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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我喜欢他 ...

  •   第二天盛翼一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到屋侧了,屋子里没了人,他的手朝里一划拉,空空的,叶云寒不见了。
      这感觉让盛翼心里一惊,猛地一翻身,一个头顶出现在眼前,乌发银冠,白的更白,黑的乌黑。
      叶云寒抬起头来,眼神正与他相对:“醒了!”
      盛翼一口气呼地吐了出来,又软软地躺回去,喃喃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叶云寒蓦地伸手压住他的额头。
      盛翼惊恐地望着他。
      “还好,没发烧,”叶云寒缓缓舒了一口气。
      一惊一乍的,这要是飞星,盛翼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是,这个人是叶云寒,他不但不生气,心情还很好,一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在这儿等我醒呀!”
      叶云寒本来一脸的平静,这时被他一搅,竟然有些张惶。
      盛翼见他没回答,顿时觉得好玩,就去抓他的肩头:“小娘子贤良淑德,不但伺候歇息,连起床都候着,说,要什么,官人我今天心情好,都答应你,花儿朵儿也行,画眉也行。”
      叶云寒:“……”
      然后,一抹罕见的猪肝色从他耳朵上往脸上延伸。
      盛翼一掀被子,哈哈地大笑起,但笑几下就笑不起来,叶云寒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了,他一甩手,走了出去。
      “等等……”盛翼知道自己惹祸了,平时那么端庄的一个人,自己怎么没轻没重地开这个玩笑,他一边穿鞋一边解释:“我那个,呃,睡糊涂了,别生气……”
      吵吵嚷嚷到了室外,见那几张椅子上,坐着两个吊着胳膊的侍卫,曲游春躺着一张凉席上,闭着眼睛,死猪似的,竟然不叫唤了。
      盛翼上前推了推他:“别在这儿,要躺回床上躺,入秋了,本来就伤着,再凉就不好了。”
      曲游春眼睛倏地睁开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盛翼:“……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侍卫赵哥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着他那廖姑娘。”
      另一个侍卫江哥:“什么廖姑娘,明明是廖太医廖大人,他偏要说人家是姑娘。”
      盛翼:“好了好了,这事略过,我也不问他们,你们呢,不是三个负伤,另一个呢。”
      赵哥:“负伤的是我们两个,他只是耳朵去了半边,没找着伤心了,又不影响,怕什么。”
      问个话这么费劲。
      老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了,手往那泛白的抹布上一抹,说:“这几个孩子听说我那信儿没回家,硬要去找,我拉着都没用,哎!”
      看她那一脸期盼的样子,盛翼想起昨夜送饼的事,真不相信她是个会拉人的。
      “我那信儿呀,可怜的呀,”老妈妈话来泪来,声音飘飘忽忽又掷地有声:“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一家子的生计就靠他打柴维持,没想到昨日上了山,一晚上都不回来,可不会出什么事吧!”
      突然屋后传来一声惨叫,正沉浸在老妈妈悲痛的叙述当中的众人齐唰唰地吓了一大跳,连叶云寒眉头都是一收。
      紧接着,就见飞星提着裤子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粪缸里有蛇,尖头的。”
      盛翼通地坐了下来,捂住砰砰乱跳的心。
      老妈妈被这事一打断,也忘记悲伤了,突地跳着脚说:“惨了,汤还在锅里呢,”接着飞毛腿似地进了厨房。
      盛翼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呆完去推曲游春:“人家就去找个人,你在这儿要死要活的作什么,快进屋。”
      曲游春:“不进,他不回我就不进。”
      盛翼:“他要永远不回了呢。”
      曲游春:“那我一辈子等他。”
      盛翼差点被一口气堵住,苦口婆心地劝:“人家是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去看叶云寒,见他恰好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曲游春不高兴了:“说了是女人。”
      盛翼:“我是说假如,假如他是男人你怎么办?”
      曲游春没作声,盛翼回想了自己的这个死党,虽然平时嬉笑怒闹没个正形,但一旦认真起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叹了口气:“好了,先进去,好歹活着把你这话当面同人家讲一讲。”
      曲游春瞪着他看了看,艰难地起来了,盛翼赶紧朝飞星使了个眼色,飞星就扶着他进去了。
      盛翼觉得再跟曲游春混在一起,绝对会成个叨叨的老妈子。
      一股香气袭来,盛翼肚子咕噜噜一阵乱响,一只鲜艳的公鸡趾高气扬地从屋角钻出来,饿狼似地进了厨房,跟在它后面的,是盛翼。
      屋内,老妈妈热火朝天地在灶台上忙碌着,灶里呼呼地冒出火苗来,桌上放着一摞饼,不知是他昨日送给她的还是今早飞星又拿过来的,吃了几餐,盛翼现在看到这个饼就没兴趣,屁颠屁颠地跑到灶台:“煮的什么?”
      看清楚了,咋了咋舌,一锅子什么鬼的青幽幽的东西飘在水里,一丁点儿油星子也没有,方才远远闻着一股子香味,现在站在锅子边上,竟然在香气里闻出点苦味来了。
      盛翼感觉胃里一冻,就见老妈妈拿着破木勺往锅里一舀,嘴里一尝,啧啧有声:“好喝,好喝极了,今天比昨天的还好喝。”
      盛翼从这话里品出个意思来了,今天,昨天,也就是从经验来说,绝对的好喝,老妈妈这股子自信把他传染了,他忙拿了勺子,也舀了一勺,一尝,顿时,从舌头到牙齿再到喉咙再到眼珠子,全都涩住了,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
      “我喝喝,”飞星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蹦了出来,从木偶盛手里拿过勺子,一舀,一尝,先是哇地一声叫苦,接着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跟我家,公子的,口味,差不多……”
      哐啷啷一道闪子。
      盛翼愣愣瞪瞪地看过来了,自己的口味有这么差么,自己在前世可是骨灰级的吃货呀呀呀!
      飞星把勺子一丢:“这也不怪我说,公子您打从彭城回来,口味就变了,尤其是喜欢那个什么清水粥,那是人吃的么。”
      盛翼没回答,不知为什么,鬼鬼祟祟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叶云寒正站在阳光下凝神,没朝这边看,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是人家叶云寒的独门秘方,莫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粥就是好喝嘛,清爽不腻。
      盛翼:“你知道什么呀,你有什么品味呀,就敢胡说八道。”
      老妈妈眉头一皱:“真的不好喝?”
      盛翼与飞星郑重地想了想,看着老妈妈眼里冷却的两点火光,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好喝”
      老妈妈白了这二人行一眼,道:“这是我家老头这辈子为我做的唯一一道菜,我觉得味道不错,就给你们做了,哎,各人有各人的味口,我倒没想到你们是不爱吃的,”略停了停,又说:“其实我每次做了,信儿也是不爱吃的,我还说他挑食,还骂他,说咱穷人家可不养这富人家的毛病,后来,他每次也喝了的,现在想来,是我逼他了,怪难为他的。”
      飞星立马跳了出来:“是吧,公子,你还说我……”
      盛翼立马把他推到身后。
      老妈妈叹了口气,似乎失去了做菜的兴趣:“老头子……多少年了……哎,大约是想念一个人久了,就什么都是好的,一粥一饭都是他……你们要不喜欢,我另做便是。”
      飞星连忙搓手,兴奋地:“我来帮忙。”
      盛翼却如雷劈了一样,激灵灵地站在那里,感觉那颗心被劈得不上不下的。
      想念一个人久了,就什么都是好的,一粥一饭都是他。
      他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想念一个人,是,是什么意思?”
      老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盛翼。
      盛翼喉结艰难地动了一动:“想念朋友,可以吗?”
      老妈妈:“……那可没到这个地步……我是想念的我夫君,公子难道也想念家里的妻室了,哎,早些回去吧,家里的人也在想念公子那!”
      盛翼喃喃:“朋友到不了这种地步么?”
      是呀,他和曲游春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想念到这种地步过,他脑子里蓦地炸开了一个念头:我喜欢叶云寒,我喜欢一个男人。
      廖花洲说:你不喜欢他,他老跟着他作什么。
      是呀,跟着他作什么。
      看到他就高兴,没看到魂都掉了,这回通通都能解释了。
      飞星问:“老大爷去哪儿了?”
      老妈妈叹了口气:“早两年没了,后山躺着呢,我等会把饼给他送点过去,可怜的,和我在一日连口饼都没吃上,一天到晚也乐呵呵的,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现在呀,一个人躺着,我怕他寂寞,每日总要去看看……”
      盛翼脑子里懵懵的,整个人都云里雾里落不到实地,到老妈妈叨叨完,喊了一声:“吃饭罗,”他茫然地一转身,发现叶云寒正奇怪地看着他,那神情落在盛翼眼里,他猛地一惊,像做错什么事似地连连后退几步,避开他的眼神,有些局促不安。
      叶云寒更是奇怪,正准备上前问两句,老妈妈就道:“先坐先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当借花献佛了。”
      盛翼悄悄挪了过来,叶云寒往桌旁挪了挪,坐了下来,盛翼却开天劈地第一回没过去骚扰他,悄悄溜到到另一面坐下了,叶云寒也没问,低头咬了一口饼,又恢复那种淡漠的神色。
      打从吃饭开始,盛翼就有意地避开叶云寒,叶云寒在室外,他在窝到床上,叶云寒进房间,他就溜到室外。
      廖花洲他们的动作很快,快中午的时候,就架着满脸泛青的打柴青年信儿回来了。
      盛翼看那信儿眉眼方正,嘴唇厚实,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只是那身衣服七零八落,该遮的地方没遮住,不该遮住的地方偏生又遮住了……盛翼悄悄捂上了眼睛。
      老妈妈扑上前就哭开了,又哭又捶的:“你个砍千刀的,去不得的地方就不要去撒,想死也找个好点地方,可怜我昨晚等了一晚,要不是恩人们有本事,你烂在哪个山沟里都没人知道。”
      信儿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老妈妈:“你说,你说,你要不说老娘不打死你……”
      “……”盛翼慌里慌忙地抢住了她手里的扫帚。
      廖花洲一手抵着挨得太近的曲游春,一面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信儿大约是昨日打柴的时候突然发了病,一头栽进山谷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不知道在哪儿,不敢乱动,到今早才慢慢腾腾地爬上来,到了山顶,恰好遇见廖花洲他们三,就打道回府了。
      盛翼看了看神清气爽的三人,像出去郊游似地转了一圈,这救人也太简单了吧。
      老妈妈扑地就拜:“恩人那,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那……”
      廖花洲正儿八经受她一拜,不要脸地说:“咱们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行侠仗义不求回报,快请起,快请起!”
      这边没拜完,那边信儿偌大的一个人,倒柴似地突然往地上一扑,缩成一团,嘴里吐出白沫,咩咩地乱叫。
      “癫痫!”这个词闪电似地过了盛翼的脑子,怪不得会栽倒。
      “羊大仙,羊大仙,别缠着我儿子了,我们再也不吃羊了……”老妈妈抱着儿子,哭哭啼啼地喊。
      面前一堆大夫面面相觑。
      “这也怪我们,好多年前,过年没有肉,他爹就打了只野山羊,吃过之后我儿就发病了,这是报应呀报应呀,打从那以后,野山羊就算走进我家厨房,我们都把它请出去了,可它还是没放过我们呀……”
      飞星对这个话题兴致勃勃:“我们那里也有个传说,说是……”
      盛翼一把拉起他,笑得十分勉强:“没有,哪有,”牙齿一咬:“一边去。”
      廖花洲抵住曲游春的手变成了扶,两只手扶,百忙中抽出一张嘴:“这病能治,就是药不够。”
      老妈妈眼睛一亮:“能治,不是羊神……”
      盛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个,可以和羊神谈谈的。”
      老妈妈眼睛亮得成了几百瓦的白炽灯,眼泪吧吧地掉下来:“原来公子都是跳大神的,是仙人,老东西有眼不识真仙,别怪罪呀!”
      真仙盛翼慢慢地退到叶云寒身边,说:“五蓄状,先天的,一时半会不好治。”
      叶云寒迟疑了一下:“身体既然失养,慢慢将补便是。”
      盛翼看那白沫:“痰满心窍,先应该吐出来才行,”转头向叶云寒:“叶兄还记得二殿下的病么!”
      叶云寒点点头。
      盛翼:“在表者汗之,偏上者吐之,在里在下者二便分消之,此为治病大法,信儿这病,说不出话来,口吐白沫,脸色青白,虚也痰也,先吐后补,与二殿下之病所谓是异病同治,就是时间上要长一些。”
      哎呀妈呀,好不容易文绉绉一次,很辛苦的。
      盛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老妈妈扑地一下,又跪了过来,话说她今天跪得太频繁了:“真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
      盛翼看着她那菜色的脸,实在不够多结一次草的,他偏头看了一眼叶云寒,叶云寒也不知在想什么,呆呆的,连那淡漠都没了。
      “真仙别看啦,”老妈妈很焦急:“你们白天晚上都在一起,还不够看的,快来看我儿子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鬼,盛翼脸轰地一下就红了,嚷嚷道:“我,哪里看,他了嘛,你哪只眼……”
      然后,所有人脸面都写着几个字:“都看到了。”
      幸好,叶云寒还是一脸疑惑。
      盛翼一阵风跑过去,看脉,软而滑,其实不用说,这症状一看就明白,他心慌了,偏偏搭了半天,脑子里乱轰轰的。
      老妈妈催得要死:“真仙真仙……”
      盛翼去搜医药包,偏偏别的药带了,吐的药没带。
      门前种着三两桃树,这时节要桃花是不可能的,连叶子都不是那么新鲜了,但入秋不久,还没落叶,正好。
      盛翼忙让众人去薅桃叶。
      前世的时候,老师说过这么一个偏方,只是平时有药没处用去,再说,那桃叶的味儿,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不过,面前这家人恐怕不是一般人,盛翼想起她家那锅菜汤,舌头又涩了,涩了的同时,又把目光落在叶云寒身上(天啦,为甚么为甚么,他就这么吸引目光),叶云寒此时似乎回过神来了,似乎也在打量他,一见他看过去,就迎着他走了过来。
      盛翼心里莫名一慌,手指绻了起来,身子也崩直了。
      叶云寒:“你这句话是自己总结的,还是在书上看过的?”
      原来他刚才是在想这破事。
      盛翼一时难以回答,若说自己想的,也太托大了脸皮太厚了,若是说医书看到的,这郁离的医书恐怕是找不到的。
      不过,这东西很基本呀。
      他才想蒙一蒙,叶云寒就开口了:“肯定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医书大部分我都看过,很多医书确实这么做的,但没明确提出来,对于医学,你还是很有自己一套。”
      被平白夸了一下的盛翼心里突地炸了一把烟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他舌头有些打结:“那个,这个,嗯!”
      叶云寒微微一笑,嘴角微翘,眼神里打出一道柔光,盛翼一哆嗦,立马挪开了两步。
      平时不笑的人,突地这么一笑,还笑得这样温柔,这是赤裸裸的诱惑,简直让人顶不住了。
      盛翼努力收摄心神,心头乱糟糟的。
      他没发现叶云寒在见他挪了两步之后,脸倏地一沉。
      他这一上午,就不知躲了叶云寒多少次,叶云寒就算是猪也看出来了。
      廖花洲把袖子捋得高高的,两条白净的手臂露了出来,曲游春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别把胳膊露出来,会着凉的。”
      众人:“……”
      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都没眼看。
      廖花洲白了他一眼:“比我妈还啰嗦,”嘴上那么说,袖子还是捋上了:“哎,我说,你背上那伤就不痛了,不兴躺躺,平时走路都要扶着,今天怎么站起来了,好了么,我看看……”
      曲游春乖巧地把背转过去。
      盛翼眼睛嗖嗖地看看天又看看地,因为两边都不能看,另一边,叶云寒正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冷冷地盯着自己。
      桃叶很快就堆满一簸箕,盛翼又指挥着将它洗了,捶成一摊烂泥,滤出汁,用大碗盛着,把鼻子一捏,这光荣任务就交给老妈妈了。
      姜的还是老的辣,老妈妈大约觉得这味道很对胃口,猛地一灌,只差没把他儿子灌过气去。
      然后是等候。
      略只一会儿,羊鸣声变异了,地上青白脸的信儿突地翻身起来,扑在地上,四肢着地,把自己整成了一只□□,嘴巴里还非常配合地呱了一声。
      盛翼:“……还有这效果。”
      老妈妈:“……□□大仙。”
      话没落完,□□大仙吐了起来,几条长长的涎像须子般垂了出来,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一大滩一大滩的,这里面除了飞星与曲游春挖心挖肠的想吐,其他人都非常镇定。
      □□大仙吐了一会儿,白涎没了,又搜肠刮肚似地弯了几下腰,突地扑地一声,吐出两个圆球。
      老妈妈方才还吓得屁滚尿流,这会子疑惑不已:“难道还带下蛋的。”
      盛翼抚额:“好了好了,现在再开些补药加去寒的药,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
      廖花洲正看完曲游春的伤口,皱着眉头道:“恢复得不是太好。”
      盛翼:“……我还没开药呢。”
      廖花洲:“估计是营养不够,别动得太剧烈了,按时吃药,好生躺着,别动不动就晃来晃去。”
      盛翼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两人是牛头不对马嘴,他立马去找药。
      “羊吠者病在肝,”方用温胆汤。
      这种药倒是很普通,一找便找出来了,盛翼想了想,多拿了些,分开几副递给老妈妈,说:“慢慢吃,我们回程的时候还会经过这里,到时再复诊一下。”
      老妈妈千恩万谢地去了。
      廖花洲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日头,似乎有些迟疑:“今天,就走么!”
      盛翼现在生怕和叶云寒睡一张床了,忙忙地说:“怎么不走,再要这么拖拖拉拉的到明年也休想赶到南疆去。”
      廖花洲朝一旁的曲游春看了看:“可是,他,他们的伤!”
      盛翼非常善解人意:“那确实走不了,”就在廖花洲悄悄舒一口气的时候,猛地来了句:“他们留下吧,咱们走!”
      廖花洲:“……”
      曲游春:“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我可以的,哎哟……”
      “要不!”盛翼看了看廖花洲那张臭脸:“你不放心就留下来陪他呗。”
      曲游春臭不要脸地去拉廖花洲的手,朝盛翼眨了眨眼睛:“盛兄,我第一次觉得你说话好有道理。”
      廖花洲朝他手上一拍:“有道理个屁,南疆可是千难万险,你躺着就行,要人陪着干嘛,再说,我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么,好好养伤,要么先回去,要么等我们来接你,”接着火速进屋,拿了东西就出来了。
      曲游春泫然欲泣。
      叶云寒已去了马车边上了,盛翼这边安排了一下,他一个,廖花洲一个,还有两个侍卫,飞星留下照顾他们。
      人虽然走了一半,老妈妈抱着儿子看着这半屋子人仍是发着愁。
      盛翼拿出几锭亮晃晃的银子朝她手里一塞,道:“叨扰了,住宿用餐你们自己算一算,少了问他们便是。”
      老妈妈眼睛也跟着亮了,下意识咬了一口,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这可怎么使得,这可怎么使得,”后边声音越来越细,细到了地底下。
      飞星泪眼矇眬地送着他们上了马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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