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藤真健司》北冥凤兮

23、平安夜天堂

　　圣诞节来得很快，二十四号一早就阴阴地，下午的时候开始细细地飘一点雪花，薄薄地润湿一层路面，街道橱窗到处都可以看到装饰着的白胡子老人，翠绿的圣诞树。虽然日本算不上基督教国家，不过圣诞节也算基本上全世界通用了——有理由放假总是好的。

　　给父亲打了电话报备，一如既往地没人接听直接切换语音信箱。，平安夜晚上一贯是本家举办酒会，把一帮子沾亲带故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聚在一起交流感情。不过父亲很快留言回复说如果已经有其他安排就不用特地过来本家了。我猜也许是这个时侯他不怎么想看见我，于是把准备了好几个星期的礼物邮寄过去，决定出门去广场看烟火。虽然孤独了点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的狂欢。
　　唯一可惜的是还没满十六岁，不能光明正大地喝着红酒庆祝。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出门，穿了一件灰色风衣，里面外面都有口袋，方便把钱夹手机钥匙手绢等林林总总地全都塞进去而不显臃肿。呜，果然男人是没有带手袋的权利的么！
　　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华灯初上，散漫地走在街道上，此刻我脸上想必挂着淡然的微笑。街上行人不少，结伴出行的情侣更多，像我这样孤家寡人地闲逛的倒少见。

　　忽然有种想抽烟的欲望，虽然我这十年来都没碰过这东西。即使是以前，也只是抽过女士烟。
　　唔，在平安夜假扮成颓废的吸烟男子，是不是很酷的场景？

　　距离中心广场已经不远了，午夜的时候会有烟火，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我拿出手机，拐到一边僻静的小巷，开始拨电话。
　　“是我，健司。”
　　“没事，我和朋友在一起玩呢！很high的。”
　　父亲的声音模糊地传来，背景是嘈杂的人声，听起来有种渺远的喧闹。
　　“邮寄的礼物收到了？没什么，圣诞节快乐！”我按下了挂机键，嘴角带着微笑。
　　这样就很好了。

　　路过一家玩具店，目光被橱窗里巨大的毛绒熊吸引，于是停下来，认真地看。
　　记得前世的时候，喜欢在床上放很大的毛绒娃娃，睡觉的时候窝在毛绒熊怀里，很暖很软。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是么！
　　现在我的床平整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甚至一条多余的褶皱也没有。
　　十年前初来的时候，在商店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子抱枕，盯着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回去之后，晚上就在床上发现了那只抱枕。但是在呆呆看了许久之后，我将那只无辜的粉红色兔子从窗户扔了下去。
　　只是想告别，想切断而已。留恋是毒瘤，时间越久越致命。
　　而我只是单纯地想好好活着。

　　风吹来有种冰凉的感觉，伸手一摸，颊上有点湿，胡乱揉了一把，我缓步走进了那家商店。“请给我拿橱窗里的那只熊。”

　　我抱着玩具熊的样子想必很傻，因为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有四五个卖花的小姑娘上来兜售，“先生，给你女朋友带一束玫瑰吧！她一定很喜欢！你今晚一定能告白成功的！”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那种准备告白的傻帽么！非常无语。

　　喷泉后面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在打架，本来没什么好奇心，偶然一瞟，发现里面似乎又有三井寿。
　　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太喜欢惹是生非而又打架太过废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能看见他挨揍的场景。

　　叹着气走过去，懒得说话，直接一脚踢飞背对着我的那个，然后在三四个人冲上来之前，凌空飞踢踹倒一个，又一脚踩在一个人的膝关节，对方痛苦地跪下——之所以没用拳头是因为手里还抱着熊娃娃，真是太囧了！
　　冷冷地环视，“还不快滚！”几个家伙怒目而视，扔下几句，“给我等着！”之类的废话然后作鸟兽散。

　　半跪在路灯柱旁的人果然是三井寿，我走过去，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这家伙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上次的伤显然好了而这次又没打到脸，所以看上去总算不在猪头之列。
　　我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护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害怕的神情。我向她微笑，然后小女孩脸色明显放松了。

　　“咳咳！”实在受不了和三井寿的互瞪，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两场，连句谢谢都没有！
　　“哈哈哈哈……”仍然形容狼狈的三井忽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我怀里的毛绒熊，笑得咳嗽不止。
　　“喂！”我甩了一个白眼，“没事吧！”

　　好容易这家伙不笑了，依然没有半句好话，瞪着我一脸苦大仇深，“你认识我！”四个字里怨气冲天赶得上血泪控诉。
　　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我忍不住微笑，“不是第一次见面，当然认识。”
　　这话一出，三井寿脸色又开始千变万化，最后一扭头，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也认识你！藤真健司！”
　　我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已经笑翻，唔，原来三井是这么可爱的性格。

　　“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我笑意不减地问。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朋友马上来。”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孩，“遇上了一群垃圾，于是干了一架。”
　　我笑着向小女孩招招手，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过来牵住我的衣角，我蹲下来握住她的小手，冰凉凉的。“是和家人失散了吗？”
　　小女孩看着我，怯生生地点头，又回头望着三井，不说话。
　　三井没好气地说：“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妈！”
　　“喂，不可以对小孩子这么凶，而且还是位可爱的小女士。”我顺手把怀里的毛绒熊塞给小姑娘，“哥哥带你去广播处找妈妈好不好？”抬头看了三井一眼，“一起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淡蓝色的烟雾，“都说了我在等朋友！”
　　“哦！”我抱起小姑娘，走了两步又回头，有点犹豫地发问：“三井你真的不打篮球了吗？”
　　这句话引起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大。

　　三井把半截烟头往地上一扔，恶狠狠一脚踏灭，大声吼道：“我他妈就是讨厌篮球！藤真你不是已经打败我了吗？你还想怎样？”
　　我还没说话，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扯着我的衣领，“大哥哥……”
　　这下完了！虽然我不讨厌小孩子，但是对大哭的小东西确实很没辙。我瞪着三井，都是你害的！

　　我拍拍小女孩的头，“乖哦，不要哭，那个谁谁不是故意凶你的！”
　　“喂，什么叫谁谁？”三井瞪眼，“别又假装不知道我的名字！”他的脸又开始发黑。
　　小女孩止了抽泣，“那蓝头发的哥哥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信口回答：“因为他整个圣诞节没收到一份礼物很难过所以才胡乱发脾气。”
　　“喂，你！”三井捏着拳头，一副我要揍你的表情。
　　“这样啊！”小女孩忽然一挣，从我怀里跳出来，跑到三井面前，小手握着什么东西高高举起来，“那，这个给你！祝蓝头发哥哥圣诞节快乐！”
　　“这……是什么？”三井捏着一枚小小的布包状的东西，举在眼前仔细观察。
　　“是四叶草的种子哦！”小女孩快乐地大声宣布，“是可以带来幸福的东西！哥哥是好人，所以我要把幸福送给你！”
　　我笑出声来，“三井，你被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发了好人卡了。”
　　“混蛋，你才被发好人卡！”三井白皙的脸立刻涨红了，一转眼目光落在我抱着的毛绒熊上，“哈哈，你这是要去找女生告白吧？祝你马上被发一张好人卡！”
　　我大笑起来，果然之前已经憋得内伤了！三井寿，你真是有趣的人。

　　“走吧，我们带她去找家长。”我将毛绒熊塞给小姑娘，“呐，我也送给你一个礼物吧！”
　　“真的？谢谢哥哥！”
　　我站起来，看了三井一眼，“怎么样？没人发我卡吧？”忍不住嘴角继续上翘。
　　三井斜瞪我，“你真无聊！”

　　把小姑娘交到了她父母手里，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你不是要去约会吗？跟着我做什么？”三井语气还是凶巴巴的，不过出乎意料的可爱，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他居然在脸红。
　　“谁说我要约会？”我闲闲地摊手，“我是来看烟火的。”
　　“那你换条路走！不要跟着我！”三井不依不挠。
　　“哦。”我答应，“你有烟吗？给我一支。”
　　“你要烟干嘛？像你这种优等生还抽烟？”嘴里这么说着，三井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连同一次性打火机扔给我。
　　我抽出一支点燃，不习惯的辛辣烟味进入口腔的时候，我不受控制地开始咳嗽。

　　“哈哈哈哈！”三井赶紧抓住机会嘲笑我。“优等生就要有优等生的样子，学什么不好学吸烟，以为自己很酷吗？”
　　我斜眼看他，“或者你觉得趴在地上被人揍更酷一点。”
　　“你！”三井是禁不得撩拨的性子，顿时又要暴走。
　　“好歹我救你两次。”我凉凉地说，果然，对方立刻灰溜溜地，烟熄火灭。
　　“大不了我以后还你！”
　　“免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三井，直到他又有暴走的倾向，“你打架太废材！惹事的功力也太高超。指望你，我还是算了吧！”
　　“太过分了藤真健司！”他一把抢过烟盒，“还我！”

　　我默默地自我检讨是否欺负得太过了。呜，我一向觉得自己做人很厚道的，所以一定是三井寿的错。没错！谁让他这么可爱一看就好欺负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骑着机车的男子在我们面前嘎然停下，墨镜掀起，“小三。”他看了我一眼，“你同学？”
　　“不是，就一个认识的人。”三井寿回答得很快，跨上机车后座，“走吧！”

　　我双手插在风衣外口袋里，微微歪着头，带点笑意。
　　那两人绝尘而去。机车的轰鸣声让我有点心痒痒，自家还有一辆歇着呢！光想着平安夜要浪漫一把，大老远地跑来作文艺忧郁状看烟火，确实不如去公路狂飙一回来得痛快！

　　十二点将近的时候，开始有一蓬蓬的烟火冲上天空，幻出各种美丽的图案。我出神地看着，保持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的姿势，站得笔直。
　　周围一对对拥抱着的情侣开始亲吻，笑容甜蜜幸福，那一刻他们必定以为自己便是身在洁白的天堂。

　　我带着笑意仰望黑色丝绒般美丽的夜空。

　　（后记：藤真是这样的男孩子。如果他决定对你好，他就会对你非常非常之好。可是，他几乎从来不给别人对自己好的机会。他总是在微笑，总是温柔极了。可是，在那个微笑背后，他总是选择自己背负所有的责任或者压力。他永远不会向人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永远只遵循自己的决定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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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全世界灯都亮了；
像个玻璃做的天堂；
我给你的礼物放在那梧桐树下；
你要猜三下才能让你带回家；
听全世界钟都响了；
它们露出天使般的笑；
握住你的手掌告诉你夜会很长；
若还要歌唱请别急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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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来临前的最后一分钟，站在满夜空烟火的背景之前，默默许愿祝所有人平安喜乐的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