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6、5 前哨

　　“梁律师……梁韩，”自打梁韩认出她后，多次强调叫他梁韩就好。她把车泊在律所所在的写字楼门口接他参加庭前会议，放下车窗伸头叫他。他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手机导航的机械女声提示着前方路况。

　　她今天穿着薄薄的黑色针织衫，白色短款外套，黑色长裤，可能因为开车穿的船鞋，头发梳成了高马尾。

　　“我刚刚去专利局拿了证明，你这次再确认一下材料全不全。”她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拧开车上的矿泉水瓶盖递给她，“谢谢。”

　　她放慢了车速，把车停到路旁，猛灌几口水。“上呼吸道感染，总是在换季期间中招。”她重新发动车子。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今天我可以去接你的。”“你不是今天限号吗？”明明之前是他发微信让她来接的，“难道梁大律师的豪车不止一辆？”

　　“确实还有一辆，不怎么开。”
　　她沉默了，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国外就业前景真的不错吧，我冒昧的问一下，为什么回来了？”导航提示她应该打开转向灯准备拐弯。
　　“很多原因，比如父母和家庭，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比如开自己的律所。”
　　“算是其中一件吧。”
　　“开始一定很难做吧，国内法律体系和西方差那么多。”
　　“好在有本科的底子，还算是得心应手。”

　　她心里吐槽，这人可真是不谦虚，总是自信的很。

　　“第一次打官司，紧张吗？”这次换他发问。
　　“其实我本来也就是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想法嘛，以卵击石也得碰一碰，不过现在有你了，觉得很安心。”她转过头对他粲然一笑，回头继续专心开车。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万一输了呢？”
　　“不会，”她否认，“我认识的梁韩不会的。”

　　天气不错，树影从窗外滑过，高高低低，连绵不断。

　　庭前会议结束，刚刚好错过了午饭的时间。梁韩问安轶要不要一起和他吃个饭。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俩人来来往往已经很多次，也经常线上沟通工作情况顺便说两句生活日常。可是的确没有吃过饭，一个是两个人工作都很忙，第二个是至今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一起吃饭。她欣然答应，并表示庭审结束后一定请要他吃饭。

　　两个人一起在法院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中式快餐。两个清爽小菜一盏鸡汤和热气腾腾的白饭，安轶早上出门早，吃了片面包垫了垫肚子喝了药就出门了。于是这餐吃得格外香，梁韩给她夹菜也来者不拒，通通送进了五脏庙。最后又要了份双皮奶甜甜的吃得一干二净。梁韩饶有兴致地着看她清空双皮奶的小盅，抽出纸巾擦擦干净嘴角。她终于意识到了可能刚刚吃相不雅。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早上没吃饭，有些饿了。梁律……梁韩让你见笑了。”

　　把梁韩送回律所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他解开安全带，没有直接下车。偏头凑近她，她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已经近到咫尺了。“这里，粘了一个东西。”他用手轻轻从她脸颊取下什么。“可能是刚刚擦嘴不小心粘的纸屑吧。”她心中警铃大作，表面故作镇定。“嗯。”他应着，却还是不下车。半晌，他对她说，“开庭见。”她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梁韩，我相信你。”他呼吸停了一拍，低低回她一句“嗯。”

　　他终于下车，她得以大口喘气，刚才竟然屏息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