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齿》轩枭

11、1月26日

　　1月26日
　　除夕之前的那一天应当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有些人在家里忙得热火朝天，有些人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上午老大的妈妈上街买东西，我和老大在后面拎包。
　　我们家一般是不过节的，除夕也就是看个春晚，我爸妈要是懒得做饭连饺子都没有。而阿姨显然很重视春节，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还给我和老大买了一对同款的围巾，纯色的、正红色，过年戴着应个景。
　　阿姨在一家全是年货的店里挑春联，我和老大百无聊赖地四处闲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生何处不相逢？买个东西都能碰到赵慎之。他也看到了我们，隔着好远就招手叫：“子阳哥！凯宁哥！”然后就见他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抬起头来看我们，应该是赵慎之的妈妈。他们向我们这边走来。
　　谨哥刚过完三十一岁生日，照这么看，他妈妈应该将近六十岁了，但看起来与四五十无异，衣着打扮、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谨哥和赵慎之的五官跟妈妈很像，估计也遗传了妈妈长相年轻的特点。
　　赵慎之领着他妈妈过来，向她介绍我们，他指指老大：“这个哥哥叫严子阳，宝宝喜欢他。”谨哥妈妈笑着看老大，老大的脸马上就红了。
　　赵慎之又指指我：“这个哥哥叫杨凯宁，子阳哥的室友。”他告诉他妈妈，“都是铖哥的学生，两个学霸，还给我讲过题。”我有一句不敢当，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们跟他妈妈打招呼，他妈妈特别温柔地笑着说：“你们好。我听谨之和慎之说过你们好多遍了。谨之脾气也不好，慎之也挺笨的，麻烦你们了。”谨哥的温柔也遗传自老妈。
　　老大妈妈看见我们在这边，也过来了。谨哥妈妈先跟她说话：“你好，我儿子跟子阳和凯宁是朋友，正好遇见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赵慎之长得精致，乖乖巧巧的样子更是讨人喜欢，刚问了“阿姨好”，就被老大妈妈好一顿夸，说是如果老大能跟赵慎之一样就好了。谨哥妈妈掩着嘴笑：“哪有，我们家这个笨，好不容易这次期末考好了点儿，他哥跟我说全靠子阳和凯宁给他讲题呢，也真是麻烦你们了。”
　　老大妈妈一听说赵慎之还有个哥哥，就顺道慰问了一下。谨哥妈妈说：“我们家老大都三十多了，跟他们的老师是同学呢。我们老大学了个口腔医学，现在做了个牙医。”
　　老大妈妈一副惊讶的表情，说：“你可看不出来孩子都那么大了。”
　　两个女人就这么开了话匣子，从化妆保养谈到教育谈到孩子的未来，她们把我们三个甩开自己去逛，让我们中午给她们打电话，要一起吃个饭。谨哥妈妈还让赵慎之告诉谨哥中午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赵慎之的内心和老大一样住了一个小宝贝，他们两个领着我直奔卖玩具和一些杂七杂八小东西的地方，一个成年人和一个高三学生兴奋的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
　　美貌的杀伤力估计仅次于核武器。赵慎之在一家女装店里试了一件小兔子图案的粉色卫衣，可爱到炸。两个来做兼职的女大学生店员还拉着他合照。
　　赵慎之眼光很好，我就把小熙的照片给他看，问他我该给小熙买什么样的衣服。赵慎之跟我说：“我真诚的奉劝你别买衣服，衣服是要试的，要不尺码、颜色、款式都可能不合适。你还不如问问她常用什么色的口红，给她买个口红。那个玩意儿又不怕买重，买她最适合的色号就可以。”
　　我问了小熙，小熙秒回：“宁宁，我说我常用圣罗兰，常用豆沙色、奶茶色、枫叶红这些，每一种色都有好多，我也不一定用哪种，你知道是哪个吗？你还是算了吧，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欣慰了。你要给我买东西不如买个包，别太贵，几十块的就可以了。”
　　赵慎之笑话我：“你照着明确指令买东西，你女朋友都不信任你，你还敢给她买衣服？你顺道告诉姐姐一下，几十块除了网购和没有牌子不知道质量怎么样的店，基本上买不到什么。”他转向老大，说，“子阳哥，我哥喜欢什么我会挑。还不用你花钱，让他自己报销。”
　　他从一个龙猫形状的零钱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我哥工资卡，被我扣下了。”
　　赵慎之把我们带到了江诗丹顿门口，我看见那个牌子就想转身走人。
　　老大跟赵慎之说：“给他买礼物让他自己花钱算什么？他给你卡应该是让你给你自己买点想要的东西的。如果是你想买，我觉得吧，你还没上大学，没必要买这种名表，也不适合你这个年龄。你还是适合稍微活泼一点的东西。你现在用奢侈品就像是小孩子非要穿大人衣服一样，等你到你哥那个年纪了再用奢侈品，那个时候才是体现你的品味。”我可爱的老大，在谨哥旁边，真的长大了，他以前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赵慎之还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可爱的东西，一路过那种什么都卖的小店就想进去。但这个小孩做事计划性和目的性很强。
　　我和老大跟着他走，找到一家FILA，问了小熙喜欢什么颜色，然后选了一款很精致的小背包，赵慎之背着让我给小熙拍张照片看看。小熙跟我说：“包很好看，但我更喜欢那个小帅哥。”小帅哥买不了，我只能买个包。我去交了钱，三百多块。
　　给小熙买了包，我们右转上楼，在一家饰品店，买了一条小丝巾和一条镶着蓝宝石的手链。进了隔壁店，买了条大羊毛披肩。然后往左边走，有一家皮具店，买了条两条腰带。然后下楼，进了家高端文具店，买了三支钢笔。赵慎之秒变扫货小能手，每家店停留不超过十分钟，看上的东西也不问价格，全是刷的谨哥的卡。
　　赵慎之又进了一家男装店，挑了一对袖扣，小小的、圆圆的两个，深蓝色，有星空一样的闪烁。赵慎之谨慎地问了价格。一千三百八。就看他从背包后面夹缝里摸出一个红包，从里面拿了钱，买了这对袖扣。
　　赵慎之看着老大，说：“子阳哥哥，你想给我和宝宝买礼物吗？”老大非常纵容，捏着他的脸：“你去挑吧。”赵慎之又看向我，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小孩儿撒着欢儿跑在前面，指挥着我们去这儿去那儿。他给自己选了一件小毛衣和一条牛仔裤，都不超过二百块。他让老大给谨哥买了个马克杯。
　　买完东西，不过才十一点。我们在一家甜品店落脚，可怜谨哥花了那么多钱又变相请我们吃了顿甜品。赵慎之把买的东西分了三个袋子装着，然后给我们了两个一人一支钢笔。我有点受宠若惊。
　　赵慎之边收拾乱七八糟的袋子边说：“我哥收礼物有瘾，别人给他礼物他就会超级兴奋，尤其喜欢自己做的东西。”
　　正好两个妈妈也逛到这边，谨哥妈妈看见赵慎之旁边的袋子就问：“你哪来的钱？”
　　扫货小能手秒变乖巧宝宝：“哥哥给哒！”他把那条手链拿出来给他妈妈带上，“你看我给你买礼物啦。”
　　老大妈妈看着赵慎之，眼里满满都是慈爱：“孩子真好，这么孝顺。”赵慎之立刻拿了个袋子给老大妈妈，说：“子阳哥哥给叔叔阿姨买的。我帮着挑了。”
　　我和老大妈妈一起看向老大，老大有些僵硬，慢慢点了点头。我觉得喜出望外不足以形容阿姨那一秒钟的心情。
　　我们一起去吃饭，赵慎之选的火锅。谨哥来了，跟老大妈妈打过招呼，第一件事就是问赵慎之：“你干嘛了？我银行卡消费提醒就没停过。”
　　谨哥妈妈在赵慎之脑门上轻轻弹一下：“别老花你哥钱，他还得还贷款呢。”
　　赵慎之哼了一声：“反正最后都是你给他还的，他攒着钱也没有什么用。”他妈妈点了他脑袋一下：“就你哥最疼你，你还老气他。”
　　菜摆了一桌子，我们四个吃一个鸳鸯锅，两个妈妈吃一个菌汤锅。
　　谨哥显然照顾赵慎之习惯了，我们这边一直是他在煮。有赵慎之在，吃饭就跟抢一样，谨哥刚把肉从锅里捞出来，赵慎之马上夹走一半，然后被他哥瞪一眼，又给我和老大一人分一点。再看两个妈妈那边，慢慢地下菜，慢慢地吃，我们这边煮完了三盘肉，她们一盘还没吃完。
　　吃完饭，谨哥送我们回去，开了辆七座的奔驰。请允许我再一次感叹他们家的富有。
　　老大妈妈和谨哥妈妈聊了一路，到老大家楼下了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老大妈妈问：“上去坐会儿啊？”谨哥妈妈说：“不打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我妈这个时候好回家了，看不见人又好生气了，老太太年龄大了折腾不起。”
　　老大妈妈上楼上的特别快，一进门就喊老大爸爸：“老严，你儿子给你买东西了。”
　　老大爸爸眼睛一亮，看着老大，老大把袋子里的皮带拿给他爸爸。他爸爸拿在手里看，说：“这个不便宜啊，阳阳长大了。”
　　老大给赵慎之发微信说谢谢，赵慎之回：“没事，反正我哥的都是你的。”
　　正好谨哥发消息来，拍了那个马克杯，说：“谢谢子阳，杯子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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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慎之扫货小能手是怎么练出来的？
多去几趟免税店就练出来了
那种东西特别便宜的免税店格外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