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渣攻只有死》黎轲

58、风流王爷篇18

　　原朔同陈暮再回到居谟关的驻军营地时，时间刚刚好，太子打了胜仗乘胜追击，正准备将喜报着人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一边收拾准备班师回朝。

　　一想到和林峙川分开时，他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原朔就觉得好笑。原朔也没跟他过多解释，只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办。

　　这几日，原朔舒舒服服躺在营帐内，等待着他所期待的结局。

　　那边，林峙川先回到沙杳城，有崔耀的引路，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真崔永从郡守府的密室里救了出来。与此同时，崔永为表达感谢，还将太子在沙杳城与紫郅暗中勾结交易倒卖兵器的账册交给了林峙川。

　　林峙川在心中赞叹着原朔的料事如神，但同时也非常困惑：既然四爷是为七爷假意投靠太子，为何又不告诉七爷呢？

　　他想不明白，就好像他也不曾看透这个男人。

　　他带着崔氏父子日夜不休的赶回京城，将北境发生的一切有所隐瞒的告诉了原映寒。

　　原映寒听完，眸光闪烁不定，清冷嗓音问的第一句话是：“四哥他还好吗？”

　　林峙川抿了抿薄唇，他如何不知原映寒对原朔的情意，只是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现在面对原映寒时，心里有些不自在。

　　“四爷，挺好的。”

　　“那就好。”

　　出乎林峙川的意料，原映寒并没有问他，四爷为何知道了太子罪行还要留在军中支持他这些问题，让他想了一路的解释都默默咽了下去。

　　老皇帝的寿宴如期而至，在寿宴前夜，原映寒带着崔氏父子秘密进宫见了皇帝。

　　皇帝经染风寒，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

　　明黄色帐幔后的龙床上，皇帝看着手里的那本账册，气得双手剧烈颤抖，“逆子！逆子！”

　　他挥袖将宫女呈上来的药汤打翻，呼吸急促：“太子好大的胆子，连通敌卖国，谋害大臣之事都做得出来！他还想杀朕不成？！”

　　原映寒在一旁淡淡补刀：“父皇莫气坏了身子，太子此刻正列军归朝，据说夜渡匣水大败后与紫郅表面谈判失败，实则是暗中得到了紫郅的支持，意图在您明日寿辰之□□宫退位。”

　　原映寒轻描淡写般，说出的话引得满室皆惊，吓得殿内所有太监宫女扑通跪了一片，头俯在地上，不敢呼吸。

　　殿内空气静的可怕。

　　“太子背叛源朝，妄想逼宫谋害父皇，请父皇早做决断！”原映寒跪拜，肃容道。

　　良久，皇帝召来大太监，宣下了一道密旨。

　　他仿若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完后整个人被抽干了精力，咳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

　　大太监急呼，大殿内乱成一团。殿外阴雨淅淅沥沥，偶有电闪雷鸣，听得人内心戚戚然。

　　*

　　皇帝寿辰，举国庆祝。

　　太子列率三军归朝，大军停在主城门，大门却迟迟不开。

　　太子目光阴鸷，咬牙吩咐道：“速去通传！”

　　跟随在大军队伍里的原朔早有预料，暗中和陈暮离开了京城，在京郊客栈暂住，躲避这一夜注定要来的血雨腥风。

　　客栈掌柜倚着柜台，望着门外阴沉沉的天，感慨：“要变天了！”

　　两日后，依然在客栈的原朔听到了门外有人大呼着：“皇帝驾崩，太子倒台，七王爷不日就要登基了！”

　　原朔与陈暮对视一眼。

　　“主子，这就是您想要的结局吗？”

　　原朔笑容满面，目光深不可测：“不，小七登基还不够，还差一点儿。”

　　老皇帝驾崩，举国同丧七日，原映寒的登基大典因而拖延。这几日，他在宫里为登基大典做准备，忙得几夜不曾合眼。

　　登基大典的前夜，林峙川被召宫中。

　　原映寒负手而立，看不清脸色，叹息般问道：“峙川，你说四哥为何不愿见我呢？”

　　林峙川轻声道：“我与四爷分开时，四爷曾说，有些话要等你登基之后再跟你说。”

　　原映寒目露惊喜：“四哥当真说过？”

　　林峙川微垂眼睫，接着道：“四爷还说，要你登基之日册封惜月为皇后。”

　　原映寒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眸中浮上苦涩，笑的悲凉：“四哥为她考虑至深，莫非她才是四哥心之所属？”

　　林峙川沉默良久，为了私心而选择隐瞒：“也许是吧。”

　　原映寒神色落寞，嗓音疲惫像丢失了所有力气：“你先下去吧。”

　　*

　　原朔如愿以偿的完成了任务，迎来了这个世界的结局，并且他成了举朝羡慕的闲散王爷。

　　为了躲避皇帝的召见，他同林峙川一起去了南疆的明月湖。

　　冬日在这天降了初雪，洁白雪花飘落在如镜面的湖水上，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湖中央的六角亭里，站着两位男子。

　　“多谢你能陪我来。”林峙川目光无比柔和。他头一次嫌弃自己嘴笨，明明想要在这个时刻表露心意，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

　　“谢什么。”原朔勾唇浅笑，想到他将陈暮留在京城时他幽怨的眼神也觉得好笑。

　　“四爷，以后你可愿陪我闲云野鹤浪迹天涯？”他说完这句，心跳鼓噪如雷，眼睛一瞬不眨的紧紧注视着男人。

　　他认为原朔应该是喜欢这种生活的人，其实他问的，是原朔愿不愿意让他陪在身边，去哪都可以。

　　原朔没有回答他。

　　他紧张的无法呼吸。

　　风刮来一片柳絮般洁白无瑕的雪花柔软的落在林峙川削薄的唇上。

　　林峙川星目微睁，看着男人渐渐放大的俊脸，男人的唇温柔的贴在了他的唇上，鼻息相融。

　　见他痴愣的神情，原朔低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他的后脑，又缱绻碾磨着他的薄唇。

　　林峙川睫羽微颤，内心的狂喜胜过他打得任何一场胜仗，他双手微微颤抖的回揽住男人的脖颈，带着侵略的加深了这个吻。

　　关于林峙川的问题，原朔选择以吻封缄。

　　雪落簌簌，是个暖冬。

　　*

　　皇宫大殿内，年轻的皇帝玉容威严，睥睨下方朝列群臣。

　　直到散朝，大臣如鸟兽散去，大殿恢复了冷清，年轻皇帝好看的眉宇间浮现出疲惫。

　　他脑海里蓦地闪现一个人和煦的笑眼，心里有些紧紧涩涩的发酸，他的四哥，至今也不愿见他。

　　即便他如男人所愿，在登基大典上册封林惜月为后，他与男人也没能见上一面。

　　这时，从大殿西侧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原映寒的大内侍卫立即警觉，浑身感受到了危险，正欲拔剑，被原映寒伸手按住。“退下。”

　　来者一身玄色劲装，容颜俊美，只是眉眼蕴着寒气，眸无波动，面无表情。

　　他走到殿下也不跪拜，启唇淡淡道：“七爷，主子让我跟你传几句话。”

　　他甚至不尊称皇上，大内侍卫惊奇的发现，皇上竟然也不追究他的大不敬，甚至还快步走下殿阶，拉住了他的衣袖。

　　“四哥人呢？他在哪？他想跟我说什么？”连珠炮似的连问，原映寒都没注意他声音都在抖。

　　陈暮心里也是一紧，一想到主子和那个人在一起，甚至不愿让他同去，这心里就难受的快要裂开。

　　“主子此刻应该同林将军在一起。”陈暮隐瞒了地点。

　　原映寒眸子浮上惊色，远山墨眉紧锁：“四哥和峙川？！他们二人何时在一起的？”

　　陈暮心想拉一个人陪自己难受也不错，便道：“在北境，匣关一役林将军为保护主子身受重伤，主子亲自为他上药拔箭，还与他同骑一匹马。”画面历历在目，现在想到仍旧心酸嫉妒。

　　原映寒攥着陈暮衣袖的手攥紧了，玉石般骨节苍白。

　　他消化了良久，面色颓然，声音低哑的喃喃：“只要是四哥真心喜欢……”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怅然若失，语气低落的像坠入深渊的石头：“四哥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说吧。”

　　陈暮冷眸毫无波澜的注视着他情绪的变化，淡淡的道：“主子说，他不曾背弃你投靠原庚，那天在书房和你说的话是真心的。”

　　原映寒眸光怔愣住了。

　　大殿外簌簌落起了雪，仿佛也落到了他的心里，融化后打湿了一块。

　　他眼前浮现出那日在男人的书房。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情绪的低落疲惫，嗓音温柔抚慰，眸光坚定的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七弟，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是孤军奋战，四哥愿意站在你这边。”

　　这时，陈暮那道冷淡的声音又将他拽了回来：“主子还说，登基大典他没去，也不去皇宫看你，是因为在众朝臣眼里，他依旧是太子旧党，怕引起非议对你不利。那崔氏父子呈上的账册，便是他恭贺你登基的贺礼。”

　　年轻的帝王双唇发抖，眸光颤动着，他背过了身，俊美玉容隐在阴影里，而后低低的呜咽起来，逐渐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冬阳西沉，洒在殿内梁柱上投下阴影。

　　“给朕找，务必要将朕的四哥找到，朕要亲自去见四哥！”

　　一道威严的男声沉沉的道，隐隐能听出带着泪的湿意。

　　殿外，雪无声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