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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骤变 ...

  •   徐镜之全身捆得严严实实,身体只能以一种颇为费力的姿势半靠着车壁。似是感受不到身体长期维持一种姿势所产生的僵硬麻木,他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马车周围守了层层士兵,徐镜之也不打算解开绳索,心下估摸着休息时间够了,他又低下几分脑袋,眸光内敛,教人只能瞧见那颜色浓淡恰到好处的眉毛。

      果如他所料,外头士兵动身的声音渐起,同时车帘也被掀开,他以为是守卫照常察看,不料竟是扔了个人进来。

      “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惨,没想到车里还一个倒霉人。”

      少年人清润的嗓音不见狼狈慌张,甚至能品出几分盎然兴致。

      徐镜之微微抬眸,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公子正满脸笑意,眼神好奇地盯着他看。

      对方面容委实出色了些,俊秀飘逸,气度超然,盛若三月附着桃花枝头的朝阳,浸着几分天光乍破时的晨露,是徐镜之许多年来所陌生的一件事物———生机。

      他心下突生出几抹逃避的情绪,目光微微错落。

      少年未察觉异样,因着身体被五花大绑,只能费劲蹭到徐镜之跟前。

      待离徐镜之近了一些,他又睁着那双清棱棱的眸子,“我叫李青珧,阁下是?”

      乐平李青珧,中书令孟择端的外甥?徐镜之心下存疑,落在少年身上的眼神夹着探究。

      “你也不信?”

      李青珧一脸郁闷,手指向自己的脸,问,“本公子难道长得像个骗子?”

      话落,毓灵俊秀的脸又朝徐镜之凑近几分。

      徐镜之向来不喜同旁人靠得太近,眼下李青珧显然逾越了他的界限,遂他自上马车后,第一次动了身体,朝旁侧挪了几分。

      随后,淡淡出声,“不知。”

      似是没瞧出徐镜之暗暗地抗拒,李青珧又挪近几分,怒道:“你们这帮人都是什么眼神!那王勇,本公子都拿出信物与他,他那双狗眼睛竟然看成假的,还将我绑了起来!待我见着了舅舅,定要他将这些人大卸八块!”

      他一脸怒色,口中开始放狠话,说着说着,又扯到徐镜之身上,“还有你,眼睛一样的瞎!怪不得被王勇捉了!”

      说完,他还冲徐镜之翻了个白眼。

      这类不雅的动作若由旁人来做必是极为可恶,但由相貌极盛的李青珧做出却是透出几分骄矜之意,并不惹人厌恶。似乎这人合该如此嚣张,将喜恶悉数写在脸上。

      徐镜之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试探出声,“你说自己是李公子,总得拿出证据,不然旁人如何信你?”

      “我拿了啊!”李青珧焦躁道,“舅舅赠我的令牌难道不够?谁让王勇有眼无珠,连这也认不出!”

      “令牌?”徐镜之心下微动。

      “对呀!舅舅亲手赠给我的!”

      提及此事,李青珧面色骄傲,被红衣一衬,愈发像个被家中宠坏的无脑小少爷。

      徐镜之嗓音柔了几分,道:“能否让在下看一看?”

      对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咳了咳,故作为难道:“这岂是谁都能看的!”

      说完,他目光悄悄落在徐镜之脸上,满脸写满“快求我”这三字。

      “在下是......”徐镜之脑袋飞速转着,“祝绒。”

      “祝绒?”李青珧默念了一遍,目露疑惑,“怎么有点耳熟?”

      “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甚多。”徐镜之面不改色,又悄悄朝一旁挪了挪,拉远两人的距离。

      “也是!”

      李青珧不做他想,又好奇询问,“那王勇又为何要捉你?”

      徐镜之面上露出迟疑之色,“他看上了我未过门的妻子.......”

      “然后你和你那未过门的娘子誓死不从,决定私奔,不料被王勇捉回,你也被他绑在这马车上。”

      李青珧瞬间接过徐镜之的话,露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末了,还叹了口气,道:“话本里的故事果然是真的,这王勇就是话本里头的恶霸!你和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就是话本里的苦命鸳鸯.......”

      李青珧陷入自己的想象无法自拔,就在徐镜之以为他还要絮絮叨叨一堆话时,他突然问道:“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呢?怎么没同你一道被绑?”

      徐镜之眼皮跳了跳,脱口而出,“死了。”

      “竟然被害死了!太惨了!”李青珧顿时义愤填膺,“待我见了舅舅,第一件事就是诉说你们的冤屈,让王勇以命抵命!”

      见对方激动地脸都敷上一层粉色,徐镜之不动声色道:“可王勇并不相信你,并且......”

      他眼神饱含深意,从头至尾地扫视了对方一遍,吐出戳心之语,“你自己也被绑在这马车上。”

      此话落在李青珧眼里便是十足的挑衅,
      他脸色登时涨红,一骨碌地挪到徐镜之身前,让其避无可避,眼神示意自己腰间。

      “你自己看看!好好看清楚!”
      少年的靠近猝不及防,徐镜之面色紧了紧,眼睫低垂,掩住眸中的冷意。待面色恢复惯常的平淡,他才望向对方示意的地方。

      李青珧被红色腰带束住的腰身很细,带着少年人的劲韧,腰间绑着众多小物件,光香囊玉佩之物便有三四件,但这众多东西中,唯独没有令牌。

      意识自己被耍了的徐镜之猛然抬头,苍白的薄唇紧抿,眼睛直直望着李青珧,眸色过分平静。

      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他气极了的表现。

      李青珧有些尴尬,讷讷道:“忘了王勇没还给我.......”

      “王勇这王八蛋,竟然自己留着令牌,不还给本公子!”

      他边骂王勇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徐镜之的神色,就在他打算再多骂王勇几句时,马车外突然传来刀戟碰撞的声音。

      “咦?外头什么动静?”李青珧稍显狭长的眼眸微瞪,一脸疑惑。

      徐镜之几乎一听见声音就开始解困住自己的绳子,不过片刻,绳子便软软的瘫在地上一团。

      他越过李青珧,手微微撩开车帘,目光密切关注外面打斗的情形。

      李青珧被徐镜之一通猛如虎的操作惊呆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一脸喜色,“祝兄,你快点帮我解开绳子。”

      徐镜之转头瞥了他一眼,不做理睬,目光重新落到外头。

      马车外同王勇等人交涉的是一群黑衣人,面蒙黑布巾,杀人手法干脆利落,剑剑刺中要害,不留余地。

      连刀法颇有名气的王勇也被几名黑衣人紧紧围住,一时脱不开身,神色极其暴躁。

      换作常人,只觉天降神助。

      于徐镜之而言,却是比王勇等人还要先夺他性命的刀刃。

      因为这批黑衣人,不是他想要来的人。

      他心下思索片刻,当即有了决断,立马单手撩开车帘,欲趁乱离开。

      “祝兄,祝兄!你千万别扔下我!”在徐镜之撩开车帘时看清车外情形的李青珧慌忙叫住他。

      察觉徐镜之想走的意图,他赶紧抛条件,“我如果活着到了滁陵,一定向舅舅举荐你,让你升官进爵。”

      怕徐镜之不信,他急忙举指立誓。

      见对方眼神落在自己未被绳子束缚住的手上,他有些讨好道,“我腰间有小匕首,刚刚割开的。”

      “本来我想告诉你的,但祝兄你武功了得,先一步自己解开.......诶,祝兄!”

      徐镜之并不在意身后的李青珧是真是假,也不打算管对方死活,因此他毫无兴致听对方废话。

      他一寻着机会便迅速踹下前头驾马的车夫,同时左手飞快捞起跌落的马鞭,狠狠抽开守在两旁的士兵,马鞭朝后猛得一抽。

      原本停在原地的马立即发疯般冲了出去,撞开打斗的人群,硬生生闯出一条道。

      被冲开的众人登时反应过来,王勇急忙结束和黑衣人的缠斗,下令士兵朝马车追去。

      徐镜之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紧随地拾起的剑,骤然横贯后方,一追上的黑衣人被刺落马。

      他驾马速度极快,坐在马车内的李青珧止不住来回摇晃,尤其当车轮一不小心碾过石头时,更是颠簸得能将人甩出去。

      李青珧脑袋被晃得昏昏沉沉,正欲叫徐镜之慢些时,车顶突然没入一把寒光凛凛的剑,吓得他当即清醒,身体迅速挪到车门处。

      那剑只插了片刻,随后车顶便被整个掀起,与此同时,四周车壁也悉数裂开。
      瞬间,只剩一块板子的马车上,落下了数位黑衣人。

      李青珧呆愣片刻,立马哇哇大叫,整个人拼命扑向赶马的徐镜之,牢牢抱住对方的腰。

      早便意识不对的徐镜之刚转头就被人死死抱住,他试图挣脱,奈何对方想活的欲望太强烈,力气大的惊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黑衣人扬剑刺向他前果断斩了连接马车的绳子,又硬生生调转马头,换了方向朝林子中冲去。

      *

      林中灌木丛甚多,马到了这些低矮的灌木前便迈不开蹄子,开始在小范围内原地打转。

      “祝兄,这马怎么不跑了!”

      李青珧一脸惊慌,抱着徐镜之腰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此前顾着逃命还没没这么在意,现下停了下来,徐镜之才察觉腰间肋骨被对方勒得生疼。

      他冷漠的脸上浮现不耐,直接抬起手中剑抵住腰间的手,威胁意味极其强烈。

      “祝兄,有话好说,我松开!松开。”

      李青珧不情不愿松开手,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祝兄,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徐镜之视若罔闻,直接弃了马,只手握着剑,朝林中更深处大步走去。

      “我……诶,祝兄,你怎么下马了,你
      不骑了?诶……等等我!”

      李青珧颇为艰难地下了马,急忙跟上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小叶檀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浓郁起来,从熏炉内逃窜出的几丝烟雾似散非散地飘向屋子上空,又缓缓落下,最终留驻在七色彩云团花的双面屏风上。
      那屏风上稀拉搭着几件素色的衣袍,正“嗒嗒”地朝地上滴水,在寂静的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荀慎才从屏风里头出来,已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他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杯茶水。
      倒好后,他也不急着喝,盯着晃动的茶水看了会儿,方出声,“进来。”

      候在外头的侍从才推开门,行礼后开始禀报。

      “冯铮约我?”
      荀慎愈听眉头愈发紧锁,待侍从禀报完,再次确认。

      得到侍从肯定回答后,他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问:“冯铮约我何处?”

      “荀府。”

      “荀府?”

      不就是自己府上,冯铮疯了?

      荀慎一脸不可思议。陛下向来倚重冯铮,亦不喜他同朝中他人走的过近,两人若真约在他府上见面,一旦被陛下察觉,必会有小人趁机进献谗言。

      不行,他得打消冯铮这个危险的念头。
      他当即将禀报的侍从招近了些,打算让其传几句话,不料一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冯铮!”荀慎失声。

      “我偷偷扮成侍从进来的,没有人会察觉。”

      对方出言安抚,又道:“乐平一案,我昨日已经将结果告知陛下,并向陛下请缨亲自去缉拿其余贪污受贿之人。”

      “冯臻!当初你我已经商议好你拖着左欣堂一案,我趁机求陛下调阿镜回京,再让阿镜通过左欣堂一案站稳脚跟,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告诉陛下左欣堂吐出了名单?”荀慎神色激动。

      “他迟迟未归,纸包不住火,谢长封已经有所察觉。”

      荀慎:“我昨日一早便去求了陛下,陛下话中之意是想借孟择端考量阿镜,你太冲动了!”

      “自他一出淮州便频频遇上刺客,你我都清楚这是孟择端的手笔,因八年前那事,孟择端恨不能扒他皮喝他血。照理他昨日午时便该入了滁陵,但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

      顿了顿,声音再次响起,“他虽经你举荐,陛下更需要的却是孟择端,我深知陛下是什么人,他的生死,于陛下而言,无关轻重。荀慎,我若不接手此案,如何能得出城的机会?如何去救他?”

      “那你可有想过,你办了左欣堂一案,阿镜到时回京,该如何立足!”

      “命在,才有资本立足。”

      荀慎心下一震,脑中两股想法来回拧巴,互不相让,最终,冯铮的话占了上风,他极为艰难得点了下头。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他忽然“腾”地站了起来,眼中布满担忧,“就算如此,到时陛下若知道你此次根本没去乐平。”

      或者有人告密,那时该怎么办?

      “有些事担不起意外,就像当年阿树一事……我若不去,心下难安。只是这一趟出去,舒儿就拜托你了!”

      荀慎未再出言阻拦,对方很快便消失不见,就如来时一般。

      “阿树一事同你又有何关系,不过是......”隔了许久,他才长叹出声,再无下文。

      *

      徐镜之拿剑不断劈开面前拦路的枝叶,一条小道渐渐出现在他眼前。

      “祝兄,有路了!”一直紧跟着他的李青珧欣喜道,过了会儿,似是发现了什么,他眼里露出喜色。

      “你听,有马蹄声,我们可以借匹马摆脱那些刺客。”

      徐镜之细听,竟真有李青珧口中的马蹄声,听着动静还很大,像是有许多马。

      似是意识到什么,他面色骤变,不再砍剩下的枝叶,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竟是又打算回到林中。

      李青珧对此十分不解,但出于害怕他还是选择紧跟徐镜之。

      “祝兄啊!我不是很明白,明明有路为什么还要回林子里?这不就与刺客碰上了吗?”

      走着走着,李青珧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徐镜之干脆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眼前一身狼狈的少年。因一直没有停下休息的原因,对方累得满头大汗,面色潮红,意识到他的目光后,面上露出笑容,异常灿烂。

      徐镜之被这笑刺了眼,微微错开,声音有些冷,“不是你提醒我别去的吗?”

      “我?”

      李青珧一脸懵,用手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我提醒的?”

      “你有意提醒,我自然要如你所愿。”

      “我何时提醒你了?”

      “身处同一地方,你毫无武功却能先我一步听见马蹄声,难道不是在提醒我道上有追兵?”

      徐镜之突然扬起剑,直指对方,目露寒意,“你究竟是谁!”

      “本公子说了多少遍自己是李青珧!祝兄怎么还怀疑!”李青珧情绪激动,“且那马蹄声极大,细听便可听出。”

      渐渐,他声音弱了下去,眼眶微红,一脸委屈,“祝兄竟然......一点也不信我......既如此,我们便分道扬镳,我也不拖你后腿了......”

      说完,他抬手用力擦了擦双眼,竟打算朝别的方向走去。

      然不待他迈开脚,跟前骤然飞来一把剑,牢牢插在地上,挡住了他要走的路。

      “我不信你,自然也不可能放你回去,泄露我的行踪。”

      他的身后,响起徐镜之冷冷的声音。

      *

      兴县。

      蔡新亮和王自寿双双跪在地上,听了对方来意后面面相觑。

      竟是又来一个问徐镜之行踪的!

      “这位.......”王自寿反应较快,他在
      脑中尽力搜寻合适的称谓,结结巴巴道:“这位公子,我们虽......额......有所耳闻陛下调了徐刺史入滁陵,可并未听到人告知徐大人会经过兴县啊......”

      在这个戴着面具的公子来前,祈云寺的上官统领也来问过,被他用一样的说法送走了。

      既然能瞒过上官统领,没道理哄不走这尊瘟神!

      王自寿心下理直气壮了几分,他朝一旁
      的蔡新亮使眼色,蔡新亮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当即讨好道:“公子若是着急,我们便派些侍卫随你一块去寻徐大人。”

      见堂上的人并无否定的意思,他又壮了壮胆,试探道:“那我便唤人了?”

      待唤人进来了,对付你一个孤家寡人,任你武功再高,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
      他与王自寿交换了个眼神,正准备朝门外唤人时,身侧突然响起轻微的闷哼声。

      他慢慢转过头,王自寿竟仰躺在地,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与此同时,血液正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

      “救......”“命”字来不及出口,王自寿已然没了声息。

      惊恐、绝望等情绪一时间悉数堆砌在蔡新亮那张胖胖的脸上,关键王自寿还死不瞑目,眼神直直对着他,更是吓得他双腿瘫软。

      他这才如梦初醒,拼命磕头求饶。
      “公子......我知道.......我知道徐大人在哪!王勇......王勇捉了他,抄兴县直达滁陵的近道走了!”

      他将自己知道地尽数倒出,生怕晚一秒躺在地上的又多了一个自己。

      “公子,我知道那条近道,我......我可以带您去!”

      *

      李青珧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脚步踉跄地跟上徐镜之。

      走着走着,一旁的树上突然跃下两个黑衣人,不消徐镜之示意,他先自觉寻了处地方躲着,避免祸殃池鱼。

      三人无声对峙,两个黑衣人眼神相触,继而挪了方向,竟是打算前后夹击。

      意识到二人意图的徐镜之顷刻拧身,避开二人凌厉的剑锋,再翻身持剑,直直迎战,阻断对方上前的脚步,一时间只闻刀剑密集的碰撞声。

      枝叶被剑斩落四散,时不时飞到李青珧的脑袋上,勾着头发,怎么晃也晃不下,偏偏他双手被束,只能任由枝叶遮挡大半视线,眼睛费力张望三人交战的情况。

      一剑自头顶劈下,徐镜之迅速抬剑阻挡,在身后的黑衣人冲过来前,率先踢起一抔沙土,趁对方被沙土糊脸时,奋力一架,袖间匕首几乎同时滑落左手。
      他眸色冷凝,毫不犹豫插入对方的腹部,动作快且狠厉。

      见自己同伙被杀,剩下的黑衣人迅速提剑迎上,徐镜之因为背对对方,有些闪躲不赢,右臂被硬生生刺了一剑,此前为了方便他已扔了披风,身上只穿着一身雪白衣袍,眼下教黑衣人一刺,半边衣袖立即浸染血色。

      他似是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只换了一手执剑,剑招越发急速诡秘。

      最终,黑衣人被他一剑封喉,直直倒下地。

      他持剑的左手松了松,继而握得更紧,随后转过身,提剑遥遥望向李青珧,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目睹全程的李青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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