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十四夜》锦童

5、准备第一日（3）

　　哈哈，觉得本姑娘还不错？你现在才知道吗？不好意思，姐姐不伺候。“除非你能劝我爹娘和我姐从村里搬出去。不过，你也该知道，这个有多难。”辛笙顿了顿，接着问，“你不至于是看上我未卜先知的能力吧？不好意思，老早和你说了，无可奉告。哪怕红包奉上，也恕我无法告知。”
　　凌风心里也是一阵呵呵。他哪会信穿越这一套，但未卜先知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这种未卜先知可不是什么江湖术士，而是洞察世事。刚才如果不是辛笙去找了辛明江的儿子过来，还不一定能看到辛明江的担忧吧。每个做爹做娘的，最不忍心看到孩子受罪。
　　“我建议你，把我们家隔壁的莫晓沫拉进来更有说服力。她是护士专业，比我们都懂怎么防疫。”辛笙知道不应该多嘴，却还是忍不住。
　　“就是在医学院上学的那个吗？”王勤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了解？”凌风扫了白眼。只见王勤嘿嘿一笑，内涵深刻呀，“你女朋友？”
　　“不是。但是我有个兄弟对她很有想法。刚好趁此机会，如果晓沫来了，我把我兄弟也叫来，撮合撮合嘛。”
　　凌风依旧甩了个白眼，“你每次都是兄弟想法。算了，对方还是个孩子，祖国的花朵，老夫于心不忍。我们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花前月下。你兄弟要真有心，就让把这份精忠报国放到这里来吧！”凌风拒绝了辛笙的提议，“你是不是又未卜先知了什么？还是说想临阵脱逃，甩锅走人？”
　　“谁甩锅了？我穿越来回的第一天就和你说了，让你抄作业就行。我纯粹就是说，莫晓沫有比我们更专业的医学知识，她更合适。不过，你说得没错，充其量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一群00后冲锋陷阵呢。”辛笙收回了刚才的话。想着，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不该这么早背负这些责任。保护世界，有的是人啊。她呢，也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正当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时，又一辆重点牌照的车子驶来。“风哥，你看，好像是辛大磊家的车子。”王勤警觉地站了起来。三人又把口罩戴了起来。
　　车子缓缓停下，车窗也缓缓降下。看得出来，这辆小面包一定是受了一路的颠簸才回来的。车里有5个人，辛大磊夫妇，2个孩子，还有辛大磊的娘。行李还散落了一地，真是凌乱不堪。
　　“书记，你亲自迎接啊？”辛大磊紧接着道，“咱们辛家人可说了，你撤岗了，随时欢迎我们回村。咋的？还要变卦不成？这是不欢迎我们这些江城回来的？”
　　“不敢。这过年了，哪有老家不欢迎出去的孩子的。你说对吧，大磊哥。你再看看你拖家带口的，一路上不容易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叨叨几句，回家后，就宅在家里休息，大家都能安生。”
　　“怎么？书记是打算把我们的财米油盐和衣食住行都控制起来啊？”
　　“呦，你这倒是个好提议。我回头和镇上反映反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
　　“只要我能呆在家里，对不对？”辛大磊笑出了声，想着谁回家过年不串门啊，这姓凌的大概是想封村想疯了吧。笑着笑着，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王勤和辛笙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别慌，我就是笑岔气了。”边说边咳，辛大磊喘得更厉害了。他老婆给他送上一口水，更是把辛大磊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磊哥，你看要不这样，你家夫人和孩子先回家，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儿子没病！你们就是想把我们都关起来！”新大娘从车里跳了下来，像要找凌风拼命。那种泼妇骂街的姿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定很难想象。满嘴的X词汇，撒泼扫地的动作，也是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在辛笙印象中，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能见过这么正宗的“表演”。没想到，这种骂人的本事，竟然也会随着年纪的老去而越来越炉火纯青。刚刚灭下去的火苗又被风吹大了，就像热搜排名又上来了。凌风一定想不到，早已离开的马主任又会打来电话，一个劲只会和他讲，要等文件等文件。
　　“你被举报了，说你在江城是新冠肺炎的疑似患者。”凌风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杀得在场的人措手不及，连老太太也停止了她的表演。还在一旁看热闹的群众立马退步5米之外，然后小道消息又要满世界去飞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辛大磊结巴了，“谁，谁这么造谣，我要告他！”两个孩子在车内惊恐地看着车外的一切，凌风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大磊哥，就是做个检测，如果没事，让大家都能安心。至于谁举报，我们要保护举报人，不能透露。”
　　“就是你造谣！”大磊上去就要给凌风一拳，但不知是没有站稳还是突发了什么状况，大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大磊娘和大磊媳妇慌了神，大磊媳妇哭得一个惨，大喊“快叫救护车啊！”辛笙才缓过神来，拨打了120。凌风和王勤合力把大磊抬到了路边，刚放下大磊，他竟然醒了，一把抓住了凌风的口罩扯了下来，凌风连忙起身跳开。
　　“你不是说我有病吗？来啊，互相伤害啊！要死一起死！”大磊喘着粗气，青筋暴突。但是，越说他咳得越厉害，甚至都咳出了血。这一幕的出现，似乎给辛未庄敲响了警钟。
　　“你呆在那不要动，大磊哥。”凌风朝周围的群众吼道，“都走，不要呆在这里。”他还让王勤把大磊娘和两个孩子都赶回了车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大磊突然哭喊了出来。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宁可把自己的身体异样当做一次小感冒。从江城逃出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太对了。可是，留在江城也许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那里太惨了，没有床位，没有医生，没有药，他是秉着最后一股劲回来的。但是他不想回来后，让自己的家人遭到歧视。至少，一定要先回家。他其实也是做好了隔离的准备，只是谁知道凌风连村都不让他进。
　　“不会，你不会死。”凌风见他稍有缓和，才和他说，“谁都不会死。这病只要看得及时，就是一次严重的流感。你回来了，就能治了。大磊哥，我们在这里等医生好不好？”
　　两个孩子在车上哭得那个响亮，让人心烦意乱。“你让他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行不行？”辛大磊让步了。
　　“不行。如果你确定传染了，你的家人肯定也要被隔离。所以，我们一起等吧。”
　　“那我不是还没确诊么？”本来已经缓和的辛大磊听到这句话又朝着凌风扑去，“你没上头的文件，也不是警察，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村？好，你不是说我有病吗？那你也一起被隔离吧。”凌风只能一退再退。
　　“等等！我带他们回家。”辛笙看着懵掉的王勤和退无可退的凌风，站了出来。“你们保持5米以上的距离，我跟在他们后面，让你老婆孩子下车走回去吧。你们用围巾做个简易的口罩，一路上不准和别人说话。能做到吗？”两个孩子许是饿了，许是晕车了，许是受到惊吓了，止不住地哭着，大磊媳妇点点头，能回家就好。
　　也许是有点担心辛笙一个人会出什么意外，管不住他们，凌风示意让王勤一起跟着。“不用，他跟着你就好。”辛笙拒绝了。她想着，带着孩子的老人、女人，她们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不想害人，只想回家。这一路上的，辛笙特意选了弯弯曲曲的小路，省得让更多的人见到。
　　全副武装的120赶到了，那一身白色的防护服仿佛就在通知大家，这里的疫情出现了。辛大磊被请上了救护车，看着车子呼啸远去，凌风心里也不是滋味。
　　“哇靠，这人猛。风哥，你以后一定要多戴几个口罩出来备用。”王勤顾不得形象瘫坐在地上。凌风听出话外之音，反问：“怎么不是我们，而是我呢？”王勤嘿嘿一笑，这个封村任务，封得有生命危险啊。之前觉得还是蛮有正义感的事情，临到这时才知晓生命诚可贵的含义。
　　“我错了，风哥。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跟随您的左右。要是有二心，那绝对妥妥的这辈子找不到女票。”
　　“不，我可不想你赖我一辈子，但是我觉得你倒是提醒我了。”凌风说道，“没错呀，怎么能让老实人吃亏呢？”一个念头在凌风脑海中形成。如果辛大磊确诊，他完全有理由向上头申请封村，到那时，他就能去要求更多的人来加入这场防疫战了。凌风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怎么能像辛笙似的，判定辛大磊已经确诊。他拍打了自己的脸，清了清神。谁都希望，能平安无事，可这种希望不是靠求神拜佛，心存侥幸能求来的。他必须要做出最快速的决断。于是，凌风拨通了马主任的电话，“马主任，村里出现疑似病例了，那是不是可以申请封村了呢？”
　　“凌风，你给我马上到镇里来！好不容易给你之前的封村压下去，现在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是一定要找处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