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玛奇朵》灵素

2、第 2 章

　　发贴子已是分手一周后。
　　七天时间处理了七年的关系，大学四年，毕业三年，本打算年底回老家领证、举行婚礼。
　　就像那场对她而言，索然无味的床上运动一样，鸡肋般的恋情总算嘎然而止。买了新的四件套床品，拖着带轱辘的小箱子，焦娇的新生活继续往前有条不紊的运转。
　　短暂的蜗居只三个月，除了某天成哲忽如其来、以及随后契而不舍的按门铃，倒没有多余的访客，闺蜜夏小初浑然不把自己当客。当退租那日，马齐铎找来个商务车为焦娇搬家时，简直被她笑话大题小作。
　　“小女人，让人心疼啊？”马齐铎没有半点心疼的神色，焦娇也就继续强装坚毅的笑笑。

　　又三个月后，成哲找到马齐铎，有备而来的谈判。
　　“我是焦娇的未婚夫，我们从小就认识，在一起七年，双方父母已经同意我们结婚了。”成哲暗中调查马齐铎，一来他侦察能力极其有限，二来么，马齐铎有点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据说做着二手车生意，可成哲往汽展中心旧车市场扑了几次，每每落空。如今好容易见上面，自然一落座便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的表明身份。他暗中打量着这家咖啡厅的装潢，想必一杯白水也是价格不菲的。
　　马齐铎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哥们的哥们弃新车买了一辆二手的切诺基，成就感十足。
　　这是其次——切实的幸福感来源于早起某女人忽然心血来潮的煲了蔬菜瘦肉粥。记得昨晚酒醉后似乎说了一句，外卖的粥是干饭兑水，且太多味精，难吃。家里冰箱只装着他们俩喜欢的各式饮品，想必是大清早就去菜市采购的。
　　落座之际，他很小人的腹诽一句，焦糖，你别是算准了这成什么的男人今天来找我理论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成先生——”他想说，你该去找焦娇直接谈，毕竟他与成什么的不是朋友。男人只要夺走的不是朋友妻，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是下一秒，马齐铎觉得这不失为了解焦娇的渠道：“成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服务生拿着水单过来，只递给成哲，成哲看一眼玩弄烟盒、火机的马齐铎：“和这位先生一样！”即便同为男人，成哲也在心中叹服，马齐铎是个不折不扣的帅男人，眉眼不说，左脸颊很淡的旧伤疤只令他的男性魅力有增无减。
　　他心里忽然一惊，想起焦娇的议论，小鱼儿和花无缺是孪生兄弟，相貌九十分，可小鱼儿凭借伤疤拿了满分。铁心兰也是先喜欢小鱼儿再喜欢花无缺的。
　　成哲这番心思若被焦娇知晓，必然一堆尖酸刻薄的话。他当初无数次怨念的冲着焦娇怒喝：“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刻薄的女人？”
　　刻薄——焦娇认为只有少给了饭吃、多劳力驱使才叫刻薄，毕竟小时候老外婆说过的地主刻薄长工，后妈刻薄孩子的故事，都是如此。
　　焦娇还说了哪些话？他忽然有了一丝自责，失去了才觉得珍贵，分手后夜夜笙歌了半个月就再寻不到乐不思蜀的感觉。
　　回到空荡荡的小屋——他一直以为厌弃着焦娇施加的无形约束，七年，同事笑话他七年牢狱之灾没有尽头，将戴上死囚的枷锁继续婚后的岁月。才宣告回复单身时，那帮男人除了惊诧莫名外，恭喜的话说得言不由衷。其中多半是分手或是离异的有经验人士，如今，他才体会他们眼底同情的意味。
　　焦娇是重感情的女人，不会为着三个月的新欢割舍七年的感情。“马先生，我很爱焦娇，焦娇也爱我。我希望你离开焦娇，你们相处日短，或许你还不够了解她。”
　　“我觉得她很适合我！”马齐铎自然也在暗中打量这忽然冒出来的情敌。谁的生活都不是一张白纸，可换了伴侣就像换了一页新纸，重新涂抹。从脚到头细瞧成哲，除却眼圈暗黑，胡须刮得不是很干净外，不失为一个标致的男人。焦糖，你果然是好色之徒！
　　成哲自以为在打一场有准备的仗：“我们两家的父母都是一个单位的，一直关系很好。从焦娇大一来北方，我们就正式开始交往。焦娇对我死心塌地，一直很好。”他开始细数焦娇的好处，为了他的关系，舍弃全额奖学金留学的机会，舍弃去南方发展的机会，舍弃——列举是为了证明焦娇爱他，可这样的诉说让成哲有些无法自持，如此多的好，怎么现在才感悟。这也更坚定了他夺回焦娇的决心。
　　服务生打断了谈话，两杯泡沫上打格子的咖啡：“焦糖玛奇朵，二位请慢用！”
　　马齐铎饮了一口，再不雅的伸出舌头舔舔唇上的泡沫，这是焦娇的习惯性动作，可成哲显然没有在意。咖啡是香甜浓滑的，马齐铎心里却在泛酸，难怪他抓不住小女人的心，却原来有如此轰轰烈烈的曾经。“成先生，你将焦娇描绘得如此之好，让我更期待与她也谱出七年、十四年，甚至更久远的恋曲。”
　　成哲实在没想到精心设计的桥段——效果却适得其反，再看马齐铎惬意品尝咖啡时那眯缝着眼的满足感，他也下意识端起咖啡杯。焦糖玛奇朵，仿佛是焦娇的最爱。等等，焦娇，马齐铎，合在一起不正是焦糖玛奇朵。怒火从眼中一闪而过，抬头，却发现马齐铎颇有意味的看着他。“这里的咖啡算是本城最地道的！可我现在更中意焦糖在家亲手煮的咖啡。哦，我是指焦娇！”
　　“其实——”成哲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怎么能被这个看上去大了两三岁的男人轻易击倒。究竟是男人或是女人更容易喜新厌旧，得不出结论。以他现在迫切挽回的心境，真怕焦娇把这次男人的更迭看作弃暗投明。“其实焦娇的很多缺点你并不知道，而且她本身存在很多劣势。时间很能说明问题，想必你不知道我和焦娇的过去。她大二开始就和我发生了关系。大家都是男人，很多观点根深蒂固，对不是完璧的女人——”
　　“你觉得我认识焦娇之前是处男？”马齐铎笑得别有用心。
　　“那你是否介意你的女人曾为另一个男人堕胎两次？”成哲眼里有对情敌的讥诮，底气，显得很足。
　　忍住反驳的冲动，马齐铎将沙发上的靠垫放在腰际，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胳膊立在扶手支撑脑袋。
　　这带有耐心倾听意味的肢体暗示鼓励着成哲几乎爆棚的表演欲，双臂趴在桌面，摆弄着小勺子，留意马齐铎的每一个神情。
　　似乎这样的话还不足以打动对方，成哲破釜沉舟抛出爆炸性的内幕：“焦娇其实存在一些问题，一直以来，没有改善。我咨询过医科的同学，她的症状属于性心理障碍症伴随阴道痉挛症。你和她在一起——应该有所察觉吧？说严重点，这个可以划为变态心理学范畴。”
　　马齐铎终于动容，抓起外套站起来，服务生立刻将单子拿过来请他签名。“成先生，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成哲随他出来——改装过的吉姆利，四个大灯成排挤在车顶，像个四眼怪物。车子很小，好在顺眼。
　　马齐铎莫名其妙的说一句：“氙气灯很亮，什么犄角旮旯都能照清楚。”
　　成哲彷徨的听着，寻思对方在暗示什么。
　　马齐铎开着车出了五环，一直心不在焉的听成哲继续唠叨，无非是焦娇的琐碎事。他留神看着沿途的路灯，忽然选个地方停下。
　　马齐铎出其不意的走到车右侧，将成哲连拉带拽拖下车，趁着他立足未稳就是一记猛拳击在左脸。
　　“成哲，你不是个男人！这一拳是替焦娇还你的，嘴里糟践你口口声声叫嚣爱着的女人，焦娇如果还要和你在一起，我打断她的腿！”接着，顺手又是一下，“这一拳是我赏给你的！你也配做男人？连畜生都不如！我只告诉你，你要是敢缠着焦娇，我见一次打一次！”

　　大多数女人爱着的是男人，爱男人的血脉里好斗与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