。

　　王娅，你别吓我。

　　沐思语紧皱着眉握着手机，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提示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沐思语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开来。

　　王娅：操场，来找我。

　　沐思语掀开了被子，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徐冬冬被她的举动吓到，“思语，怎么了，你去哪儿？”

　　“找人。”关上门的时候沐思语答道。

　　简单说明情况后，阿姨成功给她放了行，她立刻往操场的方向跑。

　　王娅就坐在场地外的一节台阶上，因为操场的门已经锁了。

　　她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上下摸了几下，担心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王娅抱着膝盖没说话，然后突然抱住沐思语。沐思语察觉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便伸手回抱住她。

　　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恢复了平静，沐思语轻声问：“怎么了？”

　　抵在她肩上的头摇了摇，没说话。

　　沐思语便安静地抱着她，微微向后撤了些距离，因为她害怕被王娅发觉自己剧烈的心跳。

　　半晌后，王娅闷声说：“谢谢。”

　　沐思语用手指缠着她的头发，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可以跟我说哦，有心事的话。”

　　沐思语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这句话，她承认自己有些私心。

　　王娅伸手把她的脸掰向自己，太近的距离让沐思语不禁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嘴唇却突然贴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地几乎无法动弹，王娅有些失焦无神的眼睛看着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似乎是不满她的无动于衷。

　　沐思语的理智“啪”地断裂开，然后闭上眼，一手捧着王娅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去。

　　是梦吗？

　　口水的声音如同被放到了一百倍一般冲击着耳膜。

　　不是梦吧？

　　沐思语没有接过吻，但拙劣的吻技并没有影响她，她很享受这个吻。她将舌头伸进王娅的嘴里，王娅哼唧了一声。沐思语索性直接跨坐到她腿上，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强盗，在疯狂的掠夺。

　　这也太很不正常了。沐思语心想。

　　王娅紧紧抓着沐思语睡衣的手微微颤抖着。

　　还是当做一场梦吧。

　　旁边的小道上传来了学校警卫们交谈的声音，沐思语像是触电了一般松开了王娅。王娅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她慌乱地看了看周围，眼神闪躲着，然后拉过王娅，“今晚先回我的宿舍。”

　　说完沐思语便立刻松开了手，似乎再多一秒就会被灼伤。

　　看了王娅的学生卡后，阿姨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两人赶快回去。

　　还好宿舍的人都还没睡觉，不用担心会吵到她们。沐思语找了件睡衣递给王娅，又把洗漱用品放进袋子里给她，再没敢看过她的眼睛。

　　“你先去洗个澡。这张是我的床，今晚你就勉强跟我挤挤吧。”

　　说完后，沐思语拉开床帘开始收拾床上的物件，好挪出更大的空间。

　　躺进被子里后，沐思语舔了舔嘴唇，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欢愉与害怕同时占据着她的神经元，让她的思绪几乎要被撕裂开。

　　浴室传来水声，如魔咒一般在耳边萦绕，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挥不开。她用手指在墙上轻划着，看向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复杂的情愫再次霸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