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白日梦！》江边木

22、022

　　第二十二章

　　会场里灯光渐渐全部熄灭，许棠梨尽力让自己紧张颤抖的声音变得平稳轻柔。

　　“数到一就睁开眼睛，五、四、三、二……”

　　明明是预演亲历过多次的场景，轮到自己上场的时候，看着台下模糊的人山人海，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

　　程见朔静坐在黑暗中，耳边萦绕着许棠梨柔和的嗓音，好似独处黑暗一室，身边只有许棠梨陪伴。

　　“一！”

　　许棠梨话音刚落，360环绕整个会场的智慧巨幕亮起，时空隧道般把人所处的位置变成了茫茫宇宙中一架战斗机的驾驶位置，战斗机颠簸不止，人的视线无法凝聚一处。紊乱紧张的呼吸声灌入耳里，像是每个人自己发出的声音。
　　前方小行星带大大小小的小行星纠缠碰撞，一小块碎石迎面而来。代入感极强的场景使得惊呼声在会场里此起彼伏。

　　在驾驶员艰难的操纵下，终于看到小行星带尽头的曙光。
　　当视线里最后一颗小行星消失时，那种紧张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逐渐淡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悬着的心脏落下的那一刻，越来越多的宇宙飞船驶来，排布如密密麻麻的蝼蚁。偶有一两艘飞船快速在眼前驶过，驾驶舱的虫族外星人皮肤皱如九十岁老朽，硕大如脑袋的单眼好似能吞吃人。

　　矩阵中心的母船外形变换两秒，黑漆漆的炮筒直冲额面而来，一阵眩晕的白光绽放，四周的灯光逐渐亮起。意犹未尽中，所有人得以窥见智慧巨幕的全貌。

　　“相信大家去年国庆档都看过寰宇影视江逸诚影帝出品的《逆时航行》吧。”许棠梨昂声问道，“跟大家透露一个小道消息，《逆时航行》的第二部《遗落边缘》正在拍摄中。”

　　《逆时航行》是去年国庆档横空出世的一部科幻片，画面精良、想象丰、剧情紧凑，一举以35亿的票房拿下了去年的票房榜首。
　　江逸诚是国内炙手可热的顶级演员，影帝的奖项拿到手软。再加上江影帝的妻子是北宁大学知名的微生物与免疫学科学家。所以寰宇影视的作品出品自带高质量光环。

　　许棠梨的消息一透露，大家的兴致再次高涨起来。

　　“刚刚大家所经历的片段就是第二部《遗落边缘》中的一个场景。我们一凡的智慧巨幕将会在第二部替代大部分绿幕，实现影片的实时拍摄，而不是大量后期建模抠图。”

　　一凡如日中天，寰宇炙手可热，两大巨头联袂，立马在网络上发酵开来。

　　“当然我们的智慧巨幕不止局限于电影拍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初的紧张褪去，许棠梨渐渐找到了演讲的最佳姿态，发布会在她清亮如环佩相撞的声音中结束。

　　“感谢大家，一凡发布会到底结束。”

　　话音未落，掌声雷动，许棠梨步履稳健地从台上走到台下。

　　“棠梨，恭喜你，演讲很优秀。”沈南率先把鲜花捧给了她。

　　接过满束火红的玫瑰，许棠梨鼻息里都充斥着玫瑰的香气，她很惊讶沈南这个直男竟然会准备鲜花。而且这个玫瑰花的品牌可谓花束中的奢侈品，能抵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谢谢你啊南哥，没想到你还有时间准备花，有心了。”

　　沈南立即摆手道：“其实这花……”

　　“其实你刚刚有一个地方说错了。”程见朔突然打断沈南。

　　许棠梨很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幸好有鲜花遮掩，不然肯定要被嘲笑：“对不起，程总，刚刚不小心把一个参数说错了。”

　　程见朔双手插兜泰然自若：“一个数，扣一百块。”

　　一百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上惩罚。

　　即使程见朔面无表情，许棠梨还是觉得他其实是她他高兴的。
　　以她对沈南的了解，他可没有送人玫瑰花的意识。
　　这么贵的玫瑰花，平常人也舍不得买，倒像是某人……

　　“谢谢你，程总。”许棠梨仰着小脸，动人的神情中满是恳切。

　　程见朔冷哼了一声：“下次再犯，一个字一千。”

　　许棠梨低头嗅了嗅玫瑰花，好像他俩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呢。

　　*

　　发布会结束后，一凡内部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产品经理急性胃炎已经在医院里挂上了水。这个小型庆功宴的焦点就成了程见朔和他的助理许棠梨。

　　庆功宴在五星酒店只对总统套房常驻用户开放的贵宾厅，因为是内部小型宴会，只设了十桌。许棠梨和程见朔、周知行以及其他联合创始高管一桌。

　　“程总这是可是收获了一个得力干将啊。”率先说话的是一凡的手机部副总裁，之前一直在北方出差，难怪许棠梨没有见过她。

　　程见朔轻笑着晃了晃酒杯，唇角的笑只能用傲娇两个形容：“一般般吧，凑合能用。”

　　许棠梨：）
　　她就知道程见朔不会说她一句好。

　　“棠梨，程总不欣赏你，要不你来我这里干吧。我这儿可是很多职位都适合你。”副总裁是个很精明强干的女性，她一向许棠梨招手，许棠梨就立马想拜在她的西装袖下。

　　蒋陵天立即把副总裁伸出来的手按了回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比兔子还狠，想窝里斗。人棠梨是老程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怎么可能让给你。”

　　副总裁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几乎整桌的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有程见朔这个最大的老板在，高管们不敢造次，但他很少讲话，气氛也逐渐轻松活跃。

　　“许助理。”

　　许棠梨给程见朔倒酒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过去，竟然是设计部的宋书雨。

　　“许助理，我敬你一杯酒，敬你堪称楷模的救场典范。”

　　宋书雨突然对她好言相向，许棠梨竟然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也端起酒杯起身。

　　“谢谢你，宋经理。”

　　“叮当”一声，两个高脚杯在高空中相碰，玻璃杯细不可查地颤抖，激荡起杯子内猩红的液体。

　　许棠梨刚刚坐下，程见朔就皱起了眉头。

　　“喝这么多，真当自己千杯不醉啊？”

　　许棠梨撇嘴：“我本来就挺能喝啊，喝的这些只是小意思而已。”

　　程见朔认真地看了许棠梨两秒钟，他又说：“许棠梨，你上次喝醉是我收留的你。”

　　许棠梨不明白程见朔为什么突然大庭广众提这茬，也幸好周围人大部分都离席交谈去了，少有人听到他的话。

　　许棠梨仔仔细细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思考了一遍。难道是程见朔知道了她那天醉酒之后躺他床上的事了？

　　不可能啊，程见朔那天明明睡得很死。

　　而且如果他知道了，那她肯定不可能把狗命留到这个时候。而且退一万步讲，程见朔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理由啊。
　　该把这件事掩盖过去的是她。

　　许棠梨讨好似的笑了笑：“程总，感谢您收留我，我敬您一杯。”

　　说着，许棠梨双手举杯，小心翼翼地在程见朔的酒杯杯沿下碰了碰。

　　然而直到许棠梨把整杯酒喝完，也不见程见朔有什么反应。

　　程见朔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许棠梨的身上。
　　许棠梨这个心虚躲闪的眼神，是不是就是意味着，那天她躺在他床上的事情是真的？
　　他就说他不可能看错！

　　许棠梨果然趁着他睡着爬了他的床！
　　幸好他有节操，如果换成蒋陵天，她马上就是一凡老板娘了。

　　“程总，您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见程见朔迟迟不动，不管她有错没错，许棠梨打算先认错把他哄好了再说。

　　许棠梨四指指天：“程总，我一定恪守本分，以后不喝那么多了，不再犯错，也不给你添麻烦，专心工作，不想杂事。”

　　程见朔左手握着酒杯，大拇指轻轻在杯壁上摩挲。

　　成年人做事，从来都是心照不宣的。
　　在程见朔看来，许棠梨这是话里有话啊，什么本分、杂事，这是在拐着弯为她爬\\床的事情道歉吗？

　　他本可以因为这件事开除她的，但一凡的规矩不允许高管无故辞退员工，当时的他并没有证据。于是，这事也就被他按捺下。
　　既然今天许棠梨说开了，他们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活动，再加上许棠梨的工作做得也无可指摘。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

　　“下不为例。”程见朔终于舍得开口。

　　傍晚，从酒店回到一凡产业园，程见朔酒气上头要下车走一走。

　　沈南要去对接新工作，许棠梨便下车陪程见朔走回办公楼。

　　一凡产业园是程见朔找知名的建筑师设计的，有山有水，亭台楼阁，高楼大厦应有尽有。

　　他们走的路是一凡的林荫大道，正值冬季，梧桐树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但光秃的梧桐在橙黄的天边晚霞中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天际线吞吃了一半的红日，许棠梨和程见朔直视西方，直射的暖阳笼罩着他们的全身。许棠梨向身旁的程见朔看去，阳光下的他竟然多出了些温柔的意味。

　　“程总，你不是说一凡赏罚分明，那我这次救场成功，有什么奖励吗？”许棠梨大着胆子说道。

　　程见朔双手插进大衣兜里徐徐向前：“你想要什么奖励？”

　　程见朔赌她想要的奖励与他相关。

　　许棠梨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打钱吧程总。”

　　程见朔脚步突然顿住。
　　她要钱！
　　不要他？
　　什么情况？

　　不过，钱也是他给，也算是和他相关吧，他没有猜错。

　　程见朔拿出手机准备转账：“多少？”

　　“程总，我们一凡这么有钱，如果少了，那肯定说不过去吧……”
　　许棠梨正犹豫着说多少，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连忙拿起手机。

　　程见朔给她转账五万块！
　　这可是她之前一个月的工资啊！
　　未来几个月的房贷都有了！
　　啊！麻烦产品经理多出事，让她多救几场吧！

　　程见朔看到许棠梨收到钱之后雀跃的样子，不屑地说：“不就是五万块，至于吗？你很缺钱？”

　　“缺啊！”许棠梨回答地很快。
　　谁会嫌钱多？

　　几秒后，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一下。

　　程见朔又给她转了五万！

　　“程总，我还缺钱，再给我打五万吧！”
　　许棠梨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程见朔。

　　夕阳西下，某人钱多人傻。

　　程见朔：我不傻，只是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