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会出事[娱乐圈]》骑着木星

7、第 7 章

　　简单地共用过早餐后，段遇明和楼裴郁便直奔目的地，乔秘书先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了，他们才出现，便熟练地接过资料，帮他们去处理。
　　共和国自从通过同性恋合法结婚的法案后，到目前也只有寥寥的几百上千位同性恋患者来登记过，其中超过半数的还是女同性恋者，这让帮忙登记的工作人员有些好奇，连带的多看了几眼，讶异地发现这对同性恋者的颜值还挺高。
　　坐在红色幕布前，毫无感情基础的两人穿着白衬衫，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他们要拍摄一张2寸大的大头照。
　　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似乎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僵硬，只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笑一下嘛，脸上喜悦点。”
　　楼裴郁勉强和段遇明凑近到触碰到肩膀的距离，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的肌肉实在是僵硬无比，怎么样都扯不出一个笑容。
　　两人僵硬地坐在一排，乔秘书在旁边看着，忽觉有趣，不由得拿出手机偷拍下一张。
　　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到了拿证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段遇明、楼裴郁，请问两位是自愿结成夫妻关系的吗？”负责颁发结婚证的工作人员问道。
　　楼裴郁有一瞬间的迟疑，听到段遇明在旁边回了一声“是的”，便也“嗯”了一声。
　　“那现在我需要告知你们领取结婚证后夫妻间的权利和义务有哪些。”那人继续说道。
　　楼裴郁此时有些疑惑了，他好奇地问道：“有哪些？”
　　段遇明也眉头一挑，显得有些讶异。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显然并不稀奇，道：“第一、夫妻双方都有独立使用自己原来姓名的权利。”
　　楼裴郁认真地听着，道：“难道你还要强迫我改名不成？”
　　段遇明面无表情地回到：“难道叫你段楼氏？”
　　楼裴郁一脸恶寒，工作人员被逗得噗嗤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第二、夫妻双方平等协商决定子女姓氏和民族从属的权利……”
　　这个问题对于面前的同性恋者来说似乎不算问题，于是他继续说道：“第三、夫妻双方都有参加生产、工作、学习和社会活动的自由，一方不得对他方加以限制或干涉；第四、夫妻双方对子女有平等的抚育权利和义务；第五、夫妻双方有相互扶养的义务；第六、对夫妻共同的债务，夫妻有平等的清偿义务……”
　　听到最后两点的楼裴郁脸色一变，道：“等等，你的债务也关我事？”
　　“婚后的都算的。”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如实告知。
　　段遇明摆了摆手，道：“或许我需要给你科普公司法人和自然人之间的关系，以后有空再说吧，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工作人员说的。
　　“大致就这些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在这里签下名字，双方交换着签。”工作人员说道。
　　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楼裴郁看着空白的签名栏，手中握着的笔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好像面对着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便会是万劫不复。
　　段遇明却没有时间等他做好心理建设，他瞟了一下对方握着钢笔的手，轻声道：“裴郁，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讨论好吗？不要耽误工作人员的时间了。”
　　这是段遇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楼裴郁顿时手抖了一下，忽而意识到对方是在工作人员面前伪装自己，便又松了口气，他咬咬牙，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楼裴郁如愿签上字，面上没什么表现的段遇明心里却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对楼裴郁穷凶极恶的一面，好在楼裴郁也配合。
　　两人像完成一项公事一样地完成了婚姻登记的所有手续，在拿到那本红色的小本本的时候，楼裴郁甚至觉得有些烫手。
　　“用不用帮你锁保险柜里？”段遇明有些揶揄地问道。
　　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浮现起梦里的场景，楼裴郁手上一抖，猛地把结婚证收起来，道：“不用了。”
　　段遇明没细想，继续驱车道：“走吧。”
　　“去见你爸吗？”楼裴郁问道。
　　段遇明发动引擎，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道：“也是你爸。”
　　楼裴郁愣了一下，有些叫不出口，他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叫过几次。
　　段遇明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想到乔秘书给他的那份资料，顿时明白楼裴郁伤感的是什么，便道：“叫他老头子就得了。”
　　楼裴郁那股情绪还没酝酿上心头，闻言忍不住笑了，道：“怪不得老爷子老是说他儿子不孝顺。”
　　“我不孝顺？”段遇明把车速飙高，冷声回道：“不孝顺还把他最心水的儿媳妇给娶了？”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温度开得太高，楼裴郁顿时觉得自己脸色一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者可以说是害羞，他没再说话。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市一，段遇明带着楼裴郁直奔最高层。
　　面色虚弱的段老头子前一刻还跟助工有说有笑嘻嘻哈哈，下一秒瞄到儿子进来，顿时哀声不止，捂着肚子很是痛苦的模样。
　　段遇明不为所动地把手里的结婚证甩过去，道：“别演了，都八百回了还不腻。”
　　段老头子直起身来，举起手里的小本本仔细端看，又颇为警惕地问道：“你不会弄本假的骗我吧？”
　　段遇明无语，侧了侧身，把身后的楼裴郁让了出来，道：“那你问问本人吧。”
　　在见段老爷子之前楼裴郁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了，闻言便扯了扯嘴角，笑着问好，“段老爷子，好久不见了。”
　　这话一出段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指着他和段遇明说道：“他还叫我老爷子，你果然又骗你老子。”
　　段遇明满头黑线，楼裴郁连忙补救，叫了声：“爸，我们真的拿证了。”他举了举自己那本。
　　段老爷子先是一愣，后又止不住欣喜，咧着嘴说道：“你小子手脚够快的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因为化疗，段老爷子已经掉光了头发，嘴巴里的牙也没剩几颗好的，虽然精神够好，但和以前比起来，还是能看得出状态不好，楼裴郁几乎没想到自己和他的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看到他现在这么开心的样子，楼裴郁现在倒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段遇明的合作，生老病死，人生无常，但最起码能让他留下一点好的回忆。
　　段遇明不想听他再吹嘘自己，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妈呢？”
　　“哦，刚刚医生找她，她就出去了，可能是病情恶化了，不想让我知道吧。”段老爷子无所谓地说道。
　　楼裴郁得知他身患绝症还要坚持去寻找自己的演绎梦，除了心疼外更多了几分佩服。
　　“我去找他。”听到段老爷子这么说，段遇明便如此说道，随即转身出了病服。
　　楼裴郁上前几步，将买来的水果、补品放好，又来到段老爷子的病床先，掖了掖床单，看到老人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呼吸又是一紧。
　　老人倒是挺乐天派的，或许真的心情好，又絮絮叨叨地念起以前两人的剧组里的时光，他抬眼看自己儿子走远了，便朝楼裴郁咧了咧嘴，低声道：“之前你说能接受我儿子，我就偷偷加了把火，你看你们现在不是成了。”
　　楼裴郁听到这话一愣，反应过来段老爷子说的话，却有些哭笑不得。他想到那时是他们刚熟的时候，老人还没透露自己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段遇明，只说担心他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女朋友，愁死人。
　　楼裴郁听着他对自己儿子的介绍，又帅又有钱能力又强，在本地还不止两套房，便开玩笑说自己可以变性嫁给他。
　　没想到段老爷子听了这话面上四平八稳无波无澜，底下倒把买卖给做成了。
　　“不用变性，我儿子就喜欢男的。”段老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楼裴郁笑得有些勉强，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句人生格言有了异常深刻的认识。
　　他们俩没聊多久，段遇明便和他妈边说着话边回来了。
　　段老夫人看着像个慈祥的老太太，因为要照顾老头子，穿的比较简单，不过从剪裁和料子来看，估计也不是平常货。
　　应该是段老爷子的病情还算稳定，段老夫人脸上有些喜色，和段遇明说话间，手攀在他的胳膊上，眼里带笑。
　　楼裴郁和她不熟，看她出现，莫名有点见丈母娘的紧张感，连忙主动问了声好，“老夫人好。”
　　她扭头看到病床边站着的楼裴郁，便轻轻点了点头，颇为和善地问道：“你就是小郁吧，我家老头子念叨你很久了，今天总算见着，果然是个好孩子。”
　　楼裴郁还没来得及应话，便听到她继续说道：“就是这称呼得改改，初次见面没带什么东西在身上，就送给手镯给你吧，我打小带大的，也不值什么钱。”
　　段老夫人脱下手上戴着的一个银色手镯，牵过楼裴郁的手，把手镯递到他手里。
　　楼裴郁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他一低头，看到段老夫人望向他的眼神，便又顿住了，那是一双平和的寄予了希望与善意的眼眸，让他心尖一颤，恍惚间便收下了段老夫人的礼物，那个镯子看起来十分不起眼，还带着段老夫人的体温，一股直入人心的暖意。
　　“我……”楼裴郁握着手中的镯子，把求助的目光移向段遇明。
　　那头目光一凛，道：“妈给你的就收下吧。”
　　“这就是个心意。”段老夫人轻轻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谢谢妈。”楼裴郁只能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找个机会还给段遇明。
　　段老头子在旁边已经急不可耐了，问着段老夫人道：“医生怎么说，能出院不？”
　　段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医生说你最近状态良好，出院待一周也可以。”
　　“那就直接住小明那了，刚好他们也结婚了，咱两一把年纪了，也该享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段老头子如此说道。
　　段遇明在一旁嘲讽道：“还天伦之乐，之前抛妻弃子的是谁？”
　　段老头子双目一瞪，又想斗嘴，旁边的段老夫人用手揉着太阳穴，要命地说道：“唉哟你们父子俩能别吵了么，吵得我头痛。”
　　楼裴郁算是见识了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方式了，怕说错话，干脆站在一旁当哑巴。
　　段遇明手里拿着一堆段老爷子的病历单，闻言冷哼了一声，道： “要出院也不是不行，我找医生了解清楚注意事项，待会再来接你们。”
　　“你跟我一起去。”段遇明说道。
　　楼裴郁一愣，只好跟着他先离开，身后段老爷子颇为焦急地叫到：“你手脚利落点，我可一刻都待不下去。”
　　两人离开病房，却没有去找医生，而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段遇明看着楼裴郁说道：“计划有变。”
　　楼裴郁静默了一下，从刚刚开始他就担心这点，“段先生……”
　　“叫我名字。”段遇明纠正道，又说道：“就一周，白天你可以正常上班，晚上回来就成。”
　　楼裴郁内心在拉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段遇明诱拐着跳入一个坑，越来越被动。
　　看他不说话，段遇明目光一凛，十分熟练地问道：“或者你有什么条件？”
　　楼裴郁眉头微皱，显然知道段遇明又误会他了，便故意道：“我说我要明宇，你也给？”
　　段遇明倒是没上当，道：“你不会想要明宇，你要了没用，或者你想要什么出风头的机会，晚宴、资源，这些我可以满足你。”
　　“那我想拿下天马奖最佳男演员，能吗？”楼裴郁又故意问道。
　　段遇明微微眯眼，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审视着他，忽而磨了磨牙，道：“你是故意玩儿我吧”
　　“原来段先生还是个聪明人，我不想陪你玩了，当初说好的协议里没有这条，见完你爸，我要回去了。”楼裴郁说道，他起身刚想走，却发现段遇明忽然伸手拦在他面前，手靠在墙上，仿佛将他半揽在怀里，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寒意。
　　不想失去气场，楼裴郁目不斜视地仰头看着他，见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但是我们说好了，必要时候，你得在我爸面前扮演好角色。”
　　楼裴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你这是强盗逻辑，谁来规定是不是‘必要时候’。”
　　“那当然是我，”段遇明道，眼神变得兽性起来，他伸手捏住楼裴郁的下巴，道：“不然的话，你奶奶就又该搬家了。”
　　心下发冷，楼裴郁面上反而笑了，他道：“段先生原来也有做复读机的时候。”
　　“招不在新，好用就行，现在你肯答应了吗？”段遇明问道。
　　楼裴郁好像又恢复了刚认识的样子，温和却带着一贯的疏离，他嘲讽似的弯了弯嘴角，道：“您住的地方安保问题应该值得信赖，应该不会出现我前脚住进去后脚就被爆料的人间悲剧。”
　　段遇明知道他已经妥协，便松开手，站直道：“至今曝光我的绯闻照片没有一处是在我的住所被拍到的，国内狗仔的功力你应该可以相信。”
　　“那就叨扰了。”楼裴郁面无表情地说道。
　　段遇明知道他心情不快，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提了一句，“我们的关系你最好还是先透露一些给你的经纪人，他不是简单的人。”
　　“多谢提醒。”楼裴郁仍然不咸不淡地回到。
　　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热脸贴冷屁股，更何况段遇明还没有想贴的打算，离开之前，他瞟了下身后房间的招牌，轻飘飘留下一句，“背后是太平间。”便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楼裴郁，怪不得从刚刚开始他便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虽然从小沐浴在马克思唯物主义的思想光芒下长大，但封建迷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楼裴郁哆嗦下身子，连忙快走几步，赶超在段遇明前面。
　　看着面前那个急促的身影，段遇明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