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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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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鱼本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天亮,但是到了凌晨左右,他听到了轻轻拍打窗户的声音。被这响动从梦中吵醒,梁鱼睁开朦胧的睡眼,在微弱月光下,视线穿过帐篷窗户,看见一个人站在窗外,一张雪白脸努力往玻璃贴,漆黑无神大眼幽幽直勾勾盯着房间内的帐篷,试图拍开窗户,费劲半天始终不得门,也不生气,正耐心的用坚硬的指甲扣,细碎的声音在黑暗幽静里显得格外渗人。
梁鱼迷迷糊糊,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大晚上的傅二他们不敲门跑去扣窗户,什么毛病。等过了一会,他才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睛瞬间睁圆,此时窗外的人像是意识到有人看他,突然抬头整张脸贴在玻璃上,半眯着眼往里偷窥,梁鱼视线直接与对方撞上,是失踪的扶贫工作人员陆林!对方似乎看不清屋里,梁鱼僵住了,不敢呼吸,生怕惊动他。
突然,一条胳膊横过来,梁鱼吓得差点尖叫,想起隔壁躺着的人是傅一,讪讪闭嘴,转身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陆林在外面。”
梁鱼一动傅一就醒了,揽住他,捂住他的耳朵低语:“别怕,他进不来,睡吧。”
“他进不来,会不会去隔壁?隔壁大爷大娘不会有危险吧?”梁鱼想到隔壁的大爷大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心,清子他们早有准备,只要这些人按照吩咐不乱跑不会有事的,睡吧。”
梁鱼以为自己紧张睡不着,也许昨天太累,也许是傅一在身边,在窗外锲而不舍的扣窗声下,闭上眼睛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便又睡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傅二和傅清啧啧称奇的看着像被狗啃的的窗台。
突然两个女子推门进来,其中一个看到傅一捧着一个碗从厨房走出来更是兴奋的小跑过去,身后的女子拎着便当盒不情不愿的跟着。
傅二和傅清回头,对视一眼,叹气,果然!不是刘玲姐妹又能是谁?看来一个晚上已经是她的极限。
然后,两人提气,他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多么深厚的兄弟情,两人一抹泪,视死如归迎上去。
刘茵气愤的想把便当盒砸在地上,可是想到这是刘玲早上精心准备的又舍不得,她就不明白那个傅一有什么好,冷冰冰,木头人一个,她姐对他这么好,石头都捂热了,论身世样貌才华,整个天师界谁能比 ,哪里配不上他了,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给谁看?
“傅大哥!”刘玲惊喜的跑过去,想到什么急忙刹住脚,忐忑的站在他面前,“好久不见,我,我听他们说你进山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我很想你···自从那件事后傅一就消失了,无论她怎么也找不到,这三年她一直惶恐不安,生怕他恨她怨她,不再愿意见她,刘玲眼圈不由变红,贪婪的打量身前人。
傅一皱眉,“你来干什么?”
“傅大哥,泡面没营养,我做了早餐,你尝尝。”他没有恨我!他还愿意和我说话!傅一的态度给她无限的勇气,刘玲欣喜若狂,抢过刘茵手里的保温盒,递过去。
“呵呵。”傅清冷笑,吊儿郎当的靠在傅二身上,样子十分欠揍。
“你!你冷笑什么!”刘茵气结,和他哥哥一样不讨喜!傅家一家子都是讨厌鬼!
“你还管我笑不成?我就是笑某些人听不懂人话,脸皮怎么那么厚,怎么,三年前的事那么快就忘记了?我们可没忘!”傅二恨不得糊她们一脸,这脸得多大,居然还有脸若无其事出现。
“你!当初那件事和我姐有什么关系!你别胡乱诬赖人,亏我姐早早起来做早餐给你们吃,狼心狗肺,喂狗了!”刘茵怒气冲冲,气得全身发抖,当初又不是她姐杀死那个人的,是她们叫他半夜三更乱跑的吗?要怪就怪那个人命不好,凭什么把错推到她姐身上,傅家居然为一个认识两年的外人与刘家翻脸成仇,她姐这三年难道就好过了吗?
“我们怕吃你们的早餐,不出一天全华夏都传遍了,惊,天师界天才青梅竹马恩爱吃早餐,两人婚期将近!?”傅二讽刺而笑,“当初要不是她欺骗我哥说发现布下阴阵之人,我哥根本不会半夜出去,你们刘家又百般找借口阻挠,他也不会因为出来找我哥而出事,现在说不关你们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哥自认倒霉?!我现在怀疑你们刘家当时是预谋的!”傅清怒瞪,好想打人怎么办?
“我们不是神仙,怎么能提前预知他会出事?怎么把错都推我姐身上?我姐爱他这么多年,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就是这么对我姐的吗?他还是不是男人!”刘茵气哭,谁知道那人会那么巧出事,他们只是想帮姐姐挽留这个男人有什么错!
“刘茵!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家里人都是为了我···”刘玲脸色苍白,拉住刘茵,泫然欲泣,“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他会跑出来找你,会出意外,早知道,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
傅二不忿撇撇嘴,最受不了她这副楚楚可怜模样,一理亏就哭,明明是他的错,外人看了还以为他傅家人合伙欺负一个弱女子呢!天知道她武值能把他和傅清干翻!有本事来刚呀!而且每次!每次!每次!重要事情说三遍!每次在示弱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硬生生让他大哥被人误会是一个负心汉,他的那些追求者更是丧心病狂,一群神经病!
“当年真相如何我自然清楚,该谁的债谁也别想躲,你挡住道路了,让开。”对于过去的事他不提只是不愿意小鱼想起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并不代表他忘记了,只是以前全副心神忙着找梁鱼,看来是时候清算当年的债了,他跑不掉,其他人也别想跑,傅一不再看她,捧着一海碗面,绕过她往屋里走。
刘玲脸刷白,抓住便当盒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不,不能让他这么走了!不能让他就这么判她死刑,她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
“等等,刘小姐,这屋里都是男人,你进去不太方便。”傅二傅清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拦住刘玲。
“你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有什么不方便的?”看傅一已经进屋,刘玲着急的想绕过他们,可惜傅二傅清像两座山,冷然不动。
刘茵气急跺脚,心里生出一股怨气,怨傅二傅清不留情面,恼刘玲丢光刘家的脸,冷冷讽刺道,“我姐就想送个早餐怎么了,用得着像个大家闺秀躲在闺房不见人吗?”
“呵呵,孤男寡女的,还是避点好,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傅二傅清油盐不进,无赖的摊摊手,不动如山,暗暗戒备,这两个女人可不是善茬。
“你!”
“外面怎么那么热闹?有客人?”梁鱼顶着鸡窝头,光着脚,打着呵欠从房间出来。
“吵到你了?无关紧要的人,地板凉,穿好拖鞋。”傅一把面放在桌子上,回房间拿拖鞋,蹲下,拿起他的脚,用手轻拍干净尘土,套上拖鞋。
“我,我自己来。”梁鱼不好意思的低头,不敢望向院子里的人,手足无措的扶着他的肩膀。
“我煮了你最爱的鸡蛋面,洗漱去。”
“好,嘿嘿,等我,我很快回来。”梁鱼笑嘻嘻的跑出去,看见院子里戳着四个人,傅二傅清挡住前,一个身材娇小可爱的少女怒目而视盯着他,另一个婀娜多姿面容精致的女人呆若木鸡,脸色苍白,看见他,忽然脸色大变,摇摇欲垂,手里的保温盒掉落地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刘玲脑子一片空白,他明明被撞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刘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女人......梁鱼愣住了,呆呆看着她,头脑突然像是被针扎,传来一阵阵钝痛,双耳嗡鸣,来不及细想,疼痛让他忍不住抱住脑袋蹲下卷缩起来。
“怎么了?”傅一惶恐飞奔过去,蹲下去无措的拉住他,“怎么了怎么了?该死!”
傅二傅清也慌了神,没有察觉刘玲的异常,着急的看着梁鱼,不知所措,这时候根本下不了山,电话又打不通,怎么办?
梁鱼摇摇头,说不出话,不住用手捶脑袋。
“别,乖,别打,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傅一一把抓住他乱捶的手,抱起他,脚步混乱往屋里跑去,该死的,傅一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为什么带他来这荒山?
“傅大哥,我,我是医生,我看看。”刘玲突然跑过来,大声说道。
傅一焦急看向痛苦的梁鱼,刚想答应,梁鱼却拉了拉他的手,气弱如丝:“不···”
“什么?”傅一连忙低头。
“不要,让她,走开,好不好,唔···”梁鱼任性的拒绝,潜意识里他信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更不想欠她人情。
“好好好,不见,咱不要她。”傅一慌乱点头,惶恐的抱住他往房间冲。
“你不要任性!你没看到傅大哥很担心你吗!”刘玲拦住傅一,皱眉盯着梁鱼厉声喝道。
“滚!还轮不到你教训他!”傅一脸色一黑,撞开她冲进屋。
他们信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傅二傅清看了眼脸色难看狼狈跌在地上的刘玲,沉默追着跑过去,闪身进屋“砰”一声把门关上。
刘玲狼狈跌在地上,脸色发白,失魂落魄,“为什么···”
“姐,起来!他们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痛死活该!”刘茵连忙跑过去拉起她,压下心中的烦躁,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心疼,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我们走!这男人根本不爱你,你这么作践自己何苦呢!”
“闭嘴!他爱我,他只是被迷惑了,对,他只是被迷惑了,没有谁比我更爱他!他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他该死!”刘玲双手紧紧握拳,血滴落在地上,双眼怨毒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
刘茵不敢置信的看着刘玲,这是她温柔威严强大的姐姐?刘茵被她眼里的狠毒吓到了,当年的事不会真的和她姐有关系吧?!不,不会的,她姐平时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怎么可能会害人?一想到傅家那群不讲理的疯子,刘茵心里拼命否认,不会的,不会的,惊慌弯腰扶起她,“什么活过来?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受伤了,我们快走吧,我们不要这个男人了好不好?”
刘玲阴狠的抓住刘茵的衣领拉过来,低吼:“闭嘴,你懂什么!你知道傅一在天师界代表什么吗?我付出那么多,你让我放弃?休想!你乖乖的给我闭嘴,知道吗?!”
刘玲一把推开刘茵,刘茵跄踉后退几步才能稳住,失神的瞪着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头发,一时间分不清刘玲是不是真的爱那个男人,还是,还是只是爱他能带来的荣耀,看着她又成为了善良温柔的刘家大小姐,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刘茵仿佛被人按在冰水里,寒冷窒息,人怎么变得如此可怕,不,应该是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她。
收拾妥当,刘玲朝屋里温声:“傅大哥,我住在村长家里,有需要可以去找我,我,我会一直在那等你。”
里面没有回应,但她知道他们能听到,刘玲要的是体现她的懂事善解人意,“傅大哥既然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先走吧。”
刘茵沉默收拾地上的保温盒,低着头自嘲一笑,跟着她身后。
屋里
傅一轻轻把梁鱼放在帐篷里,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号脉。
“别担心,这是车祸后遗症,我的小包最里层有药,我吃完睡一会就好了。”梁鱼痛苦的抓住身下的被单,咬住嘴唇,看着他刷白的脸色,强忍撕裂的头痛,故作轻松朝他笑了笑。
却不知他脆弱的笑容让傅一更心碎,脸色更难看。
傅一会简单的号脉,梁鱼的脉象只是说他的身体虚弱,身体一切正常,听说有药,连忙颤抖着手从角落捞来梁鱼的小包,慌乱从里层翻出一个白色精致小瓷药瓶,出口被严密封住,一丝丝寒气从瓶口溢出,傅一脸色难看的盯着精致的药瓶,耳边梁鱼痛苦的呻吟声,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撕开封条,拨开木塞倒出一颗看不出颜色的药丸,递到梁鱼嘴边。
梁鱼一口吃下,药顺着喉咙咽下,药立即见效,犹如一道道封印,渐渐镇压脑袋的刺痛,他的脑袋开始变得迷迷糊糊,“我睡一会,这是我爷爷专门给我配的药,你别担心,我醒来就好,你记得帮我封好药,记得···”
“好。”见药有效,傅一松一口气,颤抖的手帮他盖好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失神怔怔的盯着他苍白有些透明的睡颜,良久,温柔眷恋低头轻轻亲吻他的额。傅一皱眉低头,阴沉盯着散发着阴寒之气的瓶口,孤零零的三颗小药丸静静躺在白瓷瓶底,无色无味黑色的药丸看不出材料,良久,叹一口气,活动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药瓶口封住,再用符封住寒气,放进衣服最里层口袋,只要你好好的,就算是阴邪之物又如何?只是,这药丸不多了,他要尽快拜访梁鱼爷爷,弄清这药的来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