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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帝都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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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明白,她从不是女王,而是帝都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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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带着露珠的花卉缓缓绽放,它们一朵一朵被插进光泽的瓷瓶中,为这个卧室的主人吐露芬芳。
这是一间偏冷色调的卧室,冰蓝的墙壁,冷硬洁白的瓷椅,素色的绵被铺在宽大的床上。只有一个毛毯视觉感观还偏暖,遗憾的是它不经常用,孤零零地塞在被子底下,无人问津。
没人会喜欢这间卧室,至少它的女主人伊莎贝尔不喜欢它。
伊莎贝尔喜欢偏粉或偏蓝的颜色,自然太过艳俗的除外,还有没有色彩搭配,一味的冷色调的事物。
例如这间卧室
她可以容忍一句谎言说一百遍,但不能容忍没有任何艺术感与浪漫气息的东西。
很不幸,这丧气的卧室两者都占,住在这里她感觉随时可以给自己出殡。
所以伊莎贝尔总是会离规定的起床时间晚上那么一点,仅仅是一点点,毕竟她是一个十分自律的女生。
赖床这种事是七八岁的小女孩才会出现的状况,虽然伊莎贝尔七八岁时并没有赖过床。
但这点小插曲影响不了她一天的行程,她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早上七点起床,九点吃早餐,九点半练习绘画,下午两点下午茶,下午三点诗歌哲学政治科学发展任选一样学习。
十点帝国宵禁,但一些贵族仍无视规则,依旧通宵宴饮。
维多利亚女王去世后,她的继承人相比治国更爱挥霍,晚上宴会从未停歇过,请帖一发一大把。
看规则永远是为穷人定的,但伊莎贝尔明白,贵族虽然可以反抗规则但遗憾的是没有人可以斗得过它。
真可悲,那个年幼的继承人却不明白,所有人都哄着他,把那个孩子惯坏了。
无数亡国之君的下场告诉伊莎贝尔,失败了是要上断头台的,哦,忘了断头台是平台的归宿。
国君有更好的死法,并且永远不会让人知道那个死法是什么。
哎,这就是贵族永远的体面,连死亡也是。
“小姐,今天吃三文鱼好嘛。”
夫雅的声音惊到了正在思索的伊莎贝尔,她吓了一跳却并没有发火,而是转头对夫雅笑了下,
“不用了亲爱的,下次记得喊我夫人。”
坦白说,夫雅不是个好女仆,动作笨拙学习又慢,连基本的察言观色也不会,至于铺床叠被倒是可以。
但女仆就是做一些主人不愿做的事,干得就是出卖尊严的工作,铺床叠被只是基本功,察言观色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只是为了铺床叠被而雇佣一个工人是完全没必要的。
很明显夫雅并没有掌握女仆的精髓,为此伊莎贝尔不得不再多请两个女仆,来弥补夫雅的不足。
她当然可以解雇夫雅,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去折磨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可怜人呢离开她身边,夫雅会很难度过接下来失业的生活。
你可以说她是慈善家,但请不要笑她人傻钱多,毕竟连工人都请不起的你没有资格。
那些用一个人的价码让工人做三个人的工作的人是有多穷。
一群穷鬼也配置疑她,连给她提鞋也不配。
伊莎贝尔朝镜子里投了一个睥睨众生的眼神,掐起一朵玫瑰放在鼻尖轻嗅,镜中的人娇嫩的容颜倾国倾城。
她尖尖的指尖轻触镜面,凉滑的质感将她从幻想的世界拉回现实。
现实是今天她要面试两个女仆,没有问题的话上午的计划都要改变,而现在她一点东西都没吃,要是只胡乱地填两块面包的话肯定不能撑过上午。
所以这是夫雅问自己吃不吃三文鱼的原因
毕竟她已经说过为保持好身材,她不会接触任何肉食,没有女仆连这简单的吩付也记不住。
等等……夫雅还真可能记不住。
伊莎贝尔叹息的时候,夫雅正好端上来一些牛角面包,奶油和上等的麦香让伊莎贝尔有了一丝食欲。
但上面的蜂蜜让她头疼,
“抱歉,亲爱的我不吃蜂蜜。”
夫雅听到这句话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无措地立在一边,用手搅着围裙上的流苏。
伊莎贝尔有些无语,干什么这么害怕,她没告诉过夫雅不吃蜂蜜啊,又不是她的错,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她安慰了夫雅两句让她下去,但夫雅的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
夫雅一直摇着头,嘴里叨叨着抱歉。
伊莎贝尔笑了下,身边有趣的人可真多,她看了下床头上的燕尾服伸了下懒腰露出一丝笑。
这件男士燕尾服大概就是她可以忍受这间卧室的原因了。
他的拥有者是伦敦炙手可热的新贵——罗门.拜伦。
伦敦可以有人比他尊贵,可以有人比他受平民爱戴,可以有人比他家族悠久,但不会有人比他富有。
有人称他是爆发户,但他英俊的容貌和优秀的社交礼仪让那些嫉妒的人越发丑陋。
有多少人诋毁他就有多少人称赞他。
他不是国王,不是神父,不是贵族,而是一个商人。
现在他在她手心里,被握得牢牢的。
有人说女人喜爱珠宝,而伊莎贝尔拥有他就有了数不尽的珠宝。
伊莎贝尔明白,她从不是女王,而是帝国的玫瑰。
女王需要权利,而她需要金钱与爱情。
这一点拜伦完全可以满足她,她有什么不开心,她只要做个提线木偶就好了。
比如这样……
伊莎贝尔将娃娃的哭脸用颜料遮盖,换了一副大大的笑脸。
会笑的女孩子才会被人喜欢,好比她。
只要闭上眼睛忘记自己,她就可以游走在丝线边缘,一步一步踏上征途。
她的目标不是星辰大海,而是珠宝爱情与优质的猎物。
她是猎人,等着别人自投罗网,入网是他们的荣幸,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