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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章 伤别离 ...

  •   半天,一个惨叫声响起,是盛翼的,气得面色青白转换的盛又南揪着他的耳朵骂道:“要点脸不要,太子不当当皇后,那皇后也是你当的,你是男的女的?”
      盛翼辩解道:“你当我当男的了么,不是告诉亲戚朋友我是女扮男装嘛,我不也做过王妃嘛,哎哟哎哟,轻点轻点,痛痛痛。”
      盛又南怒道:“那能一样吗,我们不是在想法子吗,你那王妃迟早不是要解决的吗,可是这个皇后,看样子你做得欢实得很,还诏告天下,还堂而皇之,你是打算……”
      柳如媚突地一伸手,简直出手如电,盛又南手一软,不由自主地松了,他愣愣地看了柳如媚一眼,见她紧皱眉头,似乎不高兴的样子,忙道:“得罪得罪,”连连退了几步不说话了。
      柳如媚踱到盛翼身边,盛翼第一次见她摆官架子,有点稀奇。
      柳如媚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皇后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若是叶云寒知道你的身份,你也就离死不远了,你们两人没可能在一起的。”
      盛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预感接下来柳如媚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手都抖了起来。
      “什么没可能,又不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嘿嘿嘿……”后面的嘿字轻了下来,轻得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柳如媚却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四十多年前,燕天涵夺位,负羲可是帮了大忙的,那时,负羲的皇帝就是你的祖父银千城!”
      盛翼的脸唰地白了,他顿时想起叶云寒提起负羲的使者那副恨不能啖其肉的表情。
      “你知道他是怎么帮的么,设计污陷先朝皇帝,以此借口假装进犯边境,与燕天涵合计,骗得大殿下亲征,最后死于战场之上,经此一事,先朝皇帝大伤元气,一病不起,燕天涵才得到机会,最后银千城还在冕池压制燕天涵夺位的言论,帮他正名。”
      盛翼连退了几步,想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挤不出来。
      若是别人伤害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现在,是自己家人伤害别人,别人能过去么,像叶云寒那样子的,能过去么。
      “……不报这血海深仇,愧对列祖列宗……”
      “……不报这血海深仇,愧对列祖列宗……”
      “……不报这血海深仇,愧对列祖列宗……”
      盛翼突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廖花洲看了一眼,赶紧要上前扶他,柳如媚一个眼色,就把他钉在那里了。
      盛翼摇了摇头:“不,不不……”
      柳如媚步步紧逼:“是的,千真万确,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这些年都盼着你回去复仇,你母亲也在盼望着。”
      盛翼突地福至心灵,站了起来:“我,我和叶云寒商量一下……”
      柳如媚柳眉倒竖:“你疯了,你可是他的仇人。”
      盛翼眼睛唰地红了,胡乱地摇头,又好像自言自语:“不是,不是……”然后,脑后传来轻微的一声敲击的声音,他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如媚看着倒在地上的盛翼,冷静地说:“虽然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但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先带回去再说,咱们按照昨天的安排来,青霜,去后门检查车马,素月,把外面的人打发了,盛老爷……。”
      盛又南点点头:“都喝了安神药,在车内睡得好好的呢。”
      柳如媚叹了口气:“幸好还有四殿下和二殿下帮忙,快走吧!”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丞相躺在床上,瘦削有力的手指死死地攥着叶云寒,他就这么一路把叶云寒从军机处攥到王府的,连轿子上都未曾松过,仿佛一松手,叶云寒就要溜走似的。
      “咳咳咳,皇上呀,老臣这身体呀,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不好,总之就是不大舒服,尤其到这冬天,胸口更是憋闷得厉害,哎,家里两个坚子可让臣操心了,不喜欢习文,又不练武,这可怎么是好……”
      得了,本来是身子不好,说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知为什么,叶云寒今天就算在上朝也是心不在焉的,这会子,更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哪里去辨他身体的真假,只想着快点结束去看盛翼。
      叶云寒:“嗯,嗯,他在干什么?”
      丞相:“斗蛐蛐呀,听戏呀,喝酒呀……”
      叶云寒抽了一下手,抽不动:“他不喜欢这些的!”
      丞相:“怎么不喜欢,喜欢得很那,要是他们哪天不喜欢了,老臣就烧高香了……呃,皇上说的是谁呀!”他终于后知后觉这番谈话有问题了。
      叶云寒一愣,终于回过神来:“义父,好些了吗?”
      丞相听了这话,突地松开一只手,还没等叶云寒缓过气来,那只手就捂住了胸口:“憋得慌,憋死了。”
      叶云寒:“……”这一路,足足说了几百个憋字了。
      丞相窥着他神情恍惚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手也轻了,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老臣也看过大夫,他们就说老臣太操心了,可是,老臣能不操心么,皇上还没成家呢,老臣记得先帝把皇上母子交付给老臣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太后娘娘体质弱,好不容易生下皇上,还得了病,时好时坏,皇上您说,老臣不操心谁操心,打小到大,皇上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哎,皇上,您就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叶云寒脸色变了变。
      丞相伤感地说:“老臣年纪大了,说话也不中听了,皇上您也别嫌,您要实在想立那个,那个御医为皇后,老臣也不阻拦,只是,您总得给您家留个后吧,这江山,也得后继有人呀。”
      叶云寒皱了皱眉头,丞相的心就跳了跳,赶紧说:“皇上别急着拒绝老臣,哪位皇上不是三宫六院的,皇后给他,后妃再纳几位便是了,老臣给皇上相中了……”
      叶云寒打断了他的话,生硬地说:“义父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朕自有论断,义父要是没有别的事,朕就先回宫了。”
      丞相气得一拍床板,坐了起来,指着叶云寒大声道:“当了皇上就不认老臣这个义父了,好好好,老臣今天就撞死在皇上面前,皇上爱怎样怎样,老臣再也不管了,”说着就要起身。
      叶云寒没想一个大男人也要死要活的,欲待不理他,一想起他那牛脾气,还真怕他撞死了,要是理他,就他说的那话,太窝心了。
      这时,李公公差的小太监已经到了丞相府,在门口就给堵住了,门上人回报说:“丞相说了,今日丞相与皇上正在议事,宫里诸人一概不许入内,你,在外面等着。”
      小太监:“大哥通融通融,要紧要事,若是耽搁了,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门上人想了想,说了句:“等着,”进去报信了。
      丞相夫人坐在厅上,手里拿了一杯茶,正优雅地往嘴边送,门上人慌急忙慌地冲进来:“夫人,宫里果然来人了,只是……”
      叶夫人看了一眼下首的一位清雅女子一眼,把茶重重一放:“只是什么,下去,”一面笑容满面地挽起那女子的手:“走,我们看看相爷去。”
      门下人被这一吼,慢腾腾地走出来,也吼了一句:“别来烦了,等着。”
      小太监无可奈何,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紧盯着门口。
      叶老爷子这时正寻死觅活的,一个大男人这样闹腾,还是个丞相,很不成体统,但他就是要闹,谁能有法子,纵是叶云寒一身武功,也被他闹出了一身热汗,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丞相夫人出现了,说道:“相爷,皇上也不是小孩子,他的事,自有论断,您又何必呢!”
      丞相心里想,真他妈累,听到这话,刚好找了个台阶下,闭眼躺了下来,嘴里说:“我也不是为难皇上,我这是对不起殿下,心里有愧疚,”说到这里,心里一酸,干脆闭了嘴。
      丞相夫人就朝身后女子使了个眼色,面朝丞相说:“这是孙将军的孙女贞敏,听说相爷病了,硬要来瞧瞧,瞧这孩子,就是知礼数。”
      丞相会意,就端着架子道:“有劳有劳,替本官问孙将军好!”
      孙贞敏眼角瞄着叶云寒,上前两步,盈盈一拜:“小女子见过皇上,见过王爷。”
      叶云寒微微一颔首,目光里甚是不耐烦,他满心思都飞回到宫内去了,耐心几乎耗尽了。
      孙贞敏看向叶云寒的眼神却是微微一愣,然后脸颊慢慢红了。
      丞相夫人看在眼里,就道:“贞敏呀,你是时常在丞相府走动的,我呀,可把你当女儿看,丞相这里,有我就行了,皇上方才辛苦了,你领着皇上到外头喝杯茶吧!”
      叶云寒不疑有他,但没有耐心了,站了起来,说:“茶就不必喝了,朕先回宫,让御医给义父来瞧瞧便是,”说着就要走。
      丞相脸色一沉,丞相夫人忙给孙贞敏使了个眼色,孙贞敏羞红了脸,却依然微微一点头。
      丞相夫人就说:“皇上,相爷身体不好,我在这儿看着,让贞敏送送你吧!”
      叶云寒就怕他们拦着,听得他们同意了,忙点点头,转身就出来了,他腿长,走得又急,三步两步,孙贞敏跟在后面,只一下子就甩得落了一大截,急得孙贞敏喊了一句:“皇上,慢些!”
      叶云寒也没回头,就冷冷地道:“不必送了,”说着人就不见了。
      孙贞敏站在那里,眼中含泪,扭着手绢。
      叶云寒出了门口,小太监就冲了上来,跪在地上:“皇上,大人回去了。”
      叶云寒脑子嗡地一下,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一把上前揪住那小太监:“回去!干什么去了?谁让他回去的?怎么没来报朕?”
      小太监吓得脸色都白了,说不出话来。
      叶云寒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太过激了,就放缓了声音,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太监定了定神,才道:“李哥,公公差小的来禀报皇上,盛老夫人在家、寻死觅活的,盛太医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说完,小太监舒了一口气,突地想到,这也没多大个事呀,不就回趟家吗。
      叶云寒松了口气,慢慢吐出一口气,回头一瞧,身边的侍卫个个面面相觑,确实,自己是反应过大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心来,勉强装了个淡定,道:“走吧,去盛家。”
      一顶檀木大轿片刻之后就落在盛家门前。
      帘子没动,轿子里的人也没动,侍卫自然就不敢动。
      几人互递了个眼神,心道,真是君心难测,另一个年老的转过脸去,想道,这不就是谈恋爱的小青年么。
      接着轿窗的帘子掀开了,叶云寒朝盛家门口瞧了瞧,两三个仆人正拢着手抱着火笼在门房里说话,门内偶尔有人走动,一派平和。
      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要是这么冲进去,盛翼会不会生气。
      叶云寒又踌躇了一会,仍然是没下来,只是吩咐道:“去里面看看,和盛太医说……”叶云寒停了一下,侍卫就眼睁睁地看着他。
      “说朕刚好经过这里,他,他若是事情办完了,可一起回去。”
      侍卫心想,特地绕到这里来的,为什么要找借口,还找得这样错漏百出。
      旁边的侍卫似乎没听到似的,眼观鼻鼻观心,都成了菩萨。
      叶云寒说完,像甩出一件沉重的包袱似地舒了口气,一看面前走神不知走到哪里去的侍卫,扫了他一眼:“还杵着作什么,还不快去!”
      侍卫一个哆嗦,脚步打滑,差点摔了。
      叶云寒坐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看会儿,甩了帘子又坐会儿,从没这样煎熬过。
      侍卫和门口仆人说了两句,那仆人朝这边看了看,点了点头,领着他进去了。
      叶云寒想,盛翼要是出来,自己该说什么。
      他说不定会笑自己,他会怎样说呢。
      “皇上,这么有空呀,啊……”
      不对,应该是。
      “相公,想我了么,抱抱……”
      叶云寒嘴角一翘,眼里笑意就溢了出来,再掀开帘子时,看向盛家大门的眼神柔软得要掐出水来。
      片刻之后,就看到侍卫匆匆出来了,出大门时,脚底还打了个滑。
      叶云寒正掀帘子看着,心里一沉,眉头皱了皱,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但此时的他,还没料到盛翼已经出了城外十八里铺,还以为是盛夫人闹得太厉害,盛翼还脱不了身。
      侍卫的一番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妄想。
      “皇上,不好了。”
      叶云寒手一颤,帘子差点掉了下来:“什么事?”
      “盛太医,不见了。”
      叶云寒呆住了,就像一座冰雕似的,一动也不动,连话都不说了。
      侍卫不敢去看他,快速地说:“属下方才去了盛三夫人的园子,没见着一个人,属下想着……”
      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皇上那墨绿色的袍子在身后卷成了一个漩涡,瞬间,人已经进了大门。
      门口的仆人大呼小叫起来:“你是谁,要干什么?”
      侍卫立马训练有素地跟了上去,拿去腰牌往仆人面前一递:“禁卫军,来接盛太医。”
      仆人不也作声,瞪着眼看着他们一个个从面前窜过去。
      娇园里,一片空寂,三间上房,床铺柜子,房内甚是整齐,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痕迹。
      叶云寒捏了捏眉心,道:“这就是盛太医入宫前住的地方?”
      侍卫点点头:“属下方才来时,是这园内丫环带来的,应该没错。”
      叶云寒看向那铺叠得像豆腐似的床铺,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盛家这么大的园子,或许,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呢。
      这么一想,心略略定了些。
      但屋外的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期望。
      “皇上,盛又南大人与盛夕颜大人亦不在家,属下方才问了问,竟是一大家子都不见了,家下仆人也不知道情况。”
      叶云寒终于崩不住了,他耳边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心上坍塌了下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查,往死里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此时的盛翼正昏昏沉沉的躺在马车里。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一条不大不小的路,恰好够马车通行,四面皆是山岭,一块不大不小的荒地上,摆着几架巨大的木鸢,翅膀身上竟然都沾着羽毛,若是飞在空中,怕是谁也分辨不出来是真鸟还是假鸟。
      木鸢旁边,站着一位红衣男子,眉眼间透着一股子逼人的美艳,离他不远处,是一位湿润如玉的白衣男子。
      此时,白衣男子正和身边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说着什么,老者似乎被他说得很是高兴,连连点头抚须,连那两驾巴车驶近了他都没抬眼看一看。
      倒是白衣男子迎了上来。
      柳如媚掀开车帘子,指着车上说了句:“二殿下,翼儿正睡着呢,都准备好了吗?”
      燕澈朝燕倾城看了看,燕倾城就把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燕澈道:“可以了,”接着弯腰上车,朝紧闭双目的盛翼看了看,一伸手,将他脖子托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托起脚,抱了出去。
      盛又南一家三口从后面那辆马车钻了出来。
      恰好,青霜和素月也出来了,盛又南一家眼神往她们身上落了落,各自又尴尬地转过去,盛夫人脸色一沉,冷冷地盯了盛又南一眼,盛又南心知肚明,抖抖索索地退了几步,退到夫人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当年为了救盛翼,假装娶了这三人,让夫人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心里愧疚。
      盛夫人把包袱一甩,盛又南赶紧接过去:“我来我来。”
      盛夕颜:“爹,我的包袱。”
      盛又南:“去去去。”
      盛夫人一瞪眼,盛又南赶紧乖乖地接了过去,盛夕颜心情大好,抬头挺胸,贴着母亲昂首阔步朝前走去。
      燕倾城不像个逃亡的,兴致非常之高:“这木鸢呢,最初的设计也是盛大人给的提示,后来我想了想,又加了几个座位,再想想,这天冷,还加了个盖,想必上了天空,是能顶住一段时间的,各位,一架坐三个……”
      半刻之后,几架木鸢腾空而起,白云仿佛抬手可摘,青山就在脚下,不过,除了惊叫声连连,没有人有那么好的心情去欣赏了。
      燕倾城在起飞之前说:“这木鸢靠风力驱使,到了空中,有使不尽的风力,所以,想飞多久飞多久,没有限制,饿了渴了吃干粮,想通消息朝木鸢头部的空管喊一喊,两声为警示,三声为落。”
      柳如媚与盛翼和燕澈坐一架,坐了一会儿,盛翼有醒转的迹象,柳如媚就拿出一把药朝盛翼的鼻孔吹了一下,盛翼头一歪,又不动了。
      燕澈担忧地说:“要是他醒来……”
      柳如媚哪里不知道:“再说吧,总不能把他的命丢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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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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