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潜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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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面纱的玲珑，就像刚捞出水面的珊瑚，美得清晰又具体。桃色的眼影在眼角淡淡晕开，眼神似醉非醉，双眸像是会说话一般顾盼流连。小巧的嘴唇也是淡淡桃红，水润剔透，舌尖偶尔探出在唇上一舔，都让人想入非非。
白雁还已是看得痴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玲珑把杯子举起来道：“刘公子，这么喝酒也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我问你答，不许说谎。若你答出了，便我喝一杯，如果你不愿答，便你自己喝一杯。如何？”
“好啊，不过我只能答‘是’或者‘不是’。”白雁还同意了，他觉得很有趣。
“那我开始问了。你是江左王吗？”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直接？”白雁还十分意外，然后笑着答道：“不是。”
“好，我喝！”玲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第二个问题……”
“等等！”白雁还制止了他，“该我问你了，否则不公平。”
玲珑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他会问什么，还是逞强说道：“好，公子你问！”
“嗯……我想想问什么……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有心上人吗？”
玲珑真是哭笑不得，心里道：这是什么狗屁问题！嘴上还是配合答道：“不是。”
“没有就好，那我喝。”白雁还也喝了杯中的酒。
“那我接着问了，你来余州是为了‘看看’金塘江吗？”玲珑这个问题并没提到看金塘江的什么。
白雁还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问题让他发现，面前这个美人的来意没那么简单。他思忖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把酒喝了。然后说：“该我了，你是高太守的人吗？”
玲珑心里一沉，该怎么回答？说是？那等于告知是高太守在查他。说不是？那暴露了还有另外一方在查他。这问题没法回答。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
“你……姓‘皇’吗？”玲珑斟酌了一下含蓄问道。
“黄？哪个黄？”白雁还有点费解。玲珑用手指蘸了杯中的酒，在桌上写了个“皇”字。
白雁还低头看他写完，抬起眼睛盯着玲珑，好一会儿后才歪嘴一笑，没有回答，倒了一杯酒喝了。
“你敢问我这些问题，是自信我不会杀你吗？”白雁还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是”，玲珑想都没想就立即答道，“还是你喝，请吧！”
白雁还瞪着他，慢慢把酒喝了，然后说：“你还想问什么？”
“我没问题了。”玲珑站起身，亲手给白雁还斟了一杯酒，柔声道：“今晚谢谢公子款待了，玲珑告退。”
“等等，你这就走？”白雁还想伸手去拉玲珑。
“刘公子，来日方长啊。”玲珑作了个万福，缓步离开。白雁还觉得那个背影有股不可侵犯的气势，让他不敢造次。
“这小妞，太有意思了！如果这是欲擒故纵，那算你成功了。”白雁还心道：“来日方长是想让我再来找你吗？好啊，那我就陪你玩！”
花姐眯着眼睛听完玲珑的汇报，点头道：“所以，他不是江左王，却是皇室的人，而且来余州就是奔着金塘江里的沉船……”思索了一会儿，她拍拍玲珑的肩膀：“干的不错！”
“那，我的银子？”
“少不了你的，去账房领吧！”
“谢花姐了。额……这事还是不要让宝扇知道，行吗？”
花姐一笑：“我懂，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从来不把你们放在一起比较，放心吧！”
玲珑一走，花姐就唤来一个细刺，吩咐道：“快马加鞭去一趟京城，找太傅府上的陈师爷，问他这段日子太子可在宫里，速去速回！”
“是！”
玲珑换回长衫，拿着酒坐到湖边，一边喝一边心想：“如果这人是皇室的人，那白江浅又是谁呢？有很大可能他就是……”他抿嘴盯着湖面，心里又道：“只要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当什么不好，非要当个王爷？那不是花姐的仇人吗？真是太烦了！”
四月最后的这几天里，白雁还又去了两三次添香阁，不过都点了宝扇，仿佛忘记了还有玲珑这个人一样，依旧是出手阔绰，和宝扇出双入对，让添香阁的姑娘们艳羡不已。他不知道的是，艳羡的人里并不包括玲珑，因为这几日玲珑根本不在添香阁，花姐让他跟着启胜镖局的项伯去学游泳了。
确切地说，是学潜水。项伯手下的十来个细刺已经练习了快一年的时间，有学得好的潜在水下半柱香都不在话下。玲珑初学，觉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但花姐也不要求他学到多高的水平，只让他掌握皮毛即可。项伯告诉他一些要领之后，玲珑每天除了在太平湖的浅处练习，就是回家在浴桶里练闭气。
四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有点热，到了傍晚屋里还是有些闷。玲珑把浴桶搬到院子里，脱了上衣，只穿了一件亵裤，就整个人都沉到浴桶的水面下，靠数数来计算自己闭气的时间。等他数到五十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有人说话，惊得他差点呛了水。等他手忙脚乱钻出水面一看，一张俊朗的脸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白江浅？你怎么进来的！”玲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一推发现没有锁，就自己进来了！”白江浅指了指半开的院门。
“没锁门就可以进来？你要是个女人，我可就要喊非礼了！”玲珑站起身来，抓起挂在浴桶边上的棉巾，一边擦脸一边嗔怪道。
“我要是女人，不该是我喊非礼吗？你连衣服都没穿！”
玲珑从浴桶里跨出来，指着自己的亵裤说：“这叫没穿吗？”
白江浅的眼睛向他下身望过去，却更是移不开眼睛了。那白色的亵裤浸了水，已是半透，紧紧贴在了玲珑的身上，反而比什么都没穿更加性感。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微妙的反应。
“嘿，盯哪里看呢！”玲珑用棉巾抽了白江浅一下。他的耳朵里进了水，便用力甩了甩头，头发上的水珠四下散开，夕阳的余晖给他瓷白的身体镶上了一道金边，勾勒出美妙的线条。这一幕，深深印在了一个人的心里。
白江浅向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玲珑说：“没想到你平时看上去那么瘦，身体还挺……结实的。”
玲珑被他盯得有点发毛，揶揄他道：“你身材也不错啊，现在咱俩扯平了。”
白江浅记起自己第一次来小院的那晚，也是泡在这个浴桶里，不禁莞尔一笑，道：“想起来了，我还赔了你洗眼睛的钱。”
玲珑抿了抿嘴，强忍住自己的笑意，指着浴桶里的水说：“你要洗眼睛吗？现在就可以洗！”
“一会儿再洗，还是先喝酒吧！”白江浅指了指地上。
玲珑这才看到地上放着一个三层的食盒，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今天在湖水里泡了一天，几乎没吃东西，现在真是饿了，便不客气地说：“你先在桌子上摆好，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就来。”说完，就向内室奔了过去。
再出来时，玲珑已经穿得整整齐齐，乌黑的头发还没干透，半披在肩上，脸虽然擦干了，却因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白皙得近乎透明。他的眼珠盯着桌子上的酒菜，咽了咽口水。
白江浅的目光跟随着他，微笑着介绍说：“这是老刘为了感谢你，专门给你做的几道本地菜：白灼虾、太平醋鱼、桂花糯米藕、豆腐莼菜汤，还有我珍藏的几壶一江春。请玉篱公子品鉴一下？”
玲珑随即坐下，先喝了一杯酒：“哇，这酒劲儿不小！”
“还行吧？这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叫人给你拿个二十壶！”
听到“京城”两个字，玲珑就忍不住想到白江浅的身份，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不必麻烦，我对酒没有讲究，能喝就行。”
“哪里麻烦，我答应要把你的柜子装满嘛！”白江浅说着，又给玲珑夹了一只虾：“尝尝老刘的手艺！”
玲珑吃完点点头：“确实不错，这要把我的嘴吃刁了，我该天天盼着老刘又生点什么病了！”
“你要喜欢吃，我天天给你送便是了。”
“啊？”玲珑筷子上的菜差点掉了，他不知道白江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竟然令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或许是这酒真的劲儿很大，他的脸微微有点热。
白江浅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咳了一下说：“你刚才在院子里应该不是在洗澡吧？”
“哦，不是，我在练闭气。”说谎不明智，玲珑便实话实说。
“练闭气？”
“夏天可以下江摸鱼。”玲珑朝白江浅眨眨眼，继续埋头吃菜。
白江浅知道他不便说，便也没继续追问，他转移了话题说：“你听过这个童谣吗？石牛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尽余州府。”
玲珑摇摇头：“我不是在余州出生，所以并不曾听说。这童谣说的是什么？”
“可能和沉船宝藏有关。我府里有人从西梁带回一些消息，我想去证实一下。”
“怎么证实？”玲珑咽下一口糯米藕。
“明天你有时间吗？和我去玉屏山上看看。”
“为什么让我和你一起去？”玲珑终于恋恋不舍放下了筷子，难道这是吃人嘴短吗？
白江浅见状一乐，又夹了一块鱼放到玲珑碗里，道：“放心吃吧。我就是觉得你很聪明，能帮我分析分析。你不想知道沉船是怎么回事吗？爬山的时候我会给你讲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你肯定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潜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