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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45 ...

  •   消息传至常州,已过去半月,那护送莫钱钱等人回京都的护卫赶来县衙时,只有剩下半条命。

      谁会去刺杀莫钱钱,直到莫离经收到国主的文书,让他回京任职。因期间夏雨滂沱,两旁大树倾倒在官道上,文书耽搁了些日子。

      莫离经细细算了一番,按照正常时间,他离开常州县的时间正是莫钱钱的行程,他的马车给莫钱钱用,莫不是将莫钱钱当作是他了吧。

      于他有私仇的人,如今有两个。一个是莫少海,还有一人是被他绑了的丁奉,他如今脑海中乱成一团,完全理不清其中一丝半缕来,只靠在软榻上发愁。

      派了些许人探查,都没有莫钱钱的消息,时日越久莫离经越煎熬,束手无策,脑海中蹦出一句话:“百无一用为书生。”

      小七见他进食较少,知他心中忧虑便道:“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公子放心。”

      “唉,我如何能放心,你也知道前些年我们是如何遇见他的,我怕他挺不过来,这些人要他来要挟我还好,如若不是,他哪有命活着,还搭上顾叔的两个儿子。小七,我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了。”

      打听的人没有消息回来,担忧伴着折磨之下,他无奈后将事情告知李修道,且看他有无其他法子。衙内事情大抵上都是主簿高志处理,此人勤快又仔细,不会出差错,且从不抱怨。

      而李修道回信后,让莫离经更迷茫。李修道信中所言可能是因莫钱钱他们破坏北戎人的计划,所以被潜伏在北地的细作绑了。

      李修道信中道:“莫兄放心,此事交托于我,安心回京即可。”

      北戎的细作怎么潜入北国地界无人得知,新城是军事要冲,北戎当然会不择手段的将其躲下。只是新城在李修道的防守下,固若金汤,再行拿下绝非易事。

      不知为何,李修道的话让他放心不少,思来想去其中缘由,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是他有喜欢李修道整个人,自问之下却又找不到源头,于是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在这个年代的人,与他几乎无共同话题,又何来相守一生,太不现实,但心中还是怀着一丝期盼,谁又不想有个人陪伴身旁,一生无憾?怕只怕日久生情的智有他一人,这才是他的忧虑吧。

      来常州接替莫离经的官员抵达之后,莫离经便起身回京都,途中千头万绪,忧虑万万,人又瘦了一圈,一阵狂风都能把他卷走。

      没有莫钱钱的一星半点消息之前,他怎么都无法安心下来,百般忧思下,又是大病一场,这副身子体比往年还要虚弱起来,回京之后被升为著作佐郎也高兴不起来。同样是在集贤殿掌编撰国史,相差不是太大,只是官阶升到六品罢了,莫离经素来又不关心自己官位多高,只图安心度日。

      在京,他闭门养病,谁也不见。同样身为人父,顾管事又怎会不知他家公子心情。无意间听闻李修道回京,莫离经这才迈出府邸,知他是回京述职之后,失望而归,因没有莫钱钱的消息,莫离经不由得这么久过去还有可能活着吗?他心中郁郁成结。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凉,莫离经病刚好一些,便在书房看书,听到脚步声便道:“谁都不见。”

      .回京一月来,萧奈已来访几次都被拒之门外。他这病气怕是越来越重了,看来命不久矣,晃晃之间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年,人世总无常,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适应什么都没有年代,只能一声长叹了。

      “这样坐卧不出房门,没病都憋出病来,莫兄可随我出门走一走透透气也好。”

      听着声音,莫离经便知是李修道,这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天知道他之前为何只当这人是毛头小孩,望着他满脸未剔去的胡须,若非声音莫离经都认不得他来。

      “可有消息?”莫离经问道。

      李修道笑着看他,一脸胡子看上去还真有些狰狞吓人道:“他们被人从常州带去北戎,此时两个已在营中,只是还未寻到你儿子。”

      “两个也好,这样能对得起顾叔,我马上去告诉他!”莫离经猛地起身撞到桌角,疼的泪花出来。

      “不要着急,我来时已经告诉过他。莫钱钱那小子应该还在附近,他们带着孩子躲不的。”

      莫离经揉了揉腿:“北戎人对这么对北地的地形如此了解?”

      如果不了解,又怎能在半路拦截莫钱钱他们的马车。

      李修道扶他坐下道:“我回来也是为了此事,莫兄可知那些人的通关文书是你的官印?”

      “这不可能,我离开常州前,从未见过通关文书。不对,你的意思是我这里有细作?”莫离经坚定的道。

      李修道没有回答,只朗声道:“莫兄随我一道去外头走走吧。”

      莫离经知他的意思,随他出府邸,谁都不带。

      那些人能通过几个县的文书,皆是他的通行印章,说明他身边暗处有人,他左思右想,出了小七他们身侧已无他人,他的官印不上公堂,便放在书房,书房衙门之内除了小七顾管事等人,无人能进去。

      这他不曾过目的文书,又是如何被送出去的,还是在他毫无察觉的的情况下。

      随着李修道上马,回神时,不知是被人带去了何处。

      “莫兄可记得这个地方?”

      莫离经环顾四周,摇摇头:“没有来过,哪有记不记得之说。”

      李修道一阵失落:“当年这里下着大雪又停下来,当时你问起我何时从戍边回来。”

      莫离经没有回回答。

      他又听李修道问:“莫兄,你究竟是谁?”

      .莫离经轻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慌乱,如何作答。只好岔开话题问道:“且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他是在怀疑一切,他莫离经的身份,还有他莫离经是不是北戎的内应。莫离经忽觉自己陷入冰窖。

      “不止是他们的通关文书是莫兄官印,便是常州部署图上也有,那新城新上任的官员显然知晓,这部署图不属你的范畴还是放任下属行事。这常州校尉为何也放心,我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九皇子与你是表兄弟……”

      “可我未曾见过这些东西,这不可能啊!”莫离经疑惑。

      李修道也同样摇头:“此事已向陛下禀明,那新上任的官员已被调遣回来。”

      莫离经心下感动,那行兵部署图他能信任自己,是信任吧:“谢谢你啊,那么信任我。”

      “你我乃知交好友,如何能不信。”

      莫离经道:“只是好友吗?”

      出口之后,自己反问,不是好友还是什么呢。

      李修道还未回答他,已经李广唤在急促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修道奔出鱼庄。

      李广唤显然有话对他说:“公子,对将军好一点,他如今只剩下你了。”

      莫离经不解其中意思,也没有开口问,几乎所有认识他与李修道的人,都托付他照顾这人,可谁来照顾他,懒的开口辩解什么,从外形上看,他才是最弱小的那个,难道是他心志坚定吗?
      对他好点,可谁又来对他莫离经好了,身处天地间,看来自有他一人了。

      李广唤道:“公子知道将军是如何从血炼营中脱颖而出的吗?他年幼时个子瘦小,却不喜人触碰,不论男女谁碰到他就发狂,他不是才智过人,勇猛如虎才胜出,而是谁碰他就和谁拼命。那日他抱起公子回屋,足以说明公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大哥,他这是心理疾病需要治疗,而那源头是将军夫人,并非我……”

      话未说完,李广唤已离去,须臾之后,莫离经自己也觉得自己冷漠,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慢慢想着李广唤的话语,什么叫做只剩下他一人。

      第二日他才知道,方伯去世了,那个从小照顾李修道的老人,在他两个儿子从他手中争夺那庄院时,失足摔死了。

      这世间总是好人不长命啊!

      地契上写着李修道的名字,那两个儿子一直以为方伯骗他们,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可他们这些年盯着方伯照看的庄院,又怎会轻易放弃。

      再有李修道的消息时,已是第三日,他回北地,没来与他辞别,许是太过伤怀不愿与他相见,方伯的后事他出钱办妥,仍无法捧着牌位送他一程,那时李修道才明白,他终究不是方伯的儿子,便将庄院分给了方伯的两个儿子,心中内疚不已,若不是因他给方伯庄院养老,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世间关心他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又少了一个,他心何安。

      李修道回北地之后,有了莫钱钱的消息,应该是他自己再一次寻来,还有一件李修道不知的事,莫离经毛遂自荐去当了北戎新城的郡守。

      此行本只带顾管事,本意是让小七与春花在京都中将婚事办好,三婆年纪渐长,可在膝下尽孝,这小七的妹子小八前年便已许了人家,那户人家虽不富裕,却都是敦厚老实人家,今年也该将亲事办了,小七身为兄长该是为自己的妹妹张罗张罗。

      本来是好事,春花却不愿,一直要跟着莫离经去新城。

      经印章一事后,莫离经便处处留心,他着实想不通,身边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一定是那些武功厉害的人将自己的印章盖了便走,想着一路将印章带在身上,旁人不可碰触,便是爬山涉水到了新城也不敢松弛半刻。

      李修道是最后一个知道莫离经来新城的。那是莫钱钱衣衫褴褛的晕倒在离北地军营十里开外的地方,被巡哨队发现之后的事情。

      那时李修道还在想,回京时,未莫离经提及丁奉之事,在内殿上也没见丁奉,难不成此人已消失了不成,行程匆忙,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曾打听。

      直到莫钱钱被送进军营中,他本想送回京都,却听二狗道:“将军,还是送去莫公子哪里比较好,这路程也就半日而已。”

      “他不在常州县,怎能只有半日的路程?”

      二狗挠了挠脑袋:“将军,莫公子就在新城,他前日才入关啊,李军师也知道这事的。”

      “新城郡守就是他?”李修道有些吃惊。莫离经的身体一直不好,眼见已快入冬,在新城可不比常州安全,北戎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地方。

      二狗无辜不敢看着他,只憨憨转眼去望还未转醒的莫钱钱,趁此借故离去,要是一会儿将军发火起来,李广唤不在他可招架不住。

      李修道在帐内踱步几许,一番来回后,想起那些打猎的皮子,便下令让人按照莫离经的尺寸了做了两件貂裘。

      末了,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新城的方向,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几月的休整,他直驱哈格的计划正在进行,出帐对左右道:“牵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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