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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个故事 二胡 ...
调弦重拉少年曲,胡琴颤音止不息。
当时爱争上层楼,束之高阁蛀弓丝。
我的母亲是我父亲偶尔风流时勾搭上的青楼女子,父亲当时年少,常年流连于花街柳巷,仗着家中的钱财权势买下了不知多少豆蔻女子的春梦。而我便是父亲那风雅人生中的一个意外,直到父亲的发妻接我去了京城的虞府,父亲方才勉强的认下了我这个并不光彩的女儿。
我的少年时光中挥不去的是酒色笙歌,环肥燕瘦的女子,还有那流连忘返的男子。昼伏夜出的生活让我无法遗忘那些不堪的日子,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的只有那一把旧胡琴,拉断的琴弦一同勒死了我的少年时光。
我的母亲十五岁那一年生下了我,她楼中的姐妹说我母亲拼死生的我,为此她从红牌姑娘沦落为伙房的粗使妇人。我对于我的母亲有说不清的感情,时常我希望母亲当年能喝下一碗安神六物汤,偶尔也希望母亲当时能勇敢一些找到我的那位父亲,可惜一切都非我所愿。母亲对我疼惜万分,甚至为了能让我有一口吃的,她重操旧业。她从来不哭,我想母亲其实是喜欢她的那个行当的,直至她死。
我两岁时,已经能跟在母亲身后帮她捧一两根柴火了。我只觉着伙房太安静,常偷偷跟着来帮姑娘们取食的小丫头去前院瞧。
男女之间不堪的画面在我幼小时一遍又一遍的刻入脑中。我捡着那些姑娘撒娇时扔落的糕点来吃,然后吃饱后回伙房同母亲一道儿烧火。
一日,我捡着几块糕点打算给母亲吃。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子让我担心自己会一个人生活下去。
“娘,吃糕。”我捡了一块塞到母亲口中。
“青良乖,自己吃。”母亲把糕重又塞回我口中,待我吃完,突然瞪着问我,“去前院好看吗?”
“热闹,好多的人。”我猛抬头看到母亲眼神里的痛恨。
母亲打了我一巴掌,她咬着嘴唇说了一句:“从此再也不准你去前院。”我吃痛的看着她,她临了几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你本是个大家闺秀啊。”
云香阁的老鸨带着人难得来了一回伙房。母亲噙着泪跪在地上道:“妈妈,求求你放我的青良,她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儿。只要妈妈们肯给我们娘俩一口饭吃,青荷愿做牛做马报答妈妈。”
“那从今晚开始给我出门接客去,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白白让自己缺了几年的养老钱,你值不值?”
“只要妈妈不让青良走我的路,就算是日夜不停地接客,我青荷再无所怨。”我的母亲跪在那里恳求,而我却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如何。
自那以后,母亲穿上了花花绿绿的绸衣,描眉画唇,殷红的胭脂,我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盛装过。
“娘,你是要去赶庙会吗?真好看。”我扯着母亲身上的衣服问道,“能带青良一起去吗?”
“不能,青良以后要穿男儿装,青良以后不是小姑娘而是男子汉,记住了吗?”母亲蹲下来理了理我额前的刘海,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剪子一把剪掉。
“程先生,求你收下良儿吧。”母亲带着两盒礼拉着我去给云香阁聘请的琴师送去。
“青荷姑娘,不是我不收徒儿,只是这青楼里的乐师哪一个是女子的。那些能拨弦开口的姑娘们那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到头来还不都脱不离这娼籍的命。”程先生将母亲扶到一旁坐下,“说到底,你难道还想良儿步你的后尘吗?”
“她生在我肚子里,投胎时就有了注意的,若将来依旧是操了我的旧业,那也是她的命,总比将来流落街头要来的强些。”母亲斜眼瞧了我一眼,多学门手艺,以后也是个糊口的技俩,总比我要强的。“
“可惜了这个孩子,若能认了宗祖,那就是小姐的命,哪还要想那些事。”程先生抬头看了看我道,“妈妈可是知道这事的吗?”
“青良如今还是个自由身儿,若她将来长大了,妈妈那里必然有千般理由让她迎门接客的。送到了先生这里总比在我屋子里呆的安全些,先生终究要比我们自由的。先生此处不留,自然有人重金来请,若有那时还请先生带着青良一道去。”母亲说着“砰”的跪了下来。
“青荷,你快起来,莫要如此。”程先生赶紧的扶着我母亲坐下来道,“你我之间,其实本不必说那些话的。”
“程先生,我欠你的情也只有来生还了。”母亲说完扔下我一人跑出了程先生的屋子。
那一年,我方才四岁,那个冬日,雪来的太迟,而我什么也不知道,跟着程先生开始了四海为家的日子。
程先生是位屡试不中的秀才,他自有他的才情,无论大家闺秀还是青楼女子,各个都仰慕他的才气。每到一处,地方上的青楼便会下重金聘程先生去。
久而久之,我终于明白我的母亲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营生,光鲜且肮脏。母亲也许是怕我也会走上这一条路,所以将我送于程先生?还是她只希望我活的比她自由点呢?
“师父,这是京城五家青楼送来的请帖,请您过目。”我捧着请帖让程先生选一家去小住些月。
“哪家给的酬金最多,那就去哪家。”程先生调着音道,“我们四海闯荡,就是为了钱。”
“是,师父,徒儿明白。”我将其中酬金最高的一家留下,其余四张下来楼退回四家的送贴人,“我家师父说,等过些日子再去几位府上也不迟的。各位先请回吧。”
我帮师父收拾包袱时,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师父这些年来带我走南闯北也积攒了一些钱,师父一不喝酒,二不狎妓,而且又是俭朴至极,师父攒这些钱为的是什么?我不敢问师父,其实我知道就算问了,师父也不会告诉我的。
京城的青楼给的酬金是家乡的三倍,师父很开心,结算了钱便领着我下了一次馆子。虽然吃得依旧是面条儿,可这一回师父破例点了一壶酒。
“良儿,想你娘吗?有七年没见了吧?”师父端着一杯酒望着南边道,“你娘真傻,一心为了他,可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师父,我爹是谁?”我见师父有些醉了,我鼓足勇气问了这个打小就想问娘的问题。有人说过,人是会在酒后吐真言的。师父已经醉了,他一定会说的。
“你爹?你爹就是夺了你娘贞操的那个男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师父?”
“他?和我一样有才情,他还很痴情。”
“他喜欢我娘,为什么不和我娘成亲呢?”
“喜欢你娘?”师父看着我笑,“小孩子爱做梦啊。他痴情的是他的权势,怎么可能会是你娘呢?”
“他是个大官儿?”
“现在还不能算大,但他一定会坐到那位上。”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就在京城里,可是你找到不他,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认你。”
“他到底是谁,师父?”
“我不能说,答应过你娘的。”
“哎,我只想看一眼他。”
“良儿,给师父拉一曲《醉花眠》。”
我打开琴盒,调了下弦便拉了起来,师父听着曲儿渐渐的趴了下去。我以为师父睡觉了便停了曲儿,哪知师父突然抬了起头对着我说:“不许停,直到拉到我醒来。”
接到我母亲病危的书信时,我还在拉着《醉花眠》,书信是师父住了些时日的青楼中的龟公送来的。
我打开信封,才知我母亲熬不过今年春天了。我把师父摇醒,央着他要回江南去给母亲敬孝。
“这一回,你许或就能知道你爹是谁了。”师父带着我上了南下的船只,他一路上只说过这么一句算是能让我好过些的话。
回到江南时,母亲其实只剩了一口气,我跪在母亲的床前,伏在她身上哭,母亲却笑着摸着我的额头笑。
良久,母亲的神情突然愉悦起来,拉着我说:“良儿,你父亲叫虞世卿,虞家公子,你一定要认祖归宗。”
当我还在想虞世卿是谁时,母亲的手从我掌中滑落:“娘!”我只剩下这一声叫唤,我的母亲,她才不过二十五的年纪,却早早的离了我而去,我只但愿母亲将来能投个好人家,不用再受今生的罪了。
青楼众人,生时不若死,死时不若野草。老鸨差了个龟公用一床破席子一裹把我母亲送去乱葬岗。在我奋力同那些人争夺我母亲尸首时,有人用马鞭劈开了母亲屋子的小门。
“这是谁,胆敢在我这里闹事,不想活了吗?”老鸨推开人群往外一边走一边骂道。
“这里哪一个是青荷?”来人是一个锦服女子,她的年纪和我母亲差不多大,看她的样子并不是青楼众人,倒是个大家夫人。
“早死了,找她做啥?”老鸨囔着道,“劈了我的门,赔钱给我。”
“她的尸首呢?”那女子依旧问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她的尸首给我 。”
“人都死了,还想怎么样,别挡着我去晦气。”老鸨一回头道,“阿三,赶紧把尸体扔到城北去,老在这里放着晦气。”
“闪开,”那女子把老鸨往边一推,挤到前面瞧了阿三手中的草席,她一把夺过我母亲的尸体重又放到床上,解开草席,仔细看了看说,“可惜这般年华,终究被害了。”她转身对同她一道来的那个婆子道,“去买口结实的棺材,葬了荷姑娘。”
我对此时的一切不知所措,她是谁,她和我母亲又是什么关系。我转身向师傅求助,可是师父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你就是荷姑娘的女儿吧?”她弯下腰看着我说道,“你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正当她说话时,有个男人捧着块白布覆在我母亲身上,抱起我母亲往外走。
“不许你抢走我母亲。”我冲上去道,一边拉着我母亲的尸首一边哭。
“夫人,这怎么办?”那男子向锦服女子问道。
“赶紧去别院搭个灵堂,还不快去。”那锦服女子怒道,“不要误了时辰。”
“请问这位夫人,您为何要把青荷的尸首带走?”师父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青荷与您应该不曾相识。”
“我家相公便是荷姑娘女儿的亲生父亲。”那锦服女子斜眼扫了我一眼道,“怎么还不快收拾衣服,难道也想同你娘一样老死在这里?”
“我,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局面。
“原来是虞夫人,良儿还小,没见过世面,被夫人您的阵势给吓住了。”师父拉我到一道,“既然你父亲要认你了,以后要好好做女儿,要孝敬父母,知道吗?”
“这青荷是我楼里的姑娘,没给赎金怎么能随便出去。还有那个丫头也是我楼里的,既然夫人要一并带去,那也得一道儿给了钱。”老鸨见了有钱赚自然不愿放过。
“连个死人也不放过,这楼里是不是还供客人半夜来个刺激的奸尸不成?”锦服女子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我花钱买来的,不管她死了如何处理,夫人既然要带走人就得留下银子。”老鸨一把扯了那锦服女子的袖子,哪知偏扯下了衣袖上镶缀着的珍珠串。
“我这衣服可是云锦的料子,你这扯,竟出了一个口子,是不是也得照价赔呢?”那锦服女子自己在那缀珍珠的地方扯出了一个口子往众人面前一露道,“一个死人,你扔了乱葬岗,我照样抬回别院设灵堂,如今省了你功夫,你到还想讨死人的钱。”
“你!你!”老鸨气的直指着锦服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神恨恨的盯着她。
“再说那女孩儿又不是在你这养大的,人家有师父带着,就算要给赎身钱,也轮不到你伸手来。”锦服女子拉起我的手大步的离开了这里,从此我再也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
“你是不是想着该叫我什么?”虞夫人端着茶抿了一口,见我点头,她道,“你不必唤我母亲,虽说世家之中,无论嫡庶都得喊嫡母一生母亲,可在我们家不必,你唤了另一个人十多年的母亲,突然要你改,你自不习惯。你若觉得想同我亲近些,便喊我声大娘,若觉着生分便喊我夫人。”
“是,夫人。”我喊不出大娘二字,始终不想承认某些既定的现实。
“你父亲还不知道我把你接来的事。想来你定会寻思个为什么,我便老实告诉你。把你找来就是为了让我能把你父亲气倒了。他隐瞒我事实,那我就要让他永远知道骗不了我,骗我将会有怎样的结果。说明白了,就是要利用你做我贤达不妒的样子。自然我不会折磨你,既然是认了祖宗的小姐,那就得大家闺秀那样的过日子嫁人生子,亏不得你的。”她竟把话讲到这般的透明,这是我不曾想到过的。
“那我娘?”我想着她既然要利用我,那我娘终归会有点名份吧。
“我前些日子不是差人和你说了吗,你娘姓程,是程取归的幼妹,十二年前与你父亲私定终身,这才有了你。”她把脸埋在茶水的氤氲里,我看不清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我不敢猜想,因为她可怕。
“可是师父他……”我一开口便被她截断了。
“你舅父临走前给了你一封书信和一把琴,都放在你闺阁里,自己去瞧吧。等过了七七,便和我一道儿回京去。”她起身经过我身边时从头上摘了一枝玉簪子给我道,“这玉簪到合你。”
师父把他一生挚爱的胡琴留给了我,要让我从此断弦不拉,师父说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四海飘泊却换不回母亲的自由身,他留给我的一张九百两的票据,算是我的私房钱,可是从此他何去何往我都将无法知晓。师父变成舅父,不过他人一句话,可我到底是逃不脱旁人精心设的局。
“大小姐,夫人差了徐妈送了十根金石坊的琴弦来,还要小姐尽情的用。”珍儿取了一根琴弦递给我道,“小姐怎么喜欢胡琴呢?我听二少爷说,其他小姐喜欢七弦琴。”
“大娘总还是记得我爱拉胡琴的。”我把断弦放到一旁的锦盒时,这是拉断的第十八根弦。
“大小姐,听三少爷说老爷好像在帮您找人家了。家里进进出出都来了好几拨的媒婆了。”
“是嘛。我以为大娘去庙里了,他便会忘了我。”我调了弦拉起《出塞曲》,拉到一半,二弟来了。
“大姐,你知道吗,今天府上来了户提亲的,你猜是哪家的公子?”二弟啃着个果子说道。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晓得,晓得了还能怎样。父亲若中意,我便嫁呗。”我把胡琴放到一处,掏出帕子擦了擦二弟嘴角的果汁。
“我就说大姐对什么都不上心,最上心的就是那把胡琴了。”二弟转头往外喊了一声,“三弟你输了吧,今儿给我两吊钱来。”
“你这孩子,又拿我来赌钱了。”我笑着点了二弟的额头道,“这回赌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大伯来信说,我大哥在西域成亲了,我得赚钱给大哥补一份礼的。”二弟从衣服内掏出一封信给我看,“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偷出来的,听说大哥娶得那人是个山姑,是我大哥先欺负了人家。”
“小孩子怎么知道的那么多,不好,不好。”我接过信扫了一遍,才发现那个比我小的大弟已经成婚了,“明年就该有孩子了。”
“大姐你嫁人了,要生几个孩子呢?”三弟拿着我的弓拉了一声吵人的声音出来。
“我要生一堆的孩子,这样过年时就能从你们这俩个舅舅手中拿一堆的压岁钱来花。”我笑着仰着身往后倒了,幸好珍儿扶住了我,“是不是心里盘算着不让姐姐出嫁了?”
“没,我想着让姐姐嫁个天下首富,然后我要生比姐姐多一倍的孩子,这样我的亏空就能从未来姐夫那里给补回来了。”三弟特认真的说道,“大姐,你到时候不许不认我这个弟弟。”
二弟说的说错,我最小心的是我胡琴。有些说不得的事情也只能寄托在胡琴那哀哀且凄凄的曲调中。
珍儿端着一盅鸡汤进屋,瞧我抱着胡琴忙过来取走道:“小姐,姑爷说了怀着孩子的时候可听不得胡琴这哀怨声,对孩子不好。”
“哎,如今珍儿也不听我的话了。”我端起鸡汤一口喝下道,“珍管家,你家姑爷在哪屋待着。”
“书房呢。说是怕吵着您休息。可谁不知道姑爷他天天做贼似的趴在窗子外偷瞧您睡觉。”珍儿给我摇了把扇子驱热,“小姐,要不要吃些冰果子降降热。”
“不了,我去书房看看培民去。”我起身扶住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走,刚出门竟和匆匆过来的培民撞了。
如人所愿的是,我的孩子在血泊中落地,然后夭折。我无力的望着床顶的百子闹春的雕花,满眼瞧去却是那个皱巴巴的血糊糊的孩子。
“嘉良,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吧。”培民坐在床沿唤我起来进食,“孩子无福,我们还年轻,还会有的。”
“小姐,起来喝些鸡汤吧,你这样子怎么能保住自己的身子呢?”珍儿立在一旁抹着泪道,“老爷和夫人那里送来了好些补身子的,老爷还请了御医来给您把脉。好歹要吃些的。”
正巧此时来了一人,满屋子是她的脂粉味儿,近身又似哭非哭的瞧着我道,“姐姐别把自己的身子给糟蹋了,这不还有宝岩嘛。”说着往外一招手,“宝岩,来给你大娘请个安,安慰下你大娘。”
正那时我听到一声胡琴声响起,极脆的一声,然后“嘣”的一声,琴鼓破了,那一张老蛇皮终是熬不住这无情的撕拉,索性做了一次了结。
“娘,娘,岩儿的手指被刺破了,疼。”宝岩哭着跑到桃氏前,还把手一伸。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弄得,告诉娘。”桃氏立马瞪起眼四下在我屋子里找。
“是大娘的那把琴,弦断了就刺了岩儿的手了。”
我的胡琴,我珍惜了二十年的胡琴就这样断了。我猛地起身光着脚跑到放琴的格架上,那把琴断了弦,破了蛇皮,它被彻底毁了。“我的琴。”我抱着琴跌坐在那里欲哭无泪。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培民常陪我去郊外骑马看花。一日回府,在半道上我瞧见晕倒在地的程师父。我不曾告诉培民那人是谁,我只是央着培民救他回府疗伤。
我日夜不停的照料师父的伤势,便把培民给冷落了,待我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屋子时,见培民脸色不甚良好。
“嘉良,那人与你旧识?”
“是。旧识。”
“那人可唤程三永,字取归,别号不醉散人?”
“是。你如何得知?”
“嘉良,你是不是认为那日孩子突然夭折是桃氏做了手脚?”
“是,这个府宅里只有她才有那个理由。”
“所以,你恨桃氏,恨不得她死?”
“是,她杀了我的孩子,杀子之仇如何能忘?”
“所以你派人在她的鸡汤里下了堕胎药?”
“没有,我从不这样卑鄙。如果要杀她,我会光明正大的拿把剑,一剑封喉。”
“还没有,桃氏今天下午没了孩子,大夫说是被人下了药。”
“我说过没有,那就是没有,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证据摆在那里。”
“证据?”我起身喝下一杯凉茶,“培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两年来,你哪一处不是与桃氏、岩儿为难,府中诸人都是瞧见的。”
“瞧见我亲自下药了?还是瞧见我亲自喂了她?”
“这个把月来,初入药房,每日能占用药炉煎药的人,府里只你一人。”
“很好,那培民打算怎么于我,休了还是报官?”
“嘉良,你不要逼我可好?”
“逼你?如今是你在逼我承认这莫须有的罪。”
“嘉良,你只要给桃氏赔个不是,那这事也就算完了。”
“不可能。我虞嘉良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毋宁要我死。”
“死,嘉良,你这罪论法就是死罪啊。”
“那培民就给我口砒霜吧。”
培民怒瞪我,随手往一边的格架上取了东西往我砸来:“嘉良,你别再逼我了,我怕伤了你。”
扔来的正好是那把破损的胡琴,那一根断弦我不曾更换过,于是断弦的口子便划破了我的脸。
“嘉良,我最后再问你一事,你嫁给我之前,是不是就想和程三永私奔?”
“从来没有,我嫁了你就一生是你的人,心中再无旁人。”
“嘉良,你又撒谎了,你我夫妻多年,我至始至终得不到你一句真心话,连你梦中所唤的人也不是我。”培民说完这句话推开门走了。
血划过嘴角时,我猛地清醒,这辈子我到底要怎样才心安呢?我把胡琴拾起来放在桌子上,取了笔墨想写一封书信给培民。
哪知此时培民匆匆的跑回屋,抓起我的头发道:“嘉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还给岩儿也喝了毒,要不是发现及时,岩儿就会被你害了。”
“我没有。”我的头皮生疼,我挣扎着要培民放开我,可是此刻的培民已是失了理智的人了。
“你先私会情人,然后设计杀了孩儿,你这样的蛇蝎妇人,留你在世还有何用?”培民把我往前一推,我正好趴在桌子上,脖子扣上了那未断的一根胡琴弦,腹部撞在八角桌的角上,培民的手重重的压在我的后背。
意志一丝丝的涣散,少年时母亲的笑,程先生的笑绕在我眼前,母亲甚至伸出手来拉我,她说她过得很好,很好。突然想起腹中那刚满两月的孩子,真是可惜了,他是死在父亲手中的。程先生曾说过,浸过血的胡琴才能拉出世上最哀怨的曲子,不知道这把胡琴的命运又会如何?
这个故事老早就写好的了,一直在纸上呆着,我懒得动手打进word里,最近答应小灰儿给打进去,这才有了动力打开word码字的。故事一般,人物一般,是万千大众中的几个,情节恶俗狗血,结局稍稍掉了大家的口味,好吧,我是罪恶的。故事的背景就是家族利益所牺牲的小朋友嘉良的短短一生的故事,可悲可叹,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所以说这是矛盾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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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个故事 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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