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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雪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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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瑕面无表情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抓了出来。
一人一狐对视间，黑眸冰冷，蓝眸无辜。
闻瑕看着眼前这只惯会装乖卖蠢的小狐狸，实在是难以把他和那个多疑高傲的妖帝傅君久联系在一起，于是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想要确认。
“傅君久？”
“嗷？”瑕瑕终于发现我和那个笨蛋的区别了吗？我这么强大美丽又忠于伴侣的狐狸可不多见了，嗷，不愧是我的瑕瑕，就是这么的聪明～不过笨蛋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受重伤后就会变成我，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告诉瑕瑕呢？
被闻瑕提着后颈的小狐狸乖巧地冲他歪头叫了一声，一双浅蓝色的狐狸眼里闪着疑惑而不解的光，像是不知他在唤谁一般。
对于这只上一秒便已经暴露自己可以说话了的事实结果下一秒还在企图卖萌装听不懂他话的小狐狸，闻瑕也是服了，他淡淡扫过手中这只缩着四爪夹着尾巴的小狐狸，虽然他不知为何听得懂傅君久变成的狐狸的话，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此时也一样，他仿若不懂，冰冷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不足他两个巴掌大小的狐狸，语气挑剔道。
“一没肉，当不成储备粮；二太笨，没甚用处。”
然后他嫌弃地看了看手中的小狐狸，总结出两字“没用。”
“不如扔了吧。”
听到闻瑕最后一句，一直装死不动的小狐狸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会被他的瑕瑕扔掉的，想到这里，小狐狸再也不敢假装不会说话了。
“瑕瑕～别吃我，别丢下我～”
小狐狸奶声奶气又可怜兮兮的哭腔不知为何让闻瑕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垂眸神色淡漠，脑中突然闪过小狐狸方才在他门外说的“你忘记你在浮屠山下救过的大白了吗？”
“留下可以，但你必须守我的规矩，一不准乱跑，二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 ，不准有隐瞒。”
小狐狸漂亮的蓝眼睛水蒙蒙的，像是两颗无暇的宝石，他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活像个受气包。
“那我问你，你我以前是否认识？”
“瑕瑕你忘了吗？以前你在浮屠山救过我啊。”
“多久以前？”
“额，等等，让我想一想。”小狐狸艰难地翻着脑海中庞大琐碎的记忆，幸好他能出现的次数很少，所以对于心智停在幼崽期的小狐狸来说找到他和闻瑕具体相见的时间才不算太难。
“啊，我知道了，是十一年前的冬天，我被族里那群坏家伙给扔到了人界，结果落到了浮屠山脚下，是你，是瑕瑕你救了我呀。”
说着说着，小狐狸突然激动起来，毛茸茸的小爪子在空中拼命挥舞着，激烈表达想要扑到闻瑕身上的欲望，可惜闻瑕神色依旧冷淡，一点也没被他的兴奋所感染。
小狐狸后知后觉到闻瑕可能并不在意或许已经忘记，整只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几乎有一瞬间控制不住想落泪的欲望，他有气无力地垂着头“瑕瑕，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大白了呀？”
闻瑕怔了一下，回过神后没有再提着狐狸的后颈而是选择用两只手捧住像是被他表情伤到了的小狐狸，轻声道：“抱歉，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有很多记忆都记不清了。”
小狐狸闻言轻轻呜咽了一声，像是伤心又像是理解，最后他用头蹭了蹭闻瑕的大拇指。
“瑕瑕，没关系的，我记得你就行了啊，而且我不光记得第一次见面的你，还记得很多很多的你呀。”
“谢谢……”这一下闻瑕是真的没办法将小狐狸和妖帝联系在一起了，他看着自己掌心里的小狐狸，眼眸却像是蒙着朦胧的雾，隔绝了一切可能的温暖。
“走，瑕瑕，我们下去看看，这玄鹄秘境千变万化的神秘第一关藏生到底是什么样吧。”
“嗯。”
闻瑕让小狐狸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他便使用御风术向下滑去，越往下，入眼的景象越是清晰，大街小巷纵横交错，黑瓦白墙，小桥流水，来往的百姓或驻足讨价还价，或卖力吆喝着自家的货物，或带着家人朋友在街上闲逛着，他们大部分人都穿着朴素简单，脸上却带着发自内心的笑，还有不少戴着面纱的少女正站在桥边假意轻摇罗扇赏景，实则却与闺中密友偷瞄坐在乌篷船上朝气蓬勃的少年们，清风徐来，柳条依依，浅金色的阳光下，水乡小镇的下午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得近乎虚假。
“瑕瑕？他们是看不见我们吗？”
小狐狸试探性地抓了一下一个过路人的衣服，结果扑了个空不说，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变丝毫。
闻瑕扫了一圈周围后发现这里的人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他想了想伸手去拿路旁小贩摊上的彩线编织的小东西。
“叮当～”
平安结下系着的铜铃被闻瑕一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瑕瑕瑕瑕，他们……他们在看我们！！！他们看得见……呦呦呦？!!!”
小狐狸在闻瑕肩上吓得差点都没站稳，虽然是幼狐但是它爪子的锋利度仍然不错，一时竟抓进了闻瑕的肉。
闻瑕不动声色地将小狐狸捞进怀里，见它缩成一团仍然抖个不停便摸了摸它的头安慰道：“别怕，看见了就看见了。”
实在不是小狐狸胆小，饶是闻瑕见了刚才那一瞬间周围人看见了他俩的眼神也不由得后脊发凉，他们看他们的眼神不像是看同类，反而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大餐一样，骨子缝儿都透出一股蠢蠢欲动的垂涎意味。只不过那样的眼神消失得太快，快得让人怀疑那不过是一场错觉。
然而闻瑕清楚地知道不是，所以他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实则却迅速将全身都处于警戒状态，一手抱狐，另一手笼在袖中却捏着一叠连元婴大能也不敢轻易对上的九雷符！
“这位公子可是来参加杨员外家公子婚礼的？我呀和我孙儿也是正准备去讨杯喜酒喝呢。”
旁边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凑过来看着闻瑕笑眯眯地问道。
闻瑕扫了一眼老妇人牵着的小男孩，没有回答。
“哎呦，你可不知道啊，杨员外家的公子啊长得可出挑极了，就往街上一站，多少姑娘想求嫁啊！不过啊，这杨公子一向钟情，说了只娶这一次，唉，才娶三个姑娘，你说说，这不是委屈人吗？”
“呜啦呜啦——”唢呐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花轿来啦花轿来啦。”老妇人拉着小男孩要走，可是小男孩却死死盯着闻瑕脚下不动。
“走啦!蛋蛋!”老妇人笑眯眯地拽着小男孩的后衣领就往人群里钻。
闻瑕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迎亲队伍，再想着小男孩虽然一脸平静，但那双澄澈入水的眼看向他时却有种非常执拗的眼神，像是在说些什么又仿佛没有。
“呦呦呦？”瑕瑕，瑕瑕，我又不能说话了，不过没事儿，你在纠结什么呢？
听到狐狸不解的问话，闻瑕瞥了一眼迎亲队伍最前面骑着白马的俊美男子，引动息魂符，寻着一根浅浅的红色细线迅速融入人群。
“该死!”凤冠霞帔的少年气鼓鼓地捶了好一下轿子，结果反而被疼得嗷嗷直叫。
“寂秋凤，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保存保存体力准备拜堂吧！”
听到后面传来的嘲笑，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随后冷笑出声：“云渊，你还不是一样？马上就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拜堂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听到少年的话，后面果然安静下来，寂秋凤摩挲了一下头上的东西在拔了几次终于拔对了以后他看着手里冰凉锐利的金簪，无声勾起嘴角，将簪子死死捏在手中。
闻瑕循着细线来到了一处郊外的小茅屋前，屋子四周只有一圈矮墙，矮到什么地步了呢？闻瑕只是站在墙外便能将墙内两人的动作全部收入眼里。
“蛋蛋，娘听你话都说了，你就乖乖留下陪娘啊？”
老妇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见小男孩没有反应，心中失望。
“那我去做饭了？你乖乖的，别跑啊，他们发现你了会吃掉你的。”
这些话其实老妇人已经叮嘱了他好几遍了，可是她却不记得。
小男孩看着老妇人颤颤巍巍走进屋，连忙跑到闻瑕所在的地方，他抬头看着闻瑕疑惑道：“你怎么没有变小？”
闻瑕看了一眼他眉心的红莲，唇角微勾，“秘密。”
小男孩迅速皱了下眉，然后陈恳地开始报家门：“我是朝华宫弟子磐画，这次的藏生颇有蹊跷，与以往都不同，请问我可以和你组队吗？”
见闻瑕不答，他澄澈漂亮的眼睛一眨便弥漫上水雾，正在这个磐画要开始卖惨的时候，闻瑕却开口了。
“乖蛋蛋，别哭哦，哥哥给你买糖吃。”
雪肤花容的黑衣美人笑得温柔，磐画表情一僵继而收起眼泪，冲着闻瑕甜甜一笑，“美人可说笑了，我叫磐画，可不是美人口中的蛋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