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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嫁错郎 ...

  •   盛翼脑子里翻骨碌千百种逃脱的方法,最后汇总成一句:“管他娘的,先睡一觉再说。”
      很快,轿子一颤,停了下来,盛翼一激灵,手忙脚乱把盖头盖起,前头那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燕倾城走了过来,安静地站在轿子旁边。
      盛翼装模作样地下了轿,两旁人退了下去,幸好,衣服大,自己又瘦小,怀里那一大堆语焉不详的东西谁也发觉不了。
      接下来,就有人引着他朝皇宫内走去。
      盛翼原本以为只要进了宫,就直接到惊鸿宫里行个正礼,皇上皇后到场算作父母,拜天地,再夫妻对拜就入洞房,可这回,因为二殿下和四殿下都成亲,请问父母去哪儿呢,总不能分开吧,太不吉利了,于是,这两对就先到大殿那儿拜拜皇上皇后,再自行回宫,各宫里还有自己的亲妈,那也是暗戳戳要示意一下的。
      四个人八条腿,前前后后嬷嬷宫女公公两旁随从,在宫道上默不作声地前行,像默哀似的。
      蒙着头不知走了多久,虽然有人扶着,盛翼还是走得头昏眼花的,几次都要倒下来。
      他感觉自己特娇弱,别人都在等他。
      当然娇弱,那三个人,二殿下和四殿下甭管怎样,起码没蒙盖头,走得是健步如风,而余郡主,我天,别人是王的女人,盛翼觉得从她英勇无双的母亲护国夫人就能推测出,她肯定是王女人。
      终于停下来了,盛翼叹了口气,头昏目眩地被人牵着一顿乱拜,皇上声音低沉,皇后声音沉稳,像两口闷在地上的大钟,一开口,盛翼耳里就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有一大堆赏赐就对了。
      好在这个流程不是那么久,盛翼就昏天黑地被人牵了出来。
      这一回,可能两对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才离开正殿不久就分开了,然后又是一阵默哀,若不是侧面那缓慢而又温柔的云纹靴子,盛翼几乎以为自己在参加一场严肃的葬礼。
      相比起前头去正殿时,这脚步可温柔多了,几乎是完全顺着自己的节奏在走,极慢极慢,时不时还停下来,似乎有意让自己歇息一下,而且,很奇怪的是,和自己挨得比较紧,好几次,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都差点碰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燕倾城这么体贴,不知为什么,刚才那股因为憋闷和装女人的慌乱竟缓和了许多,想起燕倾城那妖魅似的面相,盛翼就感叹,将来不知这朵花花落谁家,这一次可真是委屈他了。
      原本憋屈的盛翼这么一想,顿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又一阵东转西转,终于停了下来,旁边喜娘突地开口:“四……”然后又沉默了。
      盛翼听到这个字,没去想其它的,他心里想的是如何把人药倒的问题。
      同样奇怪的是,进了殿,除了几声娘娘抬腿,娘娘往这边走之外,就没任何声音了,一会儿功夫,就送进了房间。
      坐在床上,盛翼一动也不敢动,对于一向活泼好动的他来说,又是一个活活憋死的过程。
      喜娘,宫女都退了出去,然后偌大一个洞房,只剩盛翼一人,他带过来的那个贴身侍女飞星也不见了。
      盛翼没感觉到异常,可能皇宫就是这样的吧,唰地一下把红盖头扯了下来,盛翼眼睛眯了一下才睁开。
      为什么眯呢,一则是因为盖头盖久了不适合光线,二则,嘿嘿,是怕被皇宫里的奇珍异宝们迷了眼睛。
      燕倾城是谁呀,光那化妆品都装了几柜子,别的什么金玉珊瑚宝石,还不得一箩筐一箩筐的呀。
      想起那日去燕倾城房里,盛翼心里的好奇感几乎都爆棚了,虽然自己迟早要脱身,然而,在脱身之前,能看多少就看多少,能玩多少就玩少,呵呵,总之,不要太美。
      但是,当他睁开眼,入眼处,有点熟悉,确实来过,只是,怎么那么空荡荡的呢,入口处那几个架子呢,那满地眼花缭乱的绣花毯呢,香炉宝鼎长案瓜果呢,怎么一样都没有,雪洞似的。
      跟四殿下那儿有得一比了,盛翼皱了皱眉头,难道说自己来的不是燕倾城的房间,他们另劈了一间房,还来不及装饰。
      不对呀,那大窗棂上不挂着大红绸子,中间大红喜字么,还有自己坐的这个床上也是红彤彤一片,是洞房呀。
      盛翼先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整理了一下怀里一大堆东西,看着那两个红彤彤的枕头,一鼓脑地塞了进去,压了压,还好,枕头厚,感觉不到。
      不远处靠窗倒是放了一张四方桌,上面白白红红的一大堆东西,一看就是吃的。
      盛翼捧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拿起一个大馒头撕了一个鸡腿就大嚼特嚼起来,虽然说,这桌东西有些粗糙,话说皇宫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粗糙呢,鸡是鸡鸭是鸭的,馒头也是一大个一大个的,其它花花绿绿的也不过是面团上点些花儿鸟儿蒸熟了,不像是给人吃的,像是供品,不过,很管饱。
      馒头还在喉咙里,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响,声音不大,却轻快整齐,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靠,盛翼差点没咽死,把馒头一丢,十万火急回到床边,慌手慌脚地盖了盖头。
      光线一亮,门口一暗,又关了,仍是没有人说话。
      话说皇宫里就是这规矩,所有人都不准说话的么,这也太折磨人了。
      好像进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双云纹靴,慢慢地,慢慢地近了,盛翼突地紧张起来,尼玛,好像自己就像个等着郎君揭头盖的新娘。
      那靴子在他面前停住了,盛翼捏了捏拳头,突然身旁一颤,那人已贴着坐了下来。
      盛翼就在心里呐喊,燕倾城呀燕倾城,你他妈要么快点动手,这样慢吞吞的一刀一刀地凌迟是怎么回事。
      接着感觉那双手慢吞吞地抬起来。
      快快快,把盖头扯下来,你不扯我就扯了,盛翼在心内咆哮。
      然而,他又慢吞吞地放下去。
      盛翼:“……”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开了,盛翼呼地出了一口气,还没收回来,就僵住了。
      眼前的人,红衣红冠,面若秋月,目似朗星,一脸柔情似水,哪里是什么燕倾城,竟是,竟是那眼神乱飞的四殿下燕澈。
      “这这这,那那那……,”盛翼瞠目结舌。
      难道说,刚才在正殿转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大家牵错了,现实版的上错花轿嫁……什么郎,哈哈哈,好搞笑。
      看燕澈那一脸淡定,假装的吧,毕竟皇家要脸面的不是。
      “重来重来,”盛翼一把把盖头从燕澈手里扯过来,往头上一盖,嗡声嗡气地说:“当你没见过我,送过去送过去。”
      盖头又揭开了,燕澈的眉头锁成一个“川”字,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
      盛翼:“……磨蹭什么呀,不认识呀,快送过去,”我是你嫂子,你媳妇在人家那儿呢,动作慢了别蹲地上哭。
      “没错,”燕澈终于发言了,不容易呀。
      盛翼:“什么没错呀,免贵姓盛,不姓余,看清楚。”
      燕澈:“我娶的就是盛家二小姐盛翼,是你么,我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盛翼:“……”
      燕澈那张脸越来越近,呼吸都扑到盛翼的脸上了,盛翼把他一抵,一脸良家妇女抵抗暴徒的即视感:“……我是,盛翼,不要这么近,”他僵硬地往后一缩,脑子里迅速地逡巡了一回,难道说,送到盛翼的庚贴是四殿下的,呸呸呸,怎么可能。
      看到盛翼那张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的脸,燕澈就加深了这个否定:“是呀,我送的贴是盛家,二殿下送的贴是余家,你那天不但治了二殿下,还治了我,皇上亲下的命令,错得了么!”
      皇上,亲下的。
      盛翼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心里不知什么东西在翻滚着翻滚的。
      “怎么,你想嫁给二殿下?”燕澈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和他平时温婉的态度绝不相同。
      靠,这是吃醋么。
      盛翼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没,怎么可能,嫁谁不是嫁,猫猫狗儿都可以,不介意不介意。”
      四殿下:“……”脸色更难看了。
      “妾身见过四殿下,”盛翼想起这几天宫里派去的教引嬷嬷差点在盛家断了气,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一福。
      福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燕澈可能心情好,看了盛翼片刻,看得盛翼鸡皮疙瘩又快掉下来的时候,突地一笑,嘴面隐隐现出两个笑涡,上前来,将他手一牵,往那桌边而去。
      “饿了么?”燕澈温柔的声音让人沉醉,接着朝门口说了声:“给王妃备上晚膳。”
      洞房,新郎,牵着的手,和一口一个王妃。
      盛翼身子一抽,差点就抽了过去,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扯出来,默不作声就往一边挪了挪,满脸假笑:“殿下不是日理万机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真的,不用太操心。”
      燕澈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一点促狭的笑意:“大婚之日,王妃就催我去公务,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莫不是,王妃讨厌我。”
      “不讨厌不讨厌,怎么可能,四殿下这么好,”盛翼伸手拿了那个咬了一口的馒头往嘴里一塞,塞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咳了几声,把馒头屑咳了一满桌,简直像个喷气机。
      燕澈顶着一头的馒头屑,赶紧上前替他拍了拍背,顺手倒了一杯水递上,很温柔体贴有没有。
      盛翼:“……”
      真感动呀,感动得心里像堵了一块铁板。
      自己现在这副不讲规矩的鬼样子,是有心而为之的,套用盛夕颜的话,在讲规矩的皇宫,用不了三天,他绝对就嘿嘿了,再就兴高采烈地卷起铺盖被休。
      他根本就不想等到三天好不,他今天就想回去,尤其是面对这个奇怪的人,雪洞一样无趣的房间,越快越好。
      可素,四殿下居然没感觉到自己的用心,反而一副更加心疼的样子,不应该呀。
      第一步失效,第二步开始,用药,糊弄过今晚再说。
      盛翼满脸堆笑倒上一杯酒,袖子一抖,递到四殿下嘴边,娇滴滴地扯着声音:“殿下请。”
      “好,”燕澈很干脆,但是,却没有伸手要他的酒,反而笑盈盈地自己倒了一杯,伸过手来,满面生春:“合卺酒原是要喝的,王妃不必着急。”
      盛翼眉头一抽,自己有那么主动么,可是,听着确实就像一个讨好丈夫的妻子呀呀呀。
      但是,更惊悚的是,燕澈轻轻挽过他的手臂,把他自己手里的那杯喝了。
      也就是说,自己倒的这杯必须自己喝。
      “王妃若不胜酒量,喝完这杯咱们便去歇息,”燕澈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流动着无尽的水光。
      盛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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