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白日梦！》江边木

3、003

　　第三章

　　“嗯？”蒋陵天有些不明白了，“老程，这组你就留她一个人，什么意思？因为她选了孙悟空？可别的组选孙悟空的你也没留啊。别告诉我被美色迷惑，你可是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啊。”

　　程见朔通知面试官可以进行二面，又回复完市场部的消息后，才抬眼看了一眼蒋陵天。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难怪这几年没有一点长进。”

　　蒋陵天被噎得不轻：“行，助理你自己选吧，我在这干瞪眼还被怼，真是没事找事。”

　　程见朔慢悠悠转过座椅正对蒋陵天，深棕色的头发垂在额前，减弱几分凌厉感：“与答案无关，言之有理即可。”

　　“她这组，完全就是乌鸦开会，只有她，还算是个正常人。”

　　蒋陵天啧了一声，也不知道程见朔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蒋陵天稍加思索也明白了。这些应聘者都是通过遴选的行业佼佼者，不可能面试中太出格，只是程见朔要求苛刻。话说多说少都不要，观点稍微不在点子上也不要，甚至形象气质不好，也不要。

　　一面结束，120人只剩下了27人。

　　“对了，大学一直追你的学妹也通过一面了。我俩一个导师，也算是师兄妹了。人家可一直把你当成心头白月光，你一会儿要是淘汰人家，话不要说太狠。”蒋陵天提醒道。

　　程见朔不带感情瞥了蒋陵天一眼，又垂眼看着手上的平板，平板上显示的是几款物联网智能小家电，产品经理那一栏躺着许棠梨的大名。

　　“把我当白月光的又不止她一个，凭什么只对她一个人网开一面。”

　　蒋陵天无可奈何，默默同情了学妹两秒钟。

　　*

　　许棠梨在满堂惊讶中通过了一面，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结果。

　　顶着一众质疑的眼神，许棠梨连忙跟着面试官去二面现场。

　　一面之后，许棠梨见到所剩无几的应聘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竞争的残酷。

　　但一凡千挑万选把根本不想做助理的她留下了，也是迷之规则。

　　许棠梨亦步亦趋跟着前面的人在大厦里行走。

　　她默默地盘算着，一会儿二面要表现地差一些，最好不要太刻意。如果能自然而然地被淘汰就完美了。

　　许棠梨想的入迷，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她一脚踩住了他的脚后跟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前面的男生是易受惊吓体质，怪叫一声后使了吃奶的劲甩开许棠梨。

　　“咚”地一声，许棠梨左边脑袋着地。

　　幸好，地上铺了一层地毯；幸好，她右边脑袋的肿块还没消，正好对称。

　　许棠梨忍着疼痛爬起来。

　　然而在爬起来见到某人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摔死在这里。

　　不是说程见朔在终面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狗东西江诗意！还内部消息，内你妹！等我面试结束，第一个杀了你！

　　周围人微妙的眼神中，许棠梨羞愤欲死地从地上爬起来。显然，她这一行为在很多人眼中已经列为吸引程见朔注意的手段。

　　但哪个傻逼会摔自己吸引狗男人注意啊！

　　程见朔微眯着眼睛，淡定地看完许棠梨这一套“表演”。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太多，想以公谋私，简直就是做梦！

　　许棠梨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丢脸了，而是完全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了。

　　这世界毁灭吧，赶紧的，她不想活了。

　　许棠梨在心里给自己吹唢呐的时候，安静如真空的会议室，程见朔竟然轻笑了一声。

　　他的唇角轻轻弯起，眼眸里蓄了细碎的光。

　　放在平时，许棠梨面对这样的神颜肯定会欣赏一番，但现在，她只想口吐芬芳。

　　许棠梨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程见朔又是轻笑一声：“没关系。反正，你不是在我面前摔倒的第一个，希望你待会儿别像她们一样灰溜溜地走。”

　　许棠梨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巴不得赶紧溜好不好！被人横着抬出去都比站在这里强！

　　蒋陵天笑着打圆场：“行了，老程，再不开始就中午了。”

　　程见朔平静地扫视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许棠梨清晰地听到了旁边人紧张的抽气声。

　　他轻轻点了点头，蒋陵天便一本正经起来。

　　“各位好，我是一凡ONEUI部总监蒋陵天，感谢大家选择一凡。我们的筛选很严格，各位能从全国各地几万份简历中脱颖而出，本身都是值得一凡尊重的优秀人才。”

　　“但是，每一个职位的需求不同，我们需要从你们当中选出一位最适合。如果不幸落选，这也不代表你们能力不够，而是不合适。”

　　“废话太多！”程见朔听了一会儿便开始不耐烦。

　　他睇了一眼蒋陵天，蒋陵天立马拉下脸进入正题。

　　“好的，我们二面的题目就是，给程总倒一杯水。”

　　什么？许棠梨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面试题目是给程见朔倒水！哪家大公司会出这么神经病的题目啊？

　　程见朔真是位妙人，这是给自己招丫鬟吗？给她年薪百万她也不干！

　　但周围人明显不这么想，拿到杯子进入茶水间之后，磨咖啡沏茶的乱作一团。

　　许棠梨捧着一杯从饮水机接的水愣在当场。

　　她挠头想了想，才发现玄机。

　　这个题目看似容易，但把这个题目和方才蒋陵天的话联系在一起，就没那么简单了。
　　蒋陵天说选出一位最适合的，大概就是借这个题目，看看谁倒的水或者说谁的想法最符合程见朔的心思吧。

　　而且茶水间各种设备俱全，咖啡机、榨汁机、茶具一应俱全，非常有可能就是为二面准备的。既然准备了，哪有不用的道理。

　　许棠梨思索着，程见朔那略带嘲讽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顿时，被推倒和被嘲讽的火气涌上来，她连忙喝了几口水，怒气终于消了下去。

　　一大杯水喝下去，许棠梨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把给程见朔接的水喝了！

　　许棠梨连忙从一旁抽出纸巾，刚刚擦了一圈，周围人竟然开始端着杯子向外走。许棠梨只好匆忙又接了一杯直饮水跟着大部队回了方才的会议室。

　　杯子没擦太干净，许棠梨有点不舒服。
　　但看看别人的茶水咖啡鲜榨果汁，程见朔肯定不会喝她这杯水。

　　想到一会儿就可以跑了，许棠梨有亿点点开心。

　　进入会议室，一眼就看到了程见朔，他正拿着平板在修改什么东西。许棠梨扫了一眼，只能确定那是什么设计图。

　　直到蒋陵天提醒他，程见朔才从繁杂的机械图纸上面抬起头。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材和强大的气场竟然让宽敞的会议室变得逼仄起来。眼神在扫过桌面的水杯之后变得更锐利，连皮实的许棠梨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压力。

　　程见朔正对许棠梨站着，他遮挡住了窗外大部分刺眼的阳光。许棠梨睁大了眼睛，她也想知道程见朔的选择是什么。

　　程见朔又扫视了一眼应聘者，所有人的眼神下都藏着激烈的情绪，紧张的、害怕的、兴奋的。当直视前方，视线略一下降，他撞进了一个万分火热的眼神中。

　　程见朔轻轻皱了皱眉头。

　　过了几秒钟，他从桌上拿起水杯，优雅从容地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滑动，性感撩人。

　　然而许棠梨却有种被雷从头劈到脚的感觉。

　　程见朔喝的竟然是她接的水！

　　这位高贵冷艳的总裁，你为什么想不开喝我接的水？放着咖啡茶不喝，你喝饮用水，是好日子过得不舒坦了吗？

　　况且水杯我还用过！咱俩间接接吻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这杯水是谁的？”

　　许棠梨心如死灰地站了出来。

　　程见朔平静无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深棕色的眼眸轻轻一动，如纯净无暇的琥珀般剔透。

　　看来，这个女人对他挺了解。
　　不过，程见朔转念一想，她从高中起就惦记他，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她了解自己。

　　事实上问题的答案就是这样一杯水，全场只有一个人理解了他的题目。
　　如果是别人，他就可以直接选定，但这人是图谋不轨的许棠梨……

　　程见朔垂眸，又在桌上选出一杯泡着简易茶包的水。

　　这杯水是一个叫王铮的男生做的，典型计算机宅男的打扮，但整个人收拾地特别清爽干净，有种青涩的少年感。

　　许棠梨悄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有程见朔相比，普通情况下，她一定要夸王铮一句帅。

　　“招聘需求里岗位职责写的清清楚楚，是要辅助我参与First产品线的各个环节，聘用你是为了做产品，而不是让你来揣度我的心思。这么简单的指令都要借题发挥，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曲解我的意思。”

　　“各位，请回吧。”蒋陵天给淘汰的人打开了门。

　　四周的人逐渐离去，许棠梨无语望天。她也想跟着大部队走，但弃权就要连累江诗意，她只好强行忍住跑出去的冲动。

　　许棠梨拍了拍身旁王铮的肩膀，她单手握拳：“小伙子，终面好好表现，加油！”

　　成功把我淘汰，你就是活菩萨在世、佛祖显灵！

　　程见朔又奇怪地看了一眼许棠梨，这是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吗？他的眼神闪烁几秒又示意蒋陵天继续。

　　蒋陵天接着分发给两人一张报表。

　　“这是ONE手机K系列一款产品的销售报表，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许棠梨知道这款产品，one k9 pro，定位中低端，价位1500~2000，填补千元机和中端线之间的空隙。卖点是拍照，后置6400万四摄、弹出式前置摄像头、屏下指纹，年轻化配色和设计也比市面四摄的手机更好看。

　　但最核心的处理器并没有算法优化，相当于有格斗高手的潜力却只学会了和小学生骂街。

　　不过许棠梨就算有想法也不会说。

　　王铮也不负她的期望，扫了两眼迅速开麦，从研发说到销售，从内置结构说到外观，完全没给许棠梨开口的机会。

　　“……从销售数据来看，这部手机的用户主要是女性，这与最初的目标定位也是相同的。女性对手机性能的要求不大，主要需求在外观和自拍。”

　　嗯？许棠梨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怪异，谁说女性对性能需求不大，烂手机谁都不想要好不好！

　　“这一系列的下一款，从成本角度，可以考虑阉割处理器，专注拍摄和外观，加大向女性的推广力度……”

　　听到这里许棠梨就更不高兴了，卖给女性阉割处理器的手机？这和你doi前阉割自己有什么区别？

　　“谁跟你说女性手机不需要性能？”

　　王铮摊了摊手：“从销售数据上来看就是这样，女的只关注好不好看，不像男的聪明些考虑全面。”

　　许棠梨被这憨批言论气得不轻：“行，你说销售数据是吧，那姐姐给你掰扯掰扯。”

　　“这是年末电商活动的销售数据，电商用户女的多你也知道。如果按你所说的，这次的销售数据应该女性比男性多很多才对，可为什么数据男女持平？”

　　“这么小的数据样本能说明什么？”王铮很是不屑。

　　“你很牛吗？五千万的销售数据你跟我说小？”

　　许棠梨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让姐姐来告诉你为什么。这款手机大部分女性用户都是线下购买，电商不像线下有专门针对女性的一套话术，而是根据用户消费水平和习惯推送产品。”

　　“所以，在得到相同信息的情况下，男的可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一阵慷慨陈词之后，许棠梨的桃花眼紧紧锁住王铮，完全压制住他之后，许棠梨这才去看程见朔。

　　程见朔的脸色并不好看。许棠梨觉得，按照程见朔的脾气，应该是嫌她烦。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法。”程见朔对许棠梨道。

　　许棠梨本想干脆利落地说没有，但演戏要演全套。

　　她挠头看了会儿报表，懊恼地叹了口气：“没有了。”

　　程见朔垂眸看了许棠梨几秒，又皱着眉头道：“你脾气也太冲了。”

　　许棠梨脖子一梗就想反驳，但转念一想，程见朔说她脾气不好是好事啊，这样她就可以立马滚了。

　　喜上眉梢之际，许棠梨又听到程见朔道。

　　“在外面横没关系，以后在我手底下就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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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见朔：你在外面横，我来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