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寻》云枫不知炎凉

5、花灯

　　“云枫，听闻你要和那江淮前去故堂居的灯花节？”我刚到素明山歇息半刻，沫灵便火急火燎的赶来，还未入坐，便前来问话，“我可给你说，你别看江淮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那家伙可比你我年长十几岁。” “你想什么呢？过来坐。”此事我其实是晓得的，但是至于他到底大我几岁，我是并不在意的，一来，这本不是尔等可以参得的，二来，江淮他大我几岁，当真无甚干系。 “云枫，你不会喜欢上江淮了吧？” “你怎会如此说？” “你若不喜欢，为何要带他去那灯花节呢？” 果然，连沫灵都觉得我与他前去灯花节实在是不妥。可我真心是为了报答他一而再的帮我，才出此下策。但我当真别无他意，如今只希望江淮他对此不要想太多。

　　鸟惊不语枝上停，灯花洒落不易飞。明灯映，花火飘，这微风的撩拨，掀起万般波澜，恰似春雨滋润延绵，又如记忆里触碰不得的半盏烛火。这世间从不缺美景，而如今我却只想讲这一切拼命锁进脑海里。 “想什么呢？”我回头，江淮向我走来，今日的他一袭白衣，甚是干净好看。“没什么，如今已是酉时，不妨我们先到酒楼饮酒，稍等到片刻便是这灯花节最为繁华的时候。”江淮点了点头说到，“好。” “你身体如何了？”江淮喝了一口酒道，“无妨”。我看着栏下，不是牵着手的伴侣，就是对幼童喊着，慢点嬉戏的夫妇。心里想着，或许我也是该找个人成家了，可是缘分这事，也不是我说就有的，向来向娘亲爹爹提亲的人不少，可我倒还真没有一个如意的郎君。未料，江淮顺着我目光望去，暗自笑了笑。 “云枫。”我突然回过神来看向他，“你有心意的男子吗？”江淮突然问道。我惊奇，难道他误会我羡慕人家成双成对了？忙回答，“不曾有过。” “哦？”他定眼瞧我，“当真如此？” “当然了，我诓你干嘛？”我撅起嘴来，不再看着他。 见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打开。”我接过问到，“这是什么？” 我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只是这玉佩有些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说你们云家对玉佩这物件倒是情有独钟。”这倒是真的，当年爹爹除了在天宫处理祸事，这闲暇之余，便是四处搜寻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玉器。爹爹喜好搜集这些，亲自打磨雕刻。虽自小爹爹也好给我讲些玉佩的样式品质，但我倒不怎么喜欢，只是偶而瞧见一两件，精致剔透的玉器，便会向爹爹讨要来玩。至于玉佩，听闻当年爹爹赠予娘亲的定情信物，便是一块上好的玉佩，据说那玉佩雪亮，打磨细致，丝毫瞧不出杂质。但娘亲极为重视，连我都不曾见上一面。 “正是，只是我不好玩弄这些。”我拿起玉佩，仔细端倪，“不过，你这块玉佩倒是不错。” “那你就收下。”江淮淡淡的说到，随即指了指栏杆外说，“你瞧，那处百安花开的旺盛，我们去那里看看？”我点点头。 江淮在前面走着，我随即跟着他的步伐。他肩背宽阔却不显肥庸，这世上的衣衫怕是只有在他身上才会显现此等桀骜不凡的硕气。四周热闹非凡，而此时我的目光竟全被这背部吸引，不禁感慨，我还是一介俗人。仰慕美貌，倾心柔情，大概这就是世间女子的择偶想法。 回过神，我忙跟上江淮的脚步，应是他有留意我小跑跟上，慢慢的放慢了脚步。我走到他的身旁，手不自觉的碰到他的手掌，我急忙抬起手，转过头看他。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看着远处花灯的辉煌，我心虚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表面平淡似水，但心里却掀起万丈波澜。我不明白此时的心意到底为何。难道沐灵说对了，我当真在意起江淮了。 “云枫，你瞧。”江淮手抬起，指向一片广阔的草地，月光下的草地随着风吹时而闪耀，时而低垂。萧风吹起闪耀着微光的灵花，江淮的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我的心似乎也平静下来。他转过头看着我，连我自己都没注意我竟然如此柔情的看着江淮，他彷佛察觉了我眼神里的不一般，他对我笑着，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到：“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瞧着他的眉眼，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那总是说出温柔话语的双唇。随之，我既踮起脚，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只见他先是惊慌失措随后又平静下来任由我肆意的掠夺着他的气息。 我也不知我为何会突然如此，只是觉得他意外的吸引。我不舍的离开他，却不敢抬起头，许是怕他生气吧。便开始责怪自己如此冲动。见他迟迟不语，我心虚的抬起头，此时花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问：“江淮......我们，回去吧？”他回过神，看着我点点头。 我们沿着村落向故堂居回去，只发觉的脸甚是发烫。我与他却不曾说一句话，只是在屋舍门口，他突然叫住我：“云枫，早点歇息。”我点点头，便向屋里走去，他似乎是停顿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后来我便回到了素明山，至此几个月未曾见过江淮，只是听闻他又去往人间除害安民，但却许久未归。此从上次在花灯时与他做出逾矩的行为后，我便无颜在面对他。这几日又去往云林和原晓处，但似乎他们之间有些许矛盾，原晓对云林似乎有些冷漠。不过我不便多问，只是将父亲带给云林新的玉器交给他便离去。近些天万物平定，是难得一遇的平缓时光，我便想起师父身上的寒气还未被全部驱除，便决定前往。 自江淮料理世间祸事起，师父便隐居退位，安顿在僻静的尘境，常年闭关，但近些年闭关的时间较以往确是越来越长，我也明白师父的身体是年年欠佳。来到尘境的入口，便瞧见师父身旁的小斯明锐，我问：“明锐，师父可在闭关？”明锐见我行礼说到：“回殿下，师父刚出关，江大人就来了。”江淮来了？我今日真是赶巧了。“无妨。” 此时便瞧见师父与江淮在远处湖旁下棋，我走过去。师父瞧见我笑着说到：“你这丫头舍得来看我了？”我走向师父回答道：“近几日想起师父体寒，就来瞧瞧师父。”师父呵呵笑了笑。但江淮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我一眼，只是专心的研究棋路。 “江淮，此次的弥炎兽可是彻底降伏？过不了几日便是天君庆典，此前定要确保安定。“江淮应了一声，说到：“今日棋路暂且停下，方才想起有些事，就先告辞了。”江淮起身，拜别师父，我虽然知晓江淮地位不低，却不曾想到除了秋稠连师父都与他相交如此之深。师父平常自然是喜好安静，所以极少有聊得来的棋友，而其他小辈自然不敢与师父此等尊神亲近。如此一看江淮却是颇有实力。 江淮起身离去，我撇撇嘴，心想，这么怕我？见到我就要躲吗。师父示意我随他到屋内，师父的屋子苏雅，大多是各式各样的木架，不过上面并不是层层叠叠的木简。而是形态各样的香炉。正所谓，林有云家养璧玉，山间慕笙好品香。师父的香炉正如云家的玉器一样都是闻名六界的。 “你与江淮......”师父一边细纂着香粉一边问我。我不解看向师父。“你来的不久前，江淮在向我询问你曾经如何。” “他问这个干嘛？”我更加疑惑，他不会是想报复我吧。

　　“这个给你。”师父不知何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琉璃小瓦罐。“江淮特意为你取来安灵花，自有安魂，舒缓之用，极难寻到。”我接过，越来越不明白江淮此为何意。

　　自得知云枫与江淮一同赏灯花共良夜后，云林便坐立难安，近些年里，云枫也慢慢成年，是该接受红尘世俗的年纪，只是她自小从曾不指染，不禁令人担忧。

　　原晓在云林身后的塌垫上端倪云林，他一会用手指摸索鼻子，一会又歪头叹气。原晓知道，云林此时定是在琢磨什么事。 其实自打认识云林来，倒给原晓带来不少乐趣，至少从前不好言语的他如今也会主动说话。从前不曾留恋世间，以过客一场仅仅观山赏水，未曾想过停留。原晓就是这样，薄情十几年间从未有过任何一段情丝。像原晓这般冷僻柔情甚是吸引各家闺秀，倒是他也并为对任何人动过心，口口传闻，便传出原晓不惜好女子，倒是独好男子。再加上原晓的清秀脸庞和细声细语的口吻，自然就演变为原晓近年不好美色，不好山水，却独独钟情常日放荡不羁的云林。想到这儿，原晓自嘲的笑笑。他允许云林的放肆实则另有图谋，此事只有原晓与他师父慕笙二人知晓，也是慕笙一直以来的心结。原晓目光暗淡下来，静静的看着云林的背影，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一种不同于平常的笑意，可随后便回复了以往的恬淡安静。 云林回过头看到原晓，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原晓，原晓会意。 “天君的请帖你收到了吧？”云林问。“收到了。”原晓抿了一口茶说到。“这次我是打算去的，听闻江淮此次在人间大立战功，天君怕是要借此事提拔江淮。说到底，天君还真是给自己寻了一位猛将，如此以来，太子那般昏昏沉沉的样子怕是不久就要废掉。”云林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原晓顿了顿说到：“太子在混沌毕竟也是天君的长子，即便被废，也会有个安稳相宜的官职。江淮在卓绩斐然也是......”原晓停顿一下，继续说到：“总而言之，江淮未免会是将来的天君。”云林笑了笑起身说到：“走吧，不如早日前去，顺道拜访这未免的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