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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25
      时间渐渐变得十分焦灼,屋内的空气窒息得能将人活活压垮。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玉琮问着身边的人,道:“现在钱到多少了?”
      那人盯着电脑,忽而疑惑地说道:“我们的账号好像被冻结了,说是虚假交易。”
      段玉琮眼睛一眯,此时,外头又进来个人,疑惑地和他汇报着信息,旁边的刀疤懒洋洋地半躺在躺椅上,正抽着大麻。
      听清身边人的话后,段玉琮脸上飞过一丝狠厉,低声道:“这里怎么可能出现他的人,应该是那个女人故意炸我们,先别理会。”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而深吸了口气,啪的一下将电脑甩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对着段遇明说道:“段遇明,让你的人老实点,既然他们想搞事,那就别怪我给你们点教训。”
      楼裴郁紧张地看着他,段玉琮忽然又转怒为喜,淡淡道:“我的侄子我舍不得动,不然就侄媳妇来代劳吧。”
      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发段视频给那个女人,把那个明星的右手剁下来给她。”
      楼裴郁瞪大了眼睛,韩牧清闻言身体微微一抖,神经质地扣着自己的右手,他的动作并不明显,一时倒也不引人注意。
      刀疤在旁边眯着眼看着,显然对剁只手这样的小事十分不以为意。
      然而就在那个手下想上前时,楼裴郁怀里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刚好醒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叔叔,好久不见,怎么刚见面就又听到你喊打喊杀的?”
      段遇明喑哑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呼啦啦的,像破了的风箱,一点都看不出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看起来仍然很虚弱,可是一出声,就有点让人不得不服的定力,连段玉琮的那个手下都停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段玉琮看着他像废物一样,内心十分愉悦,道:“原来你也会痛,你要是这时候不醒来我可能还不会动他,但是你现在醒了,那我就不得不动了。”
      “别开玩笑了,你想动手,难道还会看我的意思吗?”段遇明让楼裴郁扶着,冷冷地看着他。
      段玉琮眼睛一眯,像是被他看透了一样,他恼怒地皱起眉头来,道:“你别以为我不会动手办了你?”
      段遇明忽然换了当地话,道:“难道你不会?我知道我死了的话,我的人不一定能抓得住你,不过你身边那位,你猜猜他能活多久?”
      原本还事不关己的刀疤顿时坐直了身子,咧着嘴问道:“你什么意思?”
      段遇明嫌弃地“啧”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倒是很清楚,他咳嗽了几声,道:“给我杯水。”
      段玉琮知道这个侄子洗脑的功力,冷冷地看着他,和刀疤说道:“这个人很擅长说服别人,他的话你最好一个字别听。”
      刀疤把自己那把刀横在胸口,闻言瞥了他一眼,道:“是你害怕我知道什么,还是他真的那么厉害?”
      “给他一瓶矿泉水。”刀疤说道。
      段玉琮有些怒不可遏,道:“你不要毁了我们的计划。”
      刀疤忽然站了起来,道:“什么计划?我忽然想明白了,你为什么怂恿我杀了另外一个中国人,你如果想放你侄子回去的话,我杀了他的恋人,难道他不会来找我报复吗?事实就是你不想放了你侄子,或者你也要杀死他,我们俩一人一条人命,你在暗我在明,有我背黑锅,两国政府只会找我麻烦,而你却拿着钱逃之夭夭去了,口蜜腹剑的人到底是你侄子,还是你?!”
      段玉琮没想到三言两语下,刀疤竟然被段遇明撺掇成功了,虽然事实如他说的不假,但原本凭刀疤那爱财的性格,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想通这点的,他开始恨自己仅仅因为想听段遇明低头求饶而没有选择一开始就把他毒哑。
      “你不要放屁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的钱很快就到账了,接下来你还有单独400万人民币,难道我们要在这时候内斗让他占便宜吗?”段玉琮气恼地说道。
      刀疤当然也明白这点,他和段玉琮再怎么闹翻,本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最起码还有利益捆绑,而段遇明,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人。
      “哼,关于这两人,我们还要再商量,你别拿了钱就跑。”刀疤只能这样说道。
      段玉琮暂时说服了刀疤,心里松了口气,眼神却完全阴冷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段遇明,道:“我果然还是不能对你太仁慈。”
      段遇明让楼裴郁帮着喂完喝了口水,听到这话嘴唇微扬,泰然自若地说道:“你现在最好别急着动我,不然你的‘友人’可能都会怀疑你有所图谋,想要嫁祸给他。”
      果不其然,他们俩才单独用中文说了几句话,刀疤便立即让手下都到屋里,并且审视地盯着两人,道:“你们都是会当地话的人,用我听得懂的话交流,不然,我就剁了那个中国人的手。”
      虽然听不懂当地话,但楼裴郁还是微不可闻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气,他内心无语地想到:干嘛段遇明得罪的人都要剁他手,他是招了谁了!
      段遇明忽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扫了刀疤一眼,反而闭嘴不说话了。
      那个站在原地不知道还要不要剁楼裴郁手的手下左右为难,下意识地用中文问着段玉琮,“还要不要剁?”
      谁知道段玉琮还没说话,磕了药的刀疤性情大变,他对刚刚段遇明的那个笑十分介意,那个眼神简直就把他当成傻瓜一样,为什么在自己要求他们说当地话后他们就立马避而不谈了,这两人到底进行了哪些交易?难道段玉琮和他已经谈好了,想让他背黑锅?
      他忽而狂躁地大吼起来,唰的一下举枪对着那个手下,怒吼道:“我说了,用我听懂的话交流!”啪的一声,他手指一动,子弹蹭的飞出,打在那个倒霉催的的手下身上,对方大腿中弹,立即哀嚎了一声,当场倒下。
      段玉琮立马举枪对着他,喝道:“你什么意思?!”
      这屋子差不多都是刀疤的人,顿时都举着枪围了起来,枪口对准的却是段玉琮。
      段玉琮眼底满是阴霾,他憋着气质问着刀疤道:“难道你想比比谁的枪快?”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段玉琮的枪口就对准自己的脑门,刀疤不敢随意说话,他瞥了瞥两边的手下,脸色虽然仍然不善,但还是开口道:“一起放下枪,ok?”
      段玉琮满眼阴鸷,奈何现在确实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只能忍着。
      两方人马都缓缓收回了枪,但双方的敌视并没有完全消除。
      正在此时,段玉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也不看按了接听,只听到自己安排在外边的小弟忽然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说道:“我们发现那个女人带着军方的人堵在外围的巷子上,看样子是直接冲着这里来的。”
      段玉琮面色骤变,连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数不清,最起码几百人,而且是马尼带头。”
      段玉琮依旧沉着脸色,不敢相信段遇明的人竟然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联系到军方的人,并且还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一定有别的原因在,但这些都不是现在需要探究的。
      旁边的刀疤也深知不妙,凑了上来,道:“怎么办?”
      “我去调直升飞机,你负责把那两个人捆好,5分钟后见。”段玉琮虽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此时还算镇静,只要段遇明还在他们手,一切都好说。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直升飞机?”刀疤诧异地问道。
      段玉琮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道:“当然是为我准备的。”
      段遇明的人应该还没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他们先发现了,时间还来得及,他得抢在对方之前先撤离。
      “他们有军方的人!”刀疤喝到,事情大条了,他原以为只是绑两个中国人要点钱而已。
      段玉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我知道,所以不能在这里打起来,先撤!”
      说完这句话后,段玉琮便带着自己的人先离开,屋里顿时只剩下刀疤、韩牧清以及刀疤的三四个手下。
      刀疤当然知道不能在这里和军方的人干起来,但他这一撤也就意味着放弃自己在这里的一切建树,以后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准。
      他摸着腰间的枪,心里很犹豫不决,而就在段玉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屋里,段遇明的懒洋洋的声调响了起来,他神色镇静地看着刀疤,道:“有没有兴趣谈笔交易,你非但不用离开这里,还能拿到4000万……”
      听完他的话,面色犹豫的刀疤忽然双眼一亮,一直默不作声的韩牧清却猛地呼吸一窒。
      院子外头,段玉琮紧急抽调来的直升飞机已经赶来,巨大的螺旋桨卷起一阵狂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缓缓停在天台上。
      “可以了,快去让刀疤出来。”段玉琮暂时松了口气,让身边的人去催促刀疤离开。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刀疤的身影便在门口出现了,他神色僵硬,举着双手,不敢乱动。
      在他身后,原本看起来一副死狗模样的段遇明不慌不忙地握着枪,抵在刀疤的后脑勺上,逼他走出来。
      楼裴郁和韩牧清缓缓跟在他们身后,回想起刚刚的一幕,楼裴郁都有些后怕。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听完段遇明的提议,刀疤一下就沉默了,段遇明见他神色,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便不慌不忙地说道:“你靠过来一点,有些秘密只能你我知道。”他意味不明地扫了一旁的韩牧清一眼,话里有话。
      刀疤看他眼神,顿时了然,大概是此时的这两个俘虏看起来实在太没杀伤力,亦或者占着自己身形强壮,实在不把中国人的体型放在眼里。
      听到段遇明话的刀疤几乎连想都没想,便凑了过去。在他躬下身子,想把耳朵凑到段遇明嘴边的瞬间,这边的人眸光一凛,猛地一下抽身夺过刀疤腰间的枪,迅速地拉开保险丝,咔的一下抵在刀疤的额头中间,快得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等他回过神来,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视线里,只留下一张镇定自若、眸光深沉的东方面孔。
      “今天再教你一个词,叫兵不厌诈。”段遇明慢悠悠地说道。
      ……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刀疤内心气吐血:我他妈最讨厌中文!
      有的人你想过他废物,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废物到这种境地。
      段玉琮一口老血差点没梗在心口处,什么叫猪队友,他这回可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
      “你以为他能要挟到我?” 段玉琮索性抱臂看着他。
      “不能。”段遇明叹了口气,道:“不过他的作用不在此。”
      说到这里,段遇明手中忽然用力,对着刀疤说道:“让你的人把他拦住。”
      刀疤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朝自己的人手吩咐道:“你、你们……快点把段玉琮拦住。”
      这屋里大概有二三十号人是刀疤手下的,此时他被当成人质,其他的手下互相疑惑地对视了几眼,只好把枪口对准段玉琮。
      段玉琮大大方方地张开手,对着段遇明说道:“亲爱的大侄子,如果要开枪的话,尽管对着我的心脏,或者大动脉、额头,瞄准点,要么直接将我打死,要么就别浪费子弹了,不过你做得到吗?”
      段遇明眉头紧皱,他做不到,他不像段玉琮,可以视亲人为最大的仇人,毫不顾忌地残杀自己的同族。
      刀疤的人不是自己的人,就算是要挟住了,也不能指望他们必须在拿下段玉琮的同时又让对方毫发无损,场面一时像凝固住了一般,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如果你不想动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段玉琮嘴角扬着一抹恶劣的笑,眼底却冰冷如寒霜。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不料一直站在段遇明身后旁边的楼裴郁咬了咬牙,猛地夺过身边不知道刀疤哪个手下的枪,对着段玉琮脚边的地面冷不丁放了一枪,喝到:“别动!”
      楼裴郁原本俊逸的脸上布满泥土和血迹,目光却炯炯有神,他是第一次握真枪,虽然成功地发出了一枪,手指却仍在微微发抖。
      炸起的尘土在段玉琮的脚边扬起,他扬着头,满眼阴鸷,冷冷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楼家的小少爷!”
      这话刚落,段遇明的脸色骤然一变,却只见段玉琮猛地拔出枪来,对着楼裴郁直接举了起来,接着扣动扳机,道:“只是我不怕死,你也不怕吗?”
      子弹在那一瞬间穿破空气,直直地朝目标射去,楼裴郁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子弹朝他射来,耳边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耳膜鼓动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我要死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在子弹即将穿过胸膛的时候,一道强劲的力量猛的把他撞开。
      砰的一下,楼裴郁额头上还未复原的伤口撞击在墙壁上,原本慢慢止住的鲜血又缓缓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朦胧的视线里看到韩牧清倒在地上,鲜血如注,染红了土黄色的地面,目光直直地盯着那道立马转身离去的身影,低喃道:“我不要你杀人。”
      另一边,在段玉琮开枪射杀楼裴郁的同时,段遇明连忙挪枪击中段玉琮的右手,啪的一声,对方手中的枪掉落在地,手上的鲜血嘀嘀嗒嗒地流了下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楼裴郁用力晃动着脑袋,他被韩牧清压在身下,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在渐渐流失,他想开口叫人救人,思绪却愈发迷糊,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此时的刀疤已经趁着两方互相击杀时,猛地挣开段遇明的控制,刀疤手下的人也见机,齐刷刷将枪口对准段遇明。
      混乱之下,段玉琮甚至连看韩牧清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在自己人的护送下,通过墙边的楼梯,爬上了天台。直升飞机缓缓起飞,巨大的螺旋桨卷起地面上的尘沙,倒在血泊中的韩牧清脸色惨白,那双时常注视着段玉琮的双眼渐渐被黄沙迷住了,他仰头看着站在直升飞机上的段玉琮,眼角似乎有泪缓缓低落。
      段玉琮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混乱,身边的人不过五六人,他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人,满眼血丝。
      段遇明抬头看着他,像看着一个落荒而逃的失败者。
      这场对手戏里,段玉琮无疑又输了,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还被将了一军,被端掉另一个老窝。
      段玉琮瞪着段遇明,自己今日受的,改日一定会加倍要他还回来。
      下一秒,乔秘书带着的人已经突破外围的狙击,将院子内外包围了起来,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刀疤仰头瞪着已经坐着直升飞机离开的段玉琮,无能狂怒地朝天射了几枪,却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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