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饲养守则》鲸望

8、第 8 章

　　还有几天就要小暑，粤地的气温不断攀升，日渐炎热。临近九点，太阳慢慢露出了属于夏天的锋芒，万里无云的天空陈朗琛看着就热。炽热的阳光照在球场上，打球的零星几人立刻投降。
　　“不打了不打了。”
　　逐渐升高的温度本来就已经让陈朗琛很不爽，更别提此时阳光打在他背上，简直实在给他来个铁板烧烤体验。本来还想着临近五一，放假了就没球打了，但是实在是怕热，还是灰溜溜地收起球，朝沈皓摆摆手。
　　听到陈朗琛的话，沈浩点点头，走到篮框下面把俩人的东西拿好，一起走去饭堂那边吃早餐。
　　陈朗琛走路也不老实，期间还非得从树荫下冲刺到下一个树荫，接着在阴凉的树荫下蓄力一会，接着冲刺，就为了贪这一会儿的凉快。
　　沈皓脚步虽然不快，但是他嗓门大，路上也没什么人，陈朗琛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他问：“五一你回家吗？”
　　“不清楚。”陈朗琛经常在粤地和港岛之间来回旅居，“如果叔叔过来了，我就跟着叔叔回港岛那边。”
　　最近新出了好几款球鞋，粤地这边货少且贵，不如趁着五一去港岛那边看看价格如何。
　　“这么爽？不愧是少爷。”粤地本地人经常会被人笑称少爷，陈朗琛听着刺耳，不再休息，猛猛冲刺到下一个树荫处。
　　“对了，你知道五一后有场cba的表演赛吗？”沈皓点开手机，想给陈朗琛看看那条咨询：“你喜欢的那个建哥也来了。”
　　拿着球的陈朗琛做了一个投球的姿势：“我知道，那天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有约？”沈皓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摁熄屏幕，讪讪地把手机放回自己的裤袋里。
　　“是啊。”陈朗琛跳起来，佯作投球。
　　沈皓快步走过去，把他拉回来：“不要这样玩，如果球真的脱手了很容易砸到人的。”
　　“我的球技没这么差吧？”陈朗琛嘟囔着，把球收回来。
　　“唐婉还喜欢看球赛？”沈皓满意陈朗琛的听话，把手收回来。
　　这片阴影走到头了，陈朗琛蓄力冲刺，准备冲到下一片阴影处，只来得及扔下一句“不是她。”，徒留沈皓站在原地。
　　阴影打在沈皓身上，他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是她……还有谁呢？

　　陈朗琛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奕驰在调吉他。
　　“越吻越伤心。”陈朗琛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四仰八叉地坐下，身心皆疲。
　　“你的曲库是八十年代的老大爷的曲库吧？”许奕驰无语。
　　“就是烦嘛。”陈朗琛把球放回桌底。叹气。
　　许奕驰看着曲谱，“一首董小姐送给大家。”
　　“我的越吻越伤心呢？！”陈朗琛抗议。
　　“去洗澡，越吻越伤心，越不洗澡越臭！”许奕驰把他赶走。
　　许奕驰也不是不知道陈朗琛在烦什么，无非就是又被沈皓影响了情绪。
　　按许奕驰的角度，这种藏着别样心思来接近自己的人，他肯定毫不留情地揭穿并且拒绝。但陈朗琛和他性格不一样，他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评判别人。不过现在看来就是活该，沈皓有时候可能会因为喜欢陈朗琛遇上些不顺心的事，譬如因为唐婉，总是会摆脸色给陈朗琛看。
　　虽然陈朗琛性格看上去害羞内敛，容易受欺负，但陈朗琛其实很讨厌别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命令自己去做事情，而沈皓又是老妈子性格，每次看到沈皓把陈朗琛说得一脸菜色，许奕驰心里就偷笑。看吧，这就是你拖泥带水的后果。
　　正弹着吉他呢，快速淋浴完毕的陈朗琛从浴室里冲出来，直接跳到许奕驰床上，翻腾好几下，他没这么仔细擦身子，头发也是滴答滴答地掉着水滴，这一下子把许奕驰的床铺和许奕驰本人都蹭湿了，许奕驰大怒，放好吉他就过来收拾他：“陈朗琛，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就要听越吻越伤心！”
　　俩人玩闹了一会，许奕驰实在拿他没办法，一脸晦气地重新把吉他拿起来：“我真服了你了。”
　　“这小子，一直都这样，你还不如刚开始就顺着他。”正看着电视剧的大杨见终于安静下来，看到许奕驰还是妥协了，忍不住笑道。
　　接着一条毛巾甩到陈朗琛头上：“给老子擦干！别把我今早刚拖好的地给弄脏了！”

　　五一很快就过去了，期间童漱问过陈朗琛有什么安排，可惜陈朗琛跟着小叔回了港岛那边，无法约到一起出去玩。
　　快乐的假期总是短暂的，而炎炎夏日却残酷地来临，这对陈朗琛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他生在夏天，最害怕的也是夏天。看着外面艳阳高照，陈朗琛躺在宿舍里，除非是上课，他才会不情不愿地出门，打篮球的时间也被他挪到了晚上。幸好他只是和篮球队的人玩得比较好，而不是篮球队的队员，否则这个天气让他出门训练，还不如直接让他自我了断来得干脆。
　　在没空调的教室里，班上的同学都会把通风的位置留给陈朗琛，不为别的，这位哥们大一军训的时候流汗流太多虚脱的事在系里可有名了，大伙就算是抢位置，也会给他留一个凉爽点的位置，大家也不想上着上着课，突然搞出些什么人命来。
　　就算是饭堂有空调，陈朗琛也不会去饭堂打饭了，平时要么是叫舍友带饭，要么是叫外卖，真的一点热都不想挨，一点汗都不想流。
　　但是这天，陈朗琛视死如归地准备出门，出门前，他喷好止汗剂，顺便把止汗露还有小风扇带上，不为别的，就为了看一场CBA。CBA基本都是在泸海那边举办比赛，这还是为数不多的来粤地举行的比赛，也是陈朗琛第一次看比赛。
　　童漱驱车来玉盘大学城接陈朗琛。
　　两人约好站在路边的巴士站等，童漱远远地就在锁定巴士站中的陈朗琛，这是童漱第二次见到陈朗琛，也是第一次在白天和陈朗琛见面。穿着白色上衣，黑色网眼短裤，手里拿着小风扇，正翘首以盼。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反光，棕色的眼睛四处乱飘，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脸颊和嘴唇都惹得发红，嘴巴天生就有点噘嘴，此时看着有点委屈，脸上汗津津，再开近一些，就能看到陈朗琛脸上汗珠的闪光。
　　“快上车吧。”童漱摇下车窗，陈朗琛都来不及应他，立刻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车里的空调被童漱调成26度，他怕陈朗琛冷热交加感冒。
　　“擦擦汗吧。”童漱指了指车子里的纸巾，陈朗琛道谢之后立刻抽出几张纸巾糊在自己的脸上，纸巾瞬间全湿了。
　　“活过来了！”陈朗琛舒了口气，他在童漱的提醒下把安全带给扣上，接着像蔫了的番茄一样瘫在椅子上。
　　车子里一开始只有导航的声音，童漱看陈朗琛慢慢缓过神来，才说：“你备好纸笔找建哥要签名了吗？”
　　说到这个陈朗琛可精神了，整个人坐直兴致勃勃地说：“当然了，我要第一个冲上去！”接着给童漱开始科普他喜欢的这个球星的事迹，童漱笑眯眯地听着，心想小孩子的分享欲就是重，他很喜欢。
　　两个人聊了一路，等到下车的时候陈朗琛还有点意犹未尽，童漱忍俊不禁：“走吧，建哥在等我们了！”
　　本来童漱以为这场球赛自己只是过来陪陈朗琛看，会无聊，但没想到陈朗琛很照顾他的感受，和他讲解每个得分点、精彩瞬间，以及一些球员的趣事，让童漱从一个自我定位为陪伴的局外人变成感兴趣的路人，对这场球赛也没有这么兴致缺缺了。
　　比赛结束之后，托童漱买了第一排座位的福，也正如陈朗琛所言，第一个冲上去找他喜欢的球员要到了签名，立刻回来笑着展示给童漱看。童漱调侃他：“你刚刚就像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我想肯定没有人能比你快的。”
　　虽然比赛结束了，但还没到吃饭的时候，童漱正想着怎么延长约会的时间，反而是陈朗琛兴奋地说：“看比赛看得我手痒，我想回去打球了。童哥要不要一起啊？”
　　“打我就不奉陪了，我可以看着你打。”童漱边倒车边说：“我还没看过你打篮球的样子呢。”

　　沈皓来球场打球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陈朗琛在球场。然而更让他注意的是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虽然穿着休闲的衣服，但是看神色就不像是学校里的人，所以男人是孤零零地站在球场边的。沈皓还记得他，叫童漱。
　　“喂，”沈皓走到陈朗琛所在的球场边，大家都认识他，停下来笑着问：“要不要一起打？”
　　“行。”沈皓应了下来，他有意无意地问道：“你不是说今天去看比赛的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陈朗琛知道沈皓问的是自己，他边用衣服擦脸上的汗，边说：“看完了，手痒来打球。”
　　一下子沈皓就知道为什么童漱会在这里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童漱一眼：“那来打会吧。”
　　男生的神色在童漱眼里是一看就懂的存在，无论是陈朗琛羞涩下的其他情绪，亦或者是沈皓面无表情下的敌意。
　　这就是，小孩所说的，不听劝，不懂眼色，让小孩厌烦的人？
　　童漱眯起眼睛，观察沈皓的一举一动，过不久就毫无兴趣。看情敌还不如看陈朗琛打球，别人打球对于不懂篮球的童漱来说都是毫无吸引力的，但是陈朗琛可不一样，在童漱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
　　打了不久，太阳西斜，球场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大家打这么久都有点累了，喊着休息一会。沈皓走到还在喘气的陈朗琛身边：“快期中考了，你下周末就别玩了，好好复习，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高数难吗？”
　　陈朗琛摆摆手，“我去吃饭了。”暴汗体质的他在夏天饿得很快，说完他也不看一眼沈皓，转身走到童漱身边：“要不要去试试我们学校的饭堂？”
　　刚才两人的互动都落在童漱眼里，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他们俩都是一脸不虞的神色，童漱猜都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他笑着回陈朗琛的话：“行啊，我都有四五年没吃学校的饭菜了。”
　　沈皓默默地走过来，强扯出笑容说道：“带上我一个呗？”
　　“走啊，”陈朗琛好像也不记恨刚刚的不愉快，朝沈皓招招手。
　　沈皓走在陈朗琛身边：“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椒盐虾，你平时最想吃的就是这个了。”
　　感受到沈皓似有或无地一瞥，童漱不动声色，“有的话可以给我也点一个，我做椒盐虾怎么都做不对那个味，可能是我椒盐虾吃得还不够多吧。”
　　因为太累而不想说话的陈朗琛听到这句，立刻眼睛都发光了：“你还会炒菜！还会做椒盐虾！”
　　看着陈朗琛一脸惊喜的样子，童漱心里感叹粤地人果然都是食虫，一提到吃的就变得贼精神。脸上却是风轻云淡地说：“也不是特别会，朋友说是吃出了景德轩的味道，我觉得他太夸张了。下次你有空，可以来我家试试。”
　　在沈皓的一脸土色中，陈朗琛开心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