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藤真健司》北冥凤兮

33、一秒之外的天堂

　　比赛结束的铃声催命般地响起来，我往前冲的身形顿住，篮球落地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还差一分！我懊恼地想，如果能快一点冲破防守，完全可以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啊！为毛人家三井就有命里安西教练当贵人从而最后关头爆SEED获得冠军，而我就只能黯然销魂地看着篮筐近在咫尺却时间无情归零。

　　输球不输阵，我拍了拍手示意那群差不多精疲力尽的家伙集合。海南的人统统松了一口气，场外是沸腾的掌声和欢呼声。海南大附属在苦战一场之后，总算保住了神奈川的第十六年霸主地位。我恨恨地想，再给我一秒钟，就一秒！让你们统统笑不出！
　　“下次赢回来就好了。”我招呼队友，用眼神告诉他们，都给我精神一点！虽然我自己也觉得差不多快到极限就要倒下去了，不过至少得撑到双方握手告别完毕上了打道回府的校车再装尸体不迟。

　　“全国大赛，一起努力吧！”离开的时候，阿牧叫住我，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瞟了他一眼，眼角一挑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是啊，阿牧你可一定要撑到被我重新修理好好蹂躏的那一刻呢！”
　　阿牧作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脸上写着“不和你计较”。

　　———我是县大赛结束藤真队长气压低迷翔阳人人噤若寒蝉的分界线———

　　我坐在校车最前一排，虽然身体累得都快动不了本该立刻挺尸进入黑甜乡补满状态，不知为何却毫无睡意。继续回想刚才的比赛，但是最终也只能归结于人品上的一步之遥——一秒钟之外就是天堂，可惜我已坠入地狱。

　　忽然一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我顺着看过去，却是笑眯眯的吉野教练。“教练，有什么事？”
　　中年大叔忽然扯起嘴角扮了个低级鬼脸，“藤真，不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嘛！那个什么兵法说，胜败乃是常事！而且我们好歹也是进了全国大赛嘛！”
　　我揉了揉脸颊，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很沮丧么？深呼吸，微笑，“没事，我就有点走神而已。”
　　吉野教练笑眯眯，“我就说呢，像你们这种年龄，本来就是应该热血万丈屡败屡战来着，怎么可以一点算不上挫折的挫折都受不起！”
　　屡败屡战……教练，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顿时黑线满头。

　　—————我是此刻翔阳众人皆梦周公去藤真队长也闭目养神的分割线—————

　　回家后放了一缸热水泡澡解乏，正在玫瑰的淡香中昏昏欲眠的我，忽然被一阵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整的睡意全无，我恼怒地一头扎进水底想假装没听见。结果却是我半小时之后终于被执著铃声打败不得不从水里爬出来以至于沿路滴滴答答地板上一片水渍。
　　“摩西摩西？我是藤真。”我提起话筒心想如果是花形仙道之流，立刻就先痛斥一顿再说！打断人沐浴的罪过比扰人清梦更加不可饶恕！
　　电话那边出乎意料地是一之濑，这位从去年冬天就没再出现过的学长。“藤真吗？吉野教练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我一惊，“是怎么回事？”
　　一之濑的声音沉重，“肝癌，已经是晚期了。”

　　第二天带着一群部员赶到医院的时候，吉野教练精神倒是不错，依旧是不良中年式的和我们打招呼，“哟，少年们都来了啊！”
　　一之濑站在病床边，这是我半年后第一次见到他，比以前瘦了些，多了些书生气质。
　　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吉野教练这种情况，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见面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由着不良中年继续东拉西扯地讲笑话，满屋子反而是这个病人的笑声最多。
　　探病时间有限，很快护士小姐就清场赶人。一之濑和我并肩走出去，到走廊上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我们同时叹了口气。

　　“学长和教练平时关系很近吗？”我有点奇怪他一个退部的球员，居然第一时间知道教练的病情。
　　一之濑叹了口气，“说起来，他应该算是我姑父。”
　　“哦。”我注意到“算是”这个词，想必其中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别人家事，也没必要打听。
　　“他的肝脏一直不好，又不肯戒酒。这一天早晚会来，他自己也清楚。”一之濑的语气有点悲伤有点无奈。
　　我有点不解地打断，“吉野夫人就从来不管管他吗？”
　　一之濑呆了一会，“小姑姑去世已经十多年了。”
　　“啊！”我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对不起！”
　　一之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对不起的。其实现在我也不该称他姑父。藤真，你家也是贵族，有些事情你不会猜不到。”
　　“嗯。”我猜到了，多半是豪门小姐为着爱情与家庭决裂的故事，这种妥协和反抗的剧情，各个不同的家族里都会上演。
　　“那么，吉野教练每年都说要去度假是？”我忽然想到。
　　一之濑有些无奈，“小姑姑病逝后，葬在美国。”
　　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情爱悲欢，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常见了，普遍得成了无可安慰的沉重。
　　“这样啊！”我打起精神，“看来我们除了努力打球，有时间来看看教练，也没别的可做了。”很明显，失去爱人又病重难愈的男人，还剩下什么呢？
　　一之濑轻笑起来，“藤真你还真是冷静而现实的性格呢！”若有所思，“吉野教练和你的关系还好吧？”
　　我点点头，“教练是个很好的人，也很有能力。”
　　“今天上午吉野教练和校方的合同到期了。可能过几天新教练就要来吧！”一之濑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有点言外之意啊。“学长有话请直言吧！”
　　一之濑回头看着我，“我知道新教练是谁。能力的话，虽然不比吉野教练强，但是也应该算是不错的。”
　　我等他的下文。
　　“藤真，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阻止这个新教练执教翔阳球队。”一之濑双手合十，“虽然这个要求很无理，而且也决不是吉野先生的想法。只不过……”
　　我抿唇，“新教练是吉野先生的熟人？”
　　“确切地说是他的同学。”一之濑转身，“这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而且还涉及到我姑姑的名誉，所以抱歉我不能向你透露。只是，我可以肯定地说，他陷害过吉野先生。”
　　我皱了皱眉。
　　“抱歉！只是我作为一个知情者个人的不平。”一之濑说，“翔阳球队是吉野先生多年的心血，落到这样一个人手里，我实在不甘心——虽然我已经和篮球部无关了。”
　　“这种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我打断他的话，“如果一个教练可以协助我们成为全国冠军，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和现在的篮球队有关系吗？”
　　“对不起！那么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他一低头。“果然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藤真，你是对的。”
　　一之濑匆匆告辞，我缓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是世事无常肥皂剧八点档之无处不在分割线————————

　　“少爷，这是您要的资料。”木下管家依旧是站得笔直的面无表情。
　　“谢谢。”我微笑着接过来。
　　无论做什么决定，之前了解所有的前因后果是很必要的。父亲对于我利用家族势力关系的做法似乎是予以默认和方便。不过不是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么！我翻开一页纸，有些走神地想着。
　　不知怎地忽然想到牧绅一，他在家里是怎样的儿子角色呢？

　　父亲走进来，“健司，听说你的球队打进全国大赛了？”
　　我站起来，“是的。”
　　“祝贺你。”父亲露出一点笑模样。“有什么要求吗？”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其实我也知道，我闹出什么动作，其实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的。除开相处模式的不亲近，父亲待我实在是纵容得很。
　　“没什么。”我回答，“马上就要开始全国大赛了。我们都在努力。”
　　“不要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举棋不定。”父亲微微抬起下巴，这个动作显得有点傲慢但是高贵无比。

　　一星期后一之濑忽然出现在篮球部，我放下正在指导学弟的工作，向他走过去。
　　一之濑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我摇摇头，“和你的请求无关，我只不过是为了篮球部的发展而已，教练不能达到球队的要求自然会被炒鱿鱼。你没有感谢我的必要。”

　　翔阳篮球队新教练还没上任就已经辞职，昨天上午校长找到我为难地说目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球队教练，问我作为队长有什么打算。于是一阵商讨后藤真健司学生兼职教练的职务落到实处，学生在校期间不得在社团活动中获得报酬这一条规定被有心讨好的校长忽视，不过我顺手划进了篮球部的每年经费中，也算不落人口实。
　　说到底吃亏的是我一人，继续内伤中。不过反正大半年来也习惯了这种工作。就算转正后工作量多出些，也还难不倒我。实在忙得不行的话，部下是干什么用的？好歹我现在也是部员七八十的翔阳篮球部最高领导的说。

　　“无论如何，我还是感激的。”一之濑说，“全国大赛，请加油！”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竹内又过来和我汇报情况，今天一气又招了两个球队经理，都是从翔阳篮球部后援团里选出来的，一个对紧急治疗有经验，另一个细心耐心也算是保姆型。虽然翔阳后援团也是很有纪律的一支队伍，比赛的时候加油起来很有气势，但是纯雄性色彩的后援团，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我是藤真同学官升一级从此越发日理万机的分割线——————

　　晚上泡在浴缸里的时候，顺便拿着手机和无聊得发霉煲电话粥的仙道东拉西扯，偶然就提到了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情。
　　仙道先是很仰慕地表达了对我年纪轻轻身居教练高位的敬佩之情，然后假装关心我的工作强度身体健康实则隐晦诅咒我焦头烂额，无限嫉妒之情尽在不言中。

　　“藤真，明天我再来找你打球可以吗？”
　　我断然封杀了仙道这种企图通过打扰翔阳队长兼教练从而妨碍球队往全国大赛前进的阴险行径。“全国大赛完了再说吧。到时候县集训大约我们碰到没问题。”我去年没参加集训，今年无论如何逃不脱。
　　“那么说好了。”仙道答应着，“到时候别和我说有事，就是女朋友来探亲也不行！”
　　我笑了起来，“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吧？”
　　“诶？被看出来了？”仙道这会子一定在做抓头的动作，“不愧是观察力敏锐的藤真队长啊！”
　　“想知道？”
　　“嗯！”
　　“就不告诉你！”我忍不住嘴角上弯，“万一你对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怎么办？”
　　仙道郁闷不已，“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啊！还是藤真你深知自己魅力不如，怕你女朋友看到我就踢了你？”
　　我大笑不止，差点让手机掉到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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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之作者手记：
　　无数个一秒堆积成数十年的人生，跌宕起伏，悲欢离合。我们从少年起，就一直在选择与被选择中渡过，在紧握在手与只差一步间徘徊。人生没有读档的机会，也许下一秒就是天堂，而这一秒已经堕入深渊。无关爱憎，只是感怀。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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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是想表达那种无常的感慨。
翔阳的教练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藤真不是没事就圣母一把的人，不会为了谁谁的私仇个人的爱憎改变既定策略。他做出的决定只是为了篮球队的发展没有不利。
或者还有点对“学生教练”的下意识的执念。不过这里因为一直都在准备，比原著藤真要得心应手得多。
重要的是灵魂不一样了，写到这里，藤真就是我笔下的这个少年，特质复杂，和原著未必一致，只是我笔下的，一定是我的所爱。
有人说我是仙道亲妈，晕，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