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混沌》僵尸娘赏花

14、明月，明月，我本将心照明月

　　完颜朔虽是战场上的风流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全都不在话下，但这是司明月，是他看着长大的明月，是亲口说喜欢他的司明月，如果连她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不常冲动，这次实在是束手无策，他就想问句为什么，就想得到一个答案，然而真到了丞相府，他却猛然害怕了，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扣门的手，抬了又放，踌躇许久，终究扣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老爷，夫人，门外朔王求见大小姐。”

　　司大小姐信中所写的“一病不起”的爹娘正饶有兴致的饮茶逗鸟，听到侍女来报，丞相颇为疑惑道：“哦？朔王怎会突然拜访，快将他请进来罢。”

　　大夫人连忙拉住丞相：“老爷，不可，朔王求见的是明月，这个关头别出什么岔子。”

　　“夫人所言有理，”司正青看了眼大夫人，转头吩咐侍女：“去，告诉朔王，就说大小姐病了，叫他有事改日再来吧。”
　　... ...

　　完颜朔被婉拒后，假意告辞，走到丞相府侧面，一个蹬脚便翻了进去，轻门熟路地来到了司明月的闺阁。

　　“不是说病了吗？哪病了？”

　　房内司明月正由两个小丫鬟陪着作画，听见完颜朔的声音，司明月勾勒芙蓉鸳鸯的手顿了一顿，一大块黑墨不恰当地点在了晕着碧波的池水中央，司明月抬起头，冲着完颜朔甜甜一笑：
　　“朔哥哥。”

　　她本是天上那一轮摸不到又碰不着的明月，不笑的时候像不小心遗留在人间的一抹清冷月光，而笑起来，又像那高岭之上冰雪消融后绽放的天山雪莲，洁白的贝齿和珍珠色泽的脸蛋，凭空给她镀出一圈若有若无的光芒。

　　美，绝美，哪里都完美，这样一个冰美人对其他人都冷冰冰的，唯独对你展露笑颜，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能过的了这关？反正完颜朔不能，他最吃这套，所以很多想问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朔哥哥，快来陪我作画。”她遣散了两个小丫鬟，将完颜朔唤了过去。

　　“明月，你朔哥哥粗人一个，哪会这些？”完颜朔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把笔接了过去，不一会，那块黑墨就变成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肆意地游在池水中。

　　司明月嗔笑着说：“我画的是芙蓉鸳鸯图，现在经你一改，就成了芙蓉鸳鸯鲤鱼图了。”

　　完颜朔也笑：“明月不喜欢吗？那我再给你改成泥鳅如何？”说着就要下笔，司明月连忙伸手阻止，却是实打实的握住了那双粗糙的大手，完颜朔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情意，司明月赶紧抽回，慌乱说道：“刚才就想你问了，手上缠的绷带怎么回事？”

　　完颜朔放下笔，抬起手掌在司明月眼前晃了一晃，道：“明月别担心，一点小伤，只是被茶水攻击了罢了。”

　　司明月“噗”的一下笑出声，末了她噙着笑意说：“对不起朔哥哥，我失态了。”

　　“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失态。”

　　司明月的笑意戛然而止。半晌她才喃喃道：“朔哥哥，我......”

　　“你为什么要嫁给太子？”完颜朔心一沉，还是问了出来。

　　司明月嘴唇微微颤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明月，我来只求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司明月低着头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这十年来，有没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

　　“自然是喜欢的。”

　　完颜朔心中一动：“明月！”

　　“一直以来都是像妹妹对哥哥一样的喜欢啊。”

　　“妹妹对哥哥......”完颜朔苦笑着，“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妹妹对哥哥，原来是这样.....”

　　完颜朔抓过司明月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明月，你感受到了吗，这里碎成了成千上万片。”

　　司明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始终沉默着。

　　“你还记得吗？十一岁那年，你说非我不嫁？嗯？”

　　“那天是我的成人礼，我说‘好，朔哥哥等你长大，’你都还记得吗？”“我等你长大了，而你呢？！”

　　完颜朔步步紧逼，司明月只得开口，声音淡淡的：“朔哥哥，你也说了，那时我才十一岁，懂什么？”

　　完颜朔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没给司明月反应时间，霸道的吻了上去，又将她推倒在床上，一手摁着她，一手去解她的衣服，看着完颜朔逐渐失去理智的眸子，司明月再如何冷静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害怕了，她使劲挣扎着，两人的嘴唇早已鲜血淋漓，司明月的腿胡乱踢着，完颜朔□□吃了一下剧痛，将她放开了，趁这空隙，司明月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完颜朔！你混蛋！”

　　完颜朔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简直想杀了自己，司明月看他的眼神那么嫌恶，那么恐惧，他想上前安慰一下，可司明月却害怕的直往后退，嘴里惊恐的喊着：“你别过来！”她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抵在自己细嫩的勃颈上，以死相逼。

　　门外的小丫鬟们听到动静，想要进来，司明月赶紧大喊：“你们别进来，我没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门已经推开一半了，还好完颜朔反映的快，一挥手便用内功将门关上了，他懂她，高贵的明月怎么能让人看到现在的样子。

　　司明月抹干净眼泪，冷静下来，颤抖地将簪子对准完颜朔，说：“朔哥哥，你走吧，我不怪你，就当还了儿时那句戏言的情，只是，以后都别来了。”

　　完颜朔心痛，即使夺过司明月手中的簪子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他却不能再上前半分。
　　见他还杵在原地，司明月胡乱地将簪子在他胸前比划，将他逼到窗前，吼着：“你走啊！”

　　完颜朔带着愧意，重重地说了声：“明月，对不起。”随后翻了出去。

　　见他出去，司明月手中的簪子落地，她飘飘忽忽回到床前，抱着枕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想起那年元旦朝会，皇帝宴请文武百官，每名官宦可携带一名家眷一同前往，父亲没有选择带娘，而是将六岁的她带进宫，临走时，娘嘱咐她说“一定要好好表现”，就是那一次，她初识了十五岁的完颜朔。

　　宴会上，适龄的千金小姐们都各出绝技，争妍斗艳，那时老皇帝还很年轻，一连看中好几个据说神似“芊妃”的千金小姐收入宫中，而她只有六岁，却也要上台表演，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她听爹爹娘亲的话，乖乖地表演了她拿手的筝，弹的是早已练得滚瓜烂熟的《太平盛世》，一曲毕，满堂喝彩，就连老皇帝都惊叹不已，赞她小小年纪已有汤澈第一才女风姿，皇帝开心，赏了丞相府众多瑰宝，她礼数周到的谢过皇帝，看向爹爹，爹爹一脸掩盖不住的骄傲。

　　侍从很快就将她小小的筝抬了下去，没有人留意到那根蚕丝弦上一点点渗透开来的血迹，她表情柔缓，微笑着走向席位，丝毫看不出来痛意，她是丞相之女，随了爹娘要面子的本性，一切不过为了他人称赞一句“不愧是丞相之女”，自小便被娘亲教导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于是她端坐在坐席间，掩住了透着血丝的手指。

　　大殿内，换了一批又一批歌舞表演，身旁的爹爹饮了不少酒，许是酒劲，他没发现自己的女儿很少动筷，还是旁桌的完颜朔先发现了。

　　“小妹妹，怎么不多吃些？是宫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她抬眼看他，彼时的完颜朔是才十五岁的少年，还不是如今身批厚重铠甲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他那时一席月牙色华服，看上去温暖又干净。

　　“我叫完颜朔，是四王爷哦，小妹妹叫什么呀？”

　　她咬着嘴唇说：“司明月。”

　　完颜朔笑眯眯的说：“名字真好听，小明月，要不要过来和哥哥一起坐，哥哥喂你吃些糕点好不好？”他发现了司丞相只顾着饮酒和同僚高谈阔论，可怜旁边的女儿一直饿着肚子，而她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懂事，一直没去打扰丞相。这小孩，懂事的让人心疼。

　　司明月本想拒绝，奈何肚子不争气，只好过去了。

　　完颜朔很轻松的抱起了小小的她，细声询问她想吃什么，都一一喂到嘴边，吃的司明月小肚瓜溜圆才肯罢手。

　　宴会快结束时，完颜朔才依依不舍的将司明月放回丞相那桌，醉眼朦胧的司丞相人虽已半醉，仍不忘打着盘算，回家的路上，他问司明月：“可知今日抱你的人是谁？”司明月说：“回爹爹，女儿知道，是四王爷。”

　　“嗯不错，是四王爷，他还挺喜欢你的，明月啊，今后你要多与四王爷接触听到没？这四王爷是那位‘芊妃’所生，芊妃总共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才十岁，而这个就快成年了，皇上还没立太子，到时候......”

　　司丞相喝醉了，絮絮叨叨的与司明月讲了许多，虽然那时候她还听不太懂，但确实真心喜欢那个喂她吃好吃的的大哥哥，所以一口答应下来：“知道了爹爹，我会多和四王爷接触的。”

　　长大后她才知道，彼时完颜朔是众人心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太子候选人，无数人巴结讨好，恰恰是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她自己也分不清这么多年究竟是计谋还是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