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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超凡饭店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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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去年九月份旅游时的故事,姑且算是一个都市传说吧。
2019年九月,我辞去工作。趁着没找到新工作的空档期南下旅游,顺便看望一下在南方工作的大学同学。那是某省的省会城市,我住宿在一青年旅社,很便宜一晚才六十块钱,虽说是上下铺,但是交通便利,有热水洗澡,还有洗衣机能洗衣服,对于暂时没有收入的旅人来说非常划算。青年旅社的楼下有一家叫“超凡饭店”的小饭馆,低廉的价格与这个青年旅社相当搭配,六块钱就能吃到加蛋的米粉,八块钱能吃到有肉的炒饭。在没有出去玩或者不与同学相约胡吃海喝时,我就在这个小饭馆解决吃的问题,一来二去也就对这个饭馆起了兴趣,八卦起来。
老板娘独自一人经理这这个饭馆,看面相已经六十来岁了,对于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是儿孙环膝,颐养天年的时候。但是老板娘天天郁郁寡欢,眼神空洞,眼袋也非常重。几日下来见她与客人非常冷漠,说话仅限于客人点餐的问一句答一句,更不曾见有朋友亲戚与她拜访。
老板娘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每天晚上七点半准时拉下卷帘门。记得有一天我出去玩,回来时已经是七点多,想到了在景点已经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便想在这个物美价廉的小饭馆解决晚饭问题。饭馆的板凳已经倒扣在桌子上,老板娘在拖地,看见我来僵硬的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继续拖她的地,没有丝毫想做生意的意思。
“老板,还有炒饭吗”?
“到点了,不卖了,请回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开始挠头思索还有什么廉价的果腹方案。老板娘见我没有离开,就让我稍等,又从后厨拎出了碗炒饭外卖,应该是有人点单后又取消了。炒饭是凉的,老板娘表示免费送给我。想到青年旅社有微波炉,回去也能吃到热乎的,不要白不要。
回到青年旅社,旅社的美女老板在大厅看电视。美女老板是当地土著,就在这栋楼里长大。她年纪快要奔三了,却是保养得当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以至于我曾想和这个小富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这些都是之前和美女老板搭讪攀谈时了解到的,想到这个小富婆从小在这里长大,我便想和她打听一下超凡饭店的事情。
“这个饭店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张了,中间出了点变故停业了几年,前几年又开张了。”
“那怎么就老板娘一个人啊,她看起来怪怪的”。
“你八婆不?”小富婆白了我一眼,她带了棕色的美瞳,大大的眼睛非常好看。
几日下来,我对美女老板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是一个好热闹的人。于是我从水柜里取出一瓶果汁给她。
“我请客,押金里扣。你多讲一点,讲故事嘛。”
她又翻了我个白眼,然后说到:
“之前饭店是夫妻俩一起经营的。在我一二年级时,正值下岗潮,那夫妻二人觉得留在工厂里比较困难,看见别人做小买卖赚了钱,又想到能在城里落脚对孩子的上学有帮助,便自己离职开起了小饭馆,买下了楼下的门面。夫妻俩男的叫超凡,所以饭店的名字就叫‘超凡饭店’。夫妻俩有两个孩子,姐姐叫平凡,和我年纪相仿,我们经常一起玩。弟弟叫超人,小姐姐五岁,跟个跟屁虫似的。”
小富婆把果汁递给我让我拧开,然后抿了一口接着说。
“饭店经营的不错,日子红红火火的。他家姐弟俩人非常懂事,经常可以看见姐姐拿着后厨剩下的不新鲜的菜在门口摆摊卖,这些剩菜饭店用不了也是扔,用非常低的价格卖给需要的人来补贴家用。但是有一天,她们卖菜时被车撞了,姐弟俩都没能活过来。夫妻俩一蹶不振,饭店的经营也越来越差最后关门倒闭。后来听说她家男人因为思念孩子过度患了精神病,妻子就将店面重新开张支撑家庭。”
“那为什么非要晚上七点多就关门,这个时间还有很多刚下班的人要吃饭啊”。我问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闹鬼吧。毕竟姐弟死在家门口,而老板年晚上还住在店里。”
小富婆讲完这些,就继续看她的电视了。我的炒饭也热好了,便开始吃我的炒饭。我大口的饕餮着炒饭,感想颇多。我庆幸我的家庭十几年来平平安安,没有出现大的变故,庆幸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出来游山玩水,可以大口的吃炒饭。同时也可怜那个老妇人,遭受如此不幸。也许我是个感性的人吧,这些感想持续了很久,使我不能入睡。半夜我还是睡不着,想要去网吧包宿。小富婆已经回家了,旅店由一个雇员睡在客厅值更,我和那位值更小哥商量一下,他很爽快的放我出去。
在街上,我看见有人在拍超凡饭店的卷帘门,那人看见我在看他,立即跑开了。“擦,不会真的闹鬼吧,出车祸的姐弟想回家,所以天天晚上敲门”。我想到了之前小富婆的话,暗自嘀咕道。
但是不久另一个想法又出现了:老板娘一个人靠饭店支撑着家庭,这个年纪还要供养在精神病院的老伴,生活不易也许会欠下很多欠款,而这人是催收的。用半夜敲卷帘门的方法骚扰老板娘,逼她还钱。靠,打黑除恶期间还敢如此猖狂,高利贷□□啊。一起都能连起来了,饭店老板娘每天早早关门,就是防范这些小人。白天街道上人多,坏人们不敢放肆,但是晚上行人少了就得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此时我无比同情老板娘,但是又不想和这些坏人沾上关系,便匆匆的离开去往网吧。
第二天我起早去爬山,说是爬山,其实就是这个市边上的公园,有个小山包三四百米高。山上有个道观,当地人挺信这个道观的。我是不信神的,但是来都来了,不去不是那么回事。就像是来到外地旅游一样,到了就得吃当地的特色美食,回去时就得给朋友带当地的特产一样,这是必要的仪式和程序。
本着这样的心情我爬到山顶道观,只是想进去参观一下建筑,不去打扰里面的神灵地主。但是门口的算命先生叫住了我,说我有本命之灾。道士看起来着五十出头,长脸,蓄有八字胡。我没有理他,江湖骗子的惯用伎俩,先灌输焦虑称有灾难劫祸,然后获取信任再骗钱。
“小兄弟留步”。
“小兄弟乙亥年出生,今年生辰之日遭遇祸患但庆幸没有见血。”
“我勒个去,算命的有两下子,”我在心里嘀咕到。我的确是乙亥猪年出生,今年是本命年。而且我今年生日那天把一辆奥迪的屁股给堆了,没有人受伤。保险可以全部报销,但是我的下一年的保险费可能要涨了一大截。
“小兄弟,你今年有劫,回去买一条蓝色的内裤拦住这个劫,红内裤不管用的。”
“大师挺有水平啊,连我穿红内裤都知道。”
“小兄弟不要不当回事嘻嘻哈哈的。我看小兄弟并不是相信老道,我不会纠缠你。这串珠子免费送给你,但是希望能帮你度过一劫,我要收摊回家了,后会有期。”他便开始收拾地上的摊盖,又补充说:“这个庙很灵的,小兄弟还是拜一个符吧”。
原来大师在这里等我呢,感情是个“托”啊。白嫖一个手串,也不抱怨什么了。我仔细看了看手串,地摊货,义乌小商品市场十块钱按斤卖的。我对大师的好感荡然无存,猜对我生日那天出事是广撒网碰运气,他也许对每个人都这么说。猜对我本命年是因为我面相和年龄很相符,本命年大概率穿红内裤。
我还是求了一个符,毕竟来都来了,但是不是为了自己。我和道观里的神仙不熟,平时就没有信奉人家,更别提交情了。我一个外地人,忽然来到人家的道观,只塞了二十块钱就想求人家神仙办事,这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于是我给超凡饭店的老板娘求了一个符。这个符这是一个硬币大小的黄色小荷包,上面用红线秀了一个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晚上,我将拜来的符送给饭店老板娘,作为前一晚炒饭的感谢,便回旅馆睡觉。前一晚网吧通宵,又溜达了一天,使我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起,小富婆已经在收拾大厅的卫生。
“昨天去城西老道观玩了?”小富婆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
“你身上一股香的味道,肯定是去庙里了,最近最有名的庙就是老道观了。”小富婆解释到。“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出去玩啊。”
“你店怎么办?”我问到
“明天我弟弟来帮我看一天,我实在是需要休息了。”小富婆指了指她的黑眼圈。
她的黑眼圈哪是工作累的,明明是熬夜追剧追的。我没有拒绝,因为我垂涎小富婆的美貌有几天了,如果能将她发展成女朋友,那这辈子也算圆满了。我一口答应了送上门的机会。
之后的一天,我们去了当地的长隆玩。长隆真好玩,免费给打个广告。但是更爽的是在回去之后,我和小富婆之间发生了一些香艳的事情。
回去之后,在小富婆的青年旅社里,她把我拉到了一个单间里。青年旅社的床位多是上下铺,但是也有带独立卫生间的单间卧室,价格也只比外边的连锁酒店便宜一丁点。小富婆把我拉到单间卧室里,并把门锁上,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难道我要摆脱处男之身了?我是挺喜欢小富婆的,但我更希望和小富婆有一段健康的男女关系,几个月后再带她回家过年,见见我的父母。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了,只一起出去过一次,就要发生关系,哪有这种好事。我脑袋里闪过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会不会是妹纸已经怀孕了,男朋友却突然不要她了,然后找我接盘?虽然我的心灵非常抗拒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的身体却诚实的配合着小富婆,任由她一颗一颗的解开我衬衫的扣子。也许是小富婆事先点的薰衣草熏香起了作用,或者是排了一天的队太累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我是在自己的床位上醒来,头痛欲裂,像是宿醉一样。我的衣衫已经穿好了,但是扣子却是歪的,我当然不指望喝醉的自己能准确的系上扣子。但是算命先生卖给我的手串珠子却不见了,心想是几毛钱的东西无所谓的。小富婆已经像往常一样在打扫大厅的卫生了。她见到我就是一顿嘲讽。
“你可真没用啊,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都抓不住。”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全都记不住了”。我回复到。
“昨晚想和你一起喝点酒,谁想到你一听酒下去就醉的跟死猪一样,还是我弟弟把你抗回去的”。小富婆解释到。
“你给我喝的什么酒啊?”
“就是那个网红失身酒啊,你自己没有用,不要怪酒烈。”
“那你弟弟呢,他还什么时候来帮你看店?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开始调侃。
“他已经回家了,最近不会再出现了。至于你的机会,还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又和小富婆随便侃了侃,就出去吃饭了。脑袋疼的难受,想吃碗肠粉醒醒酒,来到了超凡饭店。大概起床晚错过了饭点,店内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老板娘气色照前几日看起来好多了,脸色显得红润,也开始主动和食客打招呼。我点了碗粉,难得老板娘今天有心情,便趁机和她攀谈了起来。我问出了这个店的历史,老板娘像是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讲这个店的故事。内容和之前小富婆讲的差不多,离岗创业,饭店开张,子女夭折,丈夫失心发疯,店铺重开。
“医生和我说,我老伴的病,更严重了,怕是不久就不认识我了。”老板娘说到这里,眼睛湿热起来。
我很懊悔,为了满足自己八卦的心理,将老板娘不开心的事情提起。同时也想做一些什么帮帮老板娘。但是我与她萍水相逢,能帮助的实在是有限,老板娘看起来也是要强的人,留下几百块钱人家也不能要。我想我只能多来这里吃饭,多点一些贵的东西。我又想到了要不要拉小富婆过来吃饭,但是随即又打消这个念头,约女孩子吃饭,这里是不是档次有些低。。。。。
这时,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在店门口探了探好像在找人,他看见了我,径直的走来。
靠,麻烦来了,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麻烦。这个人虽然穿着警服,胸口却是Y开头的,想来是个辅警,没有独自办案的权力。如果我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应该会有正式的警察来抓我。我的心稳了下来。
“同志你好,我是片区的张警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位张警官,见到我后就亮出证件表明了身份。
“我是林大可,旅游来的,请问张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照片上的人是你吧。”张警官从夹包里掏出一张黑白的照片,又继续问到;“昨天晚上你在哪里,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这是一张二层楼高的角度拍摄的照片,更准确讲应该是一帧监控录像截图的打印件。照片上的人和我现在的衣着一模一样,看起来这个人是我没有错了,但是我昨天晚上喝大了,不知道自己耍了什么酒疯,做了什么事情。我想我狡辩这个人不是我,但这应该是徒劳的。满大街都是摄像头,根据第一个摄像头拍到的我的特征,把这个时间段邻近摄像头拍到的内容连成链,就能知道我住在哪里。再在根据我的住宿登录信息,不用半个小时就能‘证据确凿’。
“张警官,昨天晚上我喝多断片了,做了些什么想不起来,我醒来时是在旅馆自己的床位。”
“那几颗珠子呢?”张警官随即从夹包里掏出了个自封袋,袋子里是一颗颗木头珠子。“这些珠子是早上在这家饭店门口捡到的,有没有些眼熟?这些珠子是照片上这个人那个丢的。”张警官解释到。
看见这些珠子,一些昨天晚上的记忆被拾起。这些珠子是算命先生送给我的手串上的,我想起昨天晚上我站在饭店门口,疯狂的拍卷帘门,嘴里还嘀咕着些什么。忽然我的手串在拍击卷帘门时崩开了,我也就离开了饭店,留下了一地珠子的证据。但是我只能想起这一小段。
“可能我昨晚喝大了,半夜饿了想找点吃的,就来到街上。但是后半夜街上没有饭店开张,就耍了些酒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回答道。
“那就对了,昨天凌晨楼上有居民报警说附近有人砸门扰民。请你跟我走一趟,回所里录个口供。”张警官说。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治安事件,所谓的录口供不过是批评教育一下,连保证书都没有签。加上有饭店老板娘的求情,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从派出所出来了。
路上我买了几百块钱的营养品和水果,想要给老板娘赔礼道歉。老板娘说近日想去看看老伴,我想超凡大叔天天□□神类药副作用很大,身体需要更多的营养,希望这些补品能对他有帮助。
“老板,我昨晚上喝多了,真不是故意打扰您休息的。感谢您不计我的过错还为我求情。”我来到了超凡饭店,见到了老板娘立即鞠了个九十度深躬。
“没事的没事的。”老板娘赶紧拉我坐下,并对我说了一些事情:
“半夜有人敲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我相信昨天晚上敲门的人不是你。我老伴就是被敲门的人逼疯的。”
我惊悚,想起了几天前敲门的那个人,难道催贷的人这么没有阴德?逼疯了一个人还继续骚扰人家。这时老板娘又讲起了她的故事,有一些之前没有听说的内容。
“我们的孩子在05年出了车祸,之后我们夫妻二人经营饭店开始变得心不在焉,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差,没几个月就关门了。我们回到了乡下的老房子,又从别人手里租了几亩田,过上了一阵安稳的务农日子。后来我和老伴从田间回家的路上,被拉货的货车给撞了。这些没德的大车司机,走乡下的小路绕过收费站,为了省下十块钱的过路费。我没有大碍,但是我老伴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因此欠下了一屁股债。正巧这个店面的租客不想再租这个店面了,我们就把乡下的老房里卖了,又来城里经营饭馆,饭馆生意虽然有些累,但是更赚钱,能早日把剩下的债还掉。”
我给老板娘倒了杯水,老板娘却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那是14年的事情,我们刚回到城里,我和老伴还在店里忙活重新开张的事情。老伴忽然悸醒,说听到了平凡和超人在敲门,但哪有人敲门啊,只是风声吹得门哗哗响。老伴太思念死去的孩子,加上自己也经历了和孩子们一样的车祸,精神开始不正常了,把风声听成了孩子敲门。从这以后,老伴的精神越来越差,天天晚上说有人敲门,睡不着觉。后来,终于在一个晚上,老伴疯了。他大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拉开了门冲到街上,大喊大叫。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家老伴得了精神病,我无奈把老伴送去疗养院。至此之后我一个人经营着饭店,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不用自己照顾精神不好的老伴,日子也能过下去。”
说到这里,老板娘哭的一塌糊涂,但是我没有劝她,她需要倾述,需要发泄。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个老妇人却一个人把塌下来的天扛了起来。一个人经营着饭店,前台后厨都是她一个人。不仅把之前老公住院的债还了,还支付着疗养院的费用和昂贵的精神类药物钱。
我捋了捋她家的故事:
她家男人叫超凡,两个孩子姐姐叫平凡,弟弟叫超人。
1999年时,夫妻二人买下了这里的店面,带着两个孩子在省城落脚。
2005年时,两个孩子出了车祸,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差,最终年末时关门回乡下务农。
2014年时,夫妻两人也出了车祸,为了生计再一次来到了城里。超凡大叔精神越来越差。
2016年时,超凡大叔患了精神病,送到了疗养院调养。超凡大婶独自经营饭店。
原来,老板娘一家已经没有外债了,也就没有我之前猜想的高利贷催收的事情。也是啊,大环境下谁还敢这么肆无忌惮。我陷入沉思,谁人如此骚扰老板娘?恶作剧吗?哪有玩了5年的恶作剧不感到无聊的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张警官在训诫我之后,将这包珠子还给了我。这些珠子是棕黑色的,每个比黄豆大两圈,上面还有车制时的刀纹。我随手拿起一颗珠子用手指搓盘了起来。
不对!珠子上有字!
“太”“ 驱”“ 邪”“ 星”“丧”
这些字都是黑色的,像是电烙铁烫上去的,在棕黑色的珠子上看起来并不明显。我靠猜测将这些字排列组合了一下,让它们读起来至少通顺一些:
“太保驱智,慧心停明,邪魂丧魄,倾身缚神。”还有一些字如“台”“安”“三”“星”这些,怎么组合读起来都不通顺。可能是张警官收集这些珠子时有遗漏,然后让环卫阿姨清理没了,所以这些单字无法组合成句子。
靠,臭道士做法害我!我回想了一下:
昨天晚上我喝大了,脑袋迷迷糊糊。那时我不再清醒,却又不是正常劳累的困顿状态,是一种出离人类正常生息的非自然状态,所以这个时候珠子上的咒语就能趁机控制我的心智。我凌晨去敲饭店的门,这不是我的本意,是邪恶咒语在驱使我的肉身。当我敲门用力时,赶巧绷断了手串上串珠子的线,珠子脱落我恢复了对肉身的控制,所以才自行离开饭店。我平时虽然有点油滑,但不曾做过得罪人的事情。那么邪恶道士就是随机抓人做傀儡的,之前我看到的敲门的人,估计也是带了这个手串。不知老板娘一家得罪了什么人,亦或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者宝贝,让人给惦记上了!
我在饭店思索了一下午,准确的说是在饭店里默默的骂了臭道士一下午(我的祖安之力在体内沸腾)。小富婆发微信说值更小哥提前来了,自己没事情想和我一起吃个饭。我约她在超凡饭店见面,再决定一起去哪里吃饭。超凡饭店这样的小馆子,实在是不适合约会。约在这里见面,是因为坐了一下午实在不想挪地方,能多歇一会是一会。
小富婆没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了,她看见饭店老板娘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问过“阿姨好”了。老板娘看小富婆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温柔。我和小富婆离开时,听到了老板娘的叹息:“要是平凡还活着,应该也是个落落大方的美女了。”
我和小富婆一起去吃了披萨自助,对我来说物美价廉。但是小富婆为了保持淑女形象,一直小口嘬食,没有吃多少东西。带她来吃自助真是亏大发了。但是她如此矜持想保持形象,我想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哈哈。小富婆吃完饭还想去看电影,我想到了之前道士的事情,夜黑风高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作祟,还是老实回家为好。小富婆为此有些生气,我又不得不破费买支眉笔送她道歉。谈恋爱真烧钱。
回到了旅店,睡了一个好觉,梦见了我和小富婆结为夫妻,两个人生活甜蜜。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两人一起在这里买了房,在这个城市里努力。小舅子人也特别好,没事喜欢找我开黑打游戏。醒来后我自嘲了起来:臭屌丝,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值更小哥也刚睡醒,小富婆还没有来交班,值班小哥还得等一会,我便和他打听起来了小富婆和旅馆的事情。小富婆是92年生人,自小长在这里,大学也是在这里读的,毕业后没有找工作,直接做起了旅店的买卖。她的父母把房子交给了她,她又贷款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打通了,连同父母的房子一起改造成了青年旅店。
我又问了问关于小富婆弟弟的事情,必须打点好未来的小舅子,有了内应才能百战不殆。但是值更小哥却说:
“老板她没有亲弟弟,若是说弟弟的话,她倒是有个远方表弟在这个城市念大学。有时挂科要提前回来补考,宿舍却不能住人时就会来这里借住,除此之外没见过那表弟来过。”
“那前天她表弟没有来替她照顾店面吗?”我又问。
“没有,前天是我在店里,连着两个晚上加一个白天,老板商量着当天收入全归我。我们老板是个小财迷,你看老板为了能陪你出去玩,牺牲了多少。”值更小哥调侃到。
我想了想,也许是小富婆怕我知道她雇人才有空出去玩,怕我知道因为陪我玩她没有赚到钱而愧疚,不能玩的开心,才对我说谎。还要塑造一个弟弟的角色,真是难为她了。小旅馆的流水一天有几百块,我的确挺内疚的。
胡侃一顿后我又来到了超凡饭店解决早饭问题,然后顺便规划一下今天的行程。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小半个月了,该见的朋友都见过了,该游的湖也都游过了,但是该爬的山却没有爬全,爬山太累了。剩下的旅游景点全在周围地区的山上,尤其是一个在国内排名前面的名山还没有爬。我想今天就刷一刷市里的步行街吧,算作再休息一天,顺便买些东西为爬山做准备。
周末的步行街,人来人往。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但是南方的秋天总是比北方来的晚,街上还有很多美女穿着短裤短裙,炫耀着自己的大长腿。虽然今天没有去看山里的自然景观,不过市里的“人文景观”还是蛮不错的,不知道小富婆穿热裤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注意力放在行人身上太多,我有种感觉,感觉有人在跟踪我。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后来我离开步行街去超市采购爬山时的食物时,还是感觉有人跟踪我。
恐惧开始发芽,也许跟踪我的是那个臭道士,也许跟踪我的是脏东西。我应该做些什么——再去城西老道观拜个符。城西老道观深得这片百姓的尊敬,必定是福泽一方,这样的道观是充满正气的。我接受过十六年的系统教育,从小学到本科,本是不怕什么牛鬼蛇神的。但是经历过那晚的敲门事件,动摇了我的内心。我相信科学,但对科学有着自己的理解。科学是解释万物运作规律的工具,先有的客观事实,后有的人总结出的科学理论。那晚的经历如此真切,如果鬼神是客观事实,或者某种智慧存在的形式,只是如今的科学理论没有解释到,那我不得不去相信鬼神。对我来说,那晚的经历就是客观事实,而我的科学理论储备没有办法解释它,我需要抱着谦虚的态度,假设它的存在。
这套说辞不过是我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因为我本不想去求神,但又害怕,总要有个理由把符求回来。终究没有战胜恐惧。
晚上,还是回到超凡饭店解决肚子的问题。我只有捧场这一个办法帮老板娘,但这次老板娘却主动向我寻求帮助。她明天要去看望一下她的老伴,又怕饭店的客流断了一天,会流失一些回头客。老板娘说这些年的生意,全靠这些常客来维持,希望我能帮忙照看一天店。
由于之前经常在店里吃饭,昨天又在饭店里坐了一下午,对于饭店的运作还是有些了解的。老板娘都安排好了:今天市场送菜时,已经把两天的菜都送齐了,晚上老板娘会把明天的食料菜准备好。后厨的事情非常简单,炒饭都是提前炒好放进冰箱里,客人要的时候在锅里热一下,炒出锅气就会非常好吃。粉皮也是提前蒸好切好的,用的时候开水过一下,然后浇上调好的料汁料头就可以了。老板娘说,这些年她一个人就能支撑一个店,同时忙前台和后厨,就是靠这样的提前准备。好一个时间弥补效率的方法啊。同时老板娘还嘱咐我,要是客人点那些需要现起灶制作的食物,就说今天做不。毕竟炒饭和粉是销量的大头,而需要现炒的菜一天没有几个人点。
没有想到我也有开饭店的一天,饭店老板一日体验卡,叮。
第二天起大早去接替饭店老板娘,饭店的运行没有出现差错。虽然有些菜品我制作不了,但是客人得知老板娘出去了,我是临时帮忙的,也就没有什么怨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客人看见我这张骂不还口的笑脸,也不会多说什么。我想如果我找不到称心的工作,也许会向朋友借点钱,也搞个饭店生意糊口。
天渐渐黑了起来,老板娘还是没有回来。约定好的老板娘晚上就会回来,却不见人影,这令我有些担心。几日下来我知道老板娘是一个朴素老实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情不敢轻易违背。我担心她出现什么状况,于是给她去了一个电话。电话没有打通,十分钟后老板娘给我回了电话。她解释到她老伴的病变得忽然加重了,竟然抓伤了她。医生才给她打过镇静剂,晚上老板娘要留在疗养院陪护一宿。
听此变故我感到很无奈,天色已经黑了,按照东家的规矩七点半准时把卷帘门关上。忙了一天的结果就是早睡早起,回到旅馆后我便倒头大睡,所谓的早睡早起不过是睡得太早,刚到后半夜就醒了。我无心睡眠,想出去走走,值夜小哥和我混的很熟了,出门没有遇见阻拦。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城市,有老板娘那样淳朴的市民,有张警官那样尽责的公职人员,我不用担心半夜在街上逛会遇见坏人。关于之前的那些鬼神恐惧,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我也不去想了。
我半夜起床后无法再次入睡,便到街上闲逛。
哗哗哗,一阵敲击卷帘门的声音传来。靠,臭道士又在驱使傀儡作恶。
我奔向饭店,门口有个女人在敲门,她看见我来,恶狠狠的盯着我看。这只是种强烈的感觉,其实我是看不见她的眼睛的,她的头发垂在脸前,严严实实的盖住了整张脸包括眼睛。上次我见到有人敲门时,离得太远分不清男女,但是这次近距离的接触我敢肯定和上次是一个人。
她的身上散发着怨恨的气场,可能是我之前坏过她的好事。她咯咯咯的笑了一声,我想这是在恐吓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不怕鬼哭就怕鬼笑的道理我是懂得,对鬼神的恐惧立马又涌了出来。我早应经被“邪恶势力”惦记上了,即使这次识相的离开,以后也是逃不掉的。有一个哲人曾经说过,消除恐惧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堆积的恐惧感已经达到了顶点,质变成了愤怒。豁出去了!
那个女人看见我没有眼力价,又是一阵阴森森的咯咯笑,随即一爪挥出划向我的眼睛。
奥利给~~我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是温热的,有体温就证明她是活人,不是鬼也不是僵尸。鬼神我打不过,但是活人还是有较量的余地的。
随即她的另一只手向我挥出,我用空闲的手接住了她的手腕,但是晚了一步,我的耳朵被抓出血了。之前我的右手抓住她的右手,我俩的手是在体前交叉的姿势,遮挡了视线。她的左手出手太隐蔽了,让我着了道。血液顺着我的脸颊留下,跟打球时流汗是一个感觉,我没有去擦拭,我俩进入了角力的状态。
两个人胳膊连在一起,在面前交叉。我的力气很大,已经使出吃奶的劲了。用这样的力气握一个女人的手腕,怕是胳膊要淤肿了。但是她的力气却与我不相上下,我想扭动她的关节让她屈服,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这样僵持一段时间,我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两个手腕上都没有手串!也就是说她不是被控制的,她是装神弄鬼的活人!
那女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趁我分神时一脚掌狠狠的蹬在我的左腿膝盖上方,并借势向后方腾起。此时我抓她手腕的手没有及时松开,我膝盖吃力,再被她这么一拉,脸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而后又响起了她那咯咯咯的笑声。
大事不妙!我立即翻身,后背着地,抬起双腿膝盖弯曲,并用手臂护住胸颈和下颚。此时女鬼已经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高跟鞋细长的后跟向我刺来。我的双腿像骑自行车一样蹬起来,将她的攻击截断。女鬼见攻击无果,开始绕我转圈,希望可以从头部攻击我。但我的姿势是标准的倒地防御姿势,她走一步,我就以后背为支点,用脚蹬地转动身体,始终下半身对着她。
就这样我转了两圈,活像是一只被戏弄打转的翻盖乌龟。女鬼见进攻无望,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她占了上风一样。随即她又提腿进攻,我同时照旧防御。这次我没有截到她的攻击,随后一团散沙向我飞来,我立即用双臂护住眼睛。而后我的大腿外侧一阵疼痛,用手挡泥土时我露出了破绽,那是她的第二波攻击。原来她的第一脚并不是为了踢我,而是想踢起人行道上的泥土,她之前一直在围着我转,也是为了调整位置到这摊泥土的附近。
靠,真阴呐。
我吃了一记痛之后立即重新调整位置,继续用下半身对着她。她想要故技重施,踢地上的泥土。我先下手一脚踹在了她的腿上,同时手撑地借势起身。起身后我垫步一横踹,攻向她的胸口,女鬼向侧方滑步躲闪,也许是这一脚来到太突然了,女鬼崴到了脚。她打架穿高跟鞋崴到了脚,哈哈,天平一下子向我这里倾斜。
女鬼躺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支持着上半身,双腿叠在一起自然弯曲。这个样子有些性感,又让人有些怜惜。
“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骚扰超凡大娘?”我问她,她没有回答。
“你不说没有关系,反正你已经走不动路了,我这就把警察叫过来。”我威胁到。
那女鬼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瘆得人信发慌。她的周身出现了上升气流,脑袋后面的头发丝开始飘了起来。她脸前的头发丝纹不动,也不知涂了多少发胶,即使刚才如此激烈的打斗也没有破坏她面前的“发型”。一个呼吸的功夫,她的衣角轻轻的被吹起,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的肚脐眼和马甲线。再后来,她飞了起来。
靠,这已经属于超自然的范畴啦,之前的那套物理驱鬼法已经不管用了。拳头再有力,也架不住人家会飞啊。
女鬼上升到比我高半个身位,我需要抬头才能看着她的“脸”。她垂着头垂着手,脚尖也是自然垂向地面的。她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脑袋忽然像提线木偶被人拉线一样抬起了起来,下巴冲向我,我想她正在用一直睥睨的眼神看我吧。我仍然保持格斗站姿,双臂架在前胸保护住下颚。即使知道拳头打不过魔法,但是也要输人不输阵,气场上不能丢份。
女鬼向前急速飞来,我不及躲闪,她一脚将我带翻,是那种纯靠蛮力将我带翻。我摔倒在地,又站了起来,她又将我撞翻。如此几次下来,我已经摔得血肉模糊,像球一样卧在地上不敢起来,女鬼就用高跟鞋跟踹我的后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抖M,但是经历过今天这顿毒打,我想我不会对这种特殊癖好再有半点兴趣。
女鬼完胜,我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求死的能体面点,不要坚持不住跪地求饶。
体面算个屁,还是求饶吧.
“别打了,女王大人别打了,让我喘口气。。。。。”我哀求到。
果然那女鬼停了下来,我翻身大字的躺在地上,努力深呼吸着。几个呼吸之后,我又团成球卧在地上。
“来啊,我宁死不屈!!!”经过休息后我又开始叫嚣起来。
我相信那个女鬼一定是懵逼状态,挨打还能中场休息?但是女鬼迟迟没有动手。
可能是我两次翻身,将放在口袋深处的东西松了出来。再次翻身团成球时,有东西从我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即将到来的疼痛上面,并没有在意那是什么。
女鬼没有继续折磨我,见况我抬起头看了看,是我之前在庙里拜的护符。女鬼对这个东西有忌惮。我拿起护符,朝女鬼比划一下,女鬼向后退了半步。
这东西果然对女鬼有效!我站了起来,摇晃着护符,步步逼向那女鬼:“来啊小妹妹,怕了吗哈哈。你不是很牛逼吗?继续打呀!你那牛逼劲呢。”我被打的太惨了,终于有机会能镇住女鬼,开始忘乎所以嚣张了起来。
女鬼无奈的叹了口气,除了咯咯咯终于听见其他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原来这个女鬼不止会诡笑啊。
女鬼往后撤了一大步,然后弾腿一踢,将高跟鞋射了出来。那高跟鞋不偏不倚的准确射中了硬币大小的护身符,之后高跟鞋依靠惯性打在了我的脸上,而护身符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去,你踢怎么准,怎么不执教男足去啊。”我如是抱怨。
“少废话,跪好挨打!”她的声音阴森森的,但是好歹说人话了,这证明她不是一个不能沟通的鬼。
我又缩成了球卧在地上,问到:“你为什么要骚扰超凡大婶?啊~~舌头啊,不要宅(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我,啊~~”
显然这个女鬼拒绝理性沟通。
一脚,两脚踹在我的身上,不知多少脚后,她停了下来,也许是打累了。
只听一段打油诗传来:
饿肚子的道士四处游,遇见个小鬼不知羞。
才几年的功力就敢狂,看贫道把这妖孽收。
我敢肯定女鬼是因为感知到有人来了才停止殴打我的。我抬起头来,道士已经站在我的身旁,而女鬼已经退出了好几步了。
“臭道士,原来是你,你是不是作法害我来着”?
“小兄弟,我说过后会有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是来救你的,你少说两句吧。”随后道士一记重拳怼在我的下巴骨上上将我KO,我随即失去对身体的支配瘫仰在地上,但是我的头脑却是清醒的。
我能感觉到女鬼的恐惧,她在哪里不做声,也不逃跑。不知这个臭道士有什么能耐,会让她这样。道士看了看女鬼,然后在地上捡起了之前的护符。女鬼回过神来,转身逃跑。道士右手持符,左手掐了个手诀。那个护符,所有红线都崩开,露出了红线下面保护的咒印,那咒印又凭空的漂浮在半空中。随后构成护符本体的金丝线像拉毛衣线头一样被抽出来,一根长长的金色细线射向那女鬼方向,将女鬼环住。
眼看金线要将茧蛹一样讲女鬼缠住,那女鬼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诶,让她逃走了。”道士叹息着,然后又蹲在我的身旁,一张猥琐的微笑着的脸占满了我的视野,说:“小兄弟,理性沟通不要慌张,我想今晚你经历的东西有些让你接受不了,咱们慢慢来。”
随后道士张嘴默念了一个诀,我的身体恢复了控制。
“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我问
“我是山上的道士,她是什么人,你想问她的本我还是她的自我啊?你应该问她们是什么人。一个是游荡在阳间的鬼魂,另一个无辜的人。无辜的人的肉身被鬼魂占有,支配着肉身的行动。就像是之前的你一样。”
“我之前是被控制过,你那手串有问题。”
“小兄弟啊,我的手串怎么会有问题呢,本人亲自开光,童叟无欺啊。”
“那手串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教的净心神咒啊!”
经过一段对话,我发现是我错怪了道士,那手串上咒语的原文是“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这是道教的经典。我由于错误的组合,得出了道士想害我的结论。而实际情况是那天我着了魔,变得丧失心智,那个手串释放了全部的法力,使我清醒过来,回了住处。而那个手串因为丧失法力而崩坏。在手串崩坏的时候,道士就感知到了遇见了麻烦,找到了这个饭店,那天跟踪我的人也是他,据说是为了保护我。今晚若不是道士的及时出现,现在我可能正在喝孟婆熬的汤呢。
“这家店面的主人”
“她没事。小兄弟还能走路吗,今天晚上去寒舍过夜吧,有个照顾。”道士说。
“皮肉伤无所谓的,但是刚才好像让那女鬼踢伤了腰。走路可能会慢一些。倒是那个人,她应该崴了脚走不了路了。靠,崴了脚还踹我那么狠!”
“我去取交通工具,你们在这里等一等”
道士教了我两个口诀,说是要是再遇见危险,可以反复诵念防身。又用之前的金线给我围了一个圈,嘱咐我不要出这个圈。
半个小时后一辆电动三轮车吱呦吱呦的骑了过来,道士大叔像牛一样在座位上吃力左右摇动。三轮车的前把上面绑了一捆香,熏得道士眼睛都红了。
“座驾掉链子了,要不然小兄弟也不会吃那没多的苦。”
我苦笑,感情之前我挨了半天的打,都是因为这辆破三轮半路电量耗尽又掉链子抛锚,道士乘十一路连走带跑半个小时才赶过来。他就不能叫个滴滴什么的吗,我给报销也行啊,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也罢,是人家本来就没什么义务救我,来早来晚我都应该感激他才对。
道士把我和那个女人抬到三轮车的车斗里,那女人还没有醒来。我第一次静下心来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她的身材非常好,跟小富婆有点一比。她做了指甲,对于我这种直男来说并不能欣赏这种花里胡哨的美,但是这个款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右手的中指的没有贴假指甲,应该是经常带隐形眼镜或者美瞳。左手的塑料指甲在挠我的时候掉了几颗,指甲也劈开了。我想拨开她面前的头发,但是发胶太多了实在拨不开。这就好像玻璃钢一样的复合材料,头发纤维做强度基底,发胶填充,妥妥一个面具铠甲。
道士大叔又嘎悠了半天,将我们拉回他家。他家在城边的一座平房里,前后两个小院,后院有自己的种菜。道士帮我处理了伤口,然后烧了壶热水,让我把那个女人的头发清理一下,就忙事情去了。我用手将温水淋在女子的面具上,头发一点点变软,我拨开她的头发,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让我心碎的脸,是小富婆的脸。
先是惊讶,然后愧疚,最后是平静,我的心态几秒内几经变化。今晚的事情,我和小富婆都是受害者,两人互殴并不是我二人的本意。幸好有头发面具的保护,没有伤到脸,否则以小富婆爱美的性格,怕是要记恨我一辈子。我温柔的将小富婆的头发洗干净(还用了点护发素),道士端来了一碗药汤,我们二人给小富婆灌了下去,她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
道士简明的跟小富婆讲了下发生了什么,小富婆勉强能接受。道士讲事情的时候着重讲了我被打得多惨,刚才又是怎么细心照顾小富婆的(一次神助攻)。道士送了小富婆一条手串以防万一,而我因为会了两个口诀,有一定自保能力,道士就省了一份力气没有再送我手串。
第二天小富婆将旅店的事情安排给了值更小哥,我也通过电话了解,饭店老板娘下午就会回来,饭店关门半天。之后小富婆和我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小富婆的脚扭伤了,上了夹板。我拍了个CT,医生说是韧带拉伤,腰间盘有些彭凸,给我开了止痛药让我回去静养。医生看我们伤成这副德行,我只能扯谎说爬山抄近路,失足滚了下去,而小富婆着急查看我的伤势而崴了脚。我和小富婆没有回到旅馆,而是去了道士家,昨晚经历了很多,道士才是真正能处理这种问题的人。
傍晚道士回到了家中,他的三轮车里堆满了东西,我认识的有香烛、黄纸什么的,还有一个丧葬用的纸扎人。道士说他预感那个女鬼不会善罢甘休,需要提防。我和道士相邀出去撸串,小富婆伤了脚不便出门,我们答应她给她打包回来些肉串。
出了村头,道士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小兄弟,今晚会有些事情发生,你不要害怕,希望你能帮助我。”
“那小富婆不会有事吧,不行我要回去!”我着急了起来。
“我家布满了阵法,妖祖宗来了都得愁一会,普通的妖魔鬼怪是不能靠近的。把这个带上,我们去昨天晚上的饭店。”
道士给了我个眼镜,我认得那个,是几年前上市的谷歌眼镜。眼镜上有摄像头,还有一块屏幕,肉眼微微像上睨就能看见屏幕。道士说这个眼睛是他处理过的,能看见普通人不能看见的东西。道士曾跟我说过,很多婴儿能看见鬼,但是因为孟婆汤的后劲发挥,也就看不见了。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小时候非常聪明,甚至会一些特殊技能或者外国语言,会说话之后却丧失了这些技能。道士说每个人的魂魄对孟婆汤的耐受性不同,但是我认为是孟婆汤掺了水,让他们把下界的记忆留在潜意识里,所以他们对鬼怪有先天的认知。还有些人,因为机缘巧合和鬼神有非常深的接触,对鬼神的认知到了一定程度,亦或魂魄受到了损伤,也能看见鬼。而道士这样的,是人为的开过天眼。我曾请求过道士帮我开天眼,这样我遇见脏东西就可以绕着走,免得沾染不幸。道士却说开了天眼就是和另一个世界建立了联系,一般人的精神力承受不了,会疯掉的。一个道士修行到一定境界,能固守本心,才会考虑开天眼。天下有很多像他一样的道士,誓言要除魔捍道,他宽慰我不用担心鬼怪的骚扰。
来到超凡饭店,已经是八点多了,破电三轮车足足晃悠了三个小时才将我们带到这里。超凡饭店已经关门了,透过卷帘门在地上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有灯光,其他的店面大多还在营业,道士开始准备了起来。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腰板笔直看起来一身正气,在这条街上踱起步来。也许在路人眼里,只是一个中年人在来回遛弯,我却能看出门道来。他的每一步都长短不一,有时还会用脚使劲的在地上蹭一蹭,像是蹭下鞋底的泥土一样,他的鞋底一定是涂了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就像是打印机一样,喷头一行一行在纸上扫上墨水,一条线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是凑齐所有的线,就能看见完整的画面。相信这些足迹能组成一幅完整的东西。
道士忙完,就在我身旁的马路牙子上坐下。
“刚才我布下一个阵法,要是有事情发生,会驱赶无辜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你们闹得那么大动静,却没有打扰到邻居。小兄弟,我要复习功课了,要不要一起来?”道士说。
我微笑的拒绝,他便双腿交叉开始眨嘴默念起经法来,我也坐下来玩起了手机。期间我给小富婆点了份外卖,苦苦解释我被道士拉着帮忙的事情,又给道士的车把子续了一捆香。就这样,我们等到了后半夜。
“小兄弟,我曾许下除魔捍道的诺言,并一直为此竭我所能。你要相信,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但不会害你和那位姑娘的。如果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道士,你在说什么?”
“我家里并没有什么防御鬼怪的阵法。”
我一激动,站了起来,起身姿势不对腰开始作痛。没有等我指责道士的时候,就听到了“咯咯咯”笑声。
“靠,你还敢来!”我骂出声来。
女鬼悬在半空中,她冲着我们诡异的笑着,头发面具依旧遮住了脸。我恨死她了,霸占了小富婆的□□作恶,害我不得不与小富婆搏斗。
“小兄弟不要轻敌,我能感觉到她今天状态不错。如果你顶不住了,就念我教你的经文”道士边说边将车斗里的道袍披在身上。
事后我曾问,这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为什么还要穿道袍,道士却说仪式感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女鬼没有给我们机会,抓住道士换批道袍的间隙,伸直双臂,五指冲前,横着飞了过来。其实道士披衣服的动作不慢,那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女鬼就从二十米开外刺来。我狠狠的将道士推倒,道士摔翻进车斗里,女鬼在他上面掠过。女鬼立即调整方向刺了回来,道士从车斗里掏出一包粉末散了出去,粉末在空中爆炸,火焰在空中变成了一面鬼面盾,将女鬼弹了回去。
“道士,不要伤害小富婆的肉身!”
“我有分寸。”
鬼面盾燃尽消失,女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道士起身取出了一柄铜钱剑,这是把方孔铜钱和红绳编织成的剑,有一尺长。道士伸直手臂将剑指向女鬼,与女鬼的袭来的方向对上。眼看到了“针尖对麦芒”时,女鬼忽然刹住车,一个直身后空翻退了回去。道士没有停下来动作,趁这个功夫咬破自己左手手指,指尖将血涂在了铜钱剑的剑刃上。而同时女鬼没有继续进攻,只见她咯咯咯的诡笑,头发疯狂疯长。不一会小富婆的头发已将有三丈长,这些头发分成了几绺,每一绺都缠绕起来变成了手臂粗的蛇在空中游动。
这些头发蛇弓着身体,随时会进攻的样子。道士也不含糊,铜钱剑一甩,剑身上涂过血的地方绳子自己松开,变成了一条鞭子。他用铜钱鞭抽打着头发蛇,铜钱在绳子上相互撞击叮叮作响。头发蛇吃痛,所有的头发蛇一起攻击,奈何道士身手了得,鞭身在空中乱舞,挡住了所有的进攻。
女鬼懊恼的闷哼一声,一条头发蛇忍着痛缠住了铜钱鞭的头部,随即另一条蛇缠住了鞭子的中段。鞭子上的铜钱金光闪闪,我闻到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但是那两条蛇依然没用松开。只见这时,女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剩下的头发蛇同时向道士袭来。
道士惊呼不好。
这时一包药粉从他肩后投出,在空中散开。道士反应过来,一个口诀鬼面盾在空中燃起,挡住了所有蛇的进攻,铜钱鞭也被松开。
“谢了,小兄弟。”
“集中精神”我回到。
女鬼看见我出手帮助道士,一声怒喝,所有的蛇都朝我攻来。道士挥鞭帮我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总有漏网之蛇逼得我到处逃窜。
“道士快想想办法啊。”
“火,头发怕火。”
火,我去哪里找火去啊,打火机可以不?但是我不抽烟身上没有打火机啊。我一边想办法顾全自身,一边想这个问题。这时,超凡饭店的卷帘门被里面的人抬起半截,一罐煤气罐连着一米多长的胶管从店里滚了出来,一定是老板娘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女鬼看见了卷帘门打开了,发了疯似的向卷帘门冲来。忽然,门内红光一闪,几条金色的线像是针一样,从卷帘门下射出。女鬼刹住了车,用头发像茧一样将自己裹了起来。
“没想到吧,里面也有一个老道观的护身符。”道士停下手上的手诀,嘲讽到。
这个道士有两下子,连我送了一个护身符给了老板娘的事都知道,有这个能力不兼职写个谍战小说真是可惜了。
金针耗尽,女鬼的头发又变回了蛇。她闷哼了一声,我能感觉到她的怨念又加重了,甚至可以感觉到一团黑气环绕着她。
我不敢懈怠,一手提着煤气罐的软管,一手拧开了煤气罐的阀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道士见况,一脚将三轮车车把上的香踢飞,一捆香在天上散开,红色的香头像满天星光一样。忽然一片天火在空中燃起,那火焰像火龙一样,从天上像我袭来,我低头闭眼屏气。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非常重,不知是火焰燎到我的眉毛头发,还是小富婆的头发。
热浪减弱,我试着睁开眼睛。爆燃结束,只剩下一条可以控制的火龙从胶管里喷出。我提起煤气罐,一步一步向女鬼逼近。那煤气胶管内夹有金属网,在火焰之下胶管没有变软弯曲,仍能指向女鬼的方向,但是胶皮的部分却被一点一点烤没。我逼退女鬼一步,胶管就烧短一寸,我拿胶管的手就要向后收一寸。最后胶管快烧没了。
“不行了,烧手了。”我将煤气罐的阀门关闭。
“收手,我已经准备好了。”道士喊道。随即我听见摔碗的声音。
“前鬼后鬼,给我上!”道士命令道。
透过谷歌眼镜,我看见从道士摔碎的碗里飘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鬼魂。大的那只是前鬼,身披铁甲,手持朴刀,身材魁梧两米有余。小的那只是后鬼,书生打扮,手持细剑,常人体态。事后听道士说前鬼后鬼有一个故事,那些以后再讲。
道士手诀掐了起来,前鬼立起朴刀向女鬼砍去。那头发蛇也不是等闲之物,立马和前鬼缠斗了起来。后鬼见机会一步跃起,另一只脚又踏在前鬼肩上,二段跳跳到比女鬼高一个身位的高度,喝的一声用剑刺向女鬼。那女鬼见有危险,调遣了几只头发蛇来截击,前鬼又因此找到破绽砍向女鬼。就这样前鬼后鬼两兄弟默契配合,搞得女鬼分身乏术。
“小兄弟,前鬼后鬼都是鬼,手里的刀只会斩到鬼的部分,不会伤及小姑娘的肉身的,你保护好自己。”道士宽慰着我,随后也挥鞭加入激斗。
我在一旁看戏,不能帮上什么,眼前的局势已经是我不能插手的。一位著名的驱魔人曾经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而我在这一方面就个文盲。我看的入神,甚至有些呆住了,这时有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救我,快来救我,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啊,你就这样在一旁看我吃苦吗?”那是个少女的声音,从女鬼的方向传来。
我失了神,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我捡起了一块板砖,向道士那边奔去。
那道士似乎也听见了女鬼的声音,惊呼不好。但是当他回过头来时,我的板砖已经劈了下来。道士来不及闪躲,只能歪头使自己的脑袋没有受伤,板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脖子根和肩膀连接的地方。
前鬼反应了过来,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我的胸口,又立刻回到了和女鬼的鏖战之中。我的胸口震的发慌,却没有感到疼痛。
“小心身后”道士惊呼道。
我回过身来,透过眼镜的屏幕,看见有一只小鬼摔在了地上。那鬼是个小孩,长得非常别致,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到坐火车需要买票的年纪。女鬼见小鬼受了欺负,更加生气,头发蛇的攻击频率变得更快,前鬼后鬼和道士三人已经无暇顾及我。我夹在小鬼和女鬼之间,身后有他们三个我无需担心那女鬼,但是我没有道行,这小鬼我是无法处理的。
小鬼站了起来,揉了揉屁股,我俩四目相对的僵持着。他好像发现了前鬼那个傻大个没有精力保护我,就像我冲来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拳头打不到没有附身的鬼,可小鬼已经欺压了过来。忽然,一只布鞋从空中划过,正正好好的砸在了小鬼的脸上。小鬼被布鞋砸翻在地。
“拿鞋底削他!”道士提醒我。
我夺起道士的布鞋,也许是鞋底残有之前道士画阵的物质,亦或那小孩小时挨过父母鞋底的打,总之他对这鞋底万分恐惧。我举起鞋底吓唬他,他被吓得一哆嗦,我再次虚晃时,那小鬼撒丫子的跑开了,我便追那个小鬼打。
就这样,三鬼一道士在中间斗得正欢,而一人一鬼围着他们转圈。小鬼吃了几记鞋底打,怕是吃了痛,几圈之后就爬到了一棵树上躲了起来,我就守在树下。就在这时,眼镜没有电了,我仍死盯着树上小鬼的位置,诈那个小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直这样的僵持着。
“小兄弟,过来帮忙”道士这时喊我。
我回身,忽然一阵恍惚,就像是之前女鬼呼唤我一样。我想我大概又被附身了,这个道士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啊。
远方一段咒语,我恢复了一些理智。然后用那鞋底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现在已经十分清醒了。
“小兄弟,你要将那个小鬼已经囚禁在你的体内,你要保持清醒,不要被那小鬼夺了肉身的控制,也不要再次被那女鬼蛊惑。你要不停的背诵我教你的咒语,固守本心。”道士抽空解释到。
我盘腿坐在地上,背诵那净心神咒,背一遍用鞋底抽自己一个嘴巴,来提升效果(虽然之后道士说我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给眼镜插上充电宝,看见不远处三鬼一道士还在恶斗,我不敢前去帮忙,怕自己再出了差错,变成了累赘。
那女鬼渐渐显现了颓势,她的修为没有办法和修行几百年的前鬼后鬼做比较。
女鬼见自己不敌对手,便想抛弃驱壳遁逃。哪知女鬼的鬼魂刚出小富婆的身体,便不能再动,前鬼后鬼立即将那女鬼押下。透过眼镜的屏幕,我清楚的看到那女鬼已经逃离了肉身,但在离开肉身时,手腕处却被绑在肉身上不能出来,丧失了瞬间的机会。
道士从车斗里取出那个纸扎人,用红绳将女鬼和纸人困在一起,然后取下了小富婆手腕上的手串,可以看见女鬼和小富婆的身体完全的分离开来。之后道士开始念咒,红绳子越来越紧,女鬼和纸扎人被压缩在一起,而红绳子结结实实的困在了纸扎人身上。而后道士又从车斗里取出了一打黄纸,画成符箓贴在了纸扎人身上。
我和道士将小富婆抬进车斗里,我又将封印的纸扎人搬进车斗里,而道士取了个土陶碗将前鬼后鬼收了起来。
多么熟悉的画面,一个道士在前面驾驶三轮,车斗里一男一女,男的在揉腰,女人昏迷不醒。不过今天道士的日子能好过些,今天他的三轮车还有电。
道士在路上跟我讲了讲今天的事情。
昨天晚上让那女鬼逃走了,他必须想办法将她抓住。他知道那个女鬼骚扰饭店,一定是有她的执念,那么她一定还会回来。经道士的调查,那女鬼应该就是超凡饭店一家夭折的女儿,那小鬼应该就是他们死去的儿子。二人不知因何没有去投胎,而是化作游鬼守在饭店门口。
女鬼修行不够,更别提那个小鬼了,他们必须要有肉身才能发挥实力,而小富婆与女鬼年龄相仿,又是小时候的玩伴与她亲近,于是乎小富婆成了她的附身对象。近两年敲门的,一直是小富婆!女鬼修为有限,只能在宿主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时才会出来。于是白天小富婆还是小富婆,而到晚上却化身女鬼。昨晚女鬼受到了道士的攻击,离开了肉身,但她有怨念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的,也许会附体在别人身上,我们只有回到这里才能守株待兔。道士也有想过女鬼再次附身于小富婆的可能,于是就给她带了手串。可是这个手串不是压制女鬼的,而是防止女鬼从她身体里完全逃出来的,若要是女鬼真的回到小富婆的身上,也好处理。
我问他:“既然小富婆有被再次附身的可能,为什么不直接为她驱鬼?”
他回答说:当时只是有这种可能。抽离魂魄是很危险的事情,搞不好就会出错将本尊的魂魄抽出,那样的话就会损害命格,减少阳寿,以后更容易见鬼。最好的办法,是逼那寄生的鬼魂自己出来。万一那女鬼没有附身在小富婆身上,铁定会将小富婆的魂魄抽出,这对她的伤害是巨大的。而前鬼踹我的那一脚逼出小鬼,实属情况紧急。
“你的情况有些棘手,明天可能还有请超凡大姐帮忙。”
我是在和小富婆出去玩的那天晚上被附身的,之前道士以为是女鬼的魂魄暂时借了我的肉身一晚,又回到了小富婆的肉身里。而今天看来实际情况是女鬼还藏在小富婆的身上,而他弟弟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我敲门的那个晚上是小鬼作祟。之后小鬼一直留在我的身上沉睡。有两个鬼的事情是道士没有预料到的,他以为弟弟投胎转世了。
至于为什么女鬼今晚会变得特别强,大概是和我俩今天去了医院有关系,她在那里吸收了能量。
回到了道士家里,我烧了壶热水给小富婆洗头,她的面前又有一个发胶和头发做的头发面具。因为女鬼的缘故,她的头发疯长,又有一些被烤焦。我把她的头发剪了,留到及腰的位置,确切的说是及臀的一瀑长发。我的头发被火燎了,向道士大叔借了个推子,直接上卡尺剪了个寸头。待我剪好头发后,道士大叔端来一碗药汤,唤醒了小富婆,并跟她讲了今晚的事情。
小富婆表示很无奈,为什么总是她。。。。。。
道士大叔在家里布满了阵法和符箓,然后又拿红绳把我捆起来防止小鬼苏醒闹事。要是这样做能让小富婆睡个好觉,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道士把超凡大娘请了过来,为我做驱魔仪式。
我被绑上了普通的绳子,手腕被套上之前小富婆带过的手串,之后道士拿来了个纸扎人,仪式准备就绪。
道士在我的下巴骨上狠狠的打了一拳,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超人,超人,醒醒啊。”老板娘在我两米远的前方呼唤着。
几声呼唤之后,我发现我的腰板又直了起来,我的身体又受到了控制,但那不是我。
“超人,妈妈想死你了,想的妈妈头发都白了,让妈妈再抱抱你,超人。”老板娘再次呼唤。
我的身体想要上前与老板娘拥抱,但是奈何被拖把杆粗的绳子绑了起来,不能向前移动。老板娘知道我的体内有超人的魂魄,看“我”想要和她拥抱,便不由自主的上前来抱“我”,却被道士严厉的制止。老板娘哭了起来。这一幕看得我很是心疼。
我体内的另一个人看见了老板娘哭了,愈发的闹腾起来。“我”拼命的想挣脱绳索,却奈何绑的太结实。小鬼着急了,他想抱抱自己的妈妈,想帮她拭去眼泪。这愿望过于强烈,最后他不得不放弃肉身的枷锁。
小鬼从我的体内出来,却发现还有一条手串将他和我的肉身绑在一起,他跺起脚来努力拉扯,却没有作用。
这时一根红绳绳套套在小鬼的身上,将他控制住。小富婆解开了我的手串,我和小鬼完全分离。道士又将小鬼和纸扎人绑在一起,念咒缩紧绳子将小鬼束缚在纸人里,并贴满了符箓。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我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没多久我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老板娘一直哭的不停,用手指摩挲着纸扎人的脸,还说个不停。
道士答应会等一个吉利的日子,再办一场葬礼,为姐弟二人超度。在这之前俩纸人会留在道士的家里。
之后我和小富婆就回旅社了。
我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几天之后就在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时,道士大叔找到了我。
“出事情了,平凡和超人不见了。”道士对我说。
平凡和超人就是那俩鬼姐弟在世时的名字,后来道士将他们封进纸人里,出于对死者的尊敬,也就这样称呼那俩纸人。
“你不是封印的好好的吗”
“不是他们自己逃走的,是有人将他们偷走”
“会不会是超凡大娘?”
“有可能”。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超凡大娘了,自从那天驱魔,我就没有见她开业,想必是伤心过度,停业修养。一起去看看吧。”
我们一同下了楼,一起的还有小富婆,这两天我俩形影不离。小富婆把头发修成短发,说这样就可以摆脱被附身过的痕迹。我们也一起去过城南老道观求过符,现在一人身上几个符,算是有了百鬼不侵的自信。
哗啦啦啦啦啦~
我们刚到饭店门口,就看见饭店的卷帘门从里面拉开,饭店开始重新营业了,饭店里还有一个人在忙活,小富婆说那是超凡大叔。据了解超凡大叔几年前去了精神病院,前两天突然病情加重,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看他的样子正常的很。
我们单独和超凡大娘询问了关于纸人的事情,她说不知道,对于道士把她儿女搞丢了的这件事,还有几分怨言。
三人悻悻的离开了饭馆,但是我和道士二人还是觉得可疑,认为纸人在饭店里。道士决定晚上派后鬼侦查一下,我也借着住得近的优势监控他们。道士将谷歌眼镜留给了我。
之前我在这个城市投了几份简历,现在有公司邀请我去面试,需要回家,将我的毕业证书等东西准备准备,但是现在看样子是走不了了。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麻烦她把我的资料寄过来,再邮几件正式点的衣服面试时用。她半个月没有见我,对我甚是想念,甚至计划请假过来看看我。
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我有认为老板娘有足够的动机去偷“平凡”和“超人”两个纸人。老板娘夫妻俩失去了儿女几年,几年来都是在思念中度过的,尤其是超凡大叔,因为思子而患了心病。
第二天道士给我打电话说,后鬼没有在饭店里发现纸人的踪迹,道士推测说纸人可能被藏在其他地方。后鬼还提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情,老板娘夫妻俩好像知道昨天晚上后鬼去饭店了,后鬼认为夫妻俩能看见他。道士认为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对于现在的情况一点头绪的没有,需要上山和师兄弟们讨论讨论,嘱咐我和小富婆要小心行事。
傍晚我和小富婆来到超凡饭店就餐,点了份炒饭。老板娘有了超凡大叔的帮忙,店里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二人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我与老板娘攀谈起来。
“老板娘,谢谢你前几天的帮助。”
“什么帮助”老板娘惊诧。
“那个煤气罐,那个罐子还能用吗,不行的话我赔你钱。”
“不用客气。”
“那我再送你两个符吧,那天晚上符起到作用了,可以保护你们的平安”我将口袋里的护身符那了出来。
“收起来,我不要你的东西。”老板娘立即脸露愠色,叫我把护身符收起。
这种护身符曾经攻击过她的女儿,她不喜欢这个东西我能理解,所以假装将护身符收了起来。但护身符对于老板娘两口子来说没有坏处,尤其是现在不知姐弟俩鬼魂在何处时,我就偷偷的塞一个进餐桌架子的方管横梁里面。
“对不起,刚才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超凡大叔能痊愈,真为你们感到高兴。”
“托你们的福,让我们重新见平凡和超人一面,我心里的结也就解开了。”超凡大叔接过话来。
“大叔你真有眼光,我小的时候,也是父母举家走出小城市,迁徙到省会供我念书,我才有今天的生活。如果平凡和超人还活着,一定会感激你们为所做的努力,可怜造化弄人啊。”我叹息了一声,但是这夫妻俩没有反应,没有因为我的话伤感或者生气。倒是小富婆白了我一眼,似乎责怪我不会说话。
“大叔你这门市买的真对啊,照现在的房价看来,这个地段的门市一定值不少钱,即使你们有一天想退休了,也不用为养老发愁,不知二十年前这个门市大叔是多少钱盘下来的。”我又问到。
夫妻俩沉默无言,没有回答我房价的问题。半晌后老板娘解释说: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早就记不清楚了,反正现在我们老两口把门面租出去,也能供养我们的生活,但是我俩还想打拼几年。”
“真羡慕你们二位啊,几次变故,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在这个城市里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小富婆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接着说:“我们有信心像您二位一样恩爱一辈子。对了,你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小富婆起了兴致,摆出了一副聆听的姿态。
“哪有什么爱情故事啊,当时我们是机加厂的车间里操作工,我车床,他干摇臂钻。两人相互看得顺眼,又觉得对方踏实,就一起搭伴过日子。”老板娘回答说。
“老前辈,我也是搞机械的,我学的机械设计。”我“兴奋起来”,又说到:“以前刚入行时,我还闹过笑话。我设计了个阀块,上面有个M10的螺纹孔,我给的工艺是先打8.5的底孔,然后再铰出螺纹,结果做出来后螺栓太粗了拧不上。后来才知道,M10的螺纹要打10个的底孔,然后再铰螺纹。幸好是试制品,没有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但那是我职业生涯一辈子的记忆。”
小富婆用手指推了下我的脑袋,似乎在笑我笨,我的心都融化了。
“你啊,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M10的螺纹当然要打10个的底孔了。年轻人刚入行,犯错误很正常了,我们都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过来的。”超凡大叔说。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对,一切都不对。其实M10的螺纹孔,打8.5的底孔是正确的,打10个的底孔就不能铰出M10的螺纹了。我故意说错的,这是机加工最基础的知识,小富婆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不知道这点可以理解。但超凡大叔作为行业的老前辈,尤其是操作钻床的工人,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错误。
装作相安无事,我又问起了他们年轻时的事。小富婆比我还八卦,一个劲的想挖掘二人年轻时的美好爱情故事,之后的聊天也是由小富婆在主导。过了一会我们便离开了超凡饭店。
晚上,我在聊天软件上发起了个小会议,有我、小富婆和道士,还有道士在山上的师兄弟们旁听。我将今天发现的诡异事情讲与他们。
“老板娘夫妻两个不大对劲,今天我问他们的店面是多少钱买下来的,他们回答不上来。”
“买房子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不可能会记不得的,即使忘记了具体数字,也应该回答个大概。”道士分析着说,这与我的疑惑不谋而合。
“还有,我问了个关于他们之前工作的一个基础问题,他们却犯了错误,对于从业者来讲是1+1=3的错误。”我又补充到。
“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小富婆又说到:“今天我问他们年轻时约会的事情,他们仿佛是以第三者的视角在讲别人的故事。”
“不好”道士惊呼。“平凡和超人的鬼魂可能已经附在了夫妻俩的身上了。”
道士分析说,老板娘趁他外出之时,潜进了道士的家里,偷走了两个纸扎人。又出于某些原因,褪去了纸人上的符箓束缚,纸人里的鬼魂逃了出来,附在了夫妻俩的身上,夺得了肉身的支配权。这也是超凡大叔精神恢复正常的原因,超凡大叔之前出过车祸差点死去,三魂六魄有了损失才会精神脆弱,现在弟弟游荡在人间的鬼魂补充了回来,加上大叔自己的魂魄凑成了一个“正常人”。两姐弟附身于夫妻俩身上的时间不长,对夫妻俩的记忆挖掘只限于近期记忆。所以我问夫妻俩应该知道的东西,而姐弟俩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们对应的漏洞百出。
手机的那头,道士们对现在的情况进行了“专家会诊”,他们一致认为为夫妻驱魔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夫妻俩年龄已高,自身的魂魄已是不稳定,若是抽离魂魄时出现一丁点差错,就会让两位老人灯枯油烬,殒命于此。我提议到,可以像我我驱魔一样,逼诱鬼魂自己离开肉身。道士们却认为,两鬼留在阳间的怨念,就是为了回到父母的身边,现在他们回到了父母的怀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主动离开了。最后专家们一致认为,应该在夫妻俩的体内,直接击杀姐弟俩的鬼魂。而承担此处任务的主角,是小富婆。
小富婆毕业于编导专业,有一个与她关系较好的学姐,毕业后从事广告策划,经过了几年打拼成为了行业呼风唤雨的一姐。
道士说,对于游荡在阳间的鬼魂来讲,其魂魄本就是不完整的,若是能让他们切身的感受到死时的恐惧,让其感觉再死一次,便会吓得魂飞魄散。所以要用影像的手法,重现再现姐弟俩死时的情景,越真越好。此处任务中,我将饰演弟弟超人,而小富婆将饰演姐姐平凡。其原因道士解释到,我和小富婆是俩姐弟曾经附身过的人,如果我俩死一次,他们会更有带入感。同时,小富婆的年纪与姐姐年纪相仿,姐姐平凡如果还活着也是这么大,而我也只比弟弟超人大两岁。这样的年龄设定,会让认为自己还没有死的姐弟二人,误以为我们就是他们。
此次任务分为三组人马:第一组为打击组,成员都是道士的师兄弟们,行动开始后负责与姐弟俩交手,其目的是第一时间控制住姐弟俩操控的肉身。
第二组为斩杀组,由我,道士和小富婆组成,在打击组控制住姐弟后,利用影片吓死姐弟。
第三组为支援组,由小富婆负责,联系她学姐在行动前完成影片的拍摄。
第二天我们来到郊区的摄影棚,里面所有的人都已就绪,只等我们两位大咖到位。不得不说小富婆的这位学姐是真的牛逼,召来的人员和配置拍一部院线剧情片都绰绰有余。
首先化妆师根据姐弟俩小时候的照片设计出他俩长大后的模样,为我和小富婆修容,这张照片来自当时报纸上纪念姐弟俩的合影。然后我们来到摄影棚的工作区,工作区有绿幕,绿幕上布置了一个厚厚的绿色海绵垫和一个菜摊,那是姐弟俩补贴家用卖剩菜的菜摊,摄影棚里还有一辆蓝色中型货车,和当时肇事车同款,甚至车牌号都是一样的。灯光亮起,主光源的方向是按事故时刻的自然光布置的。
一切就位,场记板咔嚓一声,我和小富婆开始聊一些关于卖菜的事情,其中的一些话语道明了我们的姐弟身份。
忽然蓝色卡车极速向“我们”驶来,我们“吓”呆了。但其实大货车是与我错开的,通过摄像机角度错位来制造我们要被撞的假象。
突然我们腰上的钢丝威亚将我们横向拉飞,我们就这样被卡车“撞飞”一米开外。
“好,一条过。”一姐导演又开始吩咐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回到旅馆,两天后我们收到了成片,很满意就给道士传了过去。这是个很完整的片子,我们的绿幕演出被合成在饭店门口的背景上,这是后来剧组人员去饭店门口偷偷取的景。大货车向我们驶来,姐弟的主观镜头与其他机位的剪辑显得压迫感十足。撞击的声音,飞屑,撞击时模型的变化都被制作了出来。大片,大场面,没想到我也过了把演员瘾。
道士那边早已准备就绪,收到影片后只等晚上开始行动。
晚上,夜神人静,周围店铺已经休息了。
超凡饭店因为“换了老板”,已经没有了七点半就打烊关门的规矩,相反营业的很晚。这个时候饭店仍有四个人在吃饭,我认得他们,是打击组的道士们。我和小富婆和道士在街对面的一辆面包车里暗中观察,因为道士和姐弟俩打过交道,为不引起怀疑,道士没有被编入打击组。小富婆坐在副驾驶,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包车的后座全被拆掉,主副驾驶位后面立着一台六十吋的液晶电视,通过逆变器使用面包车的电瓶供电,一根视频线和小富婆的笔记本连接。视频线和电源线足有十米长,缠在两个小线轴上并挂在棚顶内侧,如此布置就不需要考虑线的问题。而我蹲在电视后,扶着电视。
打击组的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像是喝醉了酒。
“老板!老板~你这特么是什么酒~~掺水的酒你特么也敢拿出来卖?”假醉道士寻衅起来,他的声音异常的大。
“诶,掺水的酒你还能喝醉?耍酒疯去别的地方耍。”超凡大叔反驳到。
“你大爷的~还敢顶嘴。”假醉道士一巴掌糊在了超凡大叔的脸上。
‘老板娘’看见了‘超凡大叔’受到了欺负,身上煞气突然弥散开来,她要魔化了。
已确定老板娘身上有鬼附身!!!那么另一只鬼一定在超凡大叔肉身里。
此时姐弟二人的注意力都在假醉道士身上。
忽然一声清脆的摔碗声,前鬼后鬼两人一人朴刀一人细剑分别抵在老板娘和超凡大叔的脖子上。同时两个道士祭出了捆妖的红绳,那红绳像是有灵识一般将老板娘和超凡大叔捆了起来。而后摔碗道士和假醉道士又抓住红绳的另一端,四人同时使劲,将两附身鬼紧紧的拉扯住。前鬼后鬼收起兵刃,立在两旁待命。
“成了,行动。”道士大叔激动的喊到。
道士一脚油门,面包车在街上画了个半圆侧停在饭店门口,随后道士下车,我两只手打开了面包车的两个侧拉门,道士已经在面包车左侧的侧拉门处就位。我从右侧下了车,道士从左侧上车,我俩一同将电视从面包车的右门抬出,搬进了饭店,架在两个附身鬼面前。
“放影片!”道士命令到。
小富婆敲击空格,影片开始播放,但是两鬼却不看屏幕。
“前鬼后鬼!”道士大叔喝到。
只见前鬼后鬼二人用手拧着两具肉身的头,逼迫他们看电视。
但是两人却紧闭眼睛,他们知道看了这个影片会发生什么事情。
“再放!”这次是我指挥到:“念净心神咒!”
“爸,妈,我回来了。爸,妈,你们怎么闭着眼睛不看我呢,我是超人啊,我放假回家了。”我装作超人,用儿子的口吻对两位老人说。两位老人在净心神咒的帮助下,已经有一些意识清醒。此时,两位老人与两个鬼魂共同控制着身体,在老人的意志下,肉身被迫睁开了眼睛,迫使附在肉身上的鬼魂看见了电视的画面。
当他们看见电视上的画面时,眼睛便定住,身体也不在挣扎。影片几秒后货车撞了上了姐弟,只听“啊”的一声重音,两位老人身旁飘起了泛着蓝光的光球。随后打击组的人松开了手里的捆妖绳,道士们叹息了起来。
“爹,娘,保重。”又一阵重音响起,是少女声音和未变声的男童声音混在了一起。随即蓝色光球渐渐消失。
一切结束了,两个鬼死了,不会去投胎,也不会变成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就在这时,蓝光还未消散,又是一阵红光闪烁,一枚红色的咒印凭空出现在空中,又有几束金线从饭店的饭桌下飘出。这些金线,一头拴住那还为消逝的蓝色光球,一头扎进了超凡大叔的身体,而后将蓝色光球拉入超凡大叔的体内。
在场的道士惊呼神迹,道士大叔向我解释说以后超凡大叔再也不会疯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结束后又过了几天,我、道士还有小富婆带着补品去看望老板娘夫妻,他们老身子骨受了如此折腾,需要调养。
“大娘,对不起,让您看了我们拍摄的影片。”我就前两天用计逼迫他们看影片的事情道歉,让两位老人家目睹了幼子死时的场景,我很愧疚。
“没事的,一切的错都在我们,一切皆起于爱的至深至切。”老板娘回复我说。
之后,老板娘夫妇向我们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老板娘一家迁徙进城,而后子女夭折,又隐居田园,这些我不再赘述。
2005年老板娘夫妇回到了乡下,而后的几年里夫妻二人无一日不是在思念子女的忧伤中度过的。这种思念渐渐的变得病态,最后他们开始寻求邪恶的方法复活子女。这时时间到了2013年,一个邪方术士找到了夫妻了,三人做了笔交易,这交易可以使姐弟俩“复活”。
人有三魂六魄,一旦魂魄受了损伤,就会缩减阳寿,若损伤的更重人就会疯癫起来,若仅剩一缕魂魄人便会不人不鬼的死去。夫妻俩合在一起,一共是六魂十二魄,而交易的内容,就是抽取四魄。其中两魄用于“复活”姐弟,两魄用于供奉那邪方术士。那邪方术士修炼邪恶之法,需要吸食人的魂魄来提升修为,他一方面寻找将死之人夺其魂魄供己修炼,被夺魂魄之人因为枉死而不能超生,一方面寻找像夫妻俩这样的志愿者。
本来这抽取的四魄,是夫妻二人平均提供的,但是因为超凡大叔深爱着老板娘不希望她出事情,于是只从老板娘身上抽取了一魄,而从自己身上抽取三魄。那邪方术士答应了夫妻的要求后,并没有立即举行仪式,而是真的想办法“复活”姐弟二人去了。
一年后邪方找到了“复活”姐弟的办法,便开始夺取夫妻俩的魂魄。夫妻俩在2015年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那邪方安排的。老板娘损失一魄,仅仅是住院。而超凡大叔损失了三魄,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精神状态开始变差。但此时超凡大叔还没有疯,还差一根稻草,那稻草便是姐弟二人真的回来了。
在2015时,夫妻二人出院后又回到了城里的饭馆。一夜有人在敲门,听似风声在作怪,老板娘没有当回事,而超凡大叔失去了三魄,作为活人的特征较少,可以看见鬼魂。他不仅听见了敲门的声音,还能听见姐弟二人的呼唤。几日下来,超凡大叔真的忍不住了,想看看是不是子女真的回来了。当他打开卷帘门,门外站着两个鬼魂,此时姐弟二人还没有修炼出人形。这可吓坏了超凡大叔,他疯了起来,在街上奔跑并大喊姐弟的名字。
人死后魂魄不肯去转生,就会变成鬼,鬼留在世上,只因有执着的夙愿没有达成,被复活的鬼也不例外。姐弟俩的怨念或者说夙愿,就和回到父母的身旁。姐弟俩是鬼,只能白天隐遁起来,晚上出来作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二鬼不知道父亲被送往哪里的原因。后来老板娘天天晚上七点半关门,绝了姐弟俩进门的机会。姐弟俩白天隐遁,晚上出来敲母亲的门。
后来,姐弟俩发现,附身于活人的身上,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附身需要有一定的八字命格相合,或者被附身的人本身的魂魄力量弱。今年年初姐姐找到了儿时的玩伴小富婆并附了身,而弟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肉身。小富婆虽然与姐姐有一定的匹配,但是因为小富婆的魂魄健全,而鬼魂的修为差,并不能在小富婆清醒的时候控制小富婆,只能晚上小富婆睡着了才能出来作祟。后来姐姐为弟弟寻觅了一具肉身,也就是我,这才有了和小富婆约会的那一天的醉酒事件。那天小富婆玩的太累了,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姐姐夺取了小富婆的肉身控制。而后的一切香艳事件,都是女鬼演的一场戏,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为了把我骗进有迷药的房间将我药倒,好让弟弟有机会附身。弟弟操控我的身体,去敲饭店的卷帘门,我却因道士手串的庇护中途醒了过来。我虽然恢复了对肉身控制,却因迷药药劲没有过去,迷迷糊糊的自行回到了旅店睡觉。醒来时姐姐骗我喝醉了,我也就认为自己是宿醉。姐姐因为要观察弟弟的附身情况,透支法力在白天仍控制着一阵小富婆的肉身。因为手串使弟弟第一次控制我失败,使其耗费了不少精力,在我的体内遁藏了起来,之后几天没有作祟。
后来的故事也就和前面我知道的接上了。我与女鬼恶战,道士解救了我,然后第二天再次恶战,女鬼唤醒了弟弟,我用身体囚禁住了弟弟,道士降服女鬼。
老板娘之前在超凡大叔进了精神病院后,便相信子女已经以鬼魂的形式重返人间。作为那场交易的参与者,她对子女以鬼魂形式归来一事又爱又怕。每天半夜都在店里听鬼敲卷帘门,当做是子女在和她说话,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她看起来没有精神的原因。但她却又不敢和她们相见,只能天天早早打烊关门。
在我们降服姐弟两鬼的那场恶斗中,老板娘知道是我们在和她的子女在战斗。她见我们占在下风,便开门送出煤气罐帮助我。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变成坏人,作恶伤害其他人,这与天下母亲不希望子女学坏一样,于是她送上了煤气罐来帮忙对抗女儿的恶行。
后来我们降服了二鬼,她帮我驱鬼时知道了些事情,并拼接成了故事的全部。子女就在眼前,就是那两个纸扎人。丧子十四年,终于又见到了子女,尤其是看见了在驱魔仪式时弟弟鬼魂与我肉身的真切表现,她动了母亲的心。
于是她寻机偷走了两个纸扎人。
老板娘知道纸扎人里封印了子女的鬼魂,但是纸扎人却一动不动。她想,如果撤去了纸扎人上的符箓,让纸扎人作为姐弟鬼魂的肉身来活动,这样虽然见不得外人,却可以一起活动,一起玩耍,可以抚摸自己的子女,与他们互动。在她看来,这与子女复活没有什么差别,她不需要温热的体温,不需要真实的触感。
然而事与愿违,解除了符箓封印后,那两鬼便失了控。对他们来讲,投入父母的怀抱就是与父母没有距离。他们只是鬼魂,不能像有三魂六魄的正常人那样思考,不知道他们的执念会对挚爱之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于是老板娘被附身了。而后挖掘老板娘近期的记忆,超凡大叔藏身的疗养院也暴露了,于是超凡大叔也被附了身。
老板娘和超凡大叔都是魂魄有损耗的人,同时也是姐弟二人的父母,附身非常契合。这也是为什么两位老人的肉身一直被姐弟二人控制没有间歇清醒的原因。道士说,如果姐弟俩一直占据着这副肉身,老人的本我便会死去,而姐弟俩会替代两位老人活在这世上。
后来的故事与我的经历又接上了,我们用影片击杀了姐弟俩的魂魄。老道观的护身符在这里显灵,用俩鬼魂的碎片修补了超凡大叔的魂魄。
道士说,两年前那个邪方道士就因大逆不道之事行的太多,被雷劈死了。
“缘起爱至深,你们因为思子心切而被邪方蛊惑。缘了爱至深,你们因为爱子心切而中了小兄弟的计,关键时刻睁开眼睛帮助我们击杀了鬼怪。爱没有错,希望你们二位还能一如既往的爱你们的亲人,只是不要用歪门邪道了。还有希望你们不要责怪你们的子女,他们是爱你们的,只是他们成为了鬼魂,不能思考爱你们的行径会伤害到你们。”道士叹息到。
“好好活着吧,好好活着享受髦老之乐,就是对你们子女的爱。”他又补充到。
后来,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又向父母借了点钱交了首付买了房,一同和小富婆在这个城市奋斗。世上也许有妖魔鬼怪,但是与我爱的人在一起我无所畏惧。更是有道士这样的人在除魔捍道,在这个城市我很安心。
“嫁给我你后悔吗?”我调侃小富婆。
“姐姐的快乐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