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会出事[娱乐圈]》骑着木星

18、第 18 章

　　酒店的卧房内只开了两盏床头灯，暖黄色的光线将房内渲染出一股温馨的色调。
　　段遇明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沙发上，旁边的小圆桌上摆着一瓶红酒，他端着高脚杯，慢慢品着。
　　楼裴郁吹干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有些诧异，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要不要也来一杯？”段遇明拿出另一个高脚杯，道：“生意谈成了当然很好，以后你来这儿拍戏不用住这种破酒店了，因为宇城会进来。”
　　“好大的口气啊。”楼裴郁忍不住笑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的土皇帝呢。”
　　段遇明对楼裴郁这张嘴已经免疫了，他见楼裴郁摇头，便把那个杯子放下，自顾自地喝着。
　　楼裴郁拉起被子的一角，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我和霍鸣的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其实不用麻烦你。”
　　段遇明喝了口酒，味道甘甜的葡萄酒顺着喉咙往下，让他心情无限舒适，“我既然都已经担了金主的名了，不坐实一下，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楼裴郁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莫名的情愫在升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自他懂事开始，他遇到的多是豺狼之辈，楼家的人也好，娱乐圈里的同伴也好，要么视他为敌人，要么视他为无物，他也早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处理各种挑衅和质疑，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光明正大地给自己做靠山。
　　“谢谢你。”深思了许久，楼裴郁十分郑重地道了谢，或许对段遇明，他此前确实被那些传闻影响得有些先入为主了，“不管是这一次，还是那天你送我去医院。”
　　段遇明有些讶异地瞟了楼裴郁一眼，青年白净却略带羞赧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诱人，像极了一个词，温润如玉。
　　“我收下了，”段遇明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酒杯，意味不明地说道：“谢礼我改日再取。”
　　楼裴郁有些不明，不过他也没多想，今晚他也喝了点酒，此时倦意袭人，便说了声：“那晚安，我先睡了。”
　　“睡吧。”段遇明轻声道。
　　房间内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屋外是冷风呼啸，乌云暗涌，寒意逼人，厚厚的窗帘将冷意隔绝在外，楼裴郁盖着暖和的被子，脸半埋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
　　段遇明喝完酒，准备熄灯时，侧头看到的就是他半阖的唇畔，不知为何，脑海里骤然想到那句“金主之实”，微微低头，吻了上去，柔软的嘴唇轻轻触碰着，心里的痒意却似乎更浓了。
　　“就当是谢礼。”段遇明鼻尖轻抵着楼裴郁白净的额头，浅笑着低声说道。
　　安静的深夜里，床上的两人互相拥抱着，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共同抵御寒意。
　　像段遇明这种身居高位的娱乐圈老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圈子没混过，外人看来总觉得他该是纸醉金迷、浪荡不羁的人设，所以每逢上了新闻，要么专注于描写他的情感生活，要么着重于他的资产，却鲜少有人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内心渴望的也不过是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温暖，比如每天能有个人陪着吃饭，有个人抱着睡觉而已。
　　次日，贵阳机场难得放了次晴，楼裴郁顺利地过了安检，赶上飞机，飞回北京。段遇明则刚好要赶去另一个城市，据说是有个什么大会要出席，楼裴郁也不懂，两人在酒店就分道扬镳了。
　　回到北京的楼裴郁得安心准备新电影，他回来后又和何浩这次的主创团队碰了几次面，围桌讨论了几次，最后的进组时间定在12月初，整个拍摄期都在中东，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不能在国内过春节。
　　安心准备新电影的日子里，周善又不知道从哪递来了两个本子，二选一，一个是青春校园电影，一个是都市爱情轻喜剧，青春电影前几年比较火，弄点文艺小清新的包装，总有人愿意买单，但也可能因为这样，烂片率太高了，现在的观众不太好糊弄了，两部的导演都是近年来的新晋导演，票房保障还不错。
　　楼裴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道：“我档期排不开啊。”
　　“先去试戏，这两部都没那么快进组，最早也得明年六月才动。”周善说道，“这种爱情电影对你转型有优势，毕竟你以前演的比较多是偶像剧。”
　　周善担心的是何浩那部电影主演光芒太猛，楼裴郁虽然是男二，但可能对他自身形象的塑造加成不大，电影如果爆了，估计也是刷刷眼熟，没啥其他的收获。
　　不说超级大牌，一个合格的一线演员最起码得是商业价值、奖项、国民度、粉丝黏度都没有明显短板才行，不然就做不了红花，只能一辈子都做绿叶。
　　而中国电影每年的剧本备案总数达三千多部，能够成功上映的却只有四五百部，这其中票房破10亿的，也就两只手能数的出来，不管是演员、导演还是背后的投资者，都是一场堪称赌博的游戏。
　　对于演员来说，也只有踏入电影圈，有了票房号召力，其他的那些才会自然跟上，这也是周善坚持让楼裴郁走电影路线的原因。
　　楼裴郁目前在这个圈子里还是个新人，亟需一部能代表自己的作品，大导肯定看不上他，和有潜力的新晋导演合作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楼裴郁明白周善的用意，现在有机会是好事，最起码可以去试试。
　　“你可以拿回去问问你家那位。”周善喝了口热茶，委婉地暗示道。
　　楼裴郁有些无言，他看了周善一眼，忽而记起一件事，“我怎么觉得最近网上关于伦尚哥的一些评论怪怪的，好像我出现的频率莫名其妙高了很多。”
　　周善面不改色地继续品茶，道：“哦？是什么尚郁西皮吗？”
　　楼裴郁盯着他，道：“我这样会被骂吸血倒贴的。”
　　周善摇了摇头，道：“你现在不怕骂，怕的是没有存在感。”
　　“强行拉郎，最为致命。”楼裴郁幽幽的说道。
　　周善无所畏惧：“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西皮的。”
　　楼裴郁无言以对。
　　回到家里，一家人吃完饭，段老太太和刘嫂得知楼裴郁过没几天就要去中东拍戏，顿时都紧张得不行，刘嫂连连劝到：“那里的子弹都不长眼的，嗖嗖嗖到处飞啊。”
　　段老太太也是不赞同的神色，道：“我也觉得不太好，干嘛去那么远的地方拍呢，国内这么大没有地方可以拍吗？”
　　段老爷子倒是不太认同，道：“男子志在四方，多去外边走走感受不同才好呢，我就后悔自己没出国去拍部抗战剧。”
　　段遇明仿佛局外人一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旁边几位长辈苦口婆心地劝楼裴郁不要去冒险。
　　楼裴郁虽然很感谢他们的担心，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们去的地方是没有在打战的，而且和我们国家的关系也很好，安全是有保障的。”
　　“唉哟，小楼你可不能这么想，听说那种地方没什么吃的喝的，你吃不到刘嫂做的菜，瘦了怎么办？”
　　“刘嫂说得对，我们不是不让你拍戏，但是这个真的太危险了，你还是要再考虑一下。”
　　“遇明，你劝劝小郁，你们年轻人敢闯敢拼是好事，但是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对啊，小明子帮忙劝劝。”
　　……
　　楼裴郁被说的头昏脑涨，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摊了摊手，道：“这部戏遇明投了好几亿呢，我不演，钱就亏了。”
　　一直装死的段遇明没想到战火竟然还会烧到自己身上，听到楼裴郁这话只得瞪了他一眼，却没想到对方一脸无辜。
　　段老夫人完全没想到这么危险的戏竟然还是段遇明给楼裴郁接下来的，顿时怒气值上涌，她扭头对上段遇明，刚想说他，却没料到对方竟然抢先一步预知到她的动作，拉着楼裴郁站了起来，道：“爸妈、刘嫂，天都这么晚了，咱还是早点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们先上去了。”
　　“你这孩子！”段老夫人训斥的话刚卡在喉咙里，眼见两人蹭的一下窜上楼了，顿时哭笑不得。
　　段老爷子在一旁睁只眼闭只眼，跟着劝到：“你就让孩子们去试试嘛，他们有分寸的。”
　　段老夫人只好勉强同意了。
　　好不容易躲回自己的房间内，段遇明似笑非笑地睨了楼裴郁一眼，道：“你这招祸水东引用的不错啊。”
　　楼裴郁微微一笑，谦虚道：“都是和您学的。”
　　段遇明嗤笑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随便扯开自己的领带，打算先去洗澡。
　　房间内的卫生间里响起水流的声音，楼裴郁总算有了个安静的空间，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自己带回家的剧本，手指在剧本封面上乱弹着，对要不要问问段遇明的意见这事犹豫不决。
　　很快，浴室里的水声骤停，过了没一会儿，段遇明腰间缠着一条浴巾，拉开门走了出来。
　　皮肤白得晃眼，还沾着水珠，段遇明不愧是有游泳习惯的人，全身线条流畅，匀称又不瘦削，背影看上去十分挺拔。
　　当然，他此次的目的也不是冲着段遇明的□□来的。
　　“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楼裴郁以这样的开场白试探地问道。
　　段遇明正背对着他，低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楼裴郁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如果有这样两个剧本，你会优先投哪一部？一部是校园青春电影，一部是都市爱情电影。”
　　段遇明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放下了，扭头看着楼裴郁举着的两个剧本，走过来拿起一本，只看了封面，就嗤笑出声，道：“这是周善给你找的资源吧？”
　　楼裴郁一脸疑惑。
　　“导演萧肃，他们以前一个学校的。”段遇明说道。
　　楼裴郁惊了，“你连这都清楚？”
　　段遇明不理会他，拿起两本扫了一下，道：“两部我都不会投，不过如果你要试戏的话，我建议你选都市爱情题材的。”
　　“为什么？”楼裴郁从段遇明的手里接过两个剧本，随口问道。
　　段遇明摊了摊手，道：“第二部的剧本比较流畅，挑个情人节的档期，估计还能有点火花。”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青春校园的那个剧情有硬伤？楼裴郁疑惑了。
　　“哦对了，”段遇明像忽然想起什么事一样，道：“韩牧清明天回国，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提到这个人名，楼裴郁莫名内心一颤，他抬眼望向段遇明，对方神色如常，又听他继续说道：“或者你也可以先见见他再考虑手头的剧本，因为他也有个项目打算明年拍。”
　　现在再提到韩牧清，楼裴郁的心情似乎比以前怅然若失了一些，不过好歹也是追随了这么多年的真爱导演，能有见面的机会，他当然是激动的。
　　“他打算来家里看爸吗？”楼裴郁问道。
　　段遇明转身背对着他，房间内的小书架上翻着书，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爸不想见他，在外头见，我到时去接你。”
　　不知为何，楼裴郁现在对韩牧清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韩牧清确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但另一方面，他也是传说中的让段遇明性情大变的背叛了他的真爱，然后他和段遇明还成了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这是怎样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
　　已经找到自己要用的书的段遇明转过身来，看楼裴郁一会儿一个表情，眸底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隐藏了起来，道：“你就这么紧张？”
　　“那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楼裴郁又试探着问道。
　　段遇明挑了挑眉，道：“不知道，你大可放心。”
　　韩牧清的突然到来打破了楼裴郁原本自认为逐渐走上正轨的生活。他是第二天晚上十点到的首都机场，段遇明亲自去接机，又安排了个司机将楼裴郁接到韩牧清下榻的酒店。
　　楼裴郁到的时候，两人正在酒店餐厅里喝着咖啡，相谈正欢。
　　韩牧清才30出头，个子不算很高，人长得倒是瘦削，看上去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容貌不算十分出彩，至少和段遇明比起来显得十分普通，但眉间却始终缠绕着一股抹不去的忧愁，徒增了几分忧郁的气息。
　　楼裴郁在走到距离他们一两百米的时候被段遇明发现，那边的人颇为自然地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楼裴郁面前，带他过去。
　　原本聊得正酣的韩牧清有些诧异，抬眼看向楼裴郁的方向，目光有片刻的波动，但在看清楼裴郁的长相后很快放缓下来，这人长得完全就是段遇明会喜欢的类型，他以前见过不少同款，现在当然也不会很当回事。
　　“这位可是你的小粉丝，他姓楼，叫裴郁。”段遇明难得地向韩牧清引荐到。
　　韩牧清本来就是内向又孤僻的人，闻言也没什么神色的变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好。”
　　“韩导你好。”楼裴郁也不是自来熟的类型，见韩牧清没什么表示，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现场的热度全靠段遇明来掌控，在简单地聊了韩牧清这次在美国的见闻之后，段遇明开始把话题往对方的计划开拍的项目上带。
　　韩牧清揉了揉眉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段遇明提议的，让另外一个投资人一起进来这个项目的想法，道：“那人的功利性太强，我不想他腐蚀我的作品。”
　　不愧是以文艺片为主的导演，张口闭口提到的都是艺术性，是初心，是情怀，在国内，或者说是世界上，所有的文艺片都有一个致命的难题，那就是叫好不叫座。韩牧清此前的作品当然也是如此，虽然横扫各大奖项，以鞭辟入里、思想深刻出名，但放到影院上，票房好的就是上千万，差的是几百万，基本上是亏本买卖。
　　随着市场的逐渐成熟，不少文艺片导演都在为拉投资、拉赞助这事上“尽折腰”，韩牧清几乎从进入行业里，就有一个土豪朋友段遇明免费撒钱，一直没为钱烦恼过，所以也从没想过，段遇明给他的帮助实际上有多大。
　　搞文学创作的一般都有自视甚高的心理，更别提是艺术成就到一定地步的韩牧清，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段遇明之间的关系是有来有往的合作，就算是帮忙，也是互相成就，互相帮忙。
　　韩牧清的猜测确实不假，那个想一起投钱的老板其实也有个条件，就是希望主角能用他旗下的艺人，一个空有粉丝的流量，亟需韩牧清大导的名声给自己增增码数。
　　段遇明苦笑了一声，道：“你也倒是看得起我。”
　　韩牧清面不改色，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也得多亏韩牧清拍戏成本并不高，而且确实大多数时候都能拿到主流奖项，回报率相对可以，要不然段遇明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也实在做不来当个10年的散财童子。
　　说到这里，韩牧清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他瞟了瞟坐在段遇明旁边也就是他对面的楼裴郁，道：“你应该和他们不一样吧？”
　　饶是楼裴郁，也被这样打量的眼神伤到了。不过另一方面，楼裴郁也安慰自己，最起码韩牧清现在的态度这么明确，确实是为了艺术宁愿得罪人的性格，那什么抢段遇明功劳的事应该都是谣传。
　　段遇明眉头微皱，目光不自觉地有些冷意，又强调道：“他只是你的粉丝。”
　　楼裴郁为掩饰尴尬，便喝了口服务员替他倒的柠檬水，道：“韩导这么认真准备的，还真期待你的作品。”
　　韩牧清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喝了口咖啡，道：“谢谢。”
　　他们又另起了个话题，就着韩牧清这个待启动的项目聊了起来，怎么说也是数十年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聊起这样的事宜，便显得默契十足，楼裴郁在一旁无聊地喝着水，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羡慕哪个才好。
　　这么聊了一通后，时间很快到12点，韩牧清打了个呵欠，他折腾了一整天确实累了。
　　快要分离的时候，韩牧清忽然想起什么事，他又翻出一本笔记本，撕下一页后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邮箱，递给楼裴郁，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只是比较讨厌有人走后门，如果你对我的作品感兴趣的话，也希望你到时候来试镜，我不会差别对待的。”
　　楼裴郁有些喜出望外，韩牧清试好的时候也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铁面无私的模样，他有些激动地接过了韩牧清的联系方式，道：“非常感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韩牧清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段遇明去结完账回来，看着两人安静地站着，楼裴郁的脸颊还红扑扑的，一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就住在303，没事欢迎来找我聊天。”韩牧清和他们说道，随即简单地告了别，自己拉着行李箱，坐电梯上楼休息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楼裴郁不由得叹道：“流浪的诗人。”
　　“什么鬼？”段遇明拿起自己的大衣，招呼着楼裴郁走人。
　　楼裴郁还陷入和韩牧清见面的情景，意犹未尽地说道：“媒体给他的评价，说他像个流浪的诗人。”
　　段遇明对楼裴郁此时此刻这种少女怀春的语气有些吃味，凉凉地反问道：“他是流浪的诗人，那我是什么？”
　　“你啊？”楼裴郁一想到媒体对段遇明的评价，无外乎就是个人型撒币机，哪里有一线大牌的绯闻，哪里就有他（包养的传闻），“流浪的的法棍吧！”楼裴郁只能如此含蓄地说道。
　　段遇明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