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姑娘不见客》挚颜

20、第二十章 灵之花蛊

　　第二十章灵之花蛊
　　她是从何时爱上那个男人的？
　　她不知道。
　　那年，她是萧都月满楼极富盛名的花魁，七夕节在花间泛舟游湖，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目睹一眼她的容颜。
　　那日，偏偏遇见了刚打完一场胜仗醉酒乘船的他。他生于战乱之时，极有将士之才，在外出征，从未有一场败仗，是人们眼里的常胜将军。
　　那双眉眼，总是夹杂着少年所没有的戾气和成熟，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面庞，连笑容，都带着倔强的狠厉。
　　只有她知道，那坚强的身躯里裹着一颗孤独冰冷的心。
　　“蓝姐，后来，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那么好的一对，不会又让世俗拆散了吧？
　　“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会在一起的。”
　　“可是……”可词还想多问一句，见蓝姐的神色不对，便不再追问下去。
　　“蓝姐，你能教我如何取悦男人吗？”
　　“为什么想学？”
　　“单纯是为了掌握一门技能。”
　　蓝灵歌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理由，可以相信。”
　　夜，笼罩人心，散落凄凉。
　　乐可词再一次走进了那个让人冷的可以颤抖的大殿，正大光明的，无所畏惧的。等待她的不是万剑相向，而是豪华的盛宴，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桌铺上了令人看见了会觉得欢愉的餐布，上面摆满了食物，鲜花和美酒。
　　她光着脚，每踏一步，都彷佛走在磨好的刀刃上，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和莫名的颤抖。大殿上各处都放着整齐有序的冰雕，阳光照进来，让人生出一股朦胧的错觉，误认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从头到脚，每一个惹上尘污的缝隙。
　　“你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乐可词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在漫天冰雪世界里闪闪发光，闪的好像是一堆燃烧的火焰，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瞧不见她的样貌。
　　“坐下说。”那女子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乐可词坐下来，眯着双眼，想要看清这人的面容。渐渐地，眼前的身影慢慢清晰，魅皖离的脸渐渐浮现在她面前，容色如玉如雪，双目炯炯，如月射冰窟，脸颊一点黑痣，增一分则显俏媚，少一分则失英气。
　　这大殿彷佛因她的到来蓬荜生辉，又仿佛瞬间落入深渊，如万年寒冰，生生将冰刺扎进人的每一层皮肤里。
　　这就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地狱之神，魅皖离啊。
　　“你怕我？”
　　“我当然怕你了。”乐可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要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我想看看，是哪个冒失鬼，住进了我的身体里。”
　　乐可词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椅子与地面飞快地摩擦，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和乐可词不可思议的叫喊声。
　　“魅皖离，你究竟是生是死？”
　　“我死了，你才能代替我，不是吗？”
　　可词不停地后退，“你就是个恶魔。你已经死了，你杀了烟儿，才会导致月苏的复仇，才会导致这可怕的一切，才会让我，成为你的替身。”
　　魅皖离站起来，瞬间就站在了乐可词的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脸如此咫尺的，看着对方眼睛里的自己。“你不是魅皖离，你怎知她就是众人口中的她。”
　　“可，烟儿还是个孩子啊。”
　　“你们以为的孩子，却凭着一派天真的胡言乱语，导致了那个村庄，数千名村民的死亡，那里面，还有无数个在襁褓里的婴儿。”
　　很多时候，我们习惯用亲眼所见来判定真相，事实上所有不必要的误会，都是在那一刻产生的。
　　乐可词眼睛里的光被浇灭，但仍不死心的问道：“那个村庄？”
　　“他们不是你们眼中的世人，他们信奉古老的神，信奉从一而终的誓言，从不背信弃义。”魅皖离走向别处，眼神望向那束从窗外射进的光芒，那束光里扬着空气里的尘埃，漫无目的的飘荡。
　　她接着说，“月苏是烟儿的姐姐，她怀恨在心，我早就知道。你以为一个月苏能奈我何，真正致我于死地的，是你后颈的那东西。”
　　“蓝木莲？”
　　乐可词手伸向脖颈，肩膀缓缓颤抖。她缓缓打开手心，那蓝色的光从芝麻粒的一点慢慢延伸，扩散，只觉得麻木和控制不住的颤抖。
　　魅皖离走进她，抬手，想摸一摸可词的脸，却在触摸她身体的那一刻，犹如触摸空气一般，刺透了可词的脸庞。“我们俩，究竟谁是真实的？”
　　乐可词魔怔一般，手指颤抖着去碰眼前这个叫魅皖离的人，只在刹那间，指尖刚刚触到那红衣，魅皖离整个人就消散了，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恍惚之间，天旋地转。大殿不停地有人呼唤一个名字，不停地唤着，主子，主子，皖离……
　　乐可词睁开眼，出了一身冷汗。
　　“皖…不，可词，你做噩梦了？”菱莫趴在床边说。
　　这一说话，吓了乐可词一跳。深更半夜，旁边还有人喊她。
　　“不是，菱莫？这大晚上的你到这来干吗？”原来那一声声呼喊，都是菱莫在喊她。
　　“你说叫我伤好来找你，你看我，都好了。”
　　……乐可词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棒，真棒，非常棒。无奈之下，她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杯水喝。
　　“可词，你刚刚梦里一直喊着，蓝木莲。是做什么梦了吗？”
　　“菱莫，你知道我后颈这胎记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吗？”
　　菱莫试探道：“您全都忘了？”
　　“我只记得你跟我落崖那一幕，前前后后，都忘了。你给我仔细讲讲吧。”
　　“来日方长，我先给您说说这蓝木莲吧？”菱莫说，“其实这不是胎记，是‘无心人’给你种的灵花蛊。您曾告诉我，这灵花蛊能断人爱欲，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遭受万虫噬心之痛，肺脏衰竭而死。‘无心人’要您记得，您时时刻刻，都是绝对忠诚，绝不背叛。
　　“‘无心人’？”
　　“您效忠于他，但从未提过，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魅离宫的杀手，取谁的性命，都是取决于这个‘无心人’？”
　　“算是。”
　　所以魅皖离，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她不是因为坠崖而死，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才遭受了万虫噬心之痛，直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