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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行商是个很辛苦的活计,大多跟着商队行商都是壮年男子,很少能见到老弱妇孺。

      一来是不方便,行商是一个很赶时间的活,很多时候要赶时令的,一个商品如果错过了合适的时令就会变得一文不值。老人妇女体弱跟不上快速的长途跋涉,很可能会拖累商队进城。

      二来是商队要途径各个地方,老弱妇孺体质弱,很可能因为水土不服感染上各种疾病。

      别说老弱妇孺,就是汤对这些身强体壮的男人们,每年因为外出水土不服生病或是去世的都不在少数。要不是行商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大,可能很少有人会走这条卖命的道路。

      所以王员外当年猛然看到对方商队里有个小娃娃,还真是很是稀奇了一阵。

      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五天。

      这五天里寺庙中再没来其他人,只有他们俩伙人各占一处。

      渐渐的王员外也和对方带头的领队熟悉了,俩人聊的的很是投缘,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熟了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队伍里的那个小孩儿是这领队的儿子,领队也是川蜀附近一个颇有名望的富贵人家。

      多年下来,靠领队的经营在这一片地区也算的上是属一属二的了。

      今个之所以会带着年幼的儿子出来走商,是因为商队出发后接到消息,这个儿子的母亲突然得疾病去了,留下来的儿子没人照看。

      不得已,领队行商正好能路过母子二人居住处,这批货物催的急,不能耽误,所以接到小孩后也不敢耽误,直接裹带着一起赶路。

      一路上这小孩也算争气,没有闹这个病那个灾的,身体皮实的狠。

      没走几天就赶上大雨,碰到了王员外一行人。

      王员外这几天没事也仔细观察过小孩,确实皮实的很。给啥吃啥,干巴巴的大饼一顿能造两个,喇嗓子的粗粮粥也能喝一大海碗,一点都不挑食。

      这点就连王员外自己都比不上,从小他不说山珍海味,可也锦衣玉石的长大。行商带的这为求保质期,而忽视味觉的干粮真真让他难以下咽,每次行商回去后都瘦一圈。

      从这点看,这小孩一点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能吃苦!

      雨过天晴后,双方人马又要开始赶路。

      王员外和对方的领队细聊之下,发现两人去的地方顺路,于是俩人就很愉快的决定两队人马做个伴,一起走。
      人多,还安全。

      一路上王员外对领队父子两更加熟悉起来,对那个小公子也更加喜欢了起了。

      那个小公子出事时在寺庙避雨,寺庙阴暗未来得及细看。如今雨过天晴,阳光下细一打量下,长的竟也钟灵毓秀,十分讨人喜欢。

      眼睛灵动有神,说话间更有一番聪敏活泼劲。

      很是得王员外的眼缘,对他很是喜爱。

      一路行来,王员外有心考教,经常拿路上所遇到的经商上问题给他出难题。

      可能是家学渊源的关系,他小小一个人竟然也能对答如流,有时还会举一反三。实在是让王员外大开眼界,读书人的毛病就又犯了,嘴里常常呢喃着‘此子日后定当不凡的话语’。

      更加喜爱几分。

      反倒是小公子他爹听到这话只是笑笑,并不太在乎。

      因这小公子的原因,王员外一直心痒痒的,心里暗自可惜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又见他爹可能并不太重视他,一路上他爹进小公子那辆马车的次数很少,去也并不长待,可见父子俩的关系可能并不太好。

      这更让王员外心思浮动了起来,不停的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知道小公子尚未开蒙,王员外赶路时一得了空,就去马车上教授他一些课业,亲自为他启蒙。

      嘘寒问暖堪比亲子一般。

      俩人的关系也很快亲近了起来,堪比父子。

      这一切孩子他爹看在眼中,但显然并不在意,反而有些乐见其成。

      平时王员外去马车上时他也很自觉的给俩人腾出空间,培养感情。

      自从教授了小公子课业后,王员外更是对这个小公子满意的不得了,喜爱程度直接翻倍还不止。

      要说当初他还只是对这小公子的经商天赋感到惊叹,见猎欣喜,对他有些想法。

      如今见小公子虽不说过目不忘,却也天赋卓绝,是块读书的料后,就更加肯定了那个想法。

      ——他要招他为上门女婿!

      是的,不是女婿,是上门女婿,完完全全属于王家的人。

      这一日,两队人马行至一城镇外,忽逢一匹母马要下小马驹。

      王员外看着待产母马心念一动。

      早年间他仕途不得志,在书院中闲来无聊,读了很多杂书。其中就有关于相马之术的书籍。而他又尤善相孕马。

      于是王员外拉了下身边小公子他爹,看着一旁来往忙碌为马接生的人,状似无意的让他猜母马生的小马驹是公是母。

      领队说:“是公的。”

      王员外说:“不对,是母的。”

      领队说:“一定是公的,你看它肚子尖尖的。”

      王员外说:“不对,是母的,咱打赌怎么样?”

      领队说:“好,赌什么?”

      王员外说:“你儿子,输了给我作上门女婿。”

      领队说:“中!”

      后来领队带着他的商队一行人回了蜀中,队伍里除了新下的小母马驹外,还多了一份契书。

      领队没有告诉过王员外,其实他的相马术也不错,他那儿子也不是他妻子生,而是由他常年包养在外逗趣的外室所出,见不得光。

      领队姓陈,叫陈启元,小公子只有个乳名,叫然儿,为陈领队的二儿子。

      俩人辞别后,王员外继续赶路,陈领队带其子回蜀中,交由其父母兄长抚养。

      多年后王员外的知陈二公子为陈领队的外室子后,是很生气的。

      一来这个提倡一夫一妻的王朝,外室子并不光彩,理应被人鄙薄的存在,那外室子结姻亲更是有侮辱人的意思。

      二来陈老爷就是个耐不住花花心思,背着妻子养外室的,作为他的儿子,陈二公子的往后的人品首先就得存疑。

      毕竟老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嘛!

      到时候难受的可就是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看着那隔三差五从蜀中寄来的请安问好的书信,声声老师、句句义父的叫着,就又让王员外一阵心软。

      说起来,这孩子的正儿八经的大名还是他给起的呢,学业也是他一手督促起来的,他的成长过程中王员外可花费了不少心血。

      在王员外心里早已把他当成自己儿子疼爱,拳拳爱护之心仅次于自己的亲生女儿。

      再说,青云和他爹可不一样,也不亲。除了生性调皮好动了点,其他那是样样出众,女色方面更是没开窍。

      为人也是风趣幽默。

      王员外每次去川蜀,就算不顺路,也要绕个弯去见一见他 。

      虽然不常在身边,但他也算王员外看着长大的。

      可以这么说,陈青云就是王员外照着准女婿来培养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也想开了,不再去在意身份上的那点瑕疵了。

      这不,一听选秀,立马去信让远在川蜀的亲家,把孩子送过来,早日完婚。

      陈老爷一看老友的来信,自是很高兴。

      这么多年了,这个包袱搅的他家宅不安,如今可算是送出去了。

      当下就吩咐下人去老宅把二少爷接回来,然后塞了些银票,安排人把他送往孟丞县了。
      ——————
      婆兰寺,以桃花远近闻名,距孟丞县大约五十里远。

      “少爷,您慢点,前边就到婆兰寺了,咱今个就先在这歇着?”山脚下,一书童打扮的小厮微微躬身,讨好的对着身边的公子询问道。

      旁边的公子看着十分年少,一张娃娃俊俏的脸让人猜不出他的具体年龄。

      他眼睛最好看,大而有神,很深的双眼皮下是一对黑亮黑亮的眼珠。

      眼球时不时调皮的转俩下,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从中也可以看出他本人是个活泼不安分的性子。

      头戴玉冠,身着锦绣白衣,通身祥云纹饰,腰间环佩叮当,手持折扇,一席书生打扮,端的是富贵之态。

      只见那位公子右手持扇轻敲左手手心,抬头打量着山上的寺庙。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较大的山丘,不足百米高,其上树木茂盛,看着有山岳之态。

      婆兰寺就修建在山顶,从山脚往山看一眼就能望见婆兰寺的寺门。

      因其香火鼎盛,婆兰寺的寺门修的还是很不错的。

      显然,小厮的公子看着也觉得不错。

      “嗯……看着还可以,那行,今咱就在这歇着。”

      “得咧,那少爷您先慢慢走着,小的先上去叫门,打点一二。”小厮一听,乐坏了。

      他这少爷可是个能折腾的主,一路上不是露宿荒野,就是宿山野民居。

      遇上雕栏玉砌的客栈也不住,偏偏要绕行,说什么……哦对,体验野趣。

      反正他这个俗人是不懂他家少爷的脑子,总感觉有不少坑。

      今一听自己少爷竟同意进寺庙,可把他乐坏了,总算是能有个屋住了。

      于是不用吩咐,就乐颠颠的往山上跑,先去和寺院僧人说一声,捐些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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