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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问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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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固定的长椅和一张小型茶桌,桌上的白瓷茶具端正地摆放着。
季雨寒坐在马车内,从长椅底下的暗格取出了一个医药箱。
马车在空荡的街上留下一串串马蹄声,最后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府邸的牌匾由一块不小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烫金的“季府”二字在黑暗中也不曾暗淡。
季雨寒将药箱递给了车夫,自己则跳下马车,绕道去了府邸侧门。
一名老者后者正等候在门内,见他进了门也不打声招呼,只是接过车夫手中的药箱,便走在前面引路。
面对老者的无礼,季雨寒早已习以为常。他每月都会来为老夫人诊脉,又怎会不认路,还得让府里的仆人指路呢?
到底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外人啊.......
季雨寒心中酸楚,面上却不露分毫,微微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那老者将他带至老夫人屋外,把药箱放在地上就径直离开了。
季雨寒提起药箱走进屋内,刚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药香。他皱了皱眉,看向了屋内毫无香气的熏香炉。
季雨寒走入屏风后就听到阵阵咳嗽声,他顺势坐在了老妇人床边,替她抚背顺气。
老夫人招了招手,潜退了屋内的下人。
“老夫人,我先前不是嘱咐过您身边的大丫头,让她在您房中点上些安神的熏香吗,怎么也不见点上?”季雨寒问。
“哈哈,那丫头也是犟,非要给我点上。这不,还是没能犟得过我这老太婆。”老夫人笑道,那样子还真有些老顽童的意味。
“你这小子,记性怎的还不如我一老婆子?让你唤一声祖母好生困难。”老夫人又嗔怪地笑骂道。
“祖母,孙儿记住了。”季雨寒摇头失笑,一脸的无可奈何。他拿出号脉枕,开始替老夫人把脉。
季雨寒诊了好一会儿,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的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初。
“祖母,这是一些定神清心的药,对助眠和饮食也有效用,您记得按时服用。”他从药箱中的一个特定格子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了床边的桌上。
“诊来诊去不还是一个样子,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老夫人拉过季雨寒的手,在他手背轻拍了拍。
“你也不用总是大半夜的特意来替我诊脉,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孙儿,有老身在,谅他们也不敢刁难于你。”老太太恼怒地说,语气中却满是对他的心疼。
季雨寒低着头,浅笑不语。
“夜已深了,你今晚就暂且在这儿住下吧。”老太太兀自说着,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又道“我这几日啊,总是时醒时睡的,也没个好觉。今儿恰好你来了,夜里若有什么时倒是方便。”
像是怕他拒绝似的,躺下就不肯睁开眼了。
季雨寒稍微一犹豫,却是应下了。
“那祖母有事就叫人传唤孙儿便是,孙儿就在侧屋。”虽然老夫人没睁眼,但他还是对着老夫人弯了弯腰,转身离开了。
季雨寒到了侧屋,也没宽衣,直接就和衣睡下了。
一夜无梦...........
翌日,季雨寒起了个大早,也没换下昨日的一身红衣,经过一晚已有了些许褶皱。
“哟,一大清早的,你这个小野种怎么在这儿?”
季雨寒才打开门欲走出去,就听见这一尖酸刻薄的话。他眼神一凛,随即面色恭敬地双手合十,对那位出声的妇人行了一礼。
“大夫人今安。”
是了,那个出声嘲讽季雨寒的妇人就是季家家主的正房夫人,钟离氏。
“安?每次一见了你这个扫把星我什么时候安过!”因为今天钟离氏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所以她特地压低了声音,以免惊扰了老夫人。
尽管如此,可毕竟是在老夫人门外,本就安静的院子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她又怎能不知道呢。
“这是怎么了,大吵大闹的。谁敢如此聒噪,是不把老身放在眼里了?”门还未开,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已透门传出。
钟离氏剑拔弩张的模样立刻消散,面上尽是端庄娴雅。
两个丫头从房内拉开了门,只见老夫人坐在房门正对着的主座上,她手中端着的茶杯正冒着丝丝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