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民崛起日常》柏师

8、何以成痴

　　殷九娘安抚道：“春娘你不用害怕，这位是我们水南县的县令，我们知道你对王家哥哥一片痴情，定然不会害他的，若你知道他的死是何人所为，告诉大人便是了，大人一定将凶手绳之于法！”
　　春娘冷下了脸：“我不认识什么王家老大，大人怕是找错人了吧！”
　　殷九娘有些惊讶，为何殷九娘突然变脸，他们可以确定晚上去溪涧祭奠王家老大的就是春娘了，春娘看上去也是对王家老大有情的，怎会又对他的死隐瞒呢？
　　殷九娘又劝道：“春娘，你可想清楚了。王家老大明明是他人所害，你若有什么线索现在不给大人说，以后怕是难有机会再替他说话了。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大人定会为你撑腰，你不用害怕的。”
　　春娘依旧冷着脸，道：“二位大人说笑了，春娘不过一妓子，哪里有什么能为别人说话的。我在这如梦楼待了许多年，接待的客人不计其数，这有谁来过我也不能人人都记得清。各位公子都是逢场作戏，哪里又会给春娘几分真心？”
　　严天却道：“那你为何又要去祭奠他？你又是在为谁哭呢？”
　　春娘一瞬间僵硬，却又回道：“春娘不过感叹人生无所托罢了。大人说什么祭奠，我听不懂。”
　　严天却道：“既然如此，那严某告辞。”
　　严天却拉着殷九娘就离开了。
　　殷九娘问道：“公子，咱们就这么离开了吗？”
　　严天却点点头：“春娘虽然对王家老大有情意，但似乎也有怨气，或许王家老大的死与她有关，所以她什么也不愿意说，再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开始接待他们的那个龟奴追了上来，问：“两位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可是春娘不好？我们楼还有很多好看的姑娘，我再给您找几个？”
　　严天却摇摇头：“我们看她兴致不高，不知为何一直垂泪，索性也没有心情了，在此再来吧。”
　　说着就要拉着殷九娘离开。
　　那龟奴见财神爷离开，抱怨道：“这春娘从这月开始就这样，你说这春花楼什么地方，她怎么就想不开呢！还觉得那人一片真心，最后还不是被错付了！”
　　严天却好似感兴趣了一般，停下来脚步：“怎么说？这春娘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那龟奴遮遮掩掩的，好似有些不好说出口，严天却又塞进一锭银子，他才笑眯眯地把银子塞进袖中，道：“前些日子春娘喜欢上了一个姓王的小子，那小子就天桥底下卖画的，把春娘迷的神魂颠倒的，都准备赎身跟人走了。谁知道那小子转眼又爱上了隔壁迎春楼的花娘，好些日子不曾来了，春娘还去找过他，最终又哭哭啼啼回来了。这不，听说今天那小子不知怎么的被人寻了仇死了，春娘今天又哭了一天。”
　　严天却思索道：“那隔壁迎春楼的花娘叫什么？”
　　龟奴道：“好像是叫什么丽娘，那迎春楼的姑娘哪里比得上我们如花楼的，我看那小子就是骨子贱，多美的人一旦得手了就一文不值了。”
　　殷九娘赞道：“你倒是看的明白。”
　　龟奴笑道：“我这每天在迎春楼，看过的负心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爱起来你侬我侬，不爱了就视如敝屣。按我说，还是钱最实在，连赎身钱都要你自己掏的男人能有什么真心？”
　　严天却带着殷九娘又去了迎春楼，指名就要丽娘伺候。
　　只见一名身着红色纱衣的艳妆女子走进来，气质艳俗，满头珠钗珠光宝气的。
　　严天却开口问道：“丽娘？”
　　那女子开口一股浓郁的水南口音：“里咋骂人捏？”
　　殷九娘大笑出声。
　　殷九娘又问道：“你是不是丽娘呀？我们听说你们楼的丽娘好看，我们来找丽娘的！”
　　那女子道：“撒子丽娘哦？丽娘早跟人跑了，鸨母都给气得现在还瘫在床上嘞。”
　　殷九娘奇道：“还有这种事？你们楼的姑娘想跑都能跑的呀？”
　　女子回道：“一般姑娘是不能随意出门的，丽娘可是我们楼的招牌，鸨母可金贵她了，要什么给什么，出门都有专门的小厮跟着，谁知道她竟然被那小厮带着跑了，就昨天的事情呢。”
　　殷九娘：“那丽娘到底长什么样呀？你越说我越好奇了。”
　　女子道：“丽娘呀，光那一双眼睛就勾人的很，身段还窈窕动人，男人看她跳舞都走不动道了。我们楼里还有一副客人专门为她画的画呢，就在她房里挂着。”
　　严天却抬手又是一锭银子：“取来看看吧。”
　　女子高兴地点头，招手小厮就去取画。
　　画卷展开。
　　只见画中女子也有一双勾人凤眼，眼角微微上挑，不同与春娘的脱俗气质中的淡淡媚意，画中女子从里到外都体现着娇媚二字。若说之前王家老大画中的春娘是勾人心魄的画中仙，这女子就是令人销魂的妖邪。
　　殷九娘对严天却道：“公子，你看这眉眼之间，跟春娘几乎一模一样，也是王家哥哥作画的特色，这幅画也是他作的。”
　　那女子继续道：“这画画的据说是咱们县一个姓王的书生，不久前有一幅画还卖出了五十两银子呢！那书生每次来了据说就照着丽娘画画，啥也不干，小厮都说他是个怪人！”
　　殷九娘点头：“是个画痴。”
　　女子继续道：“不过他画的画真好看，他画了好多丽娘的画像，就这一副留给了丽娘，其它的都带回去了。丽娘每次都念叨说喜欢这个客人，连话都不用说，就能把钱给挣了。”
　　两人从迎春楼出来便已经是深夜了。
　　殷九娘道：“公子，是否把丽娘找到，我们就能破案了？”
　　严天却点头，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公子太客气了！我家往这边走！”
　　严天却摇头笑笑，倒是一点也不跟他客气。殷九娘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儿，来水南县就职不过月余，每次有事情遇到九娘就能帮他解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的福星。
　　严天却边走边问道：“你明天还出摊吗？今天回去这样晚了。”
　　殷九娘：“当然要出呀，我还挣钱养家呢！多亏了严公子来了水南县，现在来水南县的行人、商人都比之前多了好多，我的生意也好做了许多。”
　　严天却笑笑。
　　……
　　不过几日，严天却就把丽娘和小厮捉拿归案，小厮说自己是丽娘的相好，听丽娘说王家老大一幅画卖了五十两就动了歪心思，引诱丽娘去王家要几幅画再倒手卖掉，谁知王家老大根本不把丽娘放在心上，对自己的画宝贵的很，小厮一时冲动之下就冲进去抢画，两人争执之间，小厮用裤腰带把人勒死了。
　　后来在天下第一楼，殷九娘遇见春娘来买吃食，那时的她已经是良家妇人模样，看上去过的还不错，没有当初见面的那些阴郁感了。
　　春娘说自己嫁给了一名富商，富商是做脂粉生意的，她对这些很熟，时常帮衬着富商一起走货，言语之间都是幸福感与充足感。
　　再提起王家老大，她笑道：“那时候总觉得他爱我爱的痴迷，他笔触下的我高贵出尘，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子，那与真正的我向去甚远。我爱他笔下的我，做梦都想成为那样的我。我以为我只要嫁给了他，就有一个世界存在那样美好的我。但是后来我醒悟过来，他笔下的我与他人并没有区别，他只是借我的皮相来描绘他的世界罢了。从始至终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殷九娘想起那夜后了她与严天却的对话。
　　殷九娘在回家的路上问着严天却：“公子你有什么愿望吗？”
　　严天却：“我？我希望水南县成为沧江第一县，最终成为天下第一县。”
　　殷九娘赞道：“公子的愿望太伟大了，我也就希望成为沧江第一卖糖人，最终成为天下第一卖糖人！”
　　严天却：“与君共勉了。”
　　殷九娘附和道：“共勉共勉的。公子，王家哥哥也是有愿望的，我觉得他可能既不喜欢春娘，也并不喜欢丽娘。他爱的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他的画吧，他的愿望或许就是成为沧江最好的画家，成为全天下最好的画家。”
　　“嗯。”
　　“我曾听说有人爱物成痴，有人喜欢珠宝、有人喜欢玉石，还有人喜欢木鸟。喜欢珠宝玉石的人倾家荡产地去买好看的物件收藏，有人耗费所有心血去让木鸟飞起来，这跟王家哥哥痴迷画画没什么不同。
　　就连春娘都有自己痴迷的事物，或许她是喜欢王家哥哥画中描绘的自己，抑或是喜欢描绘了美好自己的王家哥哥。可是王家哥哥并不爱她，转眼去画丽娘，打碎了春娘的梦。我想若是自己喜欢，为何不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喜欢呢？
　　就像我爱做糖人，我就努力去让更多的人吃到我做的糖人。公子要让水南县成为天下最好的水南县，那就努力去发展它。春娘不该把自己的喜欢建立在他人身上，或许从头到尾她痴的，不过是一个幻想的王家哥哥罢了。”
　　“好的，全天下最好的画糖人，严某拭目以待了！”
　　“全天下最厉害的县令，九娘也拭目以待了呀！”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单机，有没有哪位观众老爷给留个言，提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