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27、26 肇事

　　安轶被李慧敏女士突击查岗之后果然胆子变小了很多，白天要不在学校工作要不就是在家里工作，平日一周一次父母家应卯汇报日常。可能中午或者晚上有空就和梁韩一起吃顿饭。午间匆忙，一般都是下午自己买好食材在梁韩家里做晚饭，吃完之后再和他一起待会就回家，再也没有过过夜。

　　这天下午安轶采购了许多新鲜的食材，打算晚上挑战煮罗宋汤炸猪排。驱车回梁韩家的路上，在拥挤的十字路口安安静静等红灯时，正后方的车不知制动有问题还是手刹没拉死，反正是借着路面的坡势和她的车尾来了个轻轻地亲密接触。
　　安轶的车被撞的轻晃了一下，还好没有连环追尾祸及前车。她赶紧下车查看是怎么回事，偏偏这时变成了绿灯。鸣笛声此起彼伏，在炎炎夏日下班高峰的时刻竟显得如此焦灼刺耳，令人烦躁不堪。往后一看，肇事车车标上明晃晃的一对翅膀，上面两个简单的单词，Aston Martin，安轶后怕的直流冷汗。今天反过来肇事者若是自己，恐怕要滚滚工资东逝水了。
　　她逆着车流小心地向后走去，后面车主也打开车门下车，朝她大步向前走来。她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礼貌委婉有气势，结果看到来人的面孔的瞬间怔住了，原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安轶小姐，又见面了。”他双手插着裤袋，闲适优雅的不像在闹市区出了事故，反而更是像在开满蔷薇的花园里随手捻了一朵花，拐弯时不小心碰到了安轶。“不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实在抱歉。”

　　后来安轶每每想起宁琛这个人来，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在各种场合都在对自己道歉，实在是家教极好，彬彬有礼。

　　一看是认识的人，安轶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没了，“宁先生，真没想到是您……那……”四周的车川流不息，呼啸而过的鸣笛声掩过她的说话的声音。宁琛侧耳微微俯下身子，想听的更清楚一点。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棉T高腰牛仔短裤，活脱脱的清纯活力高中女生。安轶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鸣笛气到，于是清了清嗓子用手圈着嘴，踮着脚大声地说：“现在路况这么拥堵，不如我们拍几张现场照片之后再联系处理事故吧。”
　　宁琛被她大声说话的样子可爱到，笑着表示不必拍照，所有的损坏他全款赔偿，只需要安轶留个电话就行。安轶摇头坚持要拍照取证，于是他就由着她拍了几张。安轶生怕有什么不严谨的，又要求他也拍几张。宁琛从善如流的拿出手机认真拍了几张之后，安轶才肯留下自己的电话，宁琛拨通确认号码了正确无误顺便交换了自己的电话，二人才在闹市中草草作别。

　　梁韩回家的时候，满屋子都飘散着罗宋汤酸甜的味道，“安轶，你在做什么菜？味道很香。”她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直冲冲扎进他的怀里。梁韩深知她是极少极少撒娇的那种性格，一般这样，事出必有因。他外套脱到一半儿也顾不得了，抱着她赶紧追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今天有人撞了我的车，追尾。”她埋头闻着他衬衫上的木质香味，烦躁了很久的心终于慢慢归于平静。梁韩听到这里却慌了颜色，把她转了个圈上下查看着，“出事故了？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她摇摇头，“别看了，我没有关系，在红绿灯下出的事，速度很慢，我的车尾只是有一点点凹陷，蹭掉了一大块漆。”
　　“你没事就好，车就算是报废了也是可以重新买的。”他终于脱下了另一半外套，松了松领带，顺手解开衬衣顶端的两颗扣子。刚刚他被吓得不轻，背后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安轶帮他摘下领带，把衣服都撑起来挂到了衣架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也懂这个道理，就是很郁闷。而且，撞我的人开的是阿斯顿马丁……要是当时身份调换……我只怕是得倾家荡产。”
　　“这大概率怕是遇到哪家公子哥了，社畜通勤一般可开不了这种车。”
　　“你还真是见微知著，是不是公子哥儿不知道，反正是H集团的高层，叫宁琛。就上次和你一起参加的舞会，我去后院找你之前遇到的，当时他把我错认成了别人，修养好极了，一个劲儿的道歉，最后还问了我的姓名才作罢。”

　　梁韩听了她的叙述叉着腰皱了皱眉，“安轶，你是不是被他盯上了？怎么会这么巧？”
　　安轶在厨房里用勺子搅着自己新买的珐琅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汤，“你也想太多了吧，我在杨教授递名片的时候也不知道承理就是你的啊。还有，你对我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人家什么样子的优秀女生没见过？能轮得到我？”
　　“是你对自己认知一直不够充分。不过如果单论处心积虑的巧合，我反而是更有嫌疑了。”他回想起今年初春那个阴冷的雨天，安轶用手遮住额头向他跑来的样子。忍不住笑意盈盈，“有空得登门拜访一下杨阿姨，要好好谢谢她把长大的你送回到我的身边。”
　　她把切好圆白菜放进颜色红亮的汤里，准备起锅——梁韩爱吃口感脆爽的蔬菜，所以一般她把圆白菜烫一下就好。她拿起小勺舀出一点汤尝咸淡，感觉还不错。又用自己用过的小勺盛了一点，“梁韩你来尝尝味道，合适我就关火了。”
　　梁韩低着头前倾了脖子乖乖等着她的投喂，她一手拿着勺子，吹一吹才放到他嘴里，一手接着，生怕洒出来落到地板上。“烫，小心点。”
　　“味道很好，是我认识的罗宋汤。火可以关掉了。”梁韩点头称赞着，顺手帮她关掉了开关。“你去洗洗手，帮我给猪排抹蛋液和炸粉。我们马上就能开饭。”
　　他听话地顺着她的指挥忙忙碌碌，油炸声清脆悦耳，不一会儿金黄酥脆的猪排就新鲜出锅了。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梁韩家也融入了这万千灯火中，他愿意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品尝这人间烟火气；愿意吃饭时捉弄她，这样她就会生气地踢着自己的小腿；愿意刷碗时她总是陪在身边闲话着日常趣事，他洗好的第一颗水果总是要剥好亲手放进她的嘴里；愿意携着她的手在盛大的世界里，变成一粒小小的红尘，落地安家。

　　“安轶，”她和他饭后坐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费雯丽饰演的刁蛮小姐正因为求爱不得而哭哭啼啼。他叫着她的名字，蹭到她身边。“嗯？怎么了？”她拿着叉子在吃菠萝，看他过来以为要讨菠萝吃，顺手递到他嘴边一片。他摇头表示不吃，“能在你的腿上躺一会吗？”
　　安轶惊讶于他的请求，点头表示不介意。她今天穿的是短裤，他侧躺在她的大腿上，头发扫过，有些痒痒的。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有时候真的想和你立刻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这样就不用让你天天跑来跑去了。还能每天晚上能抱着你入睡，早上醒来第一眼也能看到你了。”

　　安轶听着这话，倒是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在里面，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温声道，“结婚不是一句话的事，两个人要慢慢了解慢慢磨合，况且也得等父母同意啊。而且之前你睡觉不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之前是之前，自从你不在我家过夜之后我都睡不好了。半夜下意识去摸旁边，却总是空荡荡的。”他亲着她的手指，“总而言之，就是我想你。”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像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摇着尾巴央求着她把自己带回家。安轶心一下子就融化成水了，“那我今晚留下来好吗？”她低头问他。
　　他点点头，抱住她的腰，“但我更希望朝朝暮暮都能和你在一起。”
　　“我下周一就要和他们一起去旅行了，旅行回来就摊牌，不会等太久。”她捏捏他的耳垂，“到时候梁律师可要表现好一点，一举拿下二老。”
　　他伏在她的腰间低低地笑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安老师要对自己选的男朋友有自信。”

　　电影里的对白还在继续，战争开始了，郝思嘉随便答应了别人的求婚，未曾想过人生的波折，才初露端倪。

　　电影看完，准备休息。“你不在家，这么多睡衣挂在柜子里都没人穿。”梁韩打开柜子看着自己买的各色睡衣。“今天穿红色吧，还没有看你穿过呢。”他转过身来征求着她的意见，“穿什么颜色都一样，反正都是同款，感觉没有差别。”她说着接过红色的睡裙和睡袍，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久违同床，梁韩势必是要腻腻歪歪好一阵才肯罢休的，好在今天玩儿的不算过火，只要了一个深吻就心满意足了。他搂着被自己吻的头昏目眩的女孩儿，看着她穿的大红色睡裙，衬得她肤白胜雪，胸口处黑色的蕾丝又暗藏着一丝丝小小的诱惑。于是他心里又浮现出了结婚的想法，“安安，你什么时候能嫁给我？”

　　“也许有那么一天吧。缘分浅的话，到不了那一天，也是有可能的。”安轶轻轻喘着气，客观地告诉他事实。

　　“如果你要和别人结婚，千万不要告诉我。”他想到这里，颇为嫉妒。

　　我可不想看到你做别人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