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天空》柳月江白

12、第十二章 毕业

　　很快，林晓升入高三，齐一也毕了业，林晓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她忙着应对写不完的试卷，齐一新入大学，骤然轻松的生活也让他不亦乐乎。
　　但齐一的生日当天，林晓还是用心准备了礼物。礼物有些寒酸可笑，但在林晓看来，是沉甸甸的心意。林晓叠了一盒星星，其中不少还是米莫和安安的功劳。每一颗星星纸里，都写着自己真正的心里话。若是现在再问林晓，她一定会骂自己傻X，但在当年，自己却美得不得了，像是善于隐藏的小狐狸。
　　齐一收到后并不太理解这种不实用的东西，按照他的审美，也并不美观，但还是没有丢掉，选择了放在一旁落灰。
　　转过年来到了林晓的生日，齐一只是发了一条生日快乐。林晓听从安安的建议，决定借着机会询问齐一的心思。林晓约了齐一一起唱歌，这一次，没有安安，没有米莫，只有林晓和齐一两人。
　　空旷的房间中林晓很尴尬，一首接一首的情歌从微微颤动的嗓中发出。齐一的声音很好听，中性又略微低沉，在齐一唱歌的时间里，林晓好几次攥拳给自己打气，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从KTV出来，林晓想了想，还是开口“去吃蛋糕么？”
　　“不了，很晚了，你该回家了。”齐一个头很高，两人差了20公分，林晓还不及他的肩膀，看上去瘦瘦小小，低垂着眼，声音中却是止不住的失落。
　　“嗯，不过我朋友还等着我一起切蛋糕呢。你不能一起吃，好遗憾啊。”
　　“下次吧~吃完早点回家。”齐一用手揉了揉林晓的头顶。

　　告别齐一，林晓跑去找安安还有米莫她们。这个生日，林晓过得明显有些失意。
　　“他没说什么，然后让我吃完蛋糕早点回家就走了。”
　　“这么没风度。。。。。。。”李爽说话直白。
　　“看来他不喜欢你啊。可能只把你当妹妹。”米莫旁观者清，冷静的在一旁分析。听到齐一还揉了揉林晓的头顶，就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只猫。自己家里的猫也爱生气，然后自己每次便是这样安慰它的。
　　“没关系的，可能只是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不想让你分心呢？”安安看不过去旁边两人的无情打击，看着林晓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选择了唱白脸的方式。
　　“对，不如高考之后再表白。”米莫看了眼安安，妥协了。
　　林晓觉得有理，接下来开始收心学习，终于在最后一门结束后，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然后便是回校收尾，感谢老师，同学聚会。。。。。。
　　忙着这一切的林晓，在一次聚会后酒壮怂人胆，给齐一拨去了电话。
　　“学长，我。。。。。喜欢你。”
　　“你喝多了。”齐一听着电话那头醉醺醺的声音，忽然很是愤怒。或许他对林晓有些好感，但是表白在他看来该是美好的事情，需要清醒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郑重的许下承诺。绝不是现在这样，装疯卖傻，似是玩笑。

　　很多时候我们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不对？”听着齐一冷静自持的话，林晓热热的心一下便凉了下去。
　　“。。。。。。。。”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应，林晓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哭出了声。“呜呜呜。。。。。。。。”
　　“你在哪？”
　　“我。。。。。。我在KTV。我们同学聚会。”
　　“早些回家！”齐一的声音开始变得严肃，但是在林晓听来，却是以为不耐烦。
　　“哦，好。。。。。。你不喜欢我，那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我给你当妹妹怎么样？”林晓也觉得自己卑微，今晚过后，齐一也会疏远自己吧，但是她实在不愿意放弃，哪怕换个身份，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
　　“你先回家，明天我们再说。”齐一耐着性子在电话那头劝解“你同学呢？让她们送你回家，到了和我说一声。”
　　一旁的米莫一直在观察林晓的状态，电话的隔音并不好，米莫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齐一的声音。见齐一如此，便从林晓手中抢过电话“喂，齐一？”
　　“你好。是林晓的同学么？麻烦你。。。。。。。。”
　　“我是她同学，我会送她回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酒醒后，林晓没再提过此事，只是找齐一用他的图书卡借了两本书，日子还是一如往常。
　　在大学读了两年之后，齐一参加了招兵入伍，选择当一名军人。开始一年过得艰难，林晓几乎失去了他的消息。那时候微信刚刚兴起，但他们还是习惯用短信沟通。一天，林晓收到了齐一的来信，信中只放了一张照片，背后写着“雪景”二字。照片不算清晰，看得出是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打印出来的。照片上白皑皑的一片，林晓自作多情的想着会不会在哪个角落偷偷写着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仔细看了很久，什么都没有。若说特别的，就是齐一的字写得端正多了。
　　林晓给齐一打去电话，这一次电话那头有了回音。
　　“喂~你给我寄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啊？”
　　“这边下雪了，想着你们那边许是不会下雪的，你想家了可以拿出来看看。”
　　听不出任何异常。
　　还是那个冷静的齐一，礼貌，却又疏远。
　　“谢谢你啊~这是你们部队么？”照片上隐隐能看见几个栏杆。
　　“。。。。。。。嗯。”
　　“我们学校的风景不错，下回我给你也寄一张吧~还是这个地址么？”林晓注意到信封上面的地址。
　　“嗯。”

　　林晓说不清齐一对自己的感觉，但还是想多听听齐一的声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林晓以前最喜欢的一首词，其实无关心意变不变，因为故人从来便无意，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林晓很喜欢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得如此，当真春暖花开，融了三月坚冰。

　　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几年以后，林晓才知当年那张照片的涵义，“我在想你”或许这是他想对她说的，只是她从前不懂。日后寻常日夜，如此往复，齐一还是像个闷葫芦，只是安静的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爱意。

　　再见到齐一，原本就不白的人变得更黑了，但是也更加健康。只是齐一紫外线过敏，刚入伍的一年里，齐一的脸没少受罪。林晓主动把自己花花绿绿的太阳伞递过去，齐一没有拒绝，撑起遮盖住两人，走在齐一以前学校的林荫路上。这次见面，是林晓想起上次借的书她还没有还，后面齐一入伍，也没有提起还书的事情，林晓也就忘了，这次回家收拾书桌，这才想起。
　　“你。。。。。过得怎么样？”齐一率先开口。
　　“嗯。。。。。。还可以。”林晓没有说谎，高考过后，林晓正常发挥，报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外地大学。环境OK，吃的OK，就是远了一些。在学校里面，林晓结识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李成，这回“学长”这个称呼是男生主动要求叫的，但是每次想起这个词，林晓总会想起齐一，连带着这个词在她心里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代名词。
　　追女生最屡试不爽的，便是对她好，如果没有成效，便再好一些。
　　母胎单身的林晓虽然喜欢过两个人，但是谈恋爱，还不曾试过。那天学校里的雨很大，林晓望着外面雾蒙蒙的天，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这时有杯酸梅汤就好了。”李成听完立刻冲进雨里为林晓买来了酸梅汤，林晓便是这样被感动的。正当林晓因此开始动摇时，米莫点醒了她。

　　“晓晓，你要清楚感动并非爱情。我希望你是为了爱而爱，而不是图那个男人对你好。所谓感动，不过是感动了你自己。”

　　林晓在宿舍楼顶吹了一宿夜风，喝下两瓶白酒，七瓶啤酒，静静地回了宿舍，开始倒头大睡。
　　整整一天一夜，林晓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舍友告诉她她曾起身跑到洗手池大吐，之后便是大哭，至于手机什么时候没电的，又是什么时候从床头蹦到了床尾，没有人注意过。

　　没有给他打电话就好，那样的失态他见过一次就够了，多了，便是自取其辱。
　　楼顶上的风吹得她更加清醒，她清楚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齐一，自始至终，只有他。

　　“毕业后，回来么？”齐一的部队分在了北方，离庆南市不远，但是距离林晓更远。
　　“看情况吧，暂时还没想过。”表白被拒后，林晓开始惧怕和人对视，尤其是男生的眼睛。

　　8月的天像孩子的脸，仿佛是为了应景，刚才还明媚的太阳转眼就被深青色的乌云遮住，下起雨来。

　　“我们找地方避避吧。。。。。。。。。学、长。。。。。。。”林晓飞快的看了眼齐一，又看看天，想要找到一个遮挡物，不巧她们正步行至空旷的大路上。
　　“。。。。。。。。。。那等我退伍去找你吧。你等我，嗯？”齐一忽然拉住林晓的胳膊，将林晓的脸转过，略带强制性的让她看向自己。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此刻林晓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